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不鸣则已

    莺萝公主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她实在搞不清楚梅玉书到底是什么意思？
    鹿云长老分明说过，梅玉书为了给她准备礼物数十日不眠不休。
    可今日一见，梅玉书完全没有送礼的意思，甚至连看没有看她一眼。
    她见卡片中《醉妖》这首诗，虽有豪情万丈，但难掩谄媚之味，心中不由地冒出一个想法，莫非他移情别恋了？
    莺萝的心情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她拒绝了白若烟的宴请，上了凤车，返回了驻地。
    她现在需要静静。
    许凡三人灰头土脸回到客栈。
    梅玉书脸色铁青，沉声道：“明天还是这样？”
    许凡心里也犯嘀咕，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人言可畏。
    估计还没到第三天，梅玉书就身败名裂了。
    届时若无法力挽狂澜，梅玉书一辈子都得被钉在耻辱柱上。
    他梗着脖子说道：“没错，今天咱们做的很好，就得这样。”
    金掌柜哭笑不得。
    三人连一齐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各自回屋休息了。
    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金掌柜就敲开了房门，说道：“今天园主不去了。咱俩去就行。”
    “不去了？”许凡睡眼惺忪，挠挠头，皱眉道，“园主都不去了，咱们俩去干嘛？”
    金掌柜：“毕竟是天字一号，席位空着不好看。有人问起来，咱俩得跟着解释。”
    许凡可不想去挨骂，摆摆手道：“那你去吧，我璃奴的打扮，去个厕所都麻烦。能不去最好，免得暴露。”
    金掌柜默然无语，只好自己去参赛了。
    许凡一觉睡到巳时，他换上正常的服装，戴了个狸猫面具出了门。准备去和大周对接情报。
    他已经十天都没有收到大周的消息了，也不知覆灭梅家的计划制定的怎样了。
    他去了烟馆，把消息传了出去。然后在烟馆对面喝茶。
    中午的时候，一位小厮主动来给他加了两块糖糕。
    许凡心领神会，将糖糕塞入嘴中细细咀嚼。
    糖糕之中藏了一根空心柳条，许凡把柳条压在舌下，返回客栈，将其拆开，柳条内侧扎有小字。约他未时（下午两点左右）在烟馆后的茅厕相见。
    这让许凡很意外，这是第一次，大周要派人和他直接接触。
    到了未时，许凡前往烟馆后的茅厕。里面并无人，他低声念诵暗号：“折梅周郎盼见，未时烟后云现。”
    话音刚落，只见墙壁上的砖块“呼呼啦啦”如水流转，现出一个大洞。
    一个戴着旋涡状面具的人出现在洞口，冲他摆摆手道：“进来吧。”
    许凡钻了过去，那墙壁又合上了。
    戴面具的人引着他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处密室，示意他进去。
    密室中站着一位老者。花甲之年，国字脸，阔嘴唇，穿一身紫纹官袍，器宇轩昂，威武不。
    竟是郑华。
    许凡摘下面具，行礼道：“见过郑龙图。”
    他没想到郑龙图竟亲自来和他碰面，这让他有些担忧，愕然道：“这里安全吧？”
    “你放心，丹诗大赛期间，梅家的眼哨都布置在会场了。这里安全的很。”
    许凡松了口气：“那就好。”
    郑华听他嗓音奶声奶气，像个女童，惊讶道：“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凡把自己伪装成璃奴，使用同心丹帮梅玉书作诗的事讲了一遍。
    郑华大瞪着眼睛，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梅玉书旁边那个丫鬟就是你？”
    许凡点点头。
    郑华还是有些懵：“你的意思是说？双榜榜首的《雪笼纱·梅》和《菊》全都是你写的？”
    许凡又点点头，这件事瞒不住的。大周覆灭梅家后，随便问个梅家高层，就会知道此事。
    郑华极为震惊，在屋中来回踱步，始终难以平复心情。
    他眼中异彩连连，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他朝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这分明就是一首反诗，不像是梅玉书所写。”
    “原来是出自你手。你身为卧底，自然是要翻了梅家的天。”
    “好，此诗方显我大周男儿的气概。”
    郑华脸上笑出层层褶皱，继续点评道：“还有那首《雪笼纱·梅》，众人皆吹捧最后一句。”
    “而我却独喜那句‘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危难之中，却见一分希望。现在想来，这句词写的是你的处境啊。”
    他见许凡满脸疤痕，十分疼惜地叹道：“许凡，你受苦了。待你归来，至少是朝中五品大员。”
    许凡略感安慰，他询问道：“计划定下来了么？”
    郑华点点头：“动手的时间定在九月初八，梅擎天复活的前一天。”
    大周把时间定在初八，是因为各大势力都有高手在阳雾镇谈生意，这些人不走，大周就会为其掣肘。
    初四到初七这四天的时间，大周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驻留阳雾镇的他国商队离开。
    初八是许凡的幸运日，这个动手的时间点再好不过了。
    他又问道：“选好合作的势力了么？”
    郑华面有难色，叹道：“雷家和万妖海剑拔弩张。双方都没有精力介入此事。”
    “所以，我们只能与大炎合作。然而，大炎皇帝狮子大开口，竟想占去梅家七成份额。实在是欺人太甚。”
    许凡惊愕道：“你们告诉大炎，梅擎天‘已死’的事了？”
    郑华摇摇头：“当然没有。一旦告诉他们，大炎绝对会自己动手。把大周撇个一干二净。”
    许凡皱眉道：“那怎么办？”
    “天师府的意思是，咱们自己把梅家吃下。之后再让出三成份额给大炎，与其共治梅家。”
    许凡松了口气，只要不影响动手就行，跟谁合作，无所谓。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撤离梅家的细节。许凡便离开了。
    晚上，金掌柜从赛场回来，脸色十分难看。
    一问之下才知道，因为梅玉书的缺席，赛场内的质疑声，都快把屋顶给掀飞了。
    雷远带着头在大玉米下面把梅玉书骂成了缩头乌龟。
    昨天还有人为梅玉书打抱不平。
    今天，再也没人站出来了。就连白若烟也开始一口一个死人脸的发牢骚。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大家对梅玉书失望透顶。
    许凡看看窗外，阴云密布，一场暴雨将要来袭。
    他见梅玉书和金掌柜的脸色都有些阴沉，给二人鼓劲儿道：“明天就是咱们的高光时刻。别这么消极呀。”
    金掌柜苦笑道：“公子你既然有实力，何苦要藏拙呀？”
    许凡道：“秘境有鸟，名曰阜鸦，三年不翅，将以长羽。不飞不明，将以观民责。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一只鸟尚且能忍耐三年，咱们连这两天都忍不了么？”
    二人闻言，皆精神为之一振。
    梅玉书叹道：“公子你总有一些精彩至极的故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