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5章 我纵有一死，也先取你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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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
　　“队长，你在看什么？”
　　对策部的办公室内，长相平凡的男子一打开门，便看见相原宗树正在盯着电脑，紧锁眉头。
　　看队长的表情，不像是好事。
　　相原宗树用食指敲着桌子，思索许久后，才说：“出现了新的异常现象，目前的影响范围在樱岛东京这一块，看起来有扩散的趋势。”
　　“异常现象？”山崎古一惊，“要封锁东京吗？是不是应该立刻疏散人群……”
　　“不用，和北郊那里的异常现象不太一样。”相原宗树摇头道，“你在第一时间将‘死亡花瓣’的情况代入进去了，这样不好，一旦思考被所谓经验束缚住，迟早是要吃亏的。”
　　而在面对异常的时候，一次失误都不能有，否则那代价必定令人难以承受。
　　“啊……这是我的问题。”山崎古果断认错。
　　“不过你能翻阅的详细资料也不多，关于异常现象，我们遵循着就近了解的原则，所以难免会以个例做出判断。”
　　“队长知道其他地区的异常现象吗？除了夜晚零时后会出现的‘夜蚀’，还有神海区北郊被废弃的那块地段……”
　　相原宗树摇了摇头：“知道太多也没有好处，和除灵协会的异常委托是一个道理，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异常作恶，这些知识并不会大范围地被传播。”
　　山崎古陷入思考。
　　“举个例子，像北郊那里的情况，我们有安排人手在附近守着，不用担心别人误入，但如果有人想利用它……”
　　“只需要带上一些樱花花瓣，然后诱骗想要杀死的人进去……”山崎古接话道。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实际实施肯定没那么容易，而且最近，那边出现了新的变化……”
　　相原宗树顿了顿，说：
　　“总之，如果哪天需要我们去现场调查，上头绝对不会隐瞒必要的资料，而类似于夜蚀这种大范围异常现象，则会在第一时间发布公告，比如说……最近出现的‘敲门的木头人’。”
　　“队长，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新的异常现象是什么呢。”山崎古问道，“它有什么样的规律？是不是又要发布新公告了？”
　　相原宗树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神海区中部那里不是有一条河吗？上面有石桥的那个。”
　　“我知道，前段时间我和悠里去那边搜寻过奇物……虽然最后没能找到。”
　　“河边的草地上有一颗老树，那棵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相原宗树神情严肃：“它是这次现象的源头，因为范围较广且难以理解，被归类为异常现象。”
　　“一棵树？”山崎古愣住了。
　　“最近有不少人看到它了，它会在未知情况下，出现于当事人的视野中，旁人无法看见，但这大概不是幻觉。”
　　“……”
　　“看到老树的人，会用某种不知名的晦涩语言，说出一句含义不明的话，至于它的影响、规律，我们一概不知。”
　　相原宗树拿起身旁的咖啡杯，喝下一口，沉默许久后又接着说：“当事人似乎能够理解那句话的含义，但无论怎么询问，他们都不肯解释。”
　　“……”山崎古闭着嘴，安静听着，但垂下的手掌却轻轻颤抖，试图抬起，仿佛在抗拒着什么。
　　“还好，平泽也是当事人之一，他让我们大致了解了这其中的限制和无害性。”
　　“他……怎么做的？”山崎古问道。
　　“用一些隐喻的方式，让我们自己解读。”相原宗树说，“虽然情报依旧不足，但我们知道了当事人不愿意多言，更多是因为没有必要。”
　　“这倒是他的惯常作风。”山崎古点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种症状就像是被固化了思维钢印，非要说的话，它或许是某种代价。”相原宗树又在脑海里进行推测，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们是否得到了什么……”
　　山崎古张开嘴，紧接着又闭上了。
　　他想起自己在异空间内看到的那棵刻着五个字的老树，当时他没有说出未知语言，也只认为它是一种幻觉。
　　但就在昨天，他空闲下来，躺到床上睡觉时，梦见了那棵树。
　　然后，如同梦呓一般，吟诵出它的名号。
　　“生命之树，这是该异常现象的暂定名。”相原宗树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说，“生命一词是从平泽的隐喻中解读出来的，既然能用到这个词，或许它会是对我们有益的‘异常’。”
　　这也是他们认为这次的现象暂时无害的原因。
　　目前，对当事人的观察仍在进行，情况也已经上报，如果有必要，龙国高层或许会动用某些奇物。
　　“大概就是这样，你不用操心。”
　　相原宗树放下内心的担忧，呼出一口气，不再言语。
　　山崎古点点头，坐到一旁，拿起文件翻看。
　　“对了，这次的事情也算处理完了，下水道、信号塔、倒塌的体育馆，这些地方都有人在负责，我们对策部小队应该可以闲下来，要不要聚个餐？我请客。”
　　“不多睡一会吗？”山崎古很没情商地问道。
　　“呃。”相原宗树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
　　“队长，注意身体啊，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山崎古轻声叹气道。
　　“好吧，那我先睡会，正好现在没什么事。”相原宗树说完，便闭上眼睛，靠着椅子，呼吸渐渐平缓。
　　“……”
　　总感觉……队长越来越像一个老头了，就是那种，很想和一家人团聚的孤寡老人。
　　山崎古挠了挠头，见队长似乎已经睡着，于是尽量不发出声音，继续翻看文件。
　　……
　　互联网没有记忆。
　　前几日在网上疯传的体育馆倒塌事件，一夜之间便销声匿迹，再没什么人关注。
　　五官协调的寸头男子身穿黑色纹付羽织袴，坐在宽阔的院落石凳上，聆听着流水空竹声，手指轻轻滑动手机。
　　“发生了地震么？该不会又是异常吧？”落前辈看了一会，不知为何，他总是对神海区的事情有些在意。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和他没有太大关系。
　　“嗯？”
　　落前辈滑动手机的手指一顿，从石凳上倏地站起身。
　　“卡特澪娜？这画师太会画了！”
　　落前辈当场就是一个保存图片设置壁纸，随后开始搜索关于卡特澪娜的故事和图片。
　　这个角色似乎在最近突然火了起来，网上有很多卡特澪娜的二创，这其中包括许多知名画师的创作。
　　落前辈对自己消息闭塞深感悲痛，他观赏了许久，又看回最初看到的那张图片。
　　还是这张最有感觉。
　　手持镰刀，背生双翼的小红帽，在了解了她的故事后，落前辈认为，如果没有深刻的理解，是创作不出这张画的。
　　“奇怪……”
　　落前辈思索着，走出院落，绕过水池，来到另一栋屋子前，打开拉门。
　　“阿落，回来了吗。”
　　昏黄灯光之下，一位卷发年轻男子坐在木椅上，缓缓抬头，看向门口背着阳光的落前辈。
　　男子穿着的纹付羽织袴稍有不同，其上附有红白色的繁杂花纹。他的皮肤偏白，略显瘦弱，至于相貌……若是丢到人群中，必定会吸引许多女孩驻足偷看。
　　男子的身前是一张木桌，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大哥……”落前辈小声喊道。
　　“好几年没见到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卷发男子语气平缓，似乎并不在意。
　　“啊哈哈哈……”
　　“脾气有稍微收敛一些吗？还像以前那样易怒的话，进行委托的时候很容易出现意外。”
　　“好多了好多了。”落前辈看着长高了许多的大哥，硬气不起来。
　　他想起以前一个差点让他丢掉性命的异常，那也是他改变的契机。
　　落前辈知道自家大哥对他的事都了如指掌，转移话题道：“其实我前几天就回来了，不过大哥你身为家主还在忙，二姐也不在家……”
　　“她还在大学里，时间没你那么自由。”卷发男子说道，“我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多，这段时间不过是去参加了一场宴会罢了。”
　　“嗯嗯嗯。”
　　“别在门口站着了，过来坐吧。”
　　落前辈连忙换鞋，踩上榻榻米，来到桌子旁坐下。
　　“不用那么紧张。”卷发男子抿了一口茶。
　　“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落前辈看着沉稳的卷发男子，逐渐将他和记忆中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承担起家主的职责。
　　“嗯，大家都这么说过。”卷发男子表情不变，又问道，“阿落，你去见过父亲了吗？”
　　“……”落前辈呼吸一窒，他这么紧张，就是怕大哥问起这个。
　　“还没么？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没必要再固执下去了。”
　　“……大哥，你觉得父亲的做法是对的吗？”
　　“他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卷发男子缓缓回答道。
　　“你也……！”
　　“但我可以做得更好。”
　　落前辈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在对方气场的影响下，他逐渐平复心情，低下头。
　　“还有。”卷发男子接着问道，“你还记得你和父亲当年吵架，是因为什么事情么？”
　　“？”
　　落前辈呆愣了三秒，说：“大哥，你这个问题好奇怪。”
　　“我不记得了，所以说，你还记得么？”
　　“就是……那件事啊。”
　　“哪件事？”
　　“大哥你这都不记得了么？就是那件事啊！”
　　“……我知道了。”
　　卷发男子瞥了眼表情理所当然的落前辈，不再追问。
　　“哦，对了对了。”为了避开父亲的问题，落前辈取出手机，递到卷发男子面前，“大哥你看这个，卡特澪娜，可爱吧？”
　　“嗯，看到了。”卷发男子对他的兴趣爱好没有太大的意见，“有什么问题吗？”
　　他突然来让自己看这个，显然不会是毫无理由的。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落前辈皱着眉，思索半晌，却又没法说清楚，“大哥，你再看看？”
　　“……”
　　卷发男子默默接过手机，许久过后，他喃喃道：“神海区么……动用了‘舆论管制’，进行大规模的认知扭曲，而这个卡特澪娜……”
　　“大哥，你在说什么？”
　　卷发男子摇了摇头，对落前辈说：“神海区最近发生的大事情不少，阿落，你之后闲下来了，就去那边做委托吧，应该会有所收获。”
　　“哦，好！我这就去！”落前辈隐约察觉到不妙，非常有气势地应了一声，随后站起身，往门口跑去。
　　“回来。”卷发男子平淡的语气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气势。
　　“……”落前辈有气无力地走了回去。
　　“你离开太久，对家里的事情一无所知，我得给你补补课。”
　　“这……不缺我一个吧？大哥你身为英明神武的家主，一定早就把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了……”落前辈试图挣扎。
　　“你可以不来帮忙，但不能不懂，就算你现在跑掉，以后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实在是放任你太长时间了。”
　　卷发男子于昏黄灯光的照射下，面上出现一片阴影，在落前辈眼中仿若魔鬼。
　　“等……”落前辈心脏一抽，但紧接着又被对方打断话语。
　　“你应该多学学你二姐，她对这些可比你上心多了。”卷发男子轻轻转动着茶杯，“总之，你作为主家的人，不能太丢人，否则我要处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我这不是被捡来的吗？和二姐又不一样，啊哈哈哈……而且家主的位置又轮不到我……”
　　嘭！
　　卷发男子毫不留情地劈出手刀，打在落前辈的寸头上，他连忙捂住脑袋，倒吸一口凉气。
　　“别把自己当外人。”卷发男子顺势站起身，来到落前辈身边，拽着他的后衣领往外走，“如果你想坐家主的位置，我随时可以让给你，但这样你更应该多学点东西了。”
　　“疼疼疼……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身在其位谋其政，这些东西和我没关系……啊——！！！”
　　落前辈一路被拽出主屋，眼见自己处境危急，他决定奋起反抗，于是手中泛起白光，闪电般抓向后衣领上的手掌。
　　然后，卷发男子用同样的方法，限制住了落前辈的行动。
　　“大哥……”落前辈眼角一抽，感受着对方比自己强盛许多的灵力，哀嚎道：
　　“饶命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