第4515章 对战破虚境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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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龛，一个守剑，藏剑，葬剑的地方。
　　却是天下学剑之人心向往之的圣地。
　　世间有剑万千，其独得其八。
　　世间有剑学万千，其独得其九。
　　聂子夕在剑龛里生，剑龛里长大，虽然剑龛在世人眼里是个神秘且出世的地方，但江湖在剑龛人的眼里却是透明且不过尔尔的存在，任你是十大宗师还是碣石城妄言“中原无剑”的那袭青衣，在他们眼里不过都是过眼烟云，不值一提。
　　八百年的历史长河，剑龛见过太多太多风流无双的人物，西楚霸王项羽、兵仙韩信、卫青、霍去病、赵云、关羽……皆在剑龛借过剑！
　　剑龛更有八百年前春秋剑神聂盖遗留在人间的天下第一剑纵横，纵使过去八百年，纵横面前又有何人敢言剑。
　　因此，出现在这里的不论是曹大官人还是刚刚入金罡境的瞿供奉以及泽灭，都不能令聂子夕心生波澜。
　　除非，那人是“剑圣”李杜，重出江湖的李老剑圣！
　　二十年前，李杜一人一剑杀入剑龛，几乎杀得剑龛无剑，虽然不被纵横认主，但其剑意剑气却是八百年最强！
　　那时的聂子夕刚刚出生，还不懂得李老剑圣的厉害。
　　十年前，剑龛当时的天下行走找遍天涯海角没有找到剑圣的身影，却失去了剑圣的佩剑小乌。
　　回到剑龛后，自废武功以谢罪，自此终日饮酒度日，形同废人。
　　那个时候的聂子夕练剑小有所得，终于明白了剑圣的厉害，因为小乌的遗失，整个剑龛风声鹤唳，终日担心老剑圣突然杀进来，老谷主柯奕甚至选择了闭谷；但相比老剑圣，他更加痛恨那个让剑龛失去了小乌的人，因为那个人让剑龛看起来像个笑话，让他成为笑话中的笑话。
　　因为自废武功的上届天下行走，是他的父亲聂初寅。
　　自那之后，他除了练剑就是练剑，终于成为剑龛这一辈最出彩的天才。
　　不仅打败了所有同辈的剑手，还接住了老谷主柯奕的天人一剑，获准离谷讨回小乌。
　　聂子夕离谷之后，一路南下不断找人挑战，修为更上层楼，当他听到那个消息后，郑重地朝北方一拜，轻轻地告诉自己的父亲，“听说小乌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上，他乘船自长江而出，我不管别人怎么去说他的身份，但那把剑，我一定要替您拿回来！”
　　于是他逆流而上，眉宇间自有一股杀伐之气。
　　拥有小乌的人很好认，比自己还要年轻。
　　他说要从那人手中拿回小乌，便说到做到。
　　可是，李老剑圣重出江湖了，看起来手持小乌的人与李老剑圣是同路的，而后者才是小乌真正的主人，他都没有取回小乌，自己还有取回的必要吗？
　　或者说，在李老剑圣面前，自己有资格去取回吗？
　　心生波澜的聂子夕此时正在天人交战，但他很快有了决定：剑龛曾经答应过替李老剑圣守护小乌，李老剑圣既然重出江湖，那么将小乌交还到李老剑圣的手上，便是剑龛需要履行的承诺。
　　只有这样，剑龛才能真正的面对江湖，父亲才能真正的面对自己。
　　无论如何，自己该做的事情必须得做！
　　于是聂子夕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又睁开了眼睛，望着那个一心观战的白苏一本正经道，“剑龛天下行走聂子夕，愿请你一战！”
　　闻言后，白苏心神一震，仍然望着战场表情却笑了笑，“为何？”
　　其实他不问也明白，自十年前那个剑龛天下行走败给自己的师父后，他拥有了剑圣佩剑小乌，就一定会有人找上自己，只是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且是剑龛的这届天下行走。
　　“就凭你手上握着剑圣的佩剑小乌。”聂子夕盯着白苏的侧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之后，斗笠从中间分开飞向两边，露出了一个相貌平平却棱角分明的脸庞，鬓角发丝肆意飘散，有精纯剑意直指白苏。
　　就算白苏再怎么留恋老头儿那边的战斗，也不得不暗叹一声转过身来面向自己的敌人，小乌缓缓出鞘，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白苏问道，“剑龛的人不带剑，你准备空手与我打？”
　　“你的剑便是我的剑，空手一样胜你。”聂子夕站在原地非常自信的说。
　　“切，还你的剑便是我的剑，他的爹也是你爹？”不待白苏回答，一阵奚落自李慕白口中说了出来。
　　白苏猝不及防差点笑出来，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慕白，后者朝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客气”的样子。
　　聂子夕实在想不出这个白袍玉剑犹如谪仙人一样却对自己看不惯的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可以选择无视他，而是继续对脸色有些苍白的白苏说道，“既然你已受伤，我也不想趁人之危，就单手对你，如若你败了，请交出小乌。”
　　“如若我胜了呢？”白苏下意识的跟他谈条件。
　　一旁的李慕白却受不了了，直接跳出来打断道，“明明知道别人受伤了还要打，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你还要脸不？”
　　绕是聂子夕性子再好也不得不强忍一口气后，继续不理睬李慕白，而是十分笃定地回答白苏的问题，“你是不可能胜的。”他还不忘补一句，“如果你主动认输，我可以不动手。”
　　“哎呀，这个瓜娃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咋就这么能装呢！”李慕白握住早已出鞘的长剑直接跳了出来，挡在白苏和聂子夕之间，然后回头对白苏说道，“老子平羌李慕白，来自巴蜀，这个瓜娃子的挑战老子替你接下了了。”
　　“没关系，我可以应战。”白苏以为对方是在同情自己的伤势，于是逞强着推辞了。说实话，他也没有获胜的把握，除了内力仅恢复了五六成外，胸前的几处肋骨均被泽灭拍断了，现在是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疼，站着便坐不下去，坐着躺不下去，躺着就起不来那种，不敢咳嗽，更不敢大声说话，但他依然迈着步子朝前走去，只是因为这是自己的事情，不想让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代自己受过。
　　哪里想到李慕白的倔强超过了他的想象，只见他伸手挡住白苏的去路后说道，“勒这个人我喜欢，但对面那个人我很不喜欢，勒就让我帮勒出手教训一下他嘛，如果勒觉得过意不去，改天请我喝酒撒。”
　　说罢，李慕白一剑如长虹贯日，白光刺目地疾速刺向聂子夕。
　　后者原本不想与此人交手，但架不住来人的主动出击，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对方的奚落，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心想你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好好教训你一番，估计也就是两三招就解决了的事情，之后再找白苏也不迟。
　　看起来是书生也是剑客的李慕白，功夫应该不见得有多么高明。
　　一路南下的聂子夕，先后打败了蓟北门宗主、华山派掌门，那都是成名已久的一等一江湖高手，这才靠实力从泽灭头上分走了一半“大宗师之下最强”的称号。
　　因此在他的眼中，初出茅庐的李慕白淡然一剑，只需隔空一掌便能挡住。可是当他一掌推过去后，那一剑被掌劲阻挡后，好似并未减弱，剑势更加凌厉无匹。
　　聂子夕至此才发现小瞧了李慕白，脚尖一点，身形急急后撤，差之毫厘之间，李慕白一剑凌空而下，将聂子夕之前落脚的地方劈出了足有一丈长的裂缝。
　　聂子夕轻声笑道，“好剑术！”
　　“哼！”李慕白懒得搭理他，借势追击，手中长剑瞬间抖出百十朵剑尖青芒，朝剑龛天下行走的头颅罩了过去。
　　聂子夕再度轻笑，“论剑术，天底下可没有什么剑术是剑龛里没有的了。”说话间，他双手在空中划出一个浑然大圆，撞向李慕白的剑尖青芒。
　　两者相撞，明明是剑尖对掌劲，却发出了不符常理的金石铿锵之声，猎猎作响，刺破耳膜。
　　就连白苏都不得不后退两步避开这些飞溅过来的气息波纹，而那些六品小宗师们却有些目不暇接，一会儿看看江岸上李老剑圣与曹大官人的对决，一会儿又看看同时晋升大宗师的瞿供奉和泽灭的生死之战，最后又不得不随时防备一下剑龛天下行走与李慕白的交锋，以免受到波及。
　　李慕白手中长剑与浑然大圆接触后，并没有如设想般被掌劲阻挡住，而是瞬间再爆青芒，本来利剑剑尖才长达一寸的青芒爆涨到了三寸，速度更胜从前。
　　旁人只看到李慕白得势不饶人般追着聂子夕狂舞，剑尖始终不离那瓜娃子的胸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紧盯猎物，纠缠不休！
　　聂子夕却是一退再退，瞬间飘出了二十多步。
　　他终于明白是自己一开始的托大，让李慕白将剑术妙招发挥的淋漓尽致。他既然能以剑冠的身份替剑龛行走天下，无疑是有着登峰造极的造诣的。
　　虽然被李慕白一再欺身追着打，但聂子夕始终与前者的剑尖保持开一尺距离。当他觉得退得差不多的时候，手一抖，一道剑气自掌心中浮现出来，挡下进击的剑芒。
　　他微微一笑道，“你主修剑术，我主修剑气，看来咱俩注定不合。”
　　李慕白也是神态悠闲，“即使如此，那就分个高低吧。”
　　他剑上青芒一往无前，得势不饶人。
　　聂子夕以剑气对剑术，闲庭信步，见招拆招。
　　二人由你追我退变成有来有往，贴身而斗，剑术剑气纵横，令人眼花缭乱，眨眼间不知挥出了上百剑还是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