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8章 桦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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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好的天气，非常好的心情，我坐在班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昨晚，我和宫楚凤之间，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短时间的暂停后，她缓缓启动车子离开。
我们抵住了夜色的撩拨，抗住了酒意的催促，把彼此的关系保持在纯洁和真诚的位置，没有加入肉欲和利益等负面因素。
这份克制反而使我们的友谊更加自然和坚固，几年后我和肥仔创业遇到困难，又是她带着人马毫无保留的帮助了我。遗憾的是，那晚她终于对我敞开心扉讲述自己坎坷的半生后，我们还是没有忍住，唉，人性。
宫楚凤没有浪费时间，在我和她喝酒后的第二天就行动，她没有亲自去出马，而是让手下的钢筋班长找到了林总，说底板钢筋设计太保守了，有很大的优化空间等等。
凭林总这无孔不入的尿性，那肯定是按耐不住的，据可靠消息，他马上就钻进了胡总的办公室。
快下班的时候，我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林总。
“杨工，还没回去吧！”林总的声音不自然的带着讨好，这就是胸无正气自然弱的表现。
“林总，你好，正准备下班，请问有什么指示？”我客客气气。
“呵呵，指示不敢，你忙完来下我的办公室呗，有个事和你商量下。”
“好的，马上到。”我挂掉电话。
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在我的计划之中，我知道经过前几次的折腾后，林总再想搞什么动作，必然不敢再越过我了。
林总的办公室在三楼，不大，但很私密，一套办公桌椅，一个玻璃茶几，一张双人沙发和一张单人沙发。
我进去的时候林总坐在长沙发上泡功夫茶。
“杨工，来来来，坐。”林总指着单人沙发招呼我坐下。他看上去比以前更黑更瘦了，干瘪的不成样子，满面的笑脸挤成一团，几乎分不清眉眼。
唉～人长成这样也是个悲剧，我微笑着坐下，恭恭敬敬的问：“林总，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来来来，先喝茶。”林总把一小杯茶推到我旁边。
我赶紧恭身扶住。
我不再问话，以一副敬待领导安排的小心翼翼啜饮着茶水。
两杯过后，林总终于开口了：“杨经理，我听工程师说我们项目底板钢筋设计的很富裕啊！”
我连忙诚惶诚恐：“林总，这个配筋我也复核过，确实有些富裕，但也不算太超，你知道的，设计也会留一些安全系数。”
“呵呵~”林总朝我摇摇手，和蔼的说：“杨经理别紧张，可不是要问责谁的，那么既然富裕了，趁现在还有机会，能不能做些优化呢？”
“嗯嗯，好的林总，我马上安排设计院认真复核修改，尽快把新图提过来。”我赶紧领命。
林总皱起了眉头，他本想私下优化，没想到我理解的是公司正常流程，这样的话他一毛也得不到。
我看着他忧愁的模样，想笑。
“杨工，其实我们是想啊，哦，这事我也和胡总汇报过了，为了提高咱们工作效率，直接现场按优化做了就好了，你到时候技术上也给把把关。”林总说出了真实做法，但还没明示真实意图。
我继续装傻：“林总，技术上我把关没问题，可是，现场按优化施工，结算又按图纸，咱们公司不是吃亏了吗？”
“嗯嗯嗯，”林总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其实也没多少啦。”
“我估计有个六七十万，那么大一个地下室。”我说。
“呦，那么多啊！”林总貌似大吃一惊。
“所以还是发正式图吧！”我说。
林总急的脖子都红了，估计没见过像我这么没悟性的人，他索性明说了：“杨工，不用那么正规啦，你想想，六七十万，大家都有好处的，这也是胡总的意思。”
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该到了明白他意思的时候了，于是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
林总看到我的反应，满意的笑了起来。
“不行，”我坚决的语气容不得半点余地：“作为公司的员工，我绝不能做出对不起公司的事。”
林总脖子都黑了，他盯着我就像看着一个脑残。
我默默的喝了最后一杯茶，欢快的离去。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新来的郭经理身上，宫楚凤让人找他提醒了优化的事，他找到了我。
我先是没答应。
“杨经理，这也是石总的意思。”郭经理搬出了比林总更硬的后台。
我佯装犹豫后被动接受，但也提出了质疑：“这事林总知道吗？”
郭经理摇了摇头说：“他不知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和他沟通下吧，毕竟他是工程部领导。”我委婉的说。
郭经理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又一次摇摇头说：“不用，他没去过工地，根本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有石总呢！”
我叹了一口气，咬咬牙下定决心的说：“郭经理，既然你找到我了，我感谢你和石总的信任，但我也有我的顾虑，希望你能理解。”
“杨经理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郭经理，可能你也知道，在你来之前，林总和我发生过不快，为求自保，我是真不想参与这事，既然石总安排了，技术上我保证做好，其他事情我想置身事外，不知道可以不。”我说完苦笑的摊摊手。
“哈哈哈~”郭经理笑了起来：“没想到杨经理这么谨慎，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他说完拍拍我的肩膀昂首挺胸的离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到目前，一切还都在计划之中。
我花了一晚把底板优化图纸改好，事实上我并没有太认真，因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版图并不重要。
我把改好的图纸拷给了郭经理，而不是用邮件或者QQ发送。他心知肚明，不屑的一笑而过。
当晚，宫楚凤打电话给我，告知郭经理已经把电子版发给她和另外几个承包商了，也打了电话，虽没有明说，这事大家都懂。
“嗯，楚凤，辛苦你了，”我想了想又补充说：“这几天先想办法拖延一下进度，尽量不要施工。”
“知道，那天你已经一再交代啦。”
三天后晚上，我到网吧随便注册了一个邮箱，往集团的举报邮箱发了一个邮件，内容大意是项目上底板钢筋未按图施工，有偷工减料之嫌。当然我只举报了事，没点明人。
BQ公司不大，人事复杂，但是对这种挖公司墙角的事那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工位埋头“认认真真”写工作计划，郭经理突然快步闯了进来，他趴到我耳边急促的说：“杨经理，审计的来现场了，现在还在工地，他们发现了优化的事。”
我“吓”的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郭经理快步走出办公室。
两个人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停下，我着急的问：“怎么回事？”
“肯定是被谁举报了，”郭经理不再斯文，气急败坏的说：“不然不可能那么快，他妈的。”
“哎呀，之前我提醒你要先和林总沟通下。”我说。
郭经理一愣，顿时反应过来：“槽，肯定是他。”
“那怎么办？”我问。
郭经理咬咬牙，转身要走说：“我去和石总说下。”
“等等郭经理。”我喊到。
郭经理停步转身看着我。
“我怎么办呢，你之前……”我犹豫了一下说。
郭经理一摆手：“你放心吧杨经理，之前答应过不会把你牵涉进来的，我说话向来算数。”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微微一笑，到目前，一切还在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