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3章 靠山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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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丫的事？”曹英梅沉思片刻，对着周北嗣招了招手，“看你这股劲，是认识梁丫吧？”“是，我认识她。”周北嗣伸出去的手被对方再次摆手拒绝，他便在一旁默默跟着。
曹英梅揶揄道：“你那表情怕不是认识那么简单咯！”
周北嗣半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张口应了下来：“是，我喜欢她。”
“哈哈，好小子，这就对了，喜欢就要说出来，藏着掖着多没意思？”曹英梅抬起左手拍了拍周北嗣，又看向脚下的路，“在兰埔认识的梁丫？”
“是，在兰埔认识的，”周北嗣捡起溜到自己脚前的纸团，扔进经过的垃圾桶内，他看着不远处的操场，“您能告诉我关于她小时候的一些事吗？”
“行，这怎么能不行呢？古人云‘宁拆一座桥不毁一桩婚’，我看你这脾气和性格倒是和那丫头挺合适。”曹英梅肉眼可见的欢愉，她带着周北嗣向教师住所走。
“多谢，您刚刚说自己是梁丫小学的班主任，”周北嗣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她……几岁时是什么样子的？”
“梁丫那丫头小时候白白净净的，长得漂亮又嘴甜会说话，那时候小学里的老师都很喜欢她，”曹英梅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就是刚进学校的时候不开窍，总爱哭鼻子。”
“爱哭？”
“可不是，梁丫妈妈以前是我们小学里的代课教师，她还是在咱们刚经过的那操场上学会的走路的呢！”
“她一来学校，一堆她妈妈班里的学生围着她，走一步一大堆人给她鼓掌，拿着零食哄她。”
“哄着哄着，就会走了。”
周北嗣看向操场，他笑着问道：“她那时候几岁？”
“大概是两岁左右，她小时候又白又嫩，我们都叫她雪丫头，小时候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很多人都爱逗她，扯着她的脸看她吐嘴泡泡。”
周北嗣还是很在意一件事：“捏的太痛？”
“哪里呀，她小时候机灵着呢，别人一捏她脸她就扒别人的手要吃的，可也不是每个小孩都有零花钱，捏了她不给零食的，她就瘪嘴哭！”
“这还有孩子喜欢她？”
曹英梅笑出了声，她摇着头道：“是，很多小孩被她提溜的就不爱捏她脸了，这丫头鬼机灵着呢！”
周北嗣：“她倒是没怎么变。”
“人怎么会不变呢？”
曹英梅不知道是在说梁丫还是在说别的，她浑浊的眼底有些不忍和难耐。
“小时候，他母亲在这代课，很多时候她都跟着他父亲，学会了走路，她父亲也会惯着她，小学放学的时候，她父亲就会把她扛在肩头，带着她来接林老师……我见过很多次，一家子从校门口说说笑笑着拐过学校前面的那座桥。”
周北嗣：“她父亲和她母亲……”
“我知道的不多，关于她父母的事，你问她自己比较好，毕竟是家事。”
曹英梅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说但又像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闭口不谈。
周北嗣也没强求，他帮着转了话题：“之后呢？她学会走路是不经常来学校了吗？”
“来，怎么能不来呢？她可愿意来学校了，不仅仅因为林老师在，她特别喜欢来旁听林老师上课。”
“坐在班里和别人一起？不会打扰到别人吗？”
“也就是说旁听，一分钟不到人就没影了。”
曹英梅的神色又恢复成原来的轻松和带着些回忆的味道，她指着校园里的一处空地：“这里以前是林老师代课的地方，前几年这处的房子被扒了，那时候梁丫每次来哪都不去，颠着小步子先来这打个卡再去别的地方。”
“之后是不远处的小卖部，没钱赊账也要买个棒棒糖吃，因着这个原因她六岁就掉了颗牙，说话一直漏风。”
曹英梅站在原地看着空地几秒，转身继续往前，她走得很慢，话说得也很慢：“小时候她嗜糖嗜睡，每天午睡一睁眼起来就拿着小板凳，迷迷瞪瞪往学校这里来”
“小孩子睡眠都很长，她很多次都搬着小板凳逆着人流往林老师那里走，和林老师撞见就被抱着带回家，撞不见就被林老师班里的孩子牵着送回家。”
周北嗣听得很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在脑子里反复琢磨，来回想着。
这个故事是林诺的童年，他从未参与过属于小小的梁丫……的童年。
“靠着那副可爱样，混一路好吃好喝回了家，我见过林老师很多次都在给班里的孩子买吃的，也见过林老师每次月底都要去小卖部清算账款。”
曹英梅领着周北嗣绕了一个圈。
前方不远处是一排红瓦房，屋顶的红瓦有些已经掉落，门窗也是很旧很破的样子，外围墙壁的水泥泛着青灰色，房子外侧的四角甚至长出了绿色的青苔。
“这所小学被她涉及了遍，东南西北她都看过，玩过，小卖部，操场，升旗台，连教师的住所她也溜进去过，甚至帮我浇死了一盆花。”
周北嗣评价：“很淘。”
“是啊，很淘，”良久之后曹英梅指着前面的几座空房子，“就算再淘，四五岁来咱们这的学前班也脱胎换骨了一把。”
“她闹事了？”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她两岁就把大她几岁的小孩子耍的团团转，我也以为她得是个小霸王，还是个让老师头疼的那种小霸王……”曹英梅抬指指了指脑子，“年纪太小，没开窍，那笨的……看着都可怜。”
周北嗣抑制不住的想笑，他抬手捂住嘴，咳了一声。
“你回去可别说是我说的，”曹英梅说完自己笑了好几声，续上的话里还残留着笑意，“学前班待了两年，笨的天天哭，每天都红着眼睛回家，村里人都以为是她太淘，被我揍的。”
“她因为什么哭？”
“因为什么哭？那哭的理由多了去了……铅笔不会削，铅笔盒打不开，凳子没坐稳摔了，牙磕桌子上了，不会一个人脱裤子上厕所憋着了……”
周北嗣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笑着“嗯”了一声。
“这都不算什么，我印象最深的是班里的第一次考试，考了不到十分钟，她就哇哇大哭，谁哄都没用，哭的直打抽。”
曹英梅说到这停了一会儿，她稳住笑意继续：“我吓坏了，立马去喊梁丫的妈妈林老师，着急忙慌的喊‘林老师，你快去看看梁丫那丫头一直哭，谁都哄不好！’”
周北嗣：“她是不是受伤了？还是铅笔断了之类的？”
曹英梅抿着嘴角摇了摇头，她微昂着头看着不远处的天，像是透过云层看见了她曾经看见的人：“都不是。”
“我当时也纳闷，我跟着赶过去的时候，她妈妈已经把她安抚下来了，她也不顾及什么老师学生，趴在林老师怀里撒娇，当时周围小朋友全在偷摸看她。”
“因为什么哭？”周北嗣还记得这件事，他问道。
“因为试卷太难……给她难哭了。”
周北嗣：“之后呢？”
“之后林老师蹲在她座位旁一题一题教她做完了整张试卷，拜她所赐，那次考试全班学生都考得很好。”
曹英梅拿出钥匙，她边开门边说道：“那时候她年纪小班里同龄人两岁，也算正常，但巧就巧在班里有一个小姑娘和她年纪一般大。”
“我就想着两同龄孩子坐一起比较好，谁知道人家两岁就在镇里上过幼儿园，各方面都比梁丫厉害，课下比不过，课上也比不过，梁丫那个难受啊！”
“所以她留了级？”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门有些锈，周北嗣抬手帮忙推了一下，门才嘎吱一声开了。
曹英梅弯腰拿起门侧的绿色水壶，跟着进了门，她指了指廊下的靠椅，继续说故事：“是，可也终于把人盼去了一年级，被人压了一整年，憋屈了一整年，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开始欺负人了。”
“带着她那时候的同桌上课玩泥巴，切橡皮，折飞机，不会写字就说小话，被我训了好几次，我以为她学乖了……”
“哪知语文老师上午刚跟我夸她拼音学得好，和去年比起来进步很大……我下午就在她书包里翻出来几个本子的拼音纸条。”
“全班学生全在上面用拼音聊天，当时把我气坏了，我罚了她每天抄写拼音和数字交给我……渐渐地，成绩变好了，人越来越淘，语文老师每一天都要跟我说她在班里又闹了哪些事，欺负了谁。”
“年级越高，她越爱欺负人，二年级的时候就专挑三年级的欺负，人都是欺软怕硬，她是欺硬怕软。”
“放蛇，丢毛毛虫，脱人裤子，太常见了。”
“欺负人的时候，别人不哭，她就哭。”
“那时候五年级，欺负一个六年级的男生，她带着好几个人堵人家，把人推小池塘里，非让人在池塘里撒尿。”
“人男孩不愿意，她就不小心滚进那个小池塘里，被人扶坐在干枯的池塘边缘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还说自己腿摔断了，得去人男孩子家里躺一辈子了。”
“把人小男孩吓坏了，脸都白了!”
“就这样耍赖，边哭边逼着人男孩子当众脱裤子撒尿。”
“天不怕地不怕，长得好看漂亮，欺负起人来一点没有下限，睁眼说瞎话眼都不眨，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欺负不到人，就拿哭说事，她平时和低年级关系搞得非常好，她一哭，很多人都围着她问东问西，把被欺负的人弄得里外不是人，经常被指责。”
“六年级的时候，整个一校霸，一呼百应那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前是被班里的老师告状，那一年是全校老师都在跟我告状。”
“我每天不是在去罚她的路上就是在在想着怎么罚她能让她老实几天。”
“跟她斗智斗勇斗了整整六七年，人也长大了。”
“她和新阳那孩子一样，小学统考也是当时的第一名，免费进了林南。”
“林老师在梁丫小学二年级就不代课了，她之后在中学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
曹英梅拿着水壶浇远一些的盆栽，因为太远，她绕了几步，外侧站着的周北嗣顺手接过，帮忙浇了起来。
小院有些年头，虽然看着破旧，但里外打扫的都很干净，周北嗣浇完盆栽，把水壶归位，转身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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