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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2章 完全是个意外

医品狂龙 狐颜乱语 4999 Aug 5, 2021 10:49: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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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如归还让人赶制了雪狐皮毛毯,怕夏朝生坐在马车里嫌冷,又派人到处收购贵比黄金的银丝炭,因为这种炭火烧起来没有烟。
    总之马车内的零零总总,全是穆如归的心意。
    红五原以为,这样一个大好的表露心迹的机会放在王爷面前,王爷随便提一嘴,就能和小侯爷互通心意,却没想到,他家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小侯爷扔进了马车,还狠狠地摔下了门帘。
    ……这下子,别说感动,小侯爷没气死就算心胸广阔了!
    “小侯爷。”红五跪在车厢外,有苦难言,“您找属下是有什么事吗?”
    素白纤细的手指将沉重的帘子掀开一条缝,仿佛天上透过云层的光。
    “你们王爷去哪儿了?”
    红五纵有万般无奈,在夏朝生面前,只能规规矩矩地答:“陛下的仪仗比我们快了约半日的行程,王爷身负要职,快马加鞭,赶去面圣了。”
    “原来是这样……”夏朝生恹恹地捧着手炉,脸色苍白似雪,“那等你们王爷回来,和他说,我想见他。”
    红五领命离去。
    “小侯爷,奴婢猜得没错吧?”夏花继续替他捶腿。
    “我倒宁愿你猜错。”夏朝生想起梁王,自然也想起了侯府尴尬的局势,没心情再与夏花打趣,“你以为这支所谓全是亲眷的队伍里,没有陛下安插的眼线吗?”
    “……两支队伍差了不过半天的行程,九叔前脚将我扔进马车,后脚消息就会飞鸽传书送到陛下眼前。”
    “……九叔此时去见陛下,指不定被怎么笑话呢!”
    “小侯爷……”
    “罢了,我睡一会儿。”夏朝生烦闷地按了按眉心,由夏花服侍着躺了下来。
    他更烦的是,穆如归在躲他。
    因为……那颗夜明珠。
    17、017
    穆如归其人,夏朝生可以说是了解又不了解。
    毕竟,他死后跟在九叔身后飘了三十年,看透了穆如归的冷漠无情,也知道九叔的温柔藏在冷漠之下。
    但他却从未了解过年轻的穆如归。
    他年少时被太子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细想起来,前世生前和穆如归的接触,不过是在宫宴之上的擦肩而过罢了。
    他不知穆如归何时动了心,为何动了心。
    他只知道在自己死后三十载,唯有穆如归心悦他如初。
    而夏朝生现在面对的穆如归,不是前世那个杀伐果断,残暴凶狠的帝王。
    也很可能,不是那个心悦他的穆如归。
    不,不会的。
    若是九叔没有动心,为何那么在乎他给的夜明珠?
    九叔……九叔……
    即使在睡梦中,夏朝生的思绪依旧不得安宁,脑海中纷纷乱乱闹成一团,最后定格在了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上。
    “朝生。”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夏朝生拼命追赶,可那个人就是不肯回头。
    “九……九叔咳咳……”他撕心裂肺地咳醒。
    骑马跟在马车后的红五立刻上前,敲了敲窗户:“小侯爷?”
    夏朝生捂着心口,慢慢顺过气来。
    “我无事。”他用帕子捂着嘴,将木窗推开一条细缝。只见道路两旁尽是乡野田园,远处炊烟渺渺,早已出了上京的地界。
    “红五。”夏朝生疲倦地靠在窗前,“王爷呢?”
    “小侯爷休息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爷还没回来呢。”红五悄悄打量着他的神情,见夏朝生满脸疲惫,就将手背在身后,招呼黑七将东西拿过来。
    黑七拎着食盒凑了过来:“小侯爷,这是我们王爷特意……”
    吵闹声忽而自队伍前传来。
    “小侯爷,”金吾卫挤开红五和黑七,跪在马车前,双手奉上红木食盒,“太子殿下担心您的身体,特命属下送来一道鹌子水晶脍。”
    “你们……”同样抓着食盒的黑七登时急了,伸手欲抓金吾卫的肩膀,结果手还没伸出去,整个人就被红五扯到身后。
    “你做什么?!”
    “那是金吾卫,你冷静点,别给王爷找麻烦。”红五冷笑,“太子尚未执政,金吾卫明明面上只听从陛下的命令……你现在冲出去,是想要王爷担上大不敬的罪名吗?”
    “可这是王爷……”黑七不甘心地将食盒藏在身后,转头恨恨地盯着跪在马车前的金吾卫,“不过是一群龟缩在上京的废物罢了,居然敢在我们玄甲铁骑前耍威风?”
    “黑七!”
    “好了好了,不说了。”黑七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冷眼瞧着帘子内伸出一只纤细柔软的手。
    夏朝生虚弱的声音从马车内飘出来:“多谢太子殿下美意,我尚在病中,就不出来谢恩了。”
    言罢,让夏花去接食盒。
    金吾卫连忙将食盒递过去,抽手的刹那,在侍女耳边低语:“隔层。”
    夏花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谢恩,然后转身钻回了马车内。
    寒意被厚厚的门帘阻碍,靠在软垫上的夏朝生面色虽然苍白,精神却还算不错。
    他看也不看夏花拎进来的食盒,只问:“走了吗?”
    “走了。”夏花迟疑一瞬,将食盒打开,“小侯爷,刚刚太子殿下通过金吾卫传话过来,说……隔层。”
    “隔层?”夏朝生不耐烦地催促,“那就打开看看,看完,撕了就是。”
    夏花依言打开了食盒的隔层,里面果然有一封太子的亲笔信。
    “小侯爷。”夏花将信递给了夏朝生。
    他随手撕开封条,扫了一眼。
    信的开头,洋洋洒洒写满表达思念的酸诗,紧接着开始暗示,说自己已经知道他因为穆如归受了委屈,所以特意把九皇叔叫走,还他一个清净,甚至还说,等到了骊山,他不必特意谢恩,身体要紧,只要明白情意就行。
    夏朝生看着看着,气笑了。
    他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小侯爷?”夏花忍不住问,“信上……”
    “都是胡言乱语。”他三两下将信撕碎,丢回食盒中,“不如不看。”
    夏花见状,斟酌着说:“小侯爷,太子殿下还是挺有心的。”
    “有心?”夏朝生指着食盒,摇头,“夏花,三岁稚童都知道大病初愈之人,吃不得荤腥,他却命人送一道鹌子水晶脍过来。”
    “你觉得我在太子殿下心中,能有多少分量?”
    “这……”夏花一点就通,生气地将盖上食盒的盖子,“奴婢这就把这道鹌子水晶脍扔了!”
    “回来。”夏朝生淡淡地将她叫回来,“外面人多口杂,你把食盒扔出去,太子殿下知道不要紧,若是陛下知道了,必定对侯府起疑心。”
    “那这道菜……”
    “叫黑七过来。”夏朝生歪着脑袋想了想,低声嘱咐,“悄悄的,不要声张。”
    “小侯爷放心,奴婢这就把黑七叫过来!”夏花领命跳下马车,在队伍的末尾找到了气鼓鼓的黑七。
    黑七肩头停着一只鸽子,见侍女靠近,“咕咕咕”地叫起来。
    “哟,这不是小侯爷身边的夏花姐姐吗?”黑七翻身下马,挤出一张笑脸,“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难道是太子殿下的鹌子水晶脍不好吃?”
    “小侯爷想见你。”夏花莫名其妙地瞥了黑七一眼,“别磨蹭。”
    黑七抓了抓头发,顺手拎过穆如归特意备下的食盒,跟着侍女爬上了马车。
    只见裹着狐皮毛毯的小侯爷懒洋洋地靠在角落里,手边燃着一支香炉。
    淡淡的檀香让黑七烦躁的心绪迅速平静下来。
    他低头,在门帘前行礼:“小侯爷。”
    “吃了吧。”夏朝生巴掌大的脸埋进了毛绒绒的狐皮。
    “啊?”
    “小侯爷赏你的,你就吃吧。”夏花被黑七的呆样逗得噗嗤一声笑,“愣着做什么?”
    “可这是太子殿下……”
    “嗯,我知道。”夏朝生摸出一本册子,借着车窗外的光,随手翻看,“现在赏你了……怎么,不想吃?”
    “想,想!”黑七忙不迭地点头,谢恩的同时,将藏在身后的食盒推了过去,挤眉弄眼,“小侯爷,您尝尝这个……这是我们王爷特意为您准备的!”
    “王爷准备的?”夏朝生闻言,目光瞬间从书册上移开,黏在不起眼的食盒上,“快,夏花替我拿过来。”
    原来这么早……九叔心里就有我了,夏朝生美滋滋地想。
    18、018
    食盒里摆着温热的粥和一碟素饼。
    清淡又精细,一看就花了心思。
    “小侯爷,您别看这只是一碗粥。”黑七嚼着油乎乎的鹌鹑,长叹短嘘,“我们王爷呀,去骊山都记得带新米,就是为了给您熬粥喝……还有这素饼,是上京城外最有名的玄天观所做,就这么一小碟,我拿着王爷的腰牌去,都得等上两个时辰!”
    车厢里充斥着黑七聒噪的絮语。
    夏朝生端着碗,轻抿一口,热粥入腹,通体舒畅。
    “小……”
    “小侯爷!”红五不知何时跳上了马车,拎着黑七的耳朵,气不打一处来,“属下有失,让您听了这个糊涂东西的胡言乱语,属下这就把他踹下车,还您一个清净!”
    黑七捂着耳朵躲到一边:“是小侯爷叫我来的,红五你没头没脑地又发脾气?”
    红五懒得和他计较,跪在夏朝生面前,恭敬道:“小侯爷,前面传来消息,说是王爷回来了。”
    夏朝生闻言,连忙推开车窗,远处已有黑云般的队伍疾驰而来。
    果然是穆如归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穆如归直奔夏朝生的马车而来,见红五和黑七都在,抽空打量了一眼侍从。
    这一看,还真看见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黑七的嘴角,居然是油汪汪的。
    “王爷?”黑七察觉到穆如归的视线,不由自主伸手擦了擦嘴,然后主动认错,“王爷,属下知错了……但是小侯爷主动让我上马车的啊!”
    穆如归骤然回首,冰冷的目光开始往黑七身上割。
    “不……不是,王爷你听我解释……”黑七越是心急,越是结巴,“小侯爷只是给了属下一道菜……还挺好吃的,不是……属下的意思是……”
    “他让你上马车了?”
    “是、是的。”
    “他让你吃了一道菜?”
    “是、是的。”
    黑七回答一次,穆如归的神情就阴森一分。
    黑七哭丧着脸,寄希望于红五能为自己解围,谁知,红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早就溜了。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拼命转移穆如归的注意力:“王爷,小侯爷很喜欢您备下的膳食,用了不少呢!”
    此话出乎意料得好用。
    穆如归眯起了眼睛:“是吗?”
    红五又溜回来,适时插话:“属下刚刚去寻黑七时,匆匆扫了一眼,觉得小侯爷进得很香。”
    穆如归眼神里的冷意渐渐褪去。
    “王爷,您去看看小侯爷?”红五趁热打铁。
    黑七也附和道:“王爷,小侯爷找您呢。”
    “找我?”穆如归面上划过一丝诧异,忍不住转身向马车看去。
    天地悠悠,北风呼啸,他耳边响起在梁王马车中听见的话,忽地回到了残酷的人间。
    他不会找我。
    穆如归心想,夏朝生就算找我,也是为了太子。
    半日之前,穆如归接到急召,携一队玄甲铁骑,追上了梁王的仪仗。
    六匹骏马拉着梁王的龙辇,穆如归赶到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车内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
    内侍监长忠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陛下,九王爷来了。”
    车内静了一瞬,继而传来梁王的怒吼:“糊涂东西,九弟的腿不方便,还不快请进来?”
    须臾,长忠推开马车的门,赔笑趴于地上:“九王爷,您踩着奴才的肩膀上车吧。”
    私下里传来细碎的哄笑。
    大梁的九王爷穆如归,征战沙场,无往而不利。
    却也是个连马车都爬不上去的瘸子。
    穆如归垂下眼帘,淡漠地注视着匍匐在马车边的内侍监,眼里涌起若有似无的讥笑:“有劳。”
    他拎起衣摆,马靴碾过长忠的肩,在内侍监的痛呼声里,闪身钻进了车厢。
    龙辇里不仅有梁王,还有面对面跪坐着的太子与五皇子。
    小巧的茶炉在穆如归钻进马车的刹那,沸腾起来。
    “九皇叔。”穆如期与穆如旭同时开口。
    “九弟,来,坐到朕的身边来。”梁王乐呵呵地招手,“朕召你前来,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家常话与你说。”
    穆如归跪坐在梁王对面,一动不动,像块任凭风吹雨打都不会软化的石头。
    梁王习以为常:“九弟啊,朕虚长你几岁,怎么都算是你的长辈。如今朕赐婚的旨意已下,不论你想不想娶镇国侯的儿子,都要善待他,怎么能……怎么能将他扔进马车呢?”
    五皇子“善意”地笑起来:“九皇叔是要成婚的人,不如向太子哥哥讨教讨教疼人的妙招?”
    此话诛心。
    世人皆知,镇国侯府的小侯爷夏朝生,为了嫁入东宫,在金銮殿前跪去半条命,五皇子却偏偏当着东宫太子的面,言语轻佻地和穆如归打趣。
    穆如期故作黯然,并不答话。
    “混账!”梁王先拉下脸,将手中茶盏砸向五皇子穆如旭,“堂堂皇子,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搬弄是非……给我滚回自己的马车,到骊山围场前,朕不想再看见你!”
    穆如旭大惊失色:“父皇……”
    “父皇和九皇叔想必有话要说,儿臣先行告退。”穆如期打断五皇子,起身行大礼,然后在梁王满意的目光里,跳下了龙辇。
    穆如旭纵有再多话要说,见状,也只能紧随而去。
    龙辇中一下子空下来,茶炉中涌出的雾气模糊了梁王和穆如归的神情。
    沉默一直持续到水再次沸腾。
    “九弟啊……”梁王犹如世间寻常慈父,无奈叹息,“朕的皇儿就是这个脾气,你莫要与他们置气。”
    穆如归淡淡道:“臣弟不会。”
    “不会便好。”梁王欣慰不已,“先前,你不肯接受朕赐婚的圣旨,想必是顾忌太子的缘故……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个准话!”
    “他是朕的皇子,你是朕的亲弟弟,朕不会因为他,毁了你的姻缘!”
    …………
    梁王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反观穆如归,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神情更是没有半分异样。
    梁王心生烦闷,恰好长忠在龙辇外高唱:“陛下,镇国侯夏荣山求见!”
    “快请他进来。”
    “臣弟告退。”穆如归干脆地起身行礼。
    他跳下马车时,与夏荣山擦肩而过。
    夏荣山板着张臭脸,估计也听说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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