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聘礼’

    “开市！”
    凌晨三点，随着曾宪麟宣布开市，刚刚还懒散聚堆儿的一群商贩们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队形，似乎刚刚那两个字就是军令一般。
    没办法，现在是卖方市场，所有人都得求着曾宪麟，指着他混口饭吃呢！
    “铁掌柜，能不能多给二十斤猪肉？三十斤不够卖啊！最好是肥的，嘿嘿！”
    “可以！五十斤猪肉，肥瘦各半。”
    “谢谢铁掌柜，谢谢铁掌柜！这是三百五十块，您数数！”
    “数倒不必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年关将至，物价肯定要涨。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应该的，应该的！”
    进货的商贩并没有一丝抱怨。如今他在鸽子市已经把猪肉卖到了九块钱一斤，仍然供不应求。一次就能挣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他还能说什么呢？
    况且进货价涨了，零售价理所当然的也得跟着长，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下一个！”
    “一百斤豆油，麻烦铁掌柜了。”
    “呵呵！出货量倒是不少。一百斤豆油一百八十块！”
    “得嘞！给您钱！”
    “嗯！”
    ………………
    “铁掌柜，我有一个表弟他想入行，不知行不行。”
    “可靠吗？”
    “绝对可靠！”
    “我可事先说白喽，咱们这个批发市场是由大家伙共同努力才建立起来的。不能因为一两个人把大家伙儿连累了。前些日子老张出事了，这大伙儿都知道。可人家老张咬死没把咱们供出去。所以，老张现在的拿货价低了两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铁掌柜放心，我做担保，出了事绝不会连累大伙儿。”
    “嗯！你明白就好！被抓了，撑死就关几天。可要是把大伙儿连累了，他就不用在四九城待了。”
    “那是，那是！”
    “好！下次你叫他来吧！想好做哪一行！”
    “多谢铁掌柜！”
    凌晨五点，批发市场正式关闭。今天的营业额竟然超过了三千，说着都有些梦幻。
    不过曾宪麟心里明白，这种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一是因为年关将近，老百姓苦了一年当然要犒劳自己一下，平时舍不得买的东西也会咬牙买上一些。所以商贩的出货量才会越来越大。年后肯定是要回落的。
    二是明年秋收后，物资将会逐渐恢复供应。再想把这些‘奢侈品’卖出天价来，那是不可能了。
    当然！不管卖什么价，曾宪麟都会赚的盆满钵满，因为这些东西基本上没什么成本，卖一分赚一分，卖一块，赚一块，稳如老狗！
    ………………
    离开破砖窑批发市场，曾宪麟并没有回家，而是骑着小黑踏上了去小清河的路。他想去看看李泽军和妞妞，顺便放放松，玩儿一天。
    黑夜对小黑的影响不大，但是曾宪麟却不敢让它撒欢儿。万一再碰上个卖鸡崽的阿姨，发生交通事故就不好了。
    一路溜溜达达，一个多小时后，曾宪麟看到了李泽军说的哪块大石头。然后顺着石头前方的岔路口拐了下去。
    大约走了七八里，下洼子村便遥遥在望了。
    看了看怀表，六点三十五。太阳虽然没有升起，不过天已经算是亮了。这个点儿对于农村人来说，已经不早了。
    把小黑收回空间，曾宪麟取出了自行车。其实骑小黑进村也没有什么，怕就怕他一个不注意，小黑把人伤了，那就麻烦了。
    ………………
    自行车上已经绑好了两个面袋，头一次来人家做客，怎么能空手呢？
    五十斤棒子面，五十斤小米，都是空间里种的。
    又拿出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十斤猪肉，一斤水果糖，两斤桃酥，还有五十个咸鸭蛋。
    幸亏自行车是特制的，否则说不定会被压趴。
    曾宪麟骑上自行车，把口袋背在肩膀上，缓缓地行进。谁成想刚刚进村口就被拦住了。
    “小同志从哪来啊？”大爷一边抽着老旱烟，一边打量着曾宪麟。
    “四九城！来李泽军家串门子。”
    “去老李家？有介绍信吗？”
    “我说老爷子，我从四九城来要什么介绍信？难道你下洼子不属于四九城？”
    “那倒不是！上面有规定，为了限制…限制…啥来着？反正外来的必须有介绍信。”
    “我的天哪！老爷子您真是死脑筋。”
    曾宪麟说着把那十张空白介绍信全拿出来了。
    “给您！您看着办！”
    老爷子疑惑的接过来，心道四九城开介绍信都是一摞一摞的吗？
    当他看到全是盖着公章的空白介绍信时，眼睛瞪得溜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能开出这麽多空白介绍信，背景肯定不简单。
    “呵呵！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小同志赶紧收起来。”老爷子的态度立马不一样了。
    “谢谢您了！不过还得麻烦您一下，李泽军家怎么走？”
    “不麻烦！顺着这条道一直往西走，把边儿第一家就是。”
    “谢谢！敢问您是下洼子的村干部？”
    “呵呵！老头子已经干了三届村支部书记了。”
    “哎呀！原来是老支书，真是失敬了。我见您老人家抽烟，这盒大前门就送给您了。”
    “这使不得，使不得！”
    “没事！我以后或许会经常来咱们下洼子，您老以后还要多照看照看。”
    “那感情好，我代表下洼子欢迎小同志。”
    “那您就别和我客气了！”
    “……”
    好说歹说，老支书把烟收下了。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大多思想固化，不知变通，但人品基本上没话说。不像后世…………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刚到李泽军家门口，就看到一位中年妇女正在打开院门。想来这位应该是李泽军的母亲吧！
    “婶子，这是李泽军的家吗？”
    “对啊！小同志，你是？”
    “我是曾宪麟，来找李泽军玩儿的。”
    “哎呀！你就是小麟哪，快进来，快进来。军子，军子，快出来，你看谁来了？”
    李泽军似乎也从窗户里看到了曾宪麟，没等母亲话音落下，便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跑丢了鞋的妞妞。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么这麽长时间不来看妞妞啊！”
    “哈哈！这不是来了吗？”
    妞妞把大哥挤到一边，一把抱住了曾宪麟的胳膊。
    “军哥，把这些米面拿到屋去，被邻居们看了不好！”
    “你拿这麽多东西干嘛！”
    “没事！你知道，我不缺这些东西。”
    “小哥哥，快进屋吧，外边冷！”
    “好！好！”
    这时李父也出来了，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被一家人热情的让进屋后，李泽军给他一一介绍了一番。曾宪麟又重新打招呼。只有妞妞的大姐在镇里上学，没有在家。
    把糖果和点心拿出来，分给了妞妞和他小弟。然后众人震惊的发现，袋子里装的还有猪肉和咸鸭蛋。
    “小麟哪！叔不会说话，但都记在心里了。粮食，叔就收下了。猪肉和鸭蛋你还是拿回去吧！这年头儿，都不容易。”
    “别啊！您看我这大老远的拿来了，您总不能再让我大老远的背回吧！叔，您就放心的收下吧！军哥知道，我家不缺这些。”
    “那也不成！你已经帮我们够多了。叔不能不知进退。”
    “你看这……”
    曾宪麟忽然发现，自己当初小看李父了，人家是穷有穷的骨气。亏的自己当时还担心人家会‘贪墨’他给妞妞的学费，没想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爸，妞妞想吃肉了。您别担心，妞妞长大后一定会赚钱还给小哥哥的。”
    “哈哈！妞妞说的对，长大赚钱后连本带利还给哥哥。”
    妞妞不愧是不到十岁就上六年级的神童，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的气氛。李父摇了摇头，也不在坚持了。
    “婶子，我这一大早赶路还没吃饭呢！有没有什么吃的啊！”曾宪麟适时的转移话题。
    “有，有！饭早就好了，在锅里坐着的。”
    地瓜，玉米糊糊，咸菜！这就是李家早饭的全部内容。当然，此时还要加上咸鸭蛋。
    一人一个咸鸭蛋，六个就没了。把李家婶子心疼的直皱眉。
    “小麟，早上没什么准备。中午婶子再给你做顿可口的。”
    “行啊，婶子的手艺肯定没话说！”
    “呵呵！这孩子真会说话！”
    早饭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了。妞妞却死皮赖脸的不想上学，非要和曾宪麟多待一会儿。
    没办法，曾宪麟许下了n个承诺后，妞妞才不情愿的背起了书包。前提是小哥哥必须送她上学。
    其实学校并不远，就在村子的中央。曾宪麟骑着自行车带着妞妞两三分钟就到了。
    “小哥哥，再见！”
    “再见！好好学习哦！”
    “嗯！中午想着来接我！”
    “好！记着呢！”
    妞妞走进校门，被一个要好的同学拉住了。
    “慧慧，刚刚那是谁啊！”
    “我小哥哥！长的俊吧！”
    “嗯！我长大了一定会嫁给像你小哥哥这麽漂亮的男孩子的！”
    “别打我小哥哥的注意！那是我的！小哥哥把聘礼都给了。”
    “真的？”
    “当然了！”
    “…………”
    曾宪麟并不知道两个小丫头的谈论内容，否则说不定会从自行车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