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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5章 自断手臂

重生之都市仙尊 洛书 8478 Oct 27, 2023 4:58:24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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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剑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手脚都在这刹那间变得冰凉。脑袋里迅速转过几个念头,已经准备接受最坏的情况。然而再次出乎意料的,他马上发现这间舱房里果然空无一人。这才反应过来,那笑声似乎并不像是从这么近的距离传来的。
    又有两声笑声传来,接着是一阵说话声。声音似乎很低,听不清说些什么。苏剑笑定了定神,发现这声音居然像是从底下传上来的。四下一看,只见这间舱内果然没有灯火,但是在内墙处却有一道亮光直射到舱顶上,这大概就是刚才看到的亮光了。
    原来靠墙脚处的地板上破了一个洞,直通到楼下舱房,那声音和亮光都是从这个洞中传出。苏剑笑把舱门关上,借着洞中透出的光线,看得出这间舱房其实极小,舱内除了一张小床外别无长物。但是那张床上却放了一口箱子,颇为扎眼。
    苏剑笑不禁多看了那箱子几眼。那箱子颇大,但是只是极普通的木箱子,大概是一般人家用来装衣物的。箱子上上了一把锁,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苏剑笑再懒得去看它,找了一个角落,拂去灰尘坐了下来,打算就借这里调息一下体内燥动的真气。谁知尚未坐好,底下又是两声笑声传来。一个仿佛已有醉意的、慵懒的但是却比刚才要清楚得多的声音传了上来:“不行……我一个女人都喝了,你们男人怎么可以……不喝?不行,快干了这杯……”
    苏剑笑猛然记起在甲板上听到的谈话,心下一惊。他忍不住走到那个破洞处往下看去。只见底下的舱房比这间要大了很多,装饰得更是华丽,完全像是富贵人家的厅堂。红毯铺地,紫木桌椅,一应俱全。但是苏剑笑一眼看去,却只看到一个女子。
    她已经醉了。传说美女醉了以后有两种神态。一种是醉了以后还能保持自己的风度,正所谓醉态可掬。醉了以后别有一种迷人的姿态,与醒时绝然不同,但却是同样动人。据说唐玄宗的宠妃杨玉环就是这一类的代表。另一种则不同,醉了以后与醒时完全不像同一个人,种种奇怪的事都能做出来,种种奇怪的话都能说出来,这样的女人最好千万不要让她喝酒。
    她显然就属于第二种。
    在苏剑笑的记忆中,这女子万万不应该是此刻这个模样。此刻见到的她和苏剑笑记忆中的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但是苏剑笑还是一眼就认出是她。
    虽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那种美丽得像是秋天的晚霞般的神采,虽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那种醉人的像是春天的桃花般的红晕,虽然她的嘴角已经没有那种清纯得如夏天的山泉般甘润的笑容,但是苏剑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曾经最最疼爱的妹妹,中州五条龙中的五妹,“小龙女”卫十五娘。
    但那真的是她吗?她此刻的眼神迷茫而空洞,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吃吃地笑着,笑容下贱而浅薄。苏剑笑深吸了一口凉气,心瞬间沉入冰冷的湖底。
    她此刻正歪歪倒倒地站在一个年轻男人面前。那男人坐在一张小案后面,满脸邪笑。卫十五娘手中提着一只小酒壶,将一个已经斟满的酒杯递到那男子眼前。在她背后另一张小案后,另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口中笑着说:“二弟,为兄都已经喝了,你不可不给卫姑娘面子哦。”
    卫十五娘吃吃地笑道:“是啊,还是大公子好。”
    这两个人大概就是所谓的“金陵双蝶”了。苏剑笑心中不禁既悲又愤。
    双蝶中的老二邪笑着站了起来:“好,好,我胡青简平生最是怜香惜玉,怎么会扫卫姑娘这样的大美人的兴呢?我喝,我这就喝。”说着,一手接过酒杯,另一只手则顺势向十五娘下巴摸去。
    卫十五娘伸手格开他的禄山之爪,瞟了他一眼,说:“你好坏。”这话说得亦喜亦嗔,更见风情。胡家兄弟一齐哈哈大笑起来,胡青简笑着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卫十五娘娇笑着向自己座上走去,脚步已有些踉跄。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绊,向前猛窜了几步,总算勉强站稳了没有摔倒,但是却把一只绣花鞋掉在了身后。
    胡家兄弟对望了一眼,忽然齐齐从座上窜出,闪电般向那地上的绣花鞋抓去。两人双手在空中相遇,居然互不相让,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动起手来。瞬间两人已交手数招,使的居然都是路数极纯的小擒拿手法。看来这两人并不完全是绣花枕头,身手十分利落,颇有大家风范。数招后胡青简忽的一指点出,正点在其大哥手背之上,胡老大吃痛之下,猛一缩手,胡青简已经把鞋子抢在手中。
    胡老大哼了一声,胡青简却再没有看他一眼。他两步走到卫十五娘跟前,双手把鞋子递了过去,笑着说道:“卫姑娘,你的鞋子掉了。”卫十五娘吃吃地道:“谢……谢……你。”胡青简嘻嘻笑道:“我帮你把它穿上吧。”
    苏剑笑不禁心中大怒,这一“帮”她穿鞋子,就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事了。却见卫十五娘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你把它给我吧。我有点累了,你们出去吧。”胡青简一怔,脸上微微有些失望之色。
    卫十五娘又道:“你们真是有趣的人,我今天玩得很高兴。”
    胡青简淫亵地笑着说:“那就让我们来玩一些更有趣的事如何。”卫十五娘问:“什么更有趣的事?”胡青简嘿嘿笑道:“你实在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如果能让我一亲芳泽,真是死了也甘心了。”说着就伸手去拉卫十五娘。
    苏剑笑哪里还看得下去,急怒之下,正打算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却听“砰”的一声,那舱门已然被推开,一个人急冲冲地闯了进来。胡家兄弟齐齐脸现怒色,转过脸来,正要怒斥那人,谁知那人却看都没看他二人一眼,直接冲到卫十五娘跟前道:“小姐,不好了,有人闯上船来了。”
    苏剑笑一听这话,只感到一股血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体内真气激荡起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再看那人时,一颗心更是不争气地篷篷的跳个不停。那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正是中州五条龙五兄妹的大哥,江湖人称“捍天龙吟”的宋猛。
    他这时却是一身下人装扮,对卫十五娘口称小姐,显然正是扮做主仆关系。这当然是为了所谓的“大事”需要。这时口口声声说有人闯上船来了,当真令苏剑笑有魂飞魄散不知所措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忽然听到舱外有人断喝了一声:“什么人在这船上,快请出来相见。”声音十分洪亮,显然是用内力一个字一个字地逼了出来的,虽然隔了许多层墙板,听起来仍像是那人就在身前一般。
    苏剑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是有人闯上船来,并非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那胡家兄弟显然是平时趾张气扬惯了,在“关键时刻”被人扫了兴,哪里还忍耐得住。两人齐齐勃然大怒,哼了一声,便抢出舱去。
    宋猛和卫十五娘交换了一个眼色。卫十五娘受这一惊,酒意也去了七八分,问道:“来的是什么人?”。宋猛道:“不知道。你去和三弟把那东西看好要紧,前面的事由为兄和二弟来对付。”卫十五娘闻言却脸色微微一变,仿佛极不愿意,却没有说话。
    宋猛看了她一眼,说:“五妹,此刻大敌当前,望你一切以大局为重。”话音刚落,就听远远传来胡家兄弟的一声怒喝:“哪里来的杂种,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来闯船。看本公子不撕了……”话音到此却忽然一断,最后一个“你”字竟没有能说出来,显然是在来人手下吃了大亏。
    其实这两人身手也颇为可观,却在一个照面就被制住,可知来人武功果然十分强横。卫十五娘又与宋猛对望了一眼,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宋猛似乎松了一口气,说:“你们小心些,我去了。”说完出舱而去。
    这时又有一个人的声音从船首处传了过来:“阁下好利害的‘弹指惊穴’手法,莫非是江湖上混饭吃的朋友?”听声音正是中州五条龙的老二“龙战于野”韦景纶。然而接下来却没有听到对方答话,但是韦景纶很快又接着说:“原来是淮南帅府的差爷,失敬,失敬。不知深夜访船,有何贵干?”
    苏剑笑一听“淮南帅府”这四个字,禁不住又是一惊。难道是麻飞云和楚清风二人竟然追到船上来了么?再看卫十五娘,她仿佛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走出了船舱。
    只听来人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道:“阁下能够看出我的‘弹指惊穴’手法,当不是泛泛之辈,还没有请教高姓大名。”
    韦景纶说:“不敢。在下只不过是宜州陈员外家的一名护院武师而已,只学过几天粗浅功夫。平时听江湖上的朋友说起武林中的神功绝技,在下向来是向往得紧的。”
    来人的语气忽的一软,想来是这“宜州陈员外”乃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那人说:“这是陈员外的船么?深夜来访,打扰之处还望见谅。”韦景纶说:“正是。在下等正护送陈小姐到金陵探亲。小姐此刻已经睡下了。阁下这一来,在下也很难交代了。”
    来人说:“在下不知是陈员外的小姐在此,多有得罪。只是在下正在追捕一名朝廷要犯,职责在身,失礼之处,还望兄弟多多担待。”
    苏剑笑听到这里,已有八.九分肯定是来抓自己的,不禁也有些佩服起这些人的手段。正想到这,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卫十五娘娇脆的声音已传入耳中:“三哥,是小妹来了。”
    苏剑笑这一惊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间舱房竟然就是中州五条龙的老三“龙公子”李玄的房间。
    这间舱房绝没有窗子,只有门口一条路,要想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苏剑笑稍一犹豫之间,卫十五娘又敲了一下门,提高了声音说:“三哥?你在么?三哥?”
    知道她已经动了疑心,这时是万万不能迟疑了。身子一俯,全身都滚进了床底下。这里是唯一的藏身之地,苏剑笑蜷伏着动也不敢动一下。刚刚藏好,那门已经被推了开来。
    先是一道亮光射了进来,却是卫十五娘手中提了一个灯笼。灯光后面是一幅水绿的拖地长裙,正是卫十五娘。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很快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前。她这时实在是近在咫尺,苏剑笑不由得一阵阵的紧张。只听“啪嗒”一声,像是开锁的声音。原来她把床上那个木箱子了打开来。然后卫十五娘像是松了一口气,恨恨地自言自语道:“肯定又是去勾.引人家船家的小姑娘,连正事都不顾了。”
    似是那箱子之中竟然是装的某样十分重要的东西,令卫十五娘很是紧张。她说着竟然就在床上坐了下来,似乎不会马上就走的样子。
    苏剑笑心里暗暗叫苦,却更不敢有丝毫动弹。
    那边来人的声音又远远传来:“原来是韦兄。不瞒你说,兄弟这次追捕的那大盗实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倘若惊扰了小姐,于你于我恐怕都十分不便。”
    韦景纶说:“麻兄的意思是……”
    那姓麻的说:“嘿嘿,兄弟的意思是由兄弟陪韦兄在船上走走。”
    韦景纶怒道:“你是要搜船么?”
    那姓麻的说:“不敢。此事于你我都有好处,望韦兄三思。”
    韦景纶还没有说话,宋猛的声音忽然传来:“韦兄弟,小姐说了,他要看就由他看吧,也免得别人说咱们窝藏盗匪。”
    那姓麻的得意地说:“还是小姐明白事理。”
    当下再没有人说话,想是开始查船了。这对苏剑笑来说简直就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他心中纵然急如火焚,却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偏偏卫十五娘却好像一点都不急,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忽然听到她喃喃地说:“你这狠心人,大笨蛋,木头,呆子,我扎死你,让你不得好死……”她竟然反反覆覆地说着这几句话,声音之中充满了恶毒的愤恨,仿佛对她所诅咒的人早已经恨之入骨,却又另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悲伤。到后来,她居然隐隐已经是在咽泣,声音渐低,慢慢地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了。
    苏剑笑记起方才听到的宋猛和韦景纶的谈话,知道她是为情所苦,心中不禁燃起一团怒火。他实在想像不出卫十五娘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居然还会为情所苦。心道这人如果不是个瞎子,就一定是个笨蛋。一时间为她不平起来,居然忘了外面还有人在搜捕自己。但是任他搜遍了记忆深处,却也想不出她喜欢的是谁。过去一直以为她和李玄感情不错,却想不到还有隐情,想来定是在他离开后发生的事了。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又传来韦景纶的声音。这次声音的来处已经比刚才要近了许多,显然他们已来到附近。韦景纶问:“还没有请教麻兄,那名大盗究竟是何方神圣呢?居然连帅府都惊动了。”
    那姓麻的说:“说起那人,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他不但是绿林中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而且还名列当今武林公认的七大剑客之一,武功之高就可想而知了。他就是‘关中五条龙’中的老四,‘九现神龙’苏剑笑。相信韦兄也有耳闻吧?”
    “什么?”韦景纶声音带着明显的震骇。卫十五娘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却又呆呆地立在当场。一件东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恰好滚到了苏剑笑手边。苏剑笑一把抓住,只觉得入手十分柔软,依稀像是布制的东西,却苦于不敢动弹,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心中只想着怎么把它扔到另一边去,免得卫十五娘低头寻找时发现自己。
    那姓麻的说:“韦兄,你怎么了?”
    韦景纶说:“噢,没什么。这大盗果然凶恶,在下是怕他惊了小姐,所以有些惊慌。”
    卫十五娘忽然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就要冲了出去。苏剑笑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但是看情形肯定是要做出冲动的事来。心中方自一惊,陡然听到卫十五娘厉喝道:“什么人?”
    这一下变化真是迅雷不及掩耳。话音未落,卫十五娘已不知和谁在门**起手来。苏剑笑再忍不住,偷偷望去。只见对方一身黑衣,黑巾蒙面,正是典型的夜行人打扮。门外走道十分狭窄。两个人堵在门口处,身形丝毫动弹不得。但是卫十五娘师传华山不老峰,“兰花拂穴手”最擅长近身搏击,仅凭腕部的转动就已经可以发挥出极大威力。而那黑衣人却似乎更是了得,一双手忽上忽下,手形不断变化,忽指忽爪忽掌忽钩,竟占了七成的攻势。而双手翻动之间,就像是鬼影一般飘忽,隐隐有一股死气袭来。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武功,但苏剑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赫然就是“走马庄”的绝技之一“无影手”。
    这人大概就是“走马庄”的六庄主楚清风了。
    忽听卫十五娘一声惊呼,陡然倒退回房内。苏剑笑心中一惊,再看她却也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吃了些小亏。
    楚清风却没有乘胜追击,他忽然向后退了三步。
    他的身后是一道很窄的过道,根本没有空间容他退后三步。但是他的身子碰到墙后,忽然间陷进了墙里——没有任何声息的,墙上就忽然多了一个大洞,就好像这墙本就是纸糊的。楚清风人退出去,身子忽的凌空掠起,口中大声叫起来:“麻兄快走,他们就是‘关中五条龙’!”
    那姓麻的惊怒道:“原来如此。”接着就是一阵碰碰的拳脚交加的声音。宋猛大笑着说:“我当是谁,原来是楚庄主。堂堂‘走马庄’的六庄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不觉得丢脸么?”
    原来楚清风和那姓麻两人分工明确,一人明着登船找人,另一个却暗地里踩探。
    楚清风嘿嘿笑道:“宋兄现在做的又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且不要五十步笑百步。我等先告辞了。麻兄,我们走。”
    所有的声响在一瞬间归于沉寂。
    卫十五娘在舱里仿佛呆住了,木然而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脚步声响起,两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宋猛和韦景纶。宋猛沉声说:“五妹,你没事吧?”
    卫十五娘低低地嗯了一声。
    宋猛又问:“三弟呢?”
    卫十五娘说:“不知道。”
    宋猛说:“莫非你没有看到他?”
    卫十五娘说:“没有。”
    韦景纶说:“大哥,会不会是又去找那船家女去了?”
    宋猛重重地哼了一声,仿佛很是愤怒:“他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二弟,你去找他,五妹你在此看着。我去做做善后的工作,我们马上就走。这船是再不能呆下去了。”
    卫十五娘和韦景纶应了一声。宋猛刚要离开,卫十五娘忽然说:“大哥,他……会不会真的在船上?”
    宋猛仿佛呆了一呆,叹了一声说:“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再说,就算他曾经来过,恐怕也已经离开了。”
    苏剑笑知道他们是在说自己了。宋猛说得对,如果还能离开的话,他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
    宋猛和韦景纶走了出去,卫十五娘却仍然呆呆地站着,仿佛再也不知道移动。一直到盏茶功夫以后,宋猛和韦景纶又重回到舱里,她也始终没有动过一下。
    苏剑笑心里仿佛被狠狠地捅了几刀,一阵阵的发痛。是的,即使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今世再也不见他们,但是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对他们的感情。无论是喜也好,痛也好,爱也好,恨也好,这种种感情依然流淌在他内心深处,仿佛可以持续一生一世。特别是对这位小妹,他向来怜爱无比。看到她如今的麻木与痛苦,这种怜爱就越发显得强烈而无法压抑了。
    他们终于抬着箱子走了。他们又走上了他们自己的路,一条与苏剑笑毫无关系的路。他们的秘密、他们的忧愁、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爱恨又再次离自己远去。苏剑笑情不自禁地感觉到怅然若失。
    慢慢地从床底爬了出来,他也懒得弹去身上的尘土。四周死一般的沉静,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此刻应该已经“安全”了吧?他心里只有苦笑。
    这时候他想起手里还捏着卫十五娘遗失的东西。举到眼前细看,那是一个棉布扎成的木偶,只能勉强看出是人形而已,根本认不出是什么人。大概当世之上,也只有卫十五娘娘一个人认得他了。木偶上密密麻麻的满是针孔,想起她用针扎这木偶时那种恨意是如此强烈,苏剑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是何其的幸运,能得到卫十五娘这种刻骨铭心的爱;又是何其的不幸,被卫十五娘如此深入骨髓地恨着。
    人世之间的幸与不幸原本就是如此的接近。
    握着这个木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种恐怖忽然袭上苏剑笑的心头。这感觉仿佛来自冥冥中神秘的诅咒,完全没有因由,但却又彷佛无比的实在,真实,以致于他感到手脚都有一些发麻。
    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
    苏剑笑心中一惊,连忙冲出舱门外。从楚清风撞开的大洞中,他马上看到了一大片火光。
    这艘船竟然在燃烧。
    此刻,火势刚起,只有几处火头在烈烈地肆虐着,噼噼啪啪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放火的人无疑极有经验,点火处正是火势最容易扩散的地方。江风本大,风助火势,火借风威,这船虽大,看来也是撑不了多久。
    原来宋猛等人弃船之后,竟然放了一把火要把这船烧掉。只是宋猛等人弃船也就罢了,这船上的船夫水手难道也一并弃船而去了?这倒是大大出乎苏剑笑的意料之外。
    苏剑笑从那破洞望下去,忽然觉得脚下发虚。他自知以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从这里直接跳下去。
    他很快回到船尾的楼梯,却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冲下去只有被烧死一途。苏剑笑马上折了回来,向船头跑去。过道的尽头处是一扇门,他冲过去一脚把门踢开,却发现那也不过是一间舱房而已,并不是楼梯的出口。
    但是,这间舱房却使苏剑笑一下滞住,几乎忘记了呼吸。
    舱里面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十分年青女人。
    她面容十分清秀,此刻还带着一种甜蜜而满足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却像是用刀刻在她的脸上一般再也不会消失,在那已经发青的脸上,竟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她的身上似乎没有穿衣服,一张毯子盖住了她的身体,却把一双洁白、滚圆、结实的小腿裸露在外边。这绝对是一双年青健康的腿,从这双腿上本来应该可以令人联想到一个健康、开朗、活泼、热情的生命,但是如今却只能让人感到怜悯与悲哀。
    大概只有她最亲爱的情人,在某个令她感到最幸福的时刻,才可能让她如此“幸福”地死去。
    苏剑笑想起了韦景纶的话:“大哥,会不会是又去找那船家女去了?”
    大股的浓烟漫了进来,冲进苏剑笑的鼻端和眼角,令他顿时涕泪横流。
    他返身冲出去,一连踢开了三个门,才终于找到了楼梯。天幸火还没有烧到这里。苏剑笑飞快地冲了下楼去,奔出舱房,跑上甲板。他的心里隐隐有一种冲动,一个令人不安的念头慢慢地清晰起来。
    四周的火烧得越来越旺,已经有半条船被卷进火海中。火舌夹在浓烟之中,在周围肆虐着,令人感到全身发烫,大汗直流,眼鼻被烟熏得异常难受,但是苏剑笑竟然没有半分要马上逃走的意思。
    他很快就找到了底舱的入口,冲了下去。在此刻的情形下,这种行径无异于自杀,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下去。
    于是他终于看到了预料中的场景。
    一个真正的修罗地狱。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从他们脸上的惊讶和愤怒,就可看出他们的死是多么的冤屈凄惨。他们正是这艘船的船家水手。
    有的人是死于刀下,有的人是死于拳下,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是完整的!
    宋猛的“断金刀”正是江湖上最霸道的刀之一,他的“碎玉拳”也正是江湖中最刚烈的拳法之一。
    “等我去做做善后的工作,我们马上就走。”苏剑笑想起宋猛的话。
    杀人灭口无疑也是善后工作之一。
    苏剑笑呆呆地站着,百感交集。他并不单单是愤怒和怜悯这些人的遭遇,还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只可惜他此刻道心和功力都很衰弱,否则一定可以与这些新死的鬼魂交流,倾听他们的怨恨,安慰他们的创伤。
    过了片刻,他转身回到甲板上。火还在烧着,烧遍了大半个船身,很快就会烧去一切罪证,但是却绝对烧不去这人世间的悲剧。
    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儿女已注定要生活在痛苦和悲伤之中。
    烈火映得四周一片通红,苏剑笑皮肤的水分也仿佛已经被烧干,身上的衣服彷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仿佛全身都已经飘了起来。丹田中真气像一团火似的灼烤着,却无论如何再也控制不住。一阵阵的虚脱从全身各处传来,伴随着阵阵的剧痛,仿佛全身马上就要裂了开来。
    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你是什么人?”
    苏剑笑勉强转过身来。只看到一个人影站在眼前,她的身后就是熊熊燃烧着的大火,火光映红了她的美丽的脸庞。
    苏剑笑惨笑:“你们,莫非连我也要杀么?”
    她的眼睛忽然睁得大大的,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发痴。苏剑笑又依稀看到那个清清纯纯的可爱女孩。在火光中,她美丽圣洁如九天的仙女。
    她痴痴地问:“你……你……是……四哥?”
    这句话竟仿佛如千万年般的永久。
    苏剑笑没有任何回答。
    他的双目再也无力睁开。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向他关上了,而眼前的她更是忽然间变得遥远而不可及,变的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苏剑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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