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5章 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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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澜大摇大摆地抱着她进了闲云阁，那么多下人也都看见了，一时间闲言闲语也在相府内传遍了，不过由圣旨赐婚在前，倒也没有什么过分言论传出来。谢景澜还专门去了前厅向沐长风告辞。
可是沐长风是明显不想看到他，谢景澜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威胁他的行为只是他产生的幻觉。
沐长风目送着他离开，可是那鹰眸里尽是忌惮，继而若有所思地站立了良久。
沐玦见谢景澜离开，这才朝着闲云阁而来。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袭歌摩挲着一款玉佩，似是陷入了沉思。
沐玦不由得干咳了几声，刚才看到谢景澜抱着她进来，一众下人也都识趣儿地回避了，所以沐玦进来的时候并无丫鬟通传。
袭歌见她来了，嘴角咧开一抹笑，“哥哥来了呀，快进来。”
沐玦颇为关切地问道“腿没事吧？父亲这次确实是过分了，纵使沈父再有恩，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责罚你。”
袭歌嗤笑了一声，“恐怕在父亲心中，沈青岚才是她女儿呢？我算什么。”
“胡说什么呢，你才是沐府的嫡女，是父亲嫡亲的女儿。”
她倒真不是说气话，本就是打算给沈青岚些微教训，也试试父亲能为沈青岚做到什么程度，如今看来，确实让人心寒呢。
原来，在他心中，她伤了都可以，沈青岚不能伤，而沈青岚伤了，她就不该完好无损的回来。
“哥哥难道没看到父亲已经偏心到什么程度了吗？照这样下去，沐府的嫡女迟早是沈青岚。”袭歌的眸子满是不忿，她想不通。
沐玦拍了拍她的肩膀，视作安慰，“好了，别怄气了，今日这腿肯定是伤着了，好好歇息吧。”
袭歌看见沐玦这副不知人心险恶的模样，她的心中就有些后怕，她重活一世，自然知道沈青岚的意图，可是哥哥向来对后宅之事不放在心上，恐怕也没将沈青岚放在眼里。
但是，袭歌知道，沈青岚后来会有多么心狠手辣，现在，她只是还未成长到那一地步，她就像是食人花儿，待吸够了他人的血，蓄足了自己的力量，就会给人重重一击。
而这一切，这一世，袭歌绝不允许。
她要将她扼杀在萌芽之中。
她拽住了沐玦的手，“哥哥，人生难得糊涂是幸福，可你，若是太过糊涂，就让我失望了。”
沐玦被袭歌的眼神儿看得心头一震，他想不通她的眼神怎会如此沧桑悲凉，就像是看尽了人世的悲欢离合与红尘的背叛算计。
他摇了摇头，一定是他眼花了，怎么可能？
“哥哥也觉得我今日无辜吗？”她睁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沐玦。
沐玦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是啊，我都听说了，明明是那沈青岚开罪了永安郡主被她鞭打，而你为她挑选首饰，并不在场，可是回来后父亲却不问缘由让你跪在碧水院外，你好歹也是府中嫡女，父亲这样做又将你置于何地，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袭歌琉璃般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眉宇间尽是清冷孤傲，一抬眸，尽是嘲讽，“哥哥，我心里不好受，是因为父亲的态度，而非责罚。”
沐玦看了她的眼神，只觉得浑身冰凉，那眼中有目空一切的清冷孤傲，更有一种杀伐决断的决然气势，他纵横疆场多年，犹有不及。
那绝美的脸上尽是杀意，“哥哥，我要告诉你，我非善人，沈青岚那一身伤痕，就是拜我所赐，就是我要给她的教训。”
沐玦睁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嘴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他试图拉住袭歌的手，“怎么可能，你不会的。”
只见袭歌猛然甩开他的手，眼底一片清明，声音决绝，“我会，对于心术不正，图谋不轨的人，我会这么对她的。”
沐玦身形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袭歌，你的心思，何时变得这么深沉了？”
“哥哥，你可以直说，说我心狠手辣，我早就知道永安郡主见不得青色，而我偏偏设计让沈青岚今日穿了那身儿青色长裙，毕竟那么漂亮的衣裳，她怎会不动心呢？还有，我的离开是刻意为之，甚至，在云裳阁内她挑衅郡主，言语相争，都是我早就安排好的，一切不过就是按照我筹划的进行罢了。”
袭歌一字一句地说着，却让沐玦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的神情，继而，她的眼底泛过嘲讽与失望。
沐玦的眼神儿闪过痛心，“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过是得了父亲几分宠爱，你就这么容不得她吗？竟然要置她于死地？”
“我若是想要她死，她还会好好儿的回来吗？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袭歌从容不迫地说着，可是舒缓的语气更添寒意。
“你……”沐玦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哥哥，我本可以藏的不露丝毫破绽，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为什么将这一切不堪都暴露在你的面前，你可曾想过？”
沐玦久久不能回神，他的印象中小妹心性纯良，纯和温厚，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模样，满腹心机，心狠手辣。
“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想不通透就当我今日白费了诸多口舌，你若是觉得我心思深沉，让你惶恐，以后我的院子，你尽可少来，总之，我绝对不会算计到你的头上就是了。”
沐玦迈着虚浮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耳边回荡的尽是袭歌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让人心惊。
袭歌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她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从小与他自然亲厚，自然希望他一世长宁，心思纯良是好事，可是过了头，便是愚蠢了。
他自小待在军营，直来直往惯了，见不得内宅的刀光剑影，识不出他人算计，看不清人心复杂，只有一颗赤子之心。
可生于世家，这赤子之心就是最无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