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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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检视了一下自己这副机械身躯的能力。
　　哈维尝试了一下光学拟态——毕竟机械外骨骼的模样实在太醒目了。
　　光学拟态模块随着哈维的念头启动，他给自己设定的外貌是传统的地球亚裔人类，和曾经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但比之前好看了很多。
　　这美颜不用白不用。
　　随后他又模拟出了一套服装的幻影，笼罩在金属的皮肤上。通过伊薇特姐弟俩，哈维得知，在奥芬巴赫，正式场合的服装通常由一件黑色长西装、带领结的夹克、手套、熨烫妥帖的裤子和短跟皮鞋组成。
　　在慢慢地等待中，地面上罗森克罗伊茨一家的声音终于渐渐消失。
　　哈维又等了一会儿才轻轻打开地窖门，走了出去。
　　通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但这不影响哈维的视觉。
　　黑暗的环境对他的视觉接受模块来说和白天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概扫了一眼罗森克罗伊茨家的布置，这是一栋二层别墅，卧室都在二楼。
　　“不愧是曾经的贵族，就算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没落了，家境也不是普通平民能比的。”哈维对着精巧的家具和精致的装饰品啧了一声。
　　没有再仔细看，哈维走向了前门。
　　出去是一个小院子，院墙不高，有人站在外面的话可以看见半身以上，显然也不是防贼用的。
　　路上没有行人，似乎是因为伊薇特所说的城里晚上不安全的缘故。
　　“不安全？”哈维左右看了看街道的尽头，“小偷？劫匪？连环杀人狂？”
　　我的炮筒已经饥渴难耐了。
　　“绝大部分的‘不安全’应该都威胁不到我吧。”哈维没有太担心。
　　突然，正对面街道上的路灯闪烁了一下，带来了一瞬间的漆黑，哈维的视野受到强烈迅速的光线强度变化，也“瞎”了一瞬间。
　　但精密的机械并没有让他瞎太久，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后他又恢复了视觉。
　　但是半人高的院墙外面却出现了一个刚才没有的身影。
　　卧槽那是什么！不会真让我碰上“不安全”了吧。
　　那个身影像是野兽一样四肢着地，倒三角形的脑袋上布满了尖锐粗大的倒刺，眼睛冒着黯淡的猩红光芒，隐约可以看见背上也长着不少的倒刺，四肢则在院墙之下，哈维的角度并不能看见。
　　这玩意儿是科技世界能自然进化出来的？！
　　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给哈维·阿泽斯展示它伪装的美好外表，就已经先露出了恐怖的爪牙。
　　蓝光一闪。
　　哈维又被吓亮了。
　　他赶紧压下应激反应。
　　“不管这是什么，应该都不在‘绝大部分威胁不到我的不安全’那一批里。”哈维咬了咬牙。
　　两只手慢慢裂解开，露出胳膊上的炮管，淡淡的蓝色能量向着聚能装置流动，积攒着准备发出咆哮。
　　但那个身影却开口说话了，它口吐人言，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地像是生锈的机器：“我……像……什……么……？”
　　哈维觉得如果自己还是人类的身体的话，现在浑身上下的寒毛已经竖了起来，但作为一个机器人，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他还是镇定了下来，思考起对方这个问题的意义。
　　“我，像，什，么？”但对方没有给哈维思考的时间，又开口问道，还是刚才的四个单词，语气急躁起来，唾液顺着嘴里的尖牙往下流淌。
　　哈维感到相当头疼，究竟要怎么回答才能让对方满意？
　　没让哈维想多久，面前的怪物就伸出了一只爪子，压在了院墙上，厚实的砖块出现了大片的裂纹。
　　不给我思考的机会啊！哈维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看你像个靶子！”哈维当机立断举起了双手，危险的能量波动被压缩到了极致，然后喷涌而出，在辅助制导系统的帮助下，两个光团精准地在怪物脸上炸开。
　　“吼！”怪物发出咆哮。
　　还没等哈维高兴，他就看见那被炸得几乎不剩什么的脑袋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着，破损的边缘上肉芽不停地蠕动，坏死的组织被吞噬殆尽。
　　哈维倒吸了一口气。这要怎么打！
　　怪物没有等脑袋恢复完全，后腿用力猛地扑向了哈维。
　　哈维哪儿见过这场面，差点呆在原地，但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最后一刻闪向了一旁。
　　他甚至闻到了唾液的腐臭味。
　　怪物扑了个空，前爪用力地扣在前院的草坪上，借着惯性转了半圈，两只爪子在草坪上犁出了深深的壕沟，再次朝着哈维扑了过来。
　　哈维见势直接原地一个打滚，站起来对着怪物的身体轰出两炮，但怪物的扑击速度太快，哈维的攻击都落在了空处。
　　机械的身体给了他极限的反应时间，哈维没有停顿，对着刚刚落地的怪物连续射出了四炮。
　　绚烂的蓝光在怪物身上炸开，哈维没有指望这样的攻击能够解决对手，他迅速思考着对策。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攻击迸发出的耀眼余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飘飘晃晃的千纸鹤。
　　哪儿来的千纸鹤？
　　那只千纸鹤在爆炸的余波中完全没有受到冲击，依然不仅不慢地在空中飘着，悠悠地向着爆炸的中心滑去。
　　不出哈维所料，怪物并没有在这样的攻击下受到太大的伤害，看上去狰狞的伤口也很快愈合。
　　正当哈维以为怪物会再次扑过来时，对方却一反常态地缩起了身体，浑身的倒刺开始不规律的颤抖，发出莎啦啦的声音，两只猩红的眼睛倏然间凝成了一条缝，和哈维四目相对。
　　哈维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不受控制，眼睛无法从对视中移开，倒刺震动发出的响声也不断入侵着他的耳朵。
　　意识倒是不受影响，但现在他的视野中，外设控制模块在不停地闪烁报错的红光。
　　完了完了。哈维感到绝望，没想到穿越的第一天都活不下去。
　　突然他看到了刚才的那只千纸鹤，在慢悠悠地飘了这么一会儿之后，终于贴到了怪物的身上。
　　就在千纸鹤和怪兽接触的一瞬间，怪物立刻有了反应，眼睛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倒刺也不再震动，四肢猛地用力，想要往一旁跳开。
　　就好像那只千纸鹤能要了它的命一样。
　　是的，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哈维目瞪口呆地看见，那只千纸鹤就像吹气膨胀一样展开，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纸人。
　　那人戴着一顶宽边帽，身上是双排扣的毛呢大衣，宽松的裤子和尖头皮靴。
　　纸张的质感在这个人的身上迅速褪去，活生生的血肉出现。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仿佛幻影一样的手术刀，朝着怪物的眼眶刺了进去。
　　怪物发出痛苦的叫声，想把挂在它身上的人甩下去，但那个人的手就像焊死在手术刀上一样，丝毫不抖，更别说被甩得滑脱。
　　又用力往里插入了一点，怪物的挣扎更加剧烈。
　　哈维发现自己仍然不能动，好像之前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弭，幸好那边的战斗没有转移到他这里来，否则躲都没法躲。
　　刺耳的嘶吼渐渐虚弱下来，怪物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那个千纸鹤变成的人拔出幻影一样的手术刀，从怪物身上跳了下来。
　　那把手术刀也慢慢变淡消失掉，就像真的幻影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人的声音很沉稳，就像他的手一样，没有丝毫颤抖，让人忍不住对他放心。
　　“哈维·阿泽斯。”哈维这时已经能够再次控制身体了，似乎是怪物带来的影响已经慢慢减弱，他酝酿了一下措辞，刚才的经历让他实在有太多东西想问了，“能告诉我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吗？”
　　“那是偷偷溜进城里的一只超凡生物，我最近在追踪它。”那个人说道，“他已经连续杀掉好几个人了，白天它缩小身体钻进被杀死的人的身体里藏起来，晚上又出来继续为害，所以往往都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才能确定它的行踪，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久没找到它。
　　“本来我在隔壁街区巡逻，但看到这边突然闪烁的蓝光，我就赶过来了，没想到正好赶上。”
　　发光救了我自己一命。
　　“你刚刚……”哈维说到一半，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描述。
　　那个人却毫不尴尬地接过了话茬：“就像你看见的，我不是普通人。”他宽边帽檐下的眉头皱了皱，“你好像也不是。”
　　“是的，我是机器人，外面这层是光学拟态伪装。”哈维解释道，刚刚他的炮管肯定被这人看到了，遮掩不过去。
　　“不不不，不是说这个。”那人摇摇头，“我杀死的那个怪物叫灵魂猎手，刚刚它明显对你发动了针对灵魂的攻击，而你也显然中招了，身体不受控制。”
　　哈维意识到了对方所说的。
　　“你的机械身躯里有真正的灵魂。”
　　哈维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坦然下来，既然对方已经通过证据猜出了这个结果，他也就没必要再去掩饰，如果对方要对他动手，那他说什么都没用。
　　“是的，人类的灵魂。”哈维承认道。
　　“有趣，也许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哈维耸耸肩，对方看上去好像没有太大的敌意，只是有浓厚的兴趣。
　　“好吧。”那人无所谓地说道，“我还有事，灵魂猎手的尸体我要带走。”
　　哈维示意对方请便。
　　“对了，我有个朋友应该会对你的状态很感兴趣。”那个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只折叠好的千纸鹤，“这个给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当然了，条件是用你的灵魂的秘密来交换。”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哈维听出来对方并不相信他不知道。
　　“那样的话，或许我的朋友也能解答你的疑惑。”那个人笑了笑，把千纸鹤扔给了哈维，“这个小东西的用法很简单，展开后告诉它你要找我就行了，期待你的登门拜访，有趣的机器人。”
　　“那你叫什么名字？”哈维接过千纸鹤，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收进了怀里。
　　“你可以叫我肖恩。”
　　“小羊肖恩？”哈维本能地脱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