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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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老书生脚尖点地整个人凌空而起，向城西飘去，每临要落在哪家屋顶，脚尖一点又飞身而起，闪转腾挪间便没了身影。整座城能见其身法者，不过一手之数。
官服妇人转头看了眼出城的林叔，眼神多有狠厉，赤脚老人见此，冷哼一声，右脚抬起仅半尺不到，又借力一落，掀起了一阵烟尘。见状，妇人多有忌惮，只得不甘作罢，转身同样脚尖点地，飞身而起，朝着老书生追去了。
城头只剩下赤脚老人剑尘和老酒肆出来的年轻掌柜，剑尘撇了眼酒肆掌柜，“如何？”声音中尽是嘲讽之意，眼神更是无半点在意之色。酒肆掌柜打了个哈哈，抱了个晚辈礼，“和先生始终是差了一截！”又看向远去的背影，“十四年来，见他成长，如今他要走了还是有些不舍。”
剑尘吐了口浊气，“你十四年来的恩情我会记下，可小林叔绝不能知晓一丝一毫，恩情我会报，可你得他来杀！”酒肆掌柜听完摇头苦笑，其中种种不足于外人道也。
“观礼如何？”剑尘开口问道。酒肆掌柜微楞，便摇了摇头，“神仙打架，我不足评判！”“要是小林叔，便去了。”“先生对他评价颇高啊！”剑尘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城外，一个闪身便没了身影。见城砖上留下的脚印，深过一寸，却不见城砖有丝毫裂缝，酒肆掌柜只得苦笑，“这些个神仙，真是些神仙！”说完规规矩矩的踏下了石梯，回了老酒肆。
镇子西边，有处断崖，多有黄羊坠落，却也日日登崖而上，乐此不疲。今日崖顶立了两个身影，一人提刀而立，一人负手而立，刀已出鞘，寒光四射，却有滔天血气。
刀光一闪，妇人摆了个饿虎扑食临空而起，人身若虎，压下了寒光，刀光所及之处，一方天地灵气尽数劈开。同境之战，老书生自然也不敢托大，右脚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左手负背，右手成掌在身旁画圆，体内真气运行了个小周天到圆满时右手平行推出，震起了阵阵烟尘，便要接下这来势汹汹的一刀。
真气相撞声势赫人，层层气浪自二人席卷开来，遇草吹平，遇树便拦腰折断。刚落地的剑尘见气浪袭来，随手一挥便消散，护住一方天地，一式之争三人武侯境界尽显无疑。
出招二人相持不下，官服妇人眉头一皱，身若灵猴空中一转，单脚踩下，借刘祈之手窜天而起，身形在空中画圆，头下脚上又是一刀劈下。刘祈见此，不敢再单手御敌，体内再行小周天，左手向后一扯，蓄了个满力强行推出击于右掌掌背之上，变二为一用混力递出，要硬破了这一刀。
刀掌相撞，发出铁器相交之音，一方天地灵气早已被抽离殆尽，仍有层层气浪席卷而出，刘祈硬生向前一踏，借一踏卸了大半受力，周边黄土被踏的翻腾，若地牛翻身足足溅起三四尺高的土浪，所过之处，青草绿树皆被连根拔起，更似陨星坠落之势。
待到风平浪静时，官服妇人已收刀归回原位，刘祈也归了位，若非二人周围已满目疮痍，更似一场大战并未发生。剑尘护下的一方世界并未受到波及，从腰间摘下赤红葫芦便举头畅饮一口，见二人并无再战之意才开口道：“就完了？不分胜负，不决生死？”官服妇人撇了他一眼，“你倒是打的好算盘，我二人打的两败俱伤正好配你一顿酒和下肚？”刘祈并未言语，只是身形一闪便到了剑尘近前，单手成爪朝着赤红葫芦擒去，剑尘提葫芦的手面一翻，躲过一记，“哎，你个吝啬徒孙，分明自己随身带着酒袋子，还想跟我讨酒喝，没门！”
刘祈见一招偷袭未能得逞，伸出的手便顺势折回顺起了花白胡子。“到底是老酒肆的小麦烧啊，那年轻小子做人不行，做酒倒是做出了名声了。”刚说完，似是想到些什么，指着剑尘便开口骂道，“你个酒鬼翻生的，昨夜在老酒肆里待了一夜，人家一月才出三十斤粮酒，你留了多少？”二人打闹时，官服妇人吐了口浊气，“两个老顽童！”
刘祈和官服妇人一战算是平手，二人皆留了余力，至于各留几分，不足与外人道也。
老酒肆内，刚坐定的掌柜虽窥不得那一场，可两位武侯如此声势浩大的比试，他多少有些感应，最终也只能摇头，到了柜台前，单手住太阳穴轻柔着，见了抹桌的跑堂说了句：“去酒窖再取坛小麦烧来，年份要沉些。”难得的，今日镇子万里无云，连池塘的王八都不敢露头。
此间种种，出了镇子的三人自然不知，有马不骑的少男少女，在路上说的开了，小林叔从未出过小镇，对镇外的一切都格外好奇，指指这个，问问那个，或许便是孩子天性吧。玄苍也乐得与他解答，在她眼里，背着书箱的少年还是条金鱼，镶了真金的金鱼。江洛应是性子冷淡，出了城便很少说话，有时林叔问一句他也回几个字。
期间林叔也问过江洛，何时教他些把式，江洛难得的多说了几个字：我有两套把式，一套中看不中用，一套中用不中看，看你想学哪套！林叔听了并未应答，低头沉思了一刻多，最终还是和玄苍搭话去了。
走了一路，在入夜后，三人才看到挂着大红灯笼的客栈，玄苍独自要了间上房，而林叔也是拉着江洛要了间柴房，一夜也不过两个铜板。
柴房中，并无光亮，连根灯芯都没有，小林叔坐在床板上开口问道：“我若要打一柄剑，该去何处？”暗中并无回应，“我若要找一个人，该去何处？”此时江洛声音才响起：“锻剑自然是西边的马贼工艺最佳。”听无后话便又问道：“出大明了吗？”“并未。”柴房中安静了下来，一静便是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