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7章 要他念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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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落日的余晖在李屠天和刘老头两人的注视中一点点沉下天边，夜晚就要降临了。
　　刘老头来到一匹战马面前，十分利索的就翻身上马，勒住缰绳，战马嘶鸣。
　　这麻利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六十岁的人，多少小伙子都没刘老头那么轻松自在。
　　看着李屠天还有些发呆，刘老头开口道：“屠天小子，别搁这儿发呆了，这大漠戈壁之中，夜晚可是会有很多野狼出没的！
　　趁现在还看得见路，赶快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避上一避，等明儿个天亮了，就带你去于阗！
　　话说你小子懂骑马吗？要不让老头子我搭你一程？
　　哈哈哈！！！”
　　说着说着刘老头又开始调侃起李屠天来。
　　仰着头，见天边确实已经开始夜幕降临，李屠天也觉得可以找个地方过上一夜。
　　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沙尘，看着战马说到：“老刘头，你说的没错，这破戈壁确实有狼出没，不过嘛，嘿嘿，你觉得我要狠一点还是狼要狠一点？”
　　来到一匹看起来还算健壮的战马身前，纵身一跃就稳稳当当地骑在了战马之上，手里拉着缰绳，战马也是左右摇摆，似乎有些抗拒的模样，不过随着李屠天两只脚在马肚子上轻松一夹，这匹马瞬间就又变老实了。
　　刘老头也是眼中赞叹不已，这技术确实挺不错的，看样子，李屠天在马上的功夫应该也是不弱。
　　也难怪老刘头会这么一问，很多大力士都是有一个毛病，或者说是弊端，那就是步战天下无双，而到了马上，就不行了。
　　原因嘛也很简单，他们这一类的武将基本都是膀大腰圆，或者天生神力之辈，所用的武器也都会走钝器这一条路，或是使用双锤，或者是棒，总之都比较笨重，加上自身体格较大，在马上就显得格外不灵活。
　　比如典韦、李元霸之类的就是这种情况。
　　而李屠天看模样马上功夫也是了得，这就很恐怖了，基本上已经算是一流武将的水平了。
　　当然老刘头可不知道李屠天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他的冰山一角罢了，在武艺上，李屠天可真的算是被上帝亲吻过一样。
　　“走吧，老刘头，你带路！”
　　没有在说什么，再不走，这天就彻底黑咯。
　　“驾！”
　　随着老刘头一鞭子抽打在马后股之上，吃痛的战马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李屠天见状也是赶忙夹紧马肚子，追了上去。
　　其余四匹战马也是在两人身后紧紧跟着，这就是战马的特殊之处，总能跟着头马一路前行。
　　……
　　黄色的沙石投影于夜幕星河，背景几乎舒展延绵好似一句安卧的人体，最奇特的是肚脐下还挺起了个大家伙，拔地戳天。
　　细细观察，只见，那大家伙原来是个四层夯土塔楼，原来是一座烽火台呀！
　　不过纵马飞奔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这基本上已经荒废了的烽火台前。
　　说起来烽火台是传递军情的通信设施，沿万里长城每三十里设置一座，发现敌军立即点火爆信，烟火信号瞬间可见一日可传万里，快过最快的八百里驿马，堪称世上最高级的国防设施。
　　在这西域自然也有，同样是用于通知紧急军情。
　　正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说的就是这烽火台点燃之后升腾起来的狼烟。
　　“吁！”
　　见目的地已经到达，老刘头很快就停了下来。
　　跟在身后的李屠天自然也从马上下来，没有理会老刘头，而是自顾自瞧着面前的这座烽火台。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以前都是在说中读到过，可是现在亲临其境，才能感受到这烽火台在这地方有多重要。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点燃这狼烟，不好说多远，方圆二十里之类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收到信号。
　　“屠天小子，咱们到了，就是这里了，这地方十年前还在使用，不过现在这烽火台已经废弃好久了。
　　今天咱们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
　　李屠天倒是无所谓，有个地儿待总比露宿荒野来的强不是吗？
　　“走吧，老刘头，我无所谓，说起来，这地方还不错，至少不用被大风刮在脸上，已经挺不错了的。”
　　“哈哈！就是嘞，这大漠戈壁之中，能活着就不错咯，屠天小子，你先进去吧，我把这几匹马找个地方栓住，可别一大早起来，发现它们全没了，那可是损失大了。”
　　说着刘老头就牵着马匹去到一边忙活去了，李屠天本来想去帮下忙的，不过见老刘头这么高兴，就不过去打扰他的雅致了。
　　抬头看向这座大漠之中的烽火台，看样子应该是用黄沙修建的，这大漠戈壁之中，可没有多少石头能用，只能是用黄沙加些水，再加上一些煮熟的糯米，砌成的土墙，还别说，这效果还是不赖的。
　　烽火台地基已经有很多被黄沙掩埋了，不然曾经或许还能更高一些。
　　带着一些好奇心，李屠天终于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走进了这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烽火台内。
　　一进去，李屠天就发现里面的空间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很窄，只是外面看起来大而已。
　　不过进来之后就发现这墙体确实很厚，里面还有楼梯向上延伸着。
　　不过烽火台的楼梯既陡峭又昏暗，李屠天还是四脚并用紧往上爬，直到自己已经有些冒汗，才终于钻出顶楼，立即感觉到一阵狂风吹拂过自己的脸庞。
　　风中，李屠天一抬头就看见了满天的星光，这大漠之中要说什么最壮观，除了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恐怕就是璀璨的星光了。
　　无数的星辰汇聚在天空，共同点亮了大漠这荒凉的世界，连带着李屠天此刻，都感受到一股难得的舒心。
　　美！美不甚收！
　　深深吸了一口这独属于大漠的空气。李屠天也不得不承认，这西域的美，或许真的值得他来这么一遭！
　　就在李屠天陷入这夜色之中的时候，老刘头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打断了李屠天的思绪。
　　“屠天小子，你怎么跑上面去了？快下来吧，这地方年久失修，上面可不安全，就你那体格，容易把它踩塌咯！”
　　一阵无语，不过他也没有多待，顺着楼梯就很快走了下来。
　　“老刘头，你不去关心你那些宝贝战马去了？”
　　李屠天抱着双手，就这么看着老刘头说到。
　　老刘头只是嘿嘿一笑，随即找个地方躺下说到：“这战马在西域可是好东西，你不知道。
　　这地方啊，最重要的东西有三样，一嘛是水，二嘛就是人，这三就是战马！
　　这些东西在西域那可是硬通货，为了抢夺水，不知道有多少家伙每天打来打去，为了抢夺人口，战马也就显得格外重要，在这种地方，就凭双脚，可是差的太多咯！”
　　李屠天听着这话，也觉得没啥毛病，确实，西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缺水是一个大问题，而一般的商队或许还能用沙漠骆驼穿越大漠，而军队则只能依靠战马，否则根本不可能建立庞大的统治疆域，或者实现有效的管控。
　　至于人嘛，人就是生产力，说白了就是奴隶，这种奴隶交易在西域还是比较常见的。
　　“得得得，老刘头，你说的都有理，今后有机会，我再给抢一些吐蕃人的战马，好不好呀？”
　　李屠天半开玩笑半说到。
　　老刘头一听，一下就激动了，直接仰起身子，不过很快就又躺了下去。
　　“得了吧，屠天小子，你以为这吐蕃士兵那么容易解决？
　　我承认你的武艺不错，可是这种落单的情况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些吐蕃士兵一个个都是贼精，这几个我猜他们是偷偷跑出来，想趁机打劫过往商队什么的，碰巧让咱们遇见了而已。
　　真要是遇见了吐蕃大军，那千军万马的，凭借你一人，几乎是十死无生！
　　这种梦，就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明儿个还得起来赶路呢！”
　　李屠天也觉得老刘头不可能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有那个金刚钻，也不会放此大话，如果条件合适的话，冷兵器时代，他李屠天未必不能以一敌千！
　　“好了，屠天小子，快别提这些了，今天忙了一天，也饿了，我这儿还有一些干粮，还有哪些吐蕃士兵身上有些牛羊肉干，咱们好好吃上一顿吧！”
　　说着老刘头起身就把这些东西全部摆在了李屠天的面前，然后盘腿坐下，和他面对面看向这些吃食。
　　虽然中午的时侯他也吃过一些狼肉，但在这种地方，消耗真的很大，现在，就是他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
　　在两人吃饱喝足以后，就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起来。
　　“屠天小子，你可知高仙芝高大人和封常清封大人？”
　　老刘头言色中充满了一种崇拜的模样。
　　略微思索一番，李屠天也是点点头，开口道：“有些耳闻。
　　高仙芝大人幼时随父到安西，二十余岁时被授予将军。开元二十九年，被封为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同年，率军平定达奚部叛乱。天宝六载三月，平定小勃律国。天宝六载，升任鸿胪卿、假御史中丞，接替夫蒙灵察任四镇节度使。天宝八载，加特进，兼左金吾卫大将军同正员。天宝九载二月，击破揭师国。随后又进攻石国，生俘其国王和部众。天宝十载，加授开府仪同三司。不久，又任命他为右羽林大将军。天宝十载四月，率军进攻大食，双方激战于怛罗斯城，因军中的葛罗禄部众突然叛变而战败。
　　天宝十四载，被封为密云郡公。同年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发动叛乱，高仙芝大人被任命为讨贼副元帅，屯兵陕郡。同年十二月，退守潼关。不久，玄宗听信边令诚谗言，命其杀害了高仙芝，连同封常清封大人也一同杀害了。
　　说起来，他们二位大人对于西域的开拓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确实让人惋惜啊！”
　　李屠天讲述的时候，一旁的老刘头伸着脖子，仔细地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
　　在听完以后也不由得有些失神，重重叹了一口气。
　　“屠天小子，没想到你知道的这么清晰，我上一次听到关于二位大人的消息还是十多年前悟空大师来到我们安西都护府时带来的呢，只是说二位大人被处死了，可是究竟因为什么则是一字未提！
　　没想到啊，二位大人尽然落得如此下场！
　　想当初我十六岁就跟着高仙芝大人出生入死，来到这西域之地，为了我大唐荣耀，不停地征战四方，若不是有高仙芝大人和封常清大人的率领，我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哎！这世道变了啊！变了！”
　　李屠天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找不到什么好说的。
　　高仙芝和封常清之死确实很冤枉，这点没得说。
　　“老刘头，别想那么多了，都过去了，就像你说的，咱们还得过好当下的日子才是。
　　放心，今后有机会，我们会回到中原的，会给高大人和封大人一个公正的！”
　　李屠天此刻一脸坚毅。
　　他知道，老刘头那里会知道这其中哪些政客们的龌龊手段，不过今后要是真有机会，他李屠天也会为二人鸣不平的，他们都是民族的英雄，不应该受到那样的待遇！
　　老刘头或许是在得知了自己的老上司悲惨的遭遇，也不在言语，默默躺在地上，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身体蜷曲着，看的李屠天一阵于心不忍！
　　早知道就不说高封二人的遭遇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能改变些什么了。
　　不一会儿的时间，老刘头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而李屠天则是依旧很精神，看着老刘头那花白的散发，已经显得极为破旧的铠甲，隐隐间还有刀剑砍过的痕迹，一时之间也是感慨他们这只军队真的是不容易。
　　被朝廷落在这西域之地几十年，心里想的还依旧是那个大唐，一辈子心心念念，一辈子践行着心中的正义！
　　他知道，如果可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