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二百九十八章 外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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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梦音。
    梦音曾有过三次对战经历，第一次是把苍国二殿下吓跑了，第二次是带着自己躲开了火神化身的攻击，第三次是直面火神，也就是苍国国君。
    而这三次，给陆羽的感觉是一样的：在她身上感知不到灵力波动与神魂波动，虽然她似乎有操纵空间的能力，但大多是化身虚影，并无空间扰动。
    在最后一次对战消失前，甚至还动用了与当前情况非常相似的手段——时空狱。
    这是她失踪之前，最后一句话。
    而后，天空中出现了一口黑洞，世界颠倒，万物沉陷。
    这个杀手，难道与她有某种关联？
    陆羽眼睛微微眯起来，总觉得捕捉到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愈发强烈。
    “诸位有检查到线索吗？”陆羽问。
    叶研摇头。
    庆荣大祭司摇头，然后看向萧峰。
    赵敬庭瑟瑟发抖，“好可怕。”
    萧峰检查了几具尸体，沉吟了一下，默默回到主祭台上，开启阵法，把自己包裹起来。
    陆羽：“……”
    梦音也感觉好还害怕，过来拽着陆羽袖子，“大哥，咱要不回去吧...别挖什么墓了。人都不知道怎么没的，搞不好待会吃饭时候霍的一下，咱都没了。”
    庆荣和叶研，本来还不怎么怕的，这话一听，也开始紧张起来。
    陆羽瞧见远处躲在石头后边探头，脸色青紫的几名弟子，唤道：“过来一下。”
    “主祭大人，有，有何吩咐？”弟子颤抖着嘴唇，走一步便要东张西望，总感觉背后会猛不防来一刀。
    但大祭司的命令，不得不服从。
    早知道跟他们一起跑了，凑什么热闹。
    “前去探地宫的人，是你安排的吧？”陆羽对他有些印象。
    “对。”
    “可还记得是谁？”
    “记得。”
    “那你看一下，这些死者有没有认识的。”
    陆羽的声音很稳重平和，让他心中的恐惧也略有降低，把尸体一一检查了一遍，“哎？全部都是！”
    是了，他猛然想起，这次派了14个人进地宫，这不刚好死了14个吗？
    弟子瞪大眼睛，一脸激动。
    “之前那次死的几十个人，都是探过地宫的吗？”陆羽问。
    “那次不知道...大概是这个人数。”
    弟子蹙眉思考，第一次他没有刻意去记，这也导致他没往这方面联想。
    “像是守墓人。”庆荣听罢，眼神一凝。
    赵敬庭赞叹道：“陆主祭果然聪慧，与吾侄女倒是般配。”
    宁可别...只是你们被吓到了而已，这么明显的线索，很容易发现。
    “萧主祭，您怎么看？”陆羽问。
    萧主祭周围凝结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阵纹，里边传来沉稳的声音，“嗯，我已经发信号请了大衍尊者过来，放心没事。”
    大哥，你怎么比我还怂...陆羽心中吐槽，果然修为越高的人越怕死吗？
    他看向叶研，这金毛果然也盯着萧主祭，眼中清光湛湛，喉咙滚动一下，然后注意到陆羽目光，瞪了一眼。
    你那么喜欢拆台，倒是开口啊。
    陆羽沉吟了一下，“我倒是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众人说道。
    “它是守墓人，只会攻击入侵者。”
    “然后呢？”
    “就这些。”
    众人：“……”
    庆荣忍不住吐槽，“这也叫猜测？”
    昨天的话，这个猜测或许还能令人惊讶，可现在十几具尸体搁这，不是明摆着么？
    珊倒是眼神闪烁，微微沉思。
    等的就是你！
    陆羽一把拽过她，“你想起什么了？”
    “啊？没有啊，大哥你说什么？”珊吓了一跳，眨着卡姿兰大眼睛。
    叶研盯着她，眼神明亮，像是发现了华点。
    “你说谎！”
    众人顿时扭头看过来，庆荣大祭司微微骤起眉头，“嗯？”了一声。
    萧峰也瞧了过来，想起珊的身份，微微动容。
    陆羽嘴角微勾，他一直觉得这丫头在装傻充楞，总算抓了个现场。
    珊眼巴巴将看着他，睫毛微微颤抖，带着三分迷惘，三分愤怒，四分惊惧。
    还有慢慢的求饶意味。
    老扇形统计图了。
    “你是不是想起小白龙今天还没有加餐？”陆羽问。
    “啊？”
    珊愣了一下，用力点头。
    叶研：“？？？”
    赵敬庭：“？？？”
    这闹什么呢？
    大家都在这破案，你们是想下班回家了还是咋地？
    萧峰沉默回头，收束阵法。
    庆荣却盯着她，“姑娘，可有恢复一些巫族记忆？”
    陆羽解释道：“倒是有一些，我一直在用数学题帮她恢复记忆，现在会做一些，对她的记忆恢复有些帮助，这一点你可以问司学士。”
    珊用力点头，“对，好难啊。”
    叶研嘴唇蠕动，也想开口问问题，陆羽却看向她，“你是不是在偷偷背我出的那本书？口口声声说不屑于学，身体倒挺诚实嘛。”
    叶研神色变幻，双手背在身后，“这会不断案，你提这些作甚？”
    陆羽笑了笑，没有再揭穿，对珊挥了挥手，“你先回去，这里太危险。”
    她眼中闪烁复杂眼神，带着几分感激。
    然后开溜。
    ……
    气氛一时被打断了。
    庆荣大祭司皱眉思考，他方才还有些灵感，现在却没了思路，“陆主祭，你方才的猜测，能说明什么？”
    陆羽沉吟片刻，答案或许就在珊那里...不过逢场还是要做戏一波，他开口道：“地宫内虽然无物，但大家都多少知道，巫族会空间之术，里边或许隐藏着什么重要东西。”
    “这杀人凶手，我暂且将其称为守墓人，可能一直在奉行某个命令，大概就是防止盗墓者入内，而且根据这些出手痕迹来看，它并非活物，只会机械地防守。”
    “你是说，器灵？”庆荣说。
    萧峰摇头，“哪怕是器灵，亦有神魂烙印，我不可能完全没有感知。”
    陆羽说道：“如果连神魂烙印都不需要呢？”
    “这不可能。”
    萧峰刚开口，便不再讲下去。对巫族而言，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
    “倒也有理，诸位有何建议？”萧峰问。
    庆荣开口，“再派人探索一次。”
    叶研点头，“我也一样。”
    陆羽：“我还没想好。”
    赵敬庭：“我觉得这种事，要请尊者过来。”
    萧峰点头，“有理。”
    一番商讨，最终决定是：
    再试一次，不过要等大衍尊者过来再说。
    结束这次分析，安排几位弟子将尸体存放起来，陆羽也回到阵法，检查了隔音屏障。
    小白龙怒发冲冠，大骂陆羽不讲信用。
    珊小声解释道：“肉粥被分光了。”
    陆羽现在心情很好，取出一枚金灿灿的灵果，递给小白龙，“这是你的补偿。”
    小白龙高冷地撇过头，咕噜咽了下口水，“不吃！”
    陆羽把白鸽唤过来，“那给你好了，你过来。”
    白鸽迟疑一下，扑棱翅膀飞过来，看了灵果一眼，露出不屑眼神。
    此等凡物，在本尊当年丢在垃圾堆里都没人捡。
    然后它看到，小白龙的眼珠不由自主斜了过来，嘴角出现一道晶莹口水，并露出警告眼神。
    白鸽一看，于是低头啄了一下，虽然难吃，但吃的异常开心。
    小白龙爪子捂着心脏，剧痛。
    ……
    房间内，灯下。
    珊坐在对面，微低着头，眼神有些闪避。
    谨慎起见，陆羽没有讲话，而是采用了纸笔文字交流。
    而且写的都是巫族文字，也就是上一世的母语，而且故意写的很潦草。
    【你早恢复记忆了吧？】
    她沉默了一会，抬手在这句话上打了个勾。
    陆羽无比开心，这应该是探索巫族以来，最大的突破了吧。
    从那天晚上她偷偷潜入以来，陆羽就一直在试探，包括之前故意让她看到“重力场入口”。
    【怕再被抓回去？】
    陆羽继续在纸上写。
    她又打了个勾。
    陆羽满意，把纸张揉成一团，放在灯火上，看着它烧成灰烬，然后随手一扬，化作粉尘。
    隔壁房间，小白龙在怒斥白鸽，声色俱厉。
    外边也没发现有人偷听。
    珊露出满意与放心的眼神。
    【讲讲你的身世？】
    陆羽写下这句话，搓着手盯着她，一脸期待。
    她拿过纸张，沉默了下，提笔唰唰开始写。
    这次她写了很久，烛火跳动着，从一半的位置，燃烧到了三分之一。
    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响声。
    最后，她放下笔，把纸张贴在胸前，踌躇了下，才递给陆羽。
    【我名林珊，在这里长大。
    【我爸爸是一名研究者，负责这边的黑域研究与重力场试验基地维护。他来自1400光年外的遥远地方，带着我，所以我出生后就没有母亲了。
    1400光年是距离，远到你无法想象，总之，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只是这个世界发生过变化，它不再是当年的样子。
    当年这里是边郊之地，我们人族，也就是你们说的巫族，经常与其他种族发生摩擦，而这颗星球，据说是一块很重要的疆域，怎么重要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知道这里很偏僻，我曾在这里度过童年，也读过书，但是成绩不好，爸爸没怎么管过我。
    后来，这个世界开始燃起大火，世界秩序崩塌，应该是有其他种族的“神灵”，用念力域影响到了这个世界。
    跟你讲这些你可能会被吓到，其实这不是机密，我当年听大人们讲过几万年前一些星域冲突的故事，他们都知道，有些时空渡者甚至还亲身经历过。
    后来这个世界乱了，我听说附近星辰好像发生过很可怕的战斗，但21星区的星网总站被破坏，就失去了后续消息。
    再后来，这个世界的人类开始异变，根据网络上的一些说法，这应该是有新的序列神出现了，通过“念力”在施加影响，会抹掉人类文明，退化至蛮荒时代。
    我没想到过史书上记载的战争，会突然发生在我身边，而且这是一种罕见的战争模式，这个序列神灵，可能是想把我们变成它的子民。
    爸爸本来是想带我送到重力场域，跳过这段历史，等到救援的，但又担心没人发现，而且这个世界的时空曲率非常大，还非常不稳定，就没实行。
    后来这个世界一直在动乱，什么都缺，爸爸在杂物间找到了个还能用的休眠舱，有次吃饭时跟我吵了一架，说我活着浪费粮食，我生气了就进入了休眠舱，说不想再见他。
    他就真启动了生理抑制阀，把我埋到了地下，我最近想想，觉得他是蓄谋已久的。
    然后就是我被发现，你都知道的。不过你很聪明，我掩盖这么好，都被你发现了。
    我不知道说这些你能不能听懂，另外我也想问，你是谁？也是复苏者？】
    陆羽看完，消化很久。
    原来，她也是个土著啊。
    感觉心中的所有猜测，一下子全部明了了。
    这感觉就像是便秘了一个月，瞬间通畅了。
    纸张被揉成团，放在火焰上，看着它慢慢烧成灰烬。
    【你是谁？复苏者?】
    珊又写了一张纸条，推了过来，眼睛明亮。
    陆羽沉思，原来，人族果然还在，而且规模比自己想象的还大。
    这里，只是星际战场的一处被遗忘的废墟，或者说，已经沦陷了。
    可是，自己为何被卷了进来？
    时空紊乱？
    珊推了推陆羽手臂，把纸条塞过来，眼神饱含期待。
    陆羽盯着她，沉思片刻，抬起笔，在纸上打了个“X”。
    她愣住了，眼中有一道光芒逐渐消失，安静看着这张纸在火焰下燃烧成灰烬。
    不对。
    她又取出一张纸，写道：
    【你骗我，你明明懂很多，这个世界的人都退化了，我觉得你不一样。】
    我特么穿越了亿年你信不信...陆羽在纸上写道：
    【我来自亿年前。】
    她低头瞅了眼，然后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你怎么不说，你是早期猿人？】
    陆羽惊了，她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你懂人类历史？】
    这个问题把她难住了，她思考很久，写道：
    【我学习不好。】
    陆羽皱眉看了看，提笔写字：
    【？】
    她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陆羽掩面，好像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做不会数学题了。
    陆羽写道：
    【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老实回答：
    1.序列神是什么2.你刚才说的“时空渡者”是什么。】
    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在直觉中，可能隐藏了他穿越的秘密。
    【序列神是宇宙星空中其他种族崛起的神灵，非常厉害，因为在星空中有了排序，所以有“序列”这个称号，这个层次的都是传说，会被各种族群体记在历史中。
    我爸梦想就是成为一位序列神，踏遍宇宙星空，斩古今未来敌，后来工作忙没去。】
    好巧，我当年想成为世界首富，后来觉得钱太多不好管，就算了。
    【时空渡者就是字面意思，我之前说过了，这个世界有些地方时空曲率很高，讲了你也听不懂，就像我睡一会，一千多年就没了。】
    她继续在纸上写了这些话。
    这样子...陆羽感觉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东西太复杂，一时半会也讲不清。
    而且总感觉她不大聪明的样子。
    【那你说说，刚才的凶手是谁？】
    没想到这次她反应异常果断，提笔写下两个字。
    【机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