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9章 黑色圣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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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和萩原在看见克莉丝挑出的照片时同时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想过对方选择的人竟然会是纱织见过的那个招揽者。等等，克莉丝刚刚说过那个人在被打时曾经叫过平泽的姓氏，那么……难道是他们想错了。如果克莉丝今天拉他们出来是为了“坐实”细川的犯罪嫌疑，那么对方找出的借口就绝对不能出现可以被调查出的漏洞。如果招揽者喊的人就是平泽，如果他们两个有超过这起案件以外的交情，那么那个困扰了他们已久的袭警案可能只是几个人自导自演的闹剧。
因为克莉丝提供的这个线索十分重要，德川当着克莉丝的面发讯息给幸村告知情况。纱织隐瞒的那部分信息也许能帮忙验证他的推理，他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克莉丝身上。
“叮咚。”
幸村的手机屏闪不停地闪烁着，但是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纱织说。浦园警官的前车之鉴在前，直接问肯定是不行的。可是迂回前进好像也不行，现在时间紧迫，现实情况已经不允许他们和纱织搞好关系后再慢慢询问了。
“你的手机响了，不接没关系吗？”反倒是纱织主动开口缓解了气氛，她看着正在和娃娃机奋战的松田说到，“如果有公务的话就去处理吧，娃娃已经够多了，我一个人去网球用品商店反而会更自在一点。”
“……纱织。”幸村看穿了纱织强装出的大度，“我们还是学生，就算有案件也不需要我们直接处理的。”
“说好了要陪你，当然要完成全部的行程后才算结束啊。”松田放下已经被抓空的娃娃机回来找纱织和幸村，他用手抓抓自己的头发，“估计是研二那个家伙啦，都已经订婚这么久了居然还这么黏糊。”
“嗯……”纱织显得有些苦恼也有点犹豫，“问个问题，如果我们……私自从这儿离开会对你们有影响吗？”
“偷跑吗？真是痛快绝顶啊！”嗯，难道她想和我们说什么，幸村自动翻译出了纱织的意思。对方到底知道什么，还是她曾经接受过那些人的暗示？
“不过从这儿跑出去肯定会很难，我们得想个办法。”松田压低声线，他苦恼地看着自己刚刚奋战半天得到的战利品，“这里应该有寄存服务吧，或者换个时间我再陪你抓些新的娃娃，刚刚听店员说……”
“没关系，我已经过了对毛绒玩具感兴趣的年纪了，我只是更喜欢和别人一起来抓。”纱织的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
“完全不会呢，玩游戏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开心，奖励只是在开心以外的游戏附加值。”幸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让浦园联系公安撤掉明面上的安保人员，“嗯……纱织你想去什么地方，为了安全起见你可能现在不能离开东京。”
“别担心，我不是因为胡闹和任性才要求单独相处的。”纱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冷静，“既然是你们想找我问出些什么东西来，那么就找一个你们认为合适的地方好了。”
“你知道我们想干什么，居然还这么信任我们？”幸村心中一紧。按照浦园的说法，对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我见过你们，在游戏厅之前就已经见过了。”浦园纱织似乎不想在这儿继续纠结下去，“既然是他派来的人，那么至少在信任度上还勉强能说的过去？”
这个他又是谁啊，总不能连浦园警官也……松田觉得自己的ptsd似乎又严重了。要不是时间场合不对他真想抓着纱织的领子狠狠咆哮两句，直接说出线索很难吗很难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打哑谜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浦园警官啦，发现自己被戏弄的幸村有点想气又有点想笑。是自己大意了，浦园纱织可比浦园警官聪明太多了。
“先去上次的游戏厅吧，案发当时的场景需要再复盘一下。”幸村没有再绕圈子，“不过如果我们的推测顺利，纱织你明天上学的时候就没有贴身护卫的待遇了呦。”
“求之不得。”
因为还想让纱织在复盘现场后逛逛网球商店的缘故（松田：别找借口），幸村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开回了那天纱织目击招揽过程的电子游戏厅内。在提前准备的实习证明帮助下，他们三个得以借到场地复原当时的场景。
这个游戏厅是正在经营的正规电子游戏厅，内里游戏机排布密集，没有空余的沙发和座位，几乎每天都有人对每台机器进行定时维护的操作。幸村在进门后特意观察了一下，这里的防火通道宽度和逃生门都是卡着规范最低标准设计的。
这个游戏厅的营收收入应该能覆盖营业成本，换句话说就是和德川他们进入的那个游戏厅不一样，这一次的幸村看的很细。特别地，应该是因为考虑到营收的缘故，所有的通道都是单向通行，任何人都很难在不被别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座位。
借助多年策划节目的工作经验，幸村将他们的相遇过程分割成若干个连续的场景分别让纱织一一复现。而纱织的记忆力同样十分给力，无论是走位还是身体姿态亦或是那两个人的一些细微动作，她都能很轻松地帮幸村复原出来。
“果然有问题。”这下，就连松田都看出来了，“从正门进入到入座他们绕了很大一个圈子，那两个人是故意在你们面前演了一出戏。”
浦园纱织发现招揽过程的地点是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处，而平泽和另外那个人搞事的地点则是在最后一排。刚刚松田试过了，只有当浦园纱织站起身的时候她才能看见那两个人的动作，但与之相对的是，那些人也能看见她。
另外浦园纱织前面也曾提到过，平泽手上的请柬印有一个清晰的花体字印章，字体排版和请柬上的完全一致。可在这里现场刻章又不被发现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印章是提前准备好的。
“演戏？”浦园纱织有点迟疑，“你的意思是？”
“那两个人是认识的，只是他们需要一些目击证人帮他们摆脱嫌疑才故意装作一副完全没有交集的样子。”幸村笃定地说到，她飞快地把自己的结论发给浦园，“你当时所站的位置没有任何遮挡，那些人不可能没看见你在偷窥。”
“你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人物，这么危险的计划那些人也不可能让一个路人随意知晓。”幸村有点后悔那天自己没有彻底问清楚了。复杂的表象让他们忽略了这个案子最大的破绽，既然行动时的保密力度那么大，那么招揽时为什么随便一个路人都能那么清楚他们计划。一旦警方通过摸排找到像纱织这样的关键人物，恐怕后面的那些保密企划就全都白费了。
“纱织，你跟我说实话。”松田很严肃地问到，他甚至忽略了浦园之前所有的提醒，“冰帝离这儿这么远，你怎么会来这儿玩电子游戏，谁让你来的。”
“我自己想来的。”浦园纱织后退了一步，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松田。”幸村不赞同地拉住了他，她换了一个相对温和却依旧不容拒绝的语气劝说到。
“没关系的，纱织。”幸村握住浦园纱织的手臂，“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一会儿可以把你知道的内容全都告诉我吗？”
“好。”浦园纱织点点头。
在初步确认调查结果之后，幸村把自己所有已知的情报全部交代给了公安。在证据不完整的时候，犯人还可以根据自己的计划欺骗执法部门。可在现有线索已经这么完整的情况下，以公安的侦讯能力应该能很轻松地问出口供。
把克莉丝和景瞳交给两位男士，松田和幸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问出纱织所隐瞒的那部分内容，对方不像是已经牵扯进组织的样子，但是对方知道的也许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我见过你们，在警察病院的时候。”浦园纱织是自己主动说的，“当时我爸爸抢救之后需要复建和进一步治疗，妈妈还要上班，所以我放学之后就要去探病，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见到的你们。”
“但是我当时并不知道你们是警察学校的学生，只是因为秋田叔叔很紧张你们所以才会有印象。直到这次再见到德川前辈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们的真实职业。”浦园纱织很冷静地回忆道，“其实德川前辈问那几个高中生时我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因为只有警察才会这么问。”
“呃……”幸村怀疑她在暗讽。
“我来这儿确实只是偶然，因为我自己在长泽的时候从不进电子游戏厅，也不喜欢娃娃。”纱织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很惹人怀疑，但是她还是说了，“第一次来这儿是因为回家不小心坐错了方向。后来是因为这里足够远，可以充分消磨自己的时间。”Μ.5八16０.cǒm
“居然是因为坐错车了。”幸村知道浦园纱织所说的情况十分常见，但是为了确定她还是又问了一遍，“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和你提起过这个地方吗？比如暗示？”
“还有这几个人，你见过他们吗？”松田拿出了细川风见以及最近和他们接触过的警员照片。浦园是公安，除了秋田外基本不会把同事和工作代入到家庭中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纱织见到了谁……
“没有，我在冰帝没什么朋友，平时生活中也会特别注意不要去，嗯……跟风？”浦园纱织努力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爸爸提醒过的，而且我对这附近不熟悉，找一个正规的经营场所休息反而会比想象的安全很多。”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恐怕到我再转学时都不会被发现。”纱织显得有些落寞，“既然还是每天都见不到人为什么要让我也转学到东京来呢，明明和长野时的伪寄宿生活也没什么两样了。”
浦园纱织知道爸爸妈妈为了她能转学到冰帝颇费了一番心思，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却不想接受那个他们自以为是的好意。
她是学校网球部的绝对核心，从国一到国三几乎每一场比赛活跃在赛场上。在她手下落败的对手不计其数，因为她终结全国大赛之旅的队伍加起来可以绕网球场一周。远的不说，冰帝都已经因为她们首轮出局两次了。这种时候，居然想起来让她临时插入冰帝……
纱织无法说明自己得知要转学时是什么心情，甚至直到现在她都没能融入到冰帝网球部中。交部活报名表是因为习惯，成为正选是因为顺势而为，至于为冰帝征战全国大赛的准备她则是根本没有做好。
“至于这些人……”纱织拿起照片仔细地翻阅着，片刻之后她的手在一张照片处停下了，“这个人……”
“我好像在长野的警察病院见过他，但是不能确认。”纱织说的人是细川，“当时他穿着一身警装，佩戴的警衔，嗯……好像是警部，因为他看起来特别年轻我才留意的，对了，他真人的身高基本和我一致。”
“你在长野时见过他？”幸村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尽管纱织的观察还需要后续调查加以佐证，但是再加上身高的特征，纱织所看到的那个人确实很可能就是细川警官。可是对方为什么会着警装出现在警察病院，还是穿着配饰和职级差那么多的警服？
警察制服可以让别有目的的人顺利地在警察病院活动并达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一件不和时宜的衣服往往会给人带来更多麻烦。以细川的年纪穿一件巡查部长甚至巡查的衣服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如此多此一举。
难道那个时候细川就已经出了问题还是那个组织那么早就盯上他们了？幸村很难在短时间内理清这里面的逻辑。坦白来说她到现在为止还是觉得细川警官身上的异常太刻意了，就好像是特意演给他们看的一样。
“只是在警察病院见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了。”纱织摇摇头，“难道他和我爸爸一样调到东京工作了吗？还是他也和这次的案件有关系？”
“纱织……”松田现在确认浦园什么都没告诉她女儿且那些人也没牵扯到纱织身上了，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浦园警官为什么会调来东京吗？”
“松田？！”幸村特别想打人，事实上她也打了，“你说什么呢。”
“我当然知道了，公安的任务啦。”然而纱织的答案更为出人意料，“嗯……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但是我知道他是公安。”
“别这么看着我，天天在一起认不出才会奇怪吧。”纱织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反应，“我家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有他自己以为我们不知道。哼，瞒得住谁啊，哪有文员天天加班到那么晚还中枪受伤的。”
“看来隐瞒的真是差劲啊，哈哈。”幸村知道浦园警官这次是真被嘲讽了。
“就是这样，大人们总是做着他们自以为正确的事情。”纱织重重地点头，“其实我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了，可偏偏是这个时候……”
“纱织。”幸村没有说话，因为她没有资格去劝纱织。无论是作为间接造成方现有处境的人还是作为一个经历过全国大赛的过来人，她都没有那个资格。
“别担心我，我会好好训练参加全国大赛的。”最后反倒是纱织安慰了他们，“如果他们希望我的生活不因为他们的工作被打乱，那我会去的。决赛日期是八月最后一个星期天，到时候来给我加油吧。”
“我会提前安排好时间的。”松田抢在幸村之前允诺到，他想像平时安慰萩原一样安慰对方但是最后又放弃了。
“好了，现在我知道的内容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还有哪儿想问的你们也可以再联系我，但是以后不需要再用那么拙劣的借口来约人了。”浦园纱织没有再拐弯抹角，“时间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我送你吧，我送你还能顺便去趟网球商店。”幸村不假思索地说到，“别拒绝，既然把你接出来了肯定要把你送回去，或者你更想直接回家？”
“还是去网球用品商店吧，估计他们今天又要找借口加班了。”浦园纱织有些苦恼地说到，“明明他知道我现在知道这么多，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了这么多，但是回去之后还得装作彼此什么都不知道。唉，太累了。”
“扑哧。”幸村被纱织地比喻逗笑了，不过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吗，彼此打着对对方好的名义隐瞒了一些内容，但是这种隐瞒除了自欺欺人外并不会有什么益处。不光浦园是，其实他们也是。
也许他们几个确实不能再这么隐瞒下去了，这是幸村和松田第一次从路人的角度真实地看待他们的行为。这是纱织教给他们的课程，他们会好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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