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6章 愧疚（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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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时凤本来以为办案期间，健身房女神会给他一个留身之地，然而，这位妹子在宵禁前把他扔在州桥夜市以后便独自离去。
公干都不给报销，简直不当人子！
宁时凤只得自掏腰包找一间还算便宜的客栈住了进去，至于红袖招……下次再去吧。
第二天早上，天空中还弥漫着薄雾的时候，健身房女神就敲响了他的房门。
“我们有一刻钟的时间面见李使。”秦姝开门见山，李使便是鸿胪寺卿李素臣。
大唐的官职制度其实挺简单，设立中书、枢密、三司分别执掌政、军、财三大务，在这之上设有两位宰执，都是来自于中书。
李素臣便是枢密院的同知枢密院事，可以说是枢密院的二把手。
宁时凤本以为还会去枢密院见这位二把手，结果没想到是去李素臣的家中。
李府算是一座豪宅，一进去就是影壁，过后便是前院，左边是一排仆役居住的厢房，右边有客厅。
正前方就是正厅，穿过正厅便是幽静的后院。
秦姝没有带其他人来到这里，仅与宁时凤前来，在仆役的领路下，他们被领进了书房当中。
两人进去时，李素臣正在案桌前写字，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笑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两人坐下。
秦姝很自然地坐了下去，宁时凤站在她身后，打量着这位枢密院二把手。
李素臣已经年过半百，却是一副四十来岁的模样，身着一袭青衫便服，面皮很干净，让人看起来很舒适。
“昨晚案发后，我便料想到皇城司会来，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来得这么晚。”李素臣放下笔，微笑着看向秦姝。
秦姝淡淡道：“杀害耶律察璟的凶器上带毒，且你与耶律察璟喝的茶里有迷药，皇城司正在查验这两种药物。”
耶律察璟便是北莽节度使的名字。
“迷药？怪不得我回去时在马车上想要休憩。”李素臣恍然点头。
他们喝的茶里有迷药？宁时凤微微发怔……这事，健身房女神怎么不跟自己说？
“皇城司打算怎么做？”李素臣又问道。
秦姝说道：“大唐药物皆有管控，只需要查验出两种药物便能够追查来源。”
“仅仅是这样恐怕不够。”李素臣摇头。
“所以，我们才会来找你。”
李素臣笑道：“耶律察璟之死，事关重大，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请李大人详细描述昨晚之事。”
李素臣微微颔首，措词片刻，看了宁时凤一眼，缓缓道：
“昨日朝中商议了关于镇妖坛失窃案的后续，本官下衙后便约耶律察璟前往湖心亭商谈，耶律察璟并未拒绝，带着使团成员来到湖心亭。”
“你应当知道，镇妖坛失窃案关乎重要，等下人上茶以后，我便驱散了所有人，独留我与耶律察璟在屋中。”
“商谈自然没有任何结果，我便离去了，在回府的路上，我有些乏困，便小憩了一会，随后被人叫醒，告诉我耶律察璟死了。”
这是镇妖坛失窃案的后续吗……与健身房女神告诉我的案发经过基本没差别……宁时凤在心里思索。
秦姝没有什么表情的问道：“当时上茶的是何人？”
“北莽使团的人，名为耶律努。”
“耶律努……”秦姝眉头微蹙，轻轻撇头，问宁时凤：“你有什么想问的？”
还要询问这个年轻人，皇城司的新秀人物吗……李素臣微诧地看了宁时凤一眼。
宁时凤斟酌问道：“李大人与北莽节度使交谈时，北莽节度使可有什么异常？”
“并没有，只是精神有些不好，应当是迷药的作用。”
“交谈时可听闻了什么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
宁时凤想了想，又问道：“当时房间的案桌上可有摆放书籍？”
“放了。”李素臣回忆道，“当时我还问耶律察璟何时喜欢起看大唐的文章了。”
“耶律察璟不喜欢读大唐人写的文章？”宁时凤眉头皱了起来。
“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摆放在桌子上呢……宁时凤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大人离去时，房间内的插销是好是坏？”
“插销？”李素臣眉头皱了起来，思索一阵后说道：“本官并未注意，只是隐约记得，似乎没有插销。”
没有插销？
宁时凤连忙道：“劳请大人好好回想一下，当时是否有插销。”
如果没有插销的话，那么几乎可以确定作案的手法了！凶手的范围也能够确定了！
秦姝亦是感觉到这个点的重要性，皇城司去现场时可是有插销的，如果李素臣这里能确定没有插销的话……
“记不清了。”李素臣摇摇头。
“多谢大人告知。”宁时凤眼中露出一抹失望。
……
……
“你有什么猜测？”
马车上，秦姝看向对坐的宁时凤。
“我怀疑凶手是北莽使团的人。”宁时凤答道，“当时第一时间到北莽节度使身边的人很可能就是最终的凶手。”
“为什么？”
密室杀人的作案手法你也听不懂，说个毛啊……宁时凤想了想，说道：“凶手利用了大家出其不意的的心理。”
秦姝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反而问道：“你既然懂得这些，为何还会成为流民？”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穿越……宁时凤结合前身的身世给自己编造了一套说辞：
“小人以前其实比较木讷，不善言辞，更喜欢暗自琢磨别人的想法，在寒潮之后，小人一路南下，途中见识了许多，这才慢慢开窍。”
很牵强的解释，不过秦姝却没有追问。
关于宁时凤的底子，皇城司已经在清查了，暂时看来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秦姝此问也不过是想了解更多罢了。
“凶手是北莽使团这个猜测我是认可的。”秦姝说道。
宁时凤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健身房女神对自己这么相信？
“春祭日后，大唐便会给北莽送出一批岁银，此前的镇妖坛失窃一案被查出是北莽暗谍所为，朝廷便可利用这个由头与北莽商讨岁银之事。”
秦姝解释道：
“北莽的国库收入，有一部分是靠着大唐岁银……用一个节度使换三十万两岁银，这是北莽做得出的事，由此反而还能咬上大唐一口。”
这就是政治吗……宁时凤心中感叹，听到健身房女神的解释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还好我没去当官。
宁时凤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去当官的话，会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皇城司已经查验出两种药物是什么了，目前正在调查来源，只能当作一个证据，但我希望有更多的证据。”
面对北莽王朝，即便皇城司在大唐内多么强势，也得拿出证据才行。
马车在镇妖院大门外停了下来。
秦姝领着宁时凤来到封妖房所在的区域。
来这里干什么……宁时凤微怔。
“封妖房是京城放置尸体最佳的地点，这里不仅检验尸体的工具，还有镇妖使应对意外状况。”
话语间，秦姝领着他进了一间偏僻的封妖室。
房间里的冷榻上正躺着一具尸体。
“他就是北莽节度使耶律察璟，你可以看看尸体上有没有线索。”秦姝指着尸体说道。
我又不是验尸官啊……宁时凤心里吐槽。
抱着来都来了的态度，他上前去看了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武力值比较高的原因，尸体并未出现太大的变化，仅有一些淡淡的紫色斑点。
宁时凤一处一处查看，并没有发现其他痕迹，最后只能看向针扣的位置。
只是，看见这名节度使的侧脸时，他忽然感觉到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宁时凤记下这名节度使的面容，在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记忆。
想起来了……
宁时凤心里一凝，他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名节度使了。
大唐与北莽之间的界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