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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3章 他在关心她?

云落月璃王 神医毒妃不好惹 11910 Aug 6, 2021 5:16:27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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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夜里,加西莫多并没有睡觉。他小心翼翼地在主教堂里巡视了最后一遍,就在他关上最后一道大门时,他都没有发现副主教从身旁经过,也并没有看见副主教脸上露出的神色。而副主教看见加西莫多把每一扇大门都插上了门闩,把整个教堂弄的固若金汤,心中就升起难以抑制的怒火,直恨得牙根痒痒。自从那天晚上在爱斯梅拉达的小屋经受一场挫折后,他便三天两头找加西莫多的麻烦,无论副主教先生如何折磨他,甚至有好几次想揍他,这位忠实的敲钟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加西莫多在副主教面前依然像一个被驯服的奴隶,他忍受着养父对自己的拳打脚踢,没有半点埋怨和嫉恨,也从不叹息一声。可是,一旦副主教爬上钟楼,加西莫多就会用焦急不安的眼神追随着他的身影,不过副主教倒也知趣,在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去骚扰过那位姑娘。
    再来说这天夜里,加西莫多看了一眼雅克琳、玛丽、蒂波等那些被他遗弃的大钟之后,便爬上了最北边那座钟楼的顶层,把密实的风灯搁在屋檐上,就开始眺望起巴黎夜晚的景色。我们在上文已经提到过,那个年代的巴黎街道上还没有路灯照明,所以呈现在加西莫多眼前的是一片杂乱的黑影,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塞纳河那发白的线条被这些黑暗分隔开来。除了远处一座建筑还有点灯火外,加西莫多再也没有看见任何光亮。那座建筑模糊的轮廓耸立在众多屋顶之上,估计那里也有人彻夜未眠。
    加西莫多那只独眼随意扫视着雾茫茫的天际,心中却涌动着一丝不安。几天来,他一直处于高度警戒中,因为他经常会看到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在圣母院周围来回转悠,而这些人还会紧紧盯着吉卜赛姑娘的小屋。他猜想,这些人肯定特别痛恨吉卜赛姑娘,之所以这几天出现在圣母院周围,肯定是在策划着针对姑娘的种种阴谋诡计,当然,自己肯定也在这群人的计划之内,如果不是他在时刻保护着吉卜赛姑娘的话,估计他们早就置姑娘于死地了。于是,在这几天里,他时刻保持警惕,就连晚上也在钟楼巡逻站岗,就像拉伯雷说的那样“在梦中做梦”,他一会儿看看吉卜赛姑娘的小屋,一会儿看看巴黎街头,就像一只绝对忠诚的狗,心中却充满了怀疑。
    不得不说造物主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尽管加西莫多只有一只眼睛,但那只独眼却得天独厚,目光极其敏锐,几乎可以弥补他缺少的其他器官的功能。正当他用那只独眼扫视着黑暗中的这座城市时,忽然,他发现老皮货坊那边堤岸的暗影中有异常的现象,似乎有些骚动,岸边栏杆倒映在白色水面上的黑色线条,不像别处平直而静止,好像在波动,如同河流的细浪,又像一大群人行走晃动的脑袋。这一异常现象立刻引起了加西莫多的高度重视。他发现,那片移动的模糊的东西好像朝内城而来,只不过由于天太黑看不清楚,那移动的黑乎乎的影子在堤岸上停了一会儿,接着又慢慢走远了,好像进入了岛内,随后便不动了。很快,码头那里又恢复了平静。
    正当加西莫多为此大惑不解时,突然他发现,滚动的人群出现在巴尔维街上,明显是朝着圣母院而来。尽管夜色黑暗,看不到半点光亮,可加西莫多还是辨认出这是一只庞大的队伍,而且很快,这支队伍就到了圣母院的前庭广场,并四处分散开来。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实在够骇人的!尽管这支队伍以黑夜为掩护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但还是免不了弄出一点声音,比如走路的脚步声,当然,我们的聋子听不见这种声音。他几乎看不见、听不见一大群人在他眼前行走、骚动,给他的感觉好像是一群默默无言的、被烟雾环绕着的死人。他似乎看见一团包裹着无数人影的雾向他袭来,还看见黑雾中的身影在蠕动。
    在看到这一幕骇人的景象后,加西莫多萌生出种种忧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有人要加害吉卜赛姑娘的念头。他隐约觉得他和吉卜赛姑娘即将面临一场大灾难。情势危急之际,他迅速在脑子里搜索对应的方法。尽管他的这颗大脑袋平常十分笨拙,可这时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灵敏。他在想,是否应该立即唤醒吉卜赛姑娘,告诉她赶紧逃?可是从哪里逃?圣母院已经被那群人团团围住。尽管他们可以从教堂后面走水路,可他们没有船,根本无路可走。……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孤身一人挡在圣母院门口,和这群魔鬼战斗,直到有援兵来到——如果有援兵的话。这样一来,他便不用去打搅吉卜赛姑娘的美梦了。不幸的爱斯梅拉达如果只剩下最后一条死路的话,那她什么时间醒来都是一样,至少在死之前,她还可以睡个好觉。想通了整个事情,勇敢的加西莫多便冷静下来观察“敌情”了。
    前庭广场的人好像越聚越多,但他们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因为一直到现在,广场四周房屋的窗户一个都没有打开。忽然,广场上有人点亮了一支火把,瞬间,又是七八把火把亮了起来,一团团火光在人群中传动。于是,加西莫多借着火光看清了这群人的模样: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破衣服,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这些武器在火把的映射下闪闪发光。看清楚了这些人,加西莫多隐隐约约地想起自己好像见过这些人的身影。那是几个月前,在愚人王的游行仪式上,他身边便有几个这样的人。这时候,广场上有一个人格外的显眼,他站在高处,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大砍刀,好像在对面前的人讲着什么。与此同时,这支队伍也是在某种命令的驱使下,变换着形状,把主教堂包围得严严实实。而加西莫多也拎起风灯,走到两座钟楼之间的平台上,以便近距离地监视他们,并考虑抵御的方法。
    一阵骚动过后,土恩王克洛潘已经排好了阵势。尽管他预计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但他还是很谨慎地调遣队伍,以便他们能顺利完成计划。因此,他排列的阵势,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很像埃克罗姆战役中的罗马三角阵,或亚历山大的猪头阵。这个三角阵形的底边位于圣母院前庭广场最远的那一边,其中一条线正对着市医院,另一条线则对着圣比埃尔·俄·倍甫街。三角阵的各个顶点,赫然站着这群乞丐的三个首领:克洛潘·图意弗、埃及公爵以及我们的“磨坊”若望和另外几个勇敢的无赖汉。
    在中世纪的时候,一群破衣烂衫的无赖汉准备攻打巴黎圣母院的事情,并不罕见。我们今天所谓的“警察局”,在当时还没有出现。在一些人口众多的城市,特别是各国的首都,还不存在中央集权的统治。隶属于封建制度管辖下的这种城市,结构是非常复杂奇特的。一座大型城市由上千个领地组成,因此也被分割成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独立区域,因此诞生了成百上千种“警察组织”,这些组织之间彼此有着很大的矛盾,所以也就等于没有“警察”。就拿巴黎城来说,全城有一百四十一个领主自称有权利收年贡,此外,还有二十五名自称拥有司法权和征收年贡权,其中大到掌控一百零五条街的巴黎主教,小至只有四条街道的田园圣母院的院长。所有的封建主都各自拥有司法权,他们只是在名义上归国王统领。总之,他们各行其政。众所周知,路易十一是个不知疲倦的工匠,他那时候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拆毁封建制度这座大厦,后来黎世留和路易十四也继承了他的遗志,最后则是米拉伯为人民完成了大业。路易十一当年为了打破笼罩巴黎的这张封建割据网,曾经颁布过两三道严格的命令,他发誓要在整个巴黎建立一个统一的治安政策。比如,在1465年,他严令要求市民在晚间点亮灯火,而且还要把牲畜都锁起来,否则就会被处以绞刑。也是在这一年,他命令夜晚必须用铁链封锁街道,并且严令在晚上带武器上街。尽管这些法令实行了,可并没有什么效果。自己家的蜡烛被晚风吹灭,自己家的牲畜在街上游逛,所有的巴黎市民一概不管,听之任之。就连那些铁链,也只有在戒严时才会拉起来;至于“晚间严禁携带武器上街”这条禁令所引起的变化,也只是把“割嘴街”改成了“割喉街”而已,不过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旧有的封建领主制度仍然在肆无忌惮地蔓延滋生,封建裁判结构也并没有变革,各个司法裁判区和领地,在城中杂乱交错,相互妨碍,相互遏制,相互纠缠;名目繁多的巡逻队、巡防队、巡防监察队都如同虚设。因此,在当时治安普遍混乱的情况下,即使是人口密集的街区,像这样聚众攻打一座宫殿、府邸或一处民宅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没有波及到自身,左邻右舍都不会过问,对于外面打枪放炮,市民们都是充耳不闻,就连巡防队也不会来干预,听凭一场冲突自行了断。然而,到了第二天,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便成了众人口中的谈资,行人奔走相告,竞相传播,好不热闹。因此,不光是卢浮宫、旧王宫、巴士底、小塔之类,就连一般的领主住宅,比如小波旁宫、桑斯府邸、昂克莱因府邸之类,墙垣上都有枪眼,就连大门上都有枪眼,而教堂却以神圣的名义得以保全。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赶紧来说巴黎圣母院。
    很显然,尽管广场的那群人是一帮无赖汉,却有着严格的纪律,土恩王克洛潘的命令也被他们执行得非常到位。完成部署后,克洛潘飞快地跳上一个土墙,用一种鼓动人心、振奋士气的语气喊道:“听好了,巴黎的大主教,还有大理寺的评议官路易·德·波蒙,我就是土恩王,克洛潘·图意弗,知道我是谁吧?我就是无赖汉中的国王。我现在要告诉你,那个被你诬陷错判的吉卜赛姑娘就躲在你的教堂里。你不仅没有尽到保护职责,还执意要把她送往绞刑架,大理寺更是颁布了命令,要在明天把她绞死。显然,这件事非常不公平也不合理,因此我今天才来找你。如果你的教堂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那么我们的妹子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所以,我们奉劝你将美丽的爱斯梅拉达交给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将攻进你的教堂,洗劫一番,哪怕是抢,也要把我们的妹子给抢出来。为此,我在这里以我的战旗宣誓,希望上帝能够庇佑你,我亲爱的巴黎大主教。”
    尽管克洛潘的这番讲话是那么令人激动,令人热血沸腾,但我们的敲钟人却没有听见,他只看见一个无赖汉走上前去,郑重地把手中的旗帜交给那个站在墙头上的人的手中。随后,那柄旗帜就被插在墙缝里。这柄旗帜其实是一把小叉子,上面插了一块烂肉。接着,墙头上那个人迅速扫视了一下人群,然后便大声吼道:“进攻!兄弟们!进攻吧,我的开锁专家们!”
    紧接着,三十几个身强力壮、膀阔腰圆的大汉应声从队伍中走了出来,这些人一副精于撬锁的模样,他们肩膀上扛着锄头和大铁钳。只见他们走到大教堂的大门前,便开始用手中的工具敲打起大门。可是大门非常牢固,他们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什么成效。
    “见鬼!这门怎么这么结实?”其中一个无赖汉说道。
    “真他妈的坚硬!”另一个无赖汉也接口说道。
    “加把劲儿啊,兄弟们!我敢用我的脑袋赌一只拖鞋,等你们撬开了门,救了姑娘,然后再把这里洗劫一空,他们的堂守也不知道!加把劲儿啊,快看,那锁头都松动了!”
    克洛潘刚说完,只听见背后“砰”的一声巨响,原来一个房梁在这时掉了下来,应声就砸死了十几个无赖汉。剩下的人也在惊恐之中逃开了。刹那间,前庭广场便没有一个人了。就连一向大胆的克洛潘,也是离大教堂好几丈远。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若望回过神来,庆幸地说:“我差点就被砸死了!牛的头!可酒馆的老板比埃尔却死了。”
    “撒旦!这里面肯定有妖术!”突然,埃及公爵也在这个时候大叫了起来。
    “估计是月亮扔给我们的火柴棍!”红脸的安德烈也说道。
    “照你说,月亮是圣母的亲戚了?”弗朗索瓦接着也说道。
    “一千个教皇!你们都是大傻瓜!”克洛潘同样在旁边大吼着。不过,很显然他也不知道那根房梁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
    这时,由于火把根本照不到教堂上面,因此什么也看不到。漆黑的夜晚中,只听见几个刚才被砸伤的无赖汉在痛苦地呻吟。
    在一阵慌乱之后,最终还是克洛潘开了口:“他妈的,难道是教士们在抵抗?如果是的话,我们就捉住他们!”显然克洛潘的这个理由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他刚说完,便听见一大群人喊道:“绞死他们!绞死这些教士!”随后,无数的强弓硬弩纷纷对着教堂一起射击。
    惊天的喊叫声,终于把居民们的窗户炸开了,房屋中的居民也都纷纷探出头来一看究竟。“朝窗户射击!”克洛潘大吼道。紧接着,那些窗户就关上了。可怜的巴黎市民,还没有看清眼前是一群什么人,就被迫缩了回去。听着窗外震天的喊杀声,丈夫们想到了强盗打劫,而妻子们想到的却是被强奸,个个都被吓得颤抖不已。
    “把他们制服!”黑话帮的人纷纷乱叫。可是只听见说话声,并不见一个人上前。这群无赖汉一会儿看看教堂,一会儿看看房梁,都没有动静,尽管眼前的这座建筑物依旧安静,可他们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看。
    “干啊!撬锁专家们!”土恩王喊道,“打开大门,杀进去!”可依旧没有一个人动。
    “胡子和肝子!”土恩王生气地说道,“你们这些人连一根木头都害怕吗?”
    “木头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大门。它完全是由钢铁焊成的,铁钳根本就扭不动。”这时,一个上了年龄的撬锁专家答道。
    “那你说怎样才能打开它?”克洛潘问道。
    “哦,如果咱们有个破城锤就好了!”
    克洛潘听他说完,立即勇敢地跳到那根大房梁上,一脚踩在上面,大声说道:“这根就是现成的!这便是敌人送给我们的!”说到这,他还朝着教堂鞠了一躬,然后又大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了,傻瓜教士!”很明显,克洛潘的英勇行为,再次鼓舞了这群已经被吓破胆的无赖汉,房梁带给他们的恐惧被打破了。随后,那根大房梁就被众人一起抬了起来,向着那扇让他们耗费了无数力气都打不开的大门猛烈地撞过去。在大房梁的撞击下,那扇金属的大门犹如巨鼓似的发出阵阵轰隆声,就连整座教堂都被震动了,它的内部更是轰轰作响。忽然,一堆大石块从天而降,直接落在抬着房梁的众多无赖汉头上。
    “见鬼!难道是上面的石头栏杆被我们震碎了?砸在我们头上?”若望首先开口说道。可是这群无赖汉的士气正旺,何况就连土恩王克洛潘都亲自上阵了,尽管那些从天而降的石块也砸伤了不少人,但他们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气馁,反而加大了对教堂大门的撞击。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那些石块又多又密,无赖汉们一不小心就会被砸一下,有的人运气不好还被砸两下,有的砸到脑袋上,有的砸到了腿上,反正,没有挨砸的人没几个,顿时,这帮无赖汉们被激怒了,只见他们前仆后继,不断强攻,粗大的房梁一下接一下地撞击着大门。一时间,无赖汉们在哀嚎,大门也在嚎叫。
    不用多说,这场石雨的制造者肯定就是我们的敲钟人加西莫多了。不幸的是,偶然的时机倒帮了聋子的大忙。当他走到两座钟楼之间的平台时,他的脑子还没有想出抵御的方法。于是,他发了疯地沿着柱廊狂跑了一阵,看着无赖汉攻打教堂,急得他不知道该请求上帝还是魔鬼来拯救吉卜赛姑娘。他原本想爬上其中的钟楼,敲响警钟,可他怕再一耽搁,教堂就算再有十道大门恐怕也被攻破了。何况,他已经看见那些撬锁专家们带着工具冲向了大门。到底该怎么办呢?加西莫多急得团团乱转。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白天泥瓦匠在修葺南面钟楼的墙壁、屋架和屋顶,这些东西不禁让他心中一亮。墙是石头的,屋顶是铅皮的,屋架是木头的,而且屋架的柱子又大又密,被人称为“森林”。一想到这里,加西莫多便赶紧朝着南钟楼跑去。果然,南钟楼里面放着成堆的建筑材料:成堆的石头,成卷的铅皮,锯好的木头也码得高高的,还有一堆堆的沙土,加西莫多看到这些,心中简直乐开了花,这不就是现成的武器吗?于是,在危难之际,敲钟人爆发了从来没有过的巨大力气,抬起一根巨大房梁,便向下扔去。这根巨柱从一百六十尺的高处落到前庭广场,中间更是撞坏了无数墙壁和塑像,在落地的刹那间,引起了一片恐惧的尖叫声。加西莫多看见无赖汉们一瞧见巨柱从天而降便四散逃窜,就好像小孩儿吹灰尘一样。于是,加西莫多趁着他们惊魂未定,骇然地盯住从天而降的房梁,跟着用箭和火炮把大门上的石雕圣徒像破坏的空当,搬来了许多用来当做武器的石块、瓦片,甚至连泥瓦匠那一袋袋的工具,都被他派上了用场。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堆在了扔下房梁的栏杆边上。于是,只要那群无赖汉们开始撞击大门,石块便像冰雹般落下。可那群无赖汉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是加西莫多干的,他们都以为教堂开始坍塌造成的。如果我们在这时能够看见加西莫多战斗的样子,那么肯定会对他敬佩不已。尽管他是个残废,可是他的动作非常灵活,只见他不断俯身、直立,然后再俯身、再直立,速度快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每当他看到自己丢的石块砸到人,他便会得意地哼上一句。
    尽管如此,可这群无赖汉们并不气馁,他们反而更加奋力地撞击那扇钢铁大门。于是,在几百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大门已经晃动了二十几次,嵌板破碎了,就连门上的雕刻也是四处乱飞,每撞击一下,枢轴都在搭扣上跳动一下,镶嵌在铁条之间的木头也都统统化为粉末。但有一件事情让加西莫多很庆幸,那就是主教堂大门上的铁要比他手上的石头多多了。
    即便是这样,加西莫多还是能明显地感觉到主教堂的剧烈震动,虽然他听不见,可那个大房梁每撞击一下大门,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同样受到了震动。他在教堂的顶楼看见,愤怒的无赖汉们斗志昂扬地冲着主教堂挥动着拳头。他此刻为了吉卜赛姑娘和自己,恨不得像猫头鹰那样长出一对翅膀来,冲进主教堂。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明了:无论加西莫多的石头多么凶狠,都无法使这群无赖汉们退后一步。
    正在束手无策之际,加西莫多突然瞥见,就在他投石头对付那群无赖汉的栏杆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两根长长的石头水槽,它们正好对着圣母院大门的顶端。水槽内管通向自己站立的这个平台上面。急中生智,只见加西莫多迅速跑回敲钟人栖息的小屋,抱回一捆柴火,又在柴火上放上很多木板和几卷铅皮,这些都是他背后的武器,他把这些全部都放在水槽出口之后,便就着风灯把它们点着了。
    就在这段时间里,石头雨已经没有了踪迹,无赖汉们便趁着这个机会干着手中的工作,他们此刻好像一群猎犬一样挤在藏着野猪的洞穴前面。大门已经被大房梁撞得变了形,但是并没有撞开。看到眼前的情景,这群无赖汉们简直都快被气疯了,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才取得这么小的成果,于是,他们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憋足劲儿再狠狠撞击一次。而且他们个个都争先恐后地往前挤,都想待会第一个冲进去。这个教堂可是藏着积攒了三百多年的财富啊,单单是想一下,都能够让这群人发狂。只见他们个个欣喜若狂,兴奋地吼叫着,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些精美的十字架、名贵的锦缎、漂亮的镀金墓石、唱诗班璀璨的物品,还有教堂里的灯台、圣物盒、圣骨盒等,都镶嵌着黄金宝石,并且都在祭坛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在这个充满诱惑的时刻,这群无赖汉们其中大部分想到的都是如何抢劫圣母院,而非如何解救那位吉卜赛姑娘。甚至说得更直白一点,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不过是把解救吉卜赛姑娘当成一个借口而已,假如强盗打劫也需要借口的话。
    就在他们众志成城,个个屏声敛息,绷紧肌肉,鼓起浑身力气,对准大门做最后的撞击时,忽然听见一声比刚才那根房梁砸下来时的喊声还凄厉的惨嚎。毫无疑问,又有新的事故发生了。于是,幸免于难的无赖汉们四处张望,原来是两股融化的铅水掉在了人群中间。只见熔液溅落之处,瞬间便化为两个冒烟的黑洞,仿佛开水浇在了雪上一般。好几个人,几乎已经被烧成了黑炭,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那两股熔液飞溅出来的小液点,飞散到他们身上,简直是痛入骨髓,好像烧红的铁钻,钻入他们的脑壳。眨眼间的工夫,这群无赖汉们就被烧得七零八落,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无论胆大的,还是怯懦的,只见他们把手中的房梁朝尸体上一扔,慌忙四散逃窜,于是,广场上再一次空无一人。
    逃散的无赖汉们,在远处纷纷驻足并举目看向主教堂的顶楼,入眼的景象更是让他们胆战心惊:在最顶层的楼廊上,一团大火在两座钟楼之间燃烧着。夜风吹着火星和浓烟四处飞舞。在火焰下面,被烧得乌黑的三叶形石栏杆下面,有两个犹如怪兽喉咙般的石槽,不停地在往外喷涂着两股滚烫的铅液,直接倾洒到了教堂下面。当跌落在地面时,银白色的溶液四面飞溅,形成了一条条束状的细流。火光中两座钟楼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座沉黑,而另一座则通红。重重的塔影高高地矗立在天空,显得分外巍峨。而钟楼上雕刻的无数怪物在火焰中张牙舞爪,似乎活过来一般。有些在笑,有些在嚎叫,火蛇仿佛在吹火,秃鹰更是被烟呛得直打喷嚏。冲天的烈焰、震天的声响仿佛把熟睡中的怪物都惊醒了。而这群怪物中,有一个一直在走动,身影不时从柴堆烈焰前面闪过,就好像是烛光下的蝙蝠似的。
    无赖汉们震惊得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而这时修道院中的无数修士也被吵醒了,只见他们在大门的后面也是惊叫不已,甚至比马厩里的马匹还要惊慌。居住在附近的人们也是被外面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不过因为过度好奇,他们还是纷纷打开窗户看个究竟,可还没等看清楚,窗户就马上又关上了。房子里、市医院里到处都是一片仓皇忙乱的声音,烈焰中狂风咆哮,还有垂死之人的喘息声,以及铅液洒在地上的啪啪声,统统汇聚在天空当中盘旋不休。
    这时,无赖汉的首领已经撤退到孚勒尔·德·丽丝府邸的门廊中,去商议对策了。只见埃及公爵坐在一块石头上,带着一种宗教式的畏惧,呆呆地看着高空中的熊熊大火。
    “他奶奶的,还进不去了。”克洛潘怒气冲天地啃着自己的大拳头,狠狠地说道。
    “真他娘的是一个妖气弥漫的教堂!”埃及公爵不住地抱怨道。
    “去他妈的!”一个服过兵役,头发花白的兵油子说道,“这些从天而降的铅液,简直比莱克杜尔的枪眼里喷出的子弹都厉害。”
    “你们看见在火堆里走来走去的那个魔鬼了吗?”埃及公爵这时候又问道。
    “该死的混蛋,准是那个可恶的敲钟人加西莫多!”克洛潘骂道。
    “不对,我告诉你吧,那是主管城堡的侯爵沙布纳克的幽灵。他的样子像武装的士兵,脑袋像狮子,有时他骑一匹怪马,他还能把人变成石头去建造钟塔。我看清楚了,那就是他,我认出他来了。不过有时他也会穿一件金色的袍子,把自己打扮成土耳其人。”
    “倍勒维尼哪里去了?”克洛潘问道。
    “他死了。”身边的一个无赖汉答道。
    “这下市医院恐怕要人满为患了。”红脸的安德烈傻笑着说道。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攻破那扇大门了吗?”克洛潘跺着脚大吼道。
    埃及公爵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那两道滚滚而下的铅流。然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样捍卫教堂我们也见过。四十年前,康斯坦丁堡的圣索菲亚教堂就曾经连续三次摇晃过它的屋顶,把穆罕默德的新月旗都压在了下面。这座教堂是巴黎的居约姆建造的,据说此人以前就是个巫师。”
    “难道最终我们会像大街上的胆小鬼那样逃跑吗?”克洛潘说道,“难道我们真能忍下心来丢下我们的妹子不管,让那些畜生们去绞死吗?”
    “况且圣器室里还藏着那么多黄金。”不知哪个无赖汉说了这么一句话。
    “穆罕默德的头!”克洛潘骂道。
    “再试一次!”刚才说黄金的那个人又说了一句。
    “像我们这样强攻大门显然不行了。我们试着找找圣母老太太的弱点,比如一条下水道,或者一个洞。”埃及公爵先是摇了摇头,又说道。
    “我亲自去一趟吧!有谁想跟我一起去的吗?……咦!有谁看见刚才那个全身武装的小若望了吗?”克洛潘说道。
    “可能死了吧。这会再也没有听见他的笑声。”
    “死了真是太可惜了!要知道,他可是有一颗勇敢的心哪!对了,怎么一直没看见比埃尔·甘果瓦先生啊?”土恩王克洛潘皱起了眉头。
    “克洛潘老大,那个家伙早在欧项热桥的时候就偷偷溜走了。”红脸安德烈说道。
    “他奶奶的!这件事情是他求着我们干的,可现在他却溜了。……只会吹牛皮的胆小鬼!该死的懦夫!”克洛潘气得顿足叫道。
    “克洛潘老大,快看,那个学生来了,他没有死啊!”忽然,红脸安德烈望着巴尔维街激动地说道。
    “真的要谢谢撒旦!可是,他身后拖的是什么玩意?”
    来人果然是“磨坊”若望。他仍旧是全身武装,只见他后边拖着一架很长的梯子朝这边飞奔而来。
    “胜利!胜利!”只听见若望气喘吁吁地说道,而且样子还像打了胜仗的将军,“我把圣朗德里码头的梯子搞来了。”
    “哦,天哪!我亲爱的孩子,你弄来一架梯子干吗用呢?”克洛潘迎了上去,说道。
    “我到底是把它弄来了。我知道它在那里,就在司法宫的厂棚里。你们知道吗?那里有一个小姑娘是我的相好,她还说我长得跟小爱神一样可爱呢!这架梯子就是她帮我弄到的,她可是穿着内衣就来给我开门了。”若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太行了!”快乐鸟说,“可它到底干吗用啊?”
    “我拿它干什么用?”若望狡黠并得意地看着克洛潘,说道,“我亲爱的老大,你看到三道大门顶上那一排傻瓜蛋似的雕像没有?”
    “当然看到了。那又怎样?”
    “那是法兰西君王的雕像柱廊。”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克洛潘越听越糊涂了。
    “你听我说,那个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而且从来都只是插着门闩,我现在用这个梯子爬上去,打开那扇门,不就进入教堂里了吗?”
    “哦,亲爱的小子!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来,我先上!”
    “不行,梯子是我找来的,我先上,你排第二个!”
    “让撒旦把你掐死!”克洛潘粗暴地说道,“我从来不排在人后的。”
    “那好吧,克洛潘,你自己去找梯子吧!”若望拖着梯子跑过广场,还一面喊道,“伙计们,跟我来啊!”
    不大会工夫,梯子就被放在一道侧门顶上的走廊栏杆旁,一群无赖汉们争先恐后地一挤而上,都打算往上爬。若望自认为有优先权,第一个踏上了扶梯。法国君王走廊距离地面大概有六十尺高,再加上门前的十一级台阶,更增加了高度。只见若望爬得很慢,一手扶梯子,一手还拿着弓箭,可是笨重的盔甲实在碍事,爬得相当吃力。好不容易爬到了梯子中间,只见他向台阶上的尸体怜悯地看了一眼,说道:“哎,这么一大堆死人,真该用《伊利亚特》第五章歌颂他们!”说完,他又继续往上爬,而他后面则跟着一群无赖汉。扶梯的每一阶上都有一个人,这串穿着铠甲的人波动的背影,看上去就好像一条大蛇竖立在教堂前面。
    若望终于接触到了阳台,在无赖汉们的欢呼声中一脚跨了上去。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为占领阳台而欢呼雀跃,便忽然闭嘴了,状如木鸡地待在原地。原来他发现加西莫多躲在一座国王塑像后边,他的那只独眼正死死盯着自己。还没等第二个无赖汉踏上阳台,那个可怕的驼子就跳了出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冲到梯子旁边,力大无比地抓住梯子使劲儿晃了起来,然后一把把梯子扔了出去,而那一梯子的无赖汉便统统被掀了出去,最后重重地落回了地面。这情景,就算真正的勇士看见都会心惊胆战的!只听一阵轰然的咒骂声,随后便是一片沉寂。几个摔断胳膊或腿的可怜人,从一堆尸体中爬了出来。
    最初的欢呼声很快就演变成一阵怒骂声和痛苦的哀嚎声,而加西莫多对此无动于衷,只是两手撑着栏杆死死地看着下面,仿佛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国王站在自家的窗前。
    而“磨坊”若望的处境则更加危险。眨眼的工夫,阳台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而面前则站着强悍的加西莫多,脚下更是八十尺高的墙壁将自己和同伴们隔开了。就在敲钟人晃动梯子的空当,若望迅速朝着他认为开着的门跑了过去,但遗憾的是那扇门已经被锁上了,是敲钟人进来的时候锁上的。没办法,若望只能躲到一尊塑像后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只是惊恐地盯住敲钟人。
    刚开始的时候,敲钟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可最后还是站了起来,终于看到这个可怜的学生。若望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可是令他失望的是,敲钟人只是转身一动不动地瞪着他。
    “嘿!嘿!”若望壮着胆子问道,“你干吗用那么悲哀的眼神看着我啊?”说着,还在悄悄地准备着弓箭。“加西莫多!”突然,若望大喊道,“我给你改个名字吧,你就叫瞎子算了。”说着,他瞅准机会就向敲钟人射了一箭。箭头带着一阵风似的射进了敲钟人的左臂,可他根本无动于衷,好像那只箭射在塑像身上。加西莫多随手就从胳膊上拔出那只箭,并把它折成两截,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加西莫多喘着粗气扑向了若望,这时若望已经来不及射第二箭了,紧接着,若望就被撞到墙上,连盔甲都撞扁了。接下来,在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人们亲眼目睹了这样恐怖的情景:
    加西莫多紧紧抓住若望的两条胳膊,而若望则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怪物的对手。敲钟人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一件一件地解除若望身上的武装,弓箭、铠甲、匕首……统统随手丢在了地上,好像猴子剥橘子一样。若望亲眼看见自己的武装被一件件除去,而且还落到如此可怕的家伙手中,他知道这回自己肯定死定了。但他并不想向这位残废求饶,于是望着加西莫多傻笑起来,并且还用他那十六岁少年的无忧无虑的嗓音唱起了流行歌曲:
    康布雷城啊,
    她的服饰多么整齐,
    马拉番把他抢劫……
    可还不等他唱完,人们就看见敲钟人站在走廊栏杆上面,手里倒提着若望的双脚,还像弹弓似的在空中甩来甩去。突然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被扔在墙上,紧接着,人们又看见有什么东西坠落,可在空中被建筑物的角挂住了。原来那是一具尸体,四肢已经折断,脑袋已经开花。
    顿时,无赖汉人群中又响起一片惊恐的呼声。“报仇!我们要报仇!绞死他!绞死他!进攻!进攻!”克洛潘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怒吼,夹杂着各种腔调,各种语气,各种方言,显然,学生若望的死激起了这群人的怒火。真是想不通!一个残废竟然把他们挡在教堂之外如此之久,而且还让他们伤亡惨重,众人不由地又气又羞。不一会儿,这群无赖汉便找来了无数梯子,点燃了无数的火把。随后,加西莫多便看到无数的无赖汉从不同的方向涌向圣母院:没有梯子的人就用绳子打成了结往上攀登;没有绳子的人就顺着浮雕往上爬。这群愤怒的无赖汉个个脸孔气得通红,汗如雨下,眼露凶光。总之,他们只有一个目的:进入圣母院,抓住那个残废,绞死他!
    就在这个时候,广场上更是点起成千上万的火把,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混乱场面,这一刻也被照得原形毕露。广场的上空也是一片光芒,楼顶平台上的柴火堆仍旧燃烧着熊熊大火。两座钟楼更是在巴黎众多的屋顶上,投下了巨大的黑影。眨眼工夫,巴黎这座城市似乎骚动起来,远处的警钟在呼啸,而近处的无赖汉们使劲儿地呐喊着、叫嚣着、喘息着,不断对着巴黎圣母院发动进攻。加西莫多看着眼前这么多的敌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在这一刻,他不禁为吉卜赛姑娘的命运战栗起来。眼看着那一张张愤怒的面孔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好绝望地伸出双手,乞求上帝在此刻降下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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