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旧货

    “小同志，这条草鱼多少钱！”
    “三块钱！”
    “贵了！”
    “嗯！我也觉得贵了！不过物以稀为贵，您说是吗？”
    “呃！说的有道理，给我装上吧，这是钱！”
    “好嘞，您拿好！”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好！卖了正正三十块。要不是这条大草鱼实在太贵，恐怕早就卖完了。
    不过让曾宪麟纳闷儿的是，昨天刚刚被‘城管’扫了场子，今天的人却更多了。
    流动的摊位还出现了不少新面孔，八成是别的黑市过来的。
    难道他们认为昨天刚被扫的‘场子’，今天‘城管’就一定不会来吗？
    岂不知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
    呃！扯远了！不管来不来，曾宪麟是不打算挪窝了，大不了往空间里一钻，‘城管’还能追进去不成？当然，前提是别被一把按住。
    “小同志，你这收旧货？”
    “收啊！”
    “你给看看这个怀表值多少钱？”
    “好嘞！”
    曾宪麟接过大爷手中的怀表，装模作样的端详着，时不时的还皱下眉头，晃晃脑袋。
    “怎么样？这可是银质外壳，几十年了，走的分毫不差！”大爷急忙介绍道。
    曾宪麟一早儿就想买块表了，奈何囊中羞涩，工业券也不富裕。没有到今天有人送上门了！
    至于好不好，价值如何，他确实一窍不通。可这也不耽误他瞎白话。
    “大爷，您这是镀银的。就算是纯银的也不值钱。要知道现在是金本位，银子已经变成了工业原料。换句话说，银子已经不能与钱挂钩了。”
    “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你就说能给多少钱吧！”
    “两块钱！最多两块钱，这还是看在您让我开张的份儿上！现在的人们都戴手表了，谁还要这玩意儿！弄不好我就得砸在手里。”
    “行，两块就两块！不过我只要粮票，不要钱。”
    “行，要粗粮细粮？”
    “粗粮就行！”
    “好！粗粮两毛一斤，给您十斤，您拿好！”
    “得嘞，钱货两清！”
    大爷拿着十斤粮票转身离去。曾宪麟心里别提多美了。怀表虽然不知道价值，但肯定是赚了，关键这正是他所需要的东西。更何况粮票还赚了两毛呢！
    唉！他忽然觉得‘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这句话太对了。上辈子他就入错了行。他不应该去上班，应该做生意，他具有奸商的一切潜质。
    “小同志，要肉票吗？”
    “肉票？要啊！您卖肉票吗？”
    “对，两斤肉票。什么价？”
    “一毛钱一斤！”
    “什么？小同志，这是肉票。你没听清吧！”
    “我听清了！不过说实话，您这肉票还是别卖了。”
    “为什么？”
    “您有多长时间没出门了？您看哪个猪肉摊位还开着呢？就连百货商店的猪肉摊位都没有猪肉供应了。要肉票还有什么用？去哪买？”
    “呃！”
    人走后曾宪麟暗暗翻白眼。要是能买到猪肉你还会把票卖了？二斤猪肉不过一块二毛钱，你再拿着二斤猪肉来黑市，喊十二块钱都能抢掉帽子，一转手就是十倍利润，是你傻还是我傻！
    出于好奇，他前世曾经翻阅过一些资料。据记载，在三年困难时期，四九城年人均分的猪肉是八两多！这是四九城，国家的心脏，你敢信吗？
    而且是平均！还不算优先供给工厂和学校。
    所以说猪对时下来说，就是宝贝。
    对曾宪麟来讲就是空有震天弓，却无射日箭。
    “小同志，你这收粮票？”
    “收！粗粮细粮？全国的，本……”
    “……”
    生意还算不错，一个多小时做成了四笔买卖。有买有卖，总体来说赚的不多。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小同志，你这收旧货？”
    “收！”
    又是一位大爷，神神秘秘的蹲在曾宪麟跟前。
    “您给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金镏子？”
    曾宪麟接过来一看，是个金镏子，大约十几克的样子。
    “对！足金，重五钱！”
    “呵呵！大爷，您这是看我年纪小，想黑我一下吗？您说的五钱是旧社会的五钱，合现在半钱多一点。再说您这个金镏子是民国时期的，根本不是足金。”
    “呵呵！小兄弟是明白人！你就说多少钱收吧！”
    “收黄金得有损耗！这样吧，按十四克算如何？”
    “行！”
    老钱大约是克多，五钱大约克，所以曾宪麟先赚了一笔。
    “每克我出两块钱！”
    “什么？才两块钱？银行回收都三块多一克。”
    曾宪麟暗暗好笑，三块多那是前几年，从今年开始已经五块了，明年还会提到六块。
    “大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银行价高，您怎么不去银行换钱哪？而且我记得现在银行回收的价格也不是针对民间吧！”
    “呃……”
    这帮有‘实货’的遗老遗少们，生怕别人抢他们的东西。当年国家放开兑换黄金时，他们都是藏着掖着不换。现在他们更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了。
    “大爷，黄金不能当饭吃，您说呢？而且除了我，相信没几个人敢私下里收黄金。”
    “算了！两块就两块吧！拿钱！”
    “这就对了！钱到手才是真的！总共二十八块，您拿好！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再来找我。”
    大爷黑着脸走了！曾宪麟却笑开了花。当然了，纯属是个人的爱好，黄金对时下来说除了收藏基本上没什么用，还不如一个馒头。
    把金镏子收进储物室放好，曾宪麟准备收摊儿了。小丫头今天下午不上学，他得早点回家。
    “小同志，等等！”
    “刘科长？我说您怎么每次都赶在我收摊的时候出现哪！”
    曾宪麟嘴上抱怨，心里却美滋滋的。因为刘科长来，就表示有生意，就表示又有钱赚了。
    “没办法啊！咱们厂在东郊啊！我总得处理完厂里的事才能出来吧！”
    “得！有事儿您说话！”
    “还是蔬菜的事。兄弟厂子也要一批。”
    棉纺织厂总共有三个厂子，虽然互不统属，但也可以称为兄弟厂子。
    “要多少？”
    “白菜萝卜各一万斤。”
    “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对了，价格就按上次的算！”
    “行！明天早上五点，还在老地方！”
    “没问题！我还跟车来。”
    两人边走边说，在正街上挥手告别。
    曾宪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鱼竿取出来，鱼当然也是少不了的。
    刚进院就看到小丫头正在洗衣服，白婷在一旁打下手，帮着晾晒！
    “呦！两个小丫头倒是勤快！”
    “哥，你回来啦！”
    “麟哥！”
    白婷似乎有点怕曾宪麟，小声的跟她打招呼。
    “嗯！婷婷辛苦了，这两条鱼就是给你的奖励。”曾宪麟拿着两条鲫鱼递过去。
    “麟哥，我…我不能要！”
    “拿着！”
    曾宪麟双眼一瞪，吓得白婷赶紧把鱼接过去。还是二愣子的威严好使。
    “哥，你干嘛要吓唬婷婷！”
    “有吗？没有吧！婷婷，我吓唬你了吗？”
    “没…没有！我先把鱼送回去！”白婷说完，转身跑了。
    “哈哈！”
    “哥！！！”
    “好，好！哥不笑了！今天下午去哪玩儿了？”
    曾宪麟一边帮妹妹凉衣服，一边闲聊。
    “没去哪啊！就是把粮本上的粮食取回来了！还有盐和肥皂。”
    没错！兄妹俩儿除了补助，还有每个月的固定口粮和生活必需品。这就是时下农民羡慕的城市户口，俗称‘商品粮’。
    这几年生活之所以拮据，全是因为自己那俩大爷！毕竟老太太喜欢孙子孙女，更疼儿子。
    “你去取粮食，你能背的动吗？”
    “婷婷和我一起去的！一人背一半儿。”
    “行，哥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把婷婷也叫来。哥犒劳犒劳你们。”
    “哥，什么好吃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
    储存室里还有两个兔子，曾宪麟决定炖一只，奢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