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2章 献祭（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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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雕刻着大道真纹的石碑陡然坍缩成浩瀚星轮，四周游离的灵气被迅速牵扯过来，用以填补其中的亏空。
待等一个时辰左右，那星轮才慢慢演化成一扇玉门。
“此中五关磨炼心智，可显尔等真名，去吧！”
青音玉手一挥，万多位少男少女瞬间被挪移到秘境之中，一点犹豫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悟道崖刹那而空，几位长老执事这才空出闲来上前寒暄。
青音知道自家老师的谋划，眼下并不自持身份，反而和煦的与众人闲聊，还借此透露出不少上层变动。
顾清虽急于修复红莲，但也不能轻罪重罚，将仙门变成法度森然的监狱。
所以只要能及时收手，没有欠下人命孽债的，顾清不会再多生杀伐。
此刻入得秘境的众弟子并没有呆在一起，反而各自纵身幻境，以免被他人干扰。
应生海从一开始的豁达心态，逐渐变成了现在坦然处之。
到底是十多岁的少年，经过异像洗礼、众人阿谀，他很难再保持平常心了。
“真不愧是仙家手段。”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应生海抬眼看向周遭，这才讶然的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破床上。
“我这是……被赶回家了？”
少年有些迷糊了，刚还不是在悟道崖受仙人洗礼么？
撑着胳膊直起身，他发现屋中摆设并无二致，甚至连墙角的蛛丝都没有变化。
应生海眸中一暗，怕不是自己连第一关都没过去，直接被仙人赶回来了！
少年顿有些五味杂陈，自己刚有期许就被打回原形，难道他连当杂役的资格都没有吗？
正颓然枯坐时，门外却忽有下人叫嚷，说是家主请他过去。
“父亲叫我？”
应生海有些诧异，自从后母掌家，父亲几乎要把他忘了，怎么此刻倒想起他来了？
等随着下人到了正堂，便见那些本该露出嫌恶表情的弟弟妹妹纷纷恭迎，甚至连后母都变得十分和蔼，急着上前拉住他。
“吾的麒麟儿！”美妇人张口就让他一哆嗦，表情更是从未见过的兴奋。
“仙门道长刚刚离去，正因你之福德赐了我应家一大笔金银，现下你父亲已然发话，今后生海你就是咱们应氏的少东家了！”
后母言辞激烈，倒一点看不出演戏的成分，后方端坐的父亲也是面带喜悦，嘱咐下人给应生海更换华服，另择佳寝。
就这样，应生海终于体会到了他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生活。
本与他无缘的财名利禄如流水一般纷至沓来，父亲更是早早退位，将家业尽数交由他打理。
就这样十年，二十年。
应氏逐渐成了国中最大的家族，连皇室都要给三分薄面，应生海也成了父亲一般的中年商人，变得唯利是图。
本是两小无猜的妻子因母家无势，他便娶了公主为平妻。
如此轮番打压下香魂终是凋零，他们的儿子也成了人人喊打的顽劣，吃食连下人都不如。
可应生海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他不再关注他人死活，为了利益甚至可以将女儿当礼物送出去。
只见鲜花着锦，大红染目。
那日十里红妆中的女儿哭成了火烛，仿佛回首就会消融。
望着哭泣的女儿，早已冷心冷情的应生海不知怎么，竟觉得心中绞痛。
本是喜悦的眉梢也渐渐僵硬。
自己何时成了父亲一般？
不！
不对，他从不是这样自私的人！他厌恶这样披着人皮的妖魔！
“回来！回来！”
苍老的身躯似是重新焕发了生机，他拼了命想上前抓住女儿的手，可那近在咫尺的花轿却如天上星河般难以触碰。
“不——！”
一声嘶吼，少年终成少年，应生海颓然跌坐在了地上，泪水狂涌。
“呵呵，你过关了。”
忽听一声苍老自顶上传来，少年泪眼婆娑的望过去，才见一白衣老道微笑的望着他。
等回望周遭，应生海发现身边有不少如他一般失措的弟子。
“呵呵，吾宗太上已然更改了幻中之幻，这第一关考验的，便是尔等不忘初心的坚毅。”
众弟子一时恍然，他们才知入门五劫已然大变，之前所谓的问道求心却是押错了题。
遥遥观望此地的顾清嘴角含笑，之前他探索秘境时就发觉了这里面的漏洞，只要在任何问题面前选择求道，那第一关第二关基本就是儿戏。
这也是大家大族们最少也能混个道童当的原因。
不过应生海所经历的又与他人不同，顾清偷偷加了点私货，想看看这孩子能不能勘破梦中之谜，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未来的天蓬。
结果显而易见，他成功了。
秘境之中，
越来越多的弟子通过考验来到第二关之前的广场上，青音与众长老也已跟随而来，准备等第一关结束后为众弟子开启第二重考验。
因第一关的变故，许多有恃无恐的弟子都被拦在了门外。
人寿短暂，他们显然是再无仙缘了。
不过那秦回终究是族中佼佼，待数个时辰后终是勘破了难关。
只是与应生海不同，少年刚出幻境就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是神魂之伤虚中转实，重创了肺腑。
跟随而来的几个执事见状赶忙上前喂食丹药，帮忙梳理伤势。
“还要闯第二关么？”
近处的长老言辞平缓，例行公事般的询问。
秦回狠咬牙根，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若是放弃，秦家必定要颜面扫地了，他就是死在这儿也不能放弃！
正想着，他不由抬眼看向其他弟子，而后一眼就看见了当中眼圈发红的应生海。
而应生海也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和他看了个对眼。
只是与想象中的怒目而视不同，秦回反而面露羞赧，小心的拱了拱手。
多亏此人油盐不进，否则此刻打脸自己怕是沾了孽债因果，今后想化解因果都费劲，更别提巴结了。
应生海见此也莫名松了口气。
虽然仙宗广浩，二者可能不会有太多交集，但这种暗中觊觎的目光实在让人不虞。
如此日月流转。
待一日时光悄然消逝，长老们立即操使大阵将第一关的幻境化解。
一时间五千多个弟子被大阵吐了出来，因是被动破阵，众弟子皆是面带迷茫，仍旧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醒来……”
神女悄然出声，这才将众人唤过神来。
“大道难寻，因果纠缠。
尔等资历下等，仙路渺茫，今有两路可走，一是领取灵石后与执事们回返家族，二则暂入门中成为杂役，也有些许机会接触仙法。”
闻听此言众人顿如鼎沸，有的大声嚎啕，有的却是归家心切。
但青音并无通融，只挥手止住喧闹，让道童们上前统计。
如此千多人领了杂役之职后，剩下的人尽数被送回了迎客峰，只等大典结束后再统一送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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