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木兰的平凡

等了好一会没发生什么奇怪的意外，木兰暗舒了口气后，才低声解释：“力量本身不分好坏黑白，结果的是非对错终究应由使用力量的人来背负。所谓：心体光明，暗室中有青天；念头暗昧，白日下有厉鬼。新一因为黑魔法的名头而不敢使用，那刚好证明他念头暗昧。”
丽美立刻追问：“新一哥哥心里的那只厉鬼是什么？”
木兰反问：“还记得那家伙当侦探的时候常说的口头禅吗？”
丽美脱口而出：“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木兰肯定地说：“这就是新一心中的厉鬼。”
丽美摆出一副我读书比你多，你别来忽悠我的表情。
木兰却不受影响，神情认真地忽悠：“从道理上来说：世上不存在绝对的真相，也不可能存在唯一的真相。所谓的真相无非是个人认知到的且能接受的部分事实。认知有限、接受主观的一个人类个体，怎么可能掌握绝对的真相。新一追求那唯一的真相，归根结底是对人性的不信任，与对自我的盲目自负。从结果上来说：新一遭遇今日的局面，就是被他心中的厉鬼给害的。如果他相信人性，应该一开始就把自己遭遇告知给兰。如果他不盲目自负，也不会被黑衣组织轻易埋伏。”
丽美想了想，发现很难反驳欧尼酱的这番言论。这种类似通过结果推导出的原理，恰是逻辑上最难以反驳的的论点。她只好问：“世上不存在真相吗？”
木兰重新归纳语言后：“真相是存在的，甚至绝对的真相都是存在的，但那是全知全能者才能触及的领域。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我们能认知且接受到部分真相都算很了不起了。而且这部分真相，也会随着当事人的逝去，而被彻底埋入土里。”
丽美不愧是天才，在缺乏人生经历的当下，依旧对木兰的话若有所悟：“所以，在达到全知全能之前，所有人都是再算一笔糊涂账，越是斤斤计较就越是得不偿失？”
木兰惊叹丽美的悟性，这是他过了二十四岁才领悟的道理啊，刚想夸奖几句。
丽美紧接着说：“难道这就是欧尼酱喜欢恶作剧的理由吗？”
木兰有些干巴巴地解释：“我也没做什么恶作剧啊。”
丽美巴拉这手指：“秋菊姐姐她们的早餐，凤凰山迫尼姑法师现身，鹿斗老爷子现在还在北国吧，《CALLMEMAYBE》的最有一句台词，新一哥哥的现状，哦，还有年前兴起的都市传说：梦中的百兽妖女。”
木兰突然一副无敌寂寞地姿态：“我已经很克制了。”
丽美难得嫌弃：“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关于这一点，木兰是真的寂寞。单是在学会追踪术后，没跑去北极把美队挖出来，装进一个大冰箱里做私人珍藏，就是他莫大的遗憾；在学会换形术后，没变成霍华德·史塔克的模样听托尼说一句：我爱你爸爸，他总感觉自己亏大发了；他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试着做女博士简的某任前男友？
当然，最让木兰纠结的还是要不要把巴基还给九头蛇，别到时指派巴基刺杀霍华德的锅扣到自己的头上。只是最终**战胜了理智，吃进肚子里的凭什么无偿吐出来？大不了等装上右手机械臂后再把巴基冰冻回去，等到差不多时间再让巴基和美队一起醒来。还美队一个真铁壁基友外，还能减少巴基背负的债。
总而言之，木兰是真的很克制了。
看到欧尼酱陷入自我情景剧中久久不可自拔，丽美心狠手快地往欧尼酱腰间一捅，随即漫不经心地问：“说说都准备做什么？”
木兰闷头倒在课桌上，颤抖地揉着老腰，丽美用这招越来越频繁了。为了不被再捅一指头，木兰低声说道：“第一个是血替身，大致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可活动的，能模仿我的言行举止，模仿效果越好则成本越大；另一种是可传送的，挡下致命伤害的同时交换我与傀儡的位置，同样的，传送距离越远成本越高。”
听上去都很实用，丽美关系的是：“代价呢？”
木兰：“总体代价有点大，但必须由我付出的代价，是我三倍心脏重量的血。”
丽美上下打量一眼欧尼酱后说：“以欧尼酱的六十千克的体重做计算的话，全身血量约为体重的百分之七至八，也就是四点二至四点八公斤。失血总量少于百分之十时，对人体健康没有明显影响。而欧尼酱的心脏应该在三百克上下，也就是说两次放四百五十克血，或者三次放三百克血就能达成目标。”
明知道丽美这算法没错，木兰还是不由生出一种：自己被摆在案台上宰杀分解后，各个部分放上天平称重，的感觉。
至于这九百克血以外的代价，丽美没问，木兰也没提。
木兰继续介绍：“第二是靠《通灵术》收服几个妖怪或者灵鬼。霓虹是个妖气思议的国度，我已经有了好几个合适的目标。”
丽美想到了新一哥哥新收获的灵鬼，觉得这个方式也不错，便问：“需要我做什么？”
木兰：“《通灵术》的最终目的是与既定对象签订契约。但《通灵术》之所以不叫做《契约术》，就是因为《通灵术》是靠与既定对象沟通交流来达成最终目的。将《通灵术》看做物种百科全书加外语教学指南加外交谈判手册会更加合适。”
丽美用自己的话翻译：“欧尼酱是对自己的口才没有信心吧！”
木兰摇头晃脑：“正所谓弱国无外交，又所谓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只要是交流，就绕不开：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授之以渔、绳之以法、持之以恒、齐之以礼、道之以德、有耻且格这十类。其中前四项最常被用上，后边一个比一个难。”
丽美乍一听觉得还蛮有道理的，再仔细一想就发现基本都是废话，华丽地将交流方式分成十类，却没有任何指导效果。丽美：“欧尼酱，直说我是用来胁之以威的不就好了吗？”
木兰不跟没文化的人解释，继续介绍：“第三就是制作高级的魔能机甲。荷鲁斯的长矛与生命安可，赛特的战争长枪与力量安可，是极好且成套的材料，武器系统与能源系统都是现成的。需要思量的是，是分开制作两个各具特色的魔能机甲，还是做成一个更加强大综合的魔能机甲？”
丽美进入参谋状态：“各自的利弊对比呢？”
木兰：“预估，初期两边战力基本相同，做成一体机的增强潜能是分开的两倍以上，其消耗的成本则十倍不止。”
丽美：“十倍的成本换取两倍的强化潜能吗？那具体的单位成本是多少？”
木兰：“我们现在拥有的不到单位成本的二十分之一。”
丽美作势要捅一腰子。
木兰赶紧护在身后。
丽美狠狠地问：“欧尼酱不觉得制作这种魔能机甲应该放在改造机械臂之后吗？”
木兰干干地回：“确实是我思虑不周。”
丽美逼问：“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吗？”
木兰软回：“没，没有了。”
木兰不是个天生强者，前世三十年的凡人生活，几乎定格了他的三观与性格。哪怕今生有了非凡的先天能力，已成型的小聪明小狡诈，依然让他先苟了十六年，用磨洋工的方式改变着自己，才在最近两年渐渐伸出獠牙与利爪试探行情。
可以说，是这种小心谨慎让木兰得以安享当下的悠闲生活。但木兰也不得不承认，是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态限制了他的成长趋势。
木兰很清楚自己的症结，却依旧不愿意做太大的改变，因为他更加清楚，任何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将身边的亲友甚至自己给献祭了。在没有紧急危难的环境里，木兰宁愿拿时间来做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