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欧洲大势

　　缅国的兵变，木兰必须考虑自家师父的态度，本人是肯定不会参加的。让瑞雯去走走过场，都已经算是在打擦边球。倒是与马利克家族接触，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木兰之前以为马利克家族的家主，只是拿着迎回蜂巢的名义立山头。对方若是真有诚意迎回蜂巢，也不会握着传送石一直不使用。他担心过，只用变成大核桃的蜂巢去招揽马利克家主，对方有一半的可能“抗旨不遵”。
　　没曾想，收服马利克家族的过程，比木兰预想的要更加顺利。马利克家族上下几乎毫无质疑地就遵从了木兰的命令，积极地将他们在诸欧国家经营的势力，尽可能地转交给欧菲利亚。
　　木兰是个原意相信自己的判断，刻意培养自己的判断，乐意执行自己的判断的人。所以他不是很理解那些有宗教信仰的信徒，哪怕此人只是个泛信徒，当他们所信仰的神真正降临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内心的虔诚会被放大到何种的地步。
　　木兰最多能理解：在马利克家族成员的眼中，他是一位行走于世间的“神使”，向信徒传达神的旨意。因为木兰每次和马利克成员们交流的时候，对方大多数时候都在崇拜地看着木兰的右手，几乎不怎么和木兰有眼神互动。
　　看着马利克家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全力以赴地变卖家产，木兰能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木兰付出的，只不过是让大狗子Lockjaw，带着马利克家族的几位核心成员，来了一趟月球半日游，参观异人族的大本营阿提兰。
　　马利克家族的家产可大致分成硬与软两部分。
　　“硬”家产比较好转移，无非是林园、庄园、马场、别墅、公寓、店面、股票、古董的物权。除了马利克家的祖宅庄园，以及木兰看中的一座边郊跑马场外，其余硬家产都可以按照半价卖给了欧菲利亚。
　　摁？白送？呵呵，怎么可能！这可是价值数以亿计的财富，半价卖给欧菲利亚，就已经算让欧菲利亚赚大发了！！怎么可能白送？！信仰就那么不值钱吗？
　　“软”家产就有点难转移，主要涉及一家大型连锁超市、一家远洋轮船运输、一家邮政快递、一家人寿保险、一家私立银行、一间私立大学、五家私立医院、两座海上油田等，这些产业都不是卖股权就能交接的。
　　当马利克家族的核心成员，从这些产业的关键位置退下来时。欧菲利亚需要派遣忠于她，且有能力的人才去接替。根据个人能力与职位难度的差别，交接过程需花费三个月至一年不等。
　　然而，马利克家族的体量不是一般的大。哪怕都以半价清仓卖给欧菲利亚，她也只能啃下总价值六百多亿的资产，这甚至不足马利克家族总资产的二十分之一。
　　用向主祷告的语气，吉迪恩·马利克向木兰介绍了家族的发家史。略过数十个木兰难以记住的复合英文名，以及贯穿一百二十多年的时代变迁，马利克可以大而化之地总结为：在两战期间发战争财，战后用半个多世纪洗白。
　　吉迪恩表示，像马利克家族这样，二战时亲德，战后又逃过清算，并且扎根诸欧的九头蛇家族还有四家。那四个家族的体量，差不多都在马利克家族的一半左右。五个家族相互扶持，又隐隐以马利克家族为首。
　　听到这，木兰既惊讶又无语。惊讶于九头蛇的体量，仅诸欧的五家的底蕴，就能支撑起一场“反恐战争”而绰绰有余。无语于九头蛇的命运，起早贪黑百多年积攒出的家底，居然只能成为一众“英雄儿女”的磨刀石。
　　木兰必须承认，他先前小看了九头蛇。不，应该说木兰小看了整个世界。木兰曾以为，市值三千多亿的斯塔克工业，已经能够代表世界顶级财团的体量。但扎根诸欧的五大九头蛇家族，任何一个拿出来都是斯塔克工业的两倍以上。
　　摁，木兰也知道这么对比不合理。
　　一来，市值仅仅是股票总市值，与公司盈利不直接挂钩。斯塔克工业因“反恐战争”赚取了接近其十分之一市值的财富，股票总市值却只增加了百分之五点七；
　　二来，马利克家族掌握的财富，是由多个企业、公司相加而成。这些单个企业或公司的体量，确实没有一家超过斯塔克工业；
　　三来，企业市值仅仅是个人财富的一部分。尤其是在米国，以托尼为代表的富人为了合理避税，简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木兰没记错的话，托尼某次就炫耀过，光靠他个人拥有的财富，就能买下斯塔克工业在外的所有股票。
　　可马利克家族掌握的财富，一万三千多亿米刀，依旧远远超出木兰的预想，比澳袋利亚今年创造的GDP都多。在木兰看来，以马利克家族的势力与财富，只要潜心发展，完全有机会成为欧洲的无冕之王。
　　于是，在阿提兰的一间小会议室里，木兰单独会面吉迪恩，木兰将右手放在桌子上，自己双眼放空，让大核桃现出三十多厘米的形态，控制着大核桃发问：“马利克家族“统一世界”图什么？是锦衣玉食？或是千古留名？还是天下太平？”
　　吉迪恩将这个问题当成了来自神的考问，正襟危坐、斟字酌句、又开门见山地回答：“为了阻止人类的行为沉沦。”
　　大核桃不置可否的语气说：“继续。”这是木兰刻意营造出的一种仪式感：当外界信息能够吸引蜂巢的关注时，蜂巢才会现身直接交流。让马利克家族以为，木兰手上的大核桃类似一种神之印记，木兰只是携带该印记，传达神之意志的媒介。真正的神，处在一个更高的维度。
　　吉迪恩谦卑地点头：“两次世界大战，将欧洲诸国的底蕴消耗了七七八八。大不列颠还沉浸在日不落帝国的辉煌中不肯醒来······；德国两次战败成了政治残疾者······；法国民众贪于享乐甚至不愿养育后代······；芬兰······；瑞典与挪威······；奥地利······；摩纳哥······”
　　几乎将欧洲所有国家都点评了一遍后，吉迪恩如是说：“过高的福利将大批年轻一辈养成了社会蛀虫。而父、祖辈积累的财富最多支撑二十至三十年。我们预测，如果不做改变，欧洲所有国家都会在未来二三十年步入沉沦。而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人过得太好了。”
　　吉迪恩换了个坐姿：“人在满足基础的物质需求后，会自然而然地寻求精神的满足。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寻求到精神满足的。不，应该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能力寻求到精神满足。当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获得物质满足，却得不到精神满足时，他们就会消耗远超过需要的物质，来刺激需求得到满足的愉悦感。行为沉沦就此开始。”
　　吉迪恩叹了口气说：“我们得出一个悲哀的结论：不能让人类活得太好。战争或许会给人类带来生存的灾厄，却也同样能给人类带来生活的需求与生命的意义。”
　　大核桃依旧不置可否，问：“比如现在这场反恐战争？”
　　吉迪恩笑了：“不不不，那只是亚历山大的小把戏。亚历山大·皮尔斯是现任神盾局局长，不过他很快就会将局长的位子传出去。我们要的至少是一场本土战争，最好是一场更胜于两战的战争，将全世界都拖入欧洲这个大泥潭中。只有在战火中，欧洲诸国才能真正的联合起来，也只有经历战火的洗礼，欧洲人民才能浴火重生。”
　　木兰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狂人的花甲老人，久久吐出一个问题：“可能实现吗？”
　　吉迪恩又开始向木兰分析国际形势，什么“欧洲诸国人心不齐”；“北国、诸夏众志成城”；“米国窥视欧洲久矣”······
　　这一番分析，再度打破了木兰的固有想法。木兰之前以为，作为两次世界大战中心战场的欧洲诸国，会极尽一切地避免成为第三次大战的中心。
　　可吉迪恩却给木兰描绘出欧洲版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或者说是“欧洲大势，战久必和，和久必战。”
　　吉迪恩预言，第三次世界大战若是爆发，战争中心必然还是欧洲。因为任何国家都不希望战争发生在本土，米国、北国、诸夏都有实力拒敌于国门之外，非洲不具备作为战场的价值。唯有欧洲诸国已经没有说不的绝对实力，却坐拥庞大的财富。
　　说了那么多，吉迪恩也不确定“神”是否认可自己的观点与计划。他只能尽自己能力，将自己想说与想做的，都解释清楚：“统一世界从来不是马利克家族的目标。唤醒欧洲人民才是马利克家族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