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4章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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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白无常的劝说，黑无常心中并不是没有顾虑。
虽然二人性格迥异，对于张程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但是说到底，二人毕竟来自阴间的一对搭档，干这摄魂的活已经上百年了，有些事情自然是了然于胸。
这次倘若是贸然帮了张程，后果如何，谁也说不准。往好的方面想，发丝琴弦这关也就过了，地府无人追究。往坏的方面响，不但发丝琴弦依旧没有发生，忙没有帮成，日后回到地府交差的时候，还有可能受到责罚。
但是黑无常还是决定要帮张程一把。他这么做，既有感激让他和民间象棋高手过招而坐的回报，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离开地府之前，主簿曾经告诉他们，俯身众生图之后，要监督执笔人完成画卷。在执笔人完成画卷之后，他们会得到应有的升迁，离开摄魂司，去一个更加清闲的地方。
这阴间的摄魂司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黑白无常二鬼外出摄魂的时候，经常遇见一些怨念极深，不愿离开阳间的幽鬼。这些散鬼游魂，甚至已经在积怨的作用下，蜕变成恶魂，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就连阴曹摄魂专业户的黑白无常，捉他们的魂神时，也要费些周折。
就算是施飞这种仅仅因为爱情而滞留阳间的阴魂，也是行迹难寻，这要一看见摄魂司阴差的勾魂锁，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换而言之，主簿冥冥之中把众生图交给张程，也是为了让他收集阳间这些本该是回归阴间的魂神。
张程，也就承担了本该属于勾魂司的差事。
黑无常对白无常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他的劝说，但是他依旧要坚持自己的主见，帮助张程完成发丝琴弦制作的最后一步。
白无常的笑脸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虽然笑着叹气十分古怪，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表黑无常的想法，一方面，他们二鬼虽然是勾魂的搭档，但是黑无常的排位要在自己之前，他白无常只是黑无常身边的副手。
既然是副手，自然是要听从主职的差遣了。另一方面，搭档多年，白无常也知晓，黑无常这个搭档，虽然性格敦厚，为人和善，但是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样一来，白无常只能默许黑无常对张程的帮助了。
只见黑无常先是紧握双拳，缓缓靠近发丝琴弦，在其周围环绕几圈之后，拳头中伸出食指，长长的黑指甲，在头发丝上撩拨了一下。
发丝琴弦被撩拨之后，说也奇怪，一直没有停下震颤，好像有人持续弹拨它一样。
琴弦嗡嗡作响，震动不止！
黑无常两只手收起来，收到袖子里去，眼睛盯着这根琴弦，看得死死的。
这琴弦不但还在震颤，而且摆动的幅度变得愈来愈大，甚至发出嘶嘶的声响，让人不禁担心，这根头发丝做成的琴弦，能否承受住这般的动荡，而不至于折断。
上下剧烈起伏的发丝琴弦，展现出一段细长的重影。就在这细长的黑色重影之间，有一条更加细微的细线浮现。细线呈现暗红色，暗红色的光线，在细线的两端汇聚，偶尔像是流动的水流一般，从上头流到下头，横贯琴弦而过！
张程看得出了神，他问黑无常：“这根红色的细线是上面？”
黑无常散落的黑发下，传来他温和地声音：“这便是我和你说的头发丝的魂神。”
张程听得心中一惊，他果然没有猜错，就算是一根头发丝，只要是来自活人的身上，也是具有魂神的。
白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琵琶的另一边，重复着和之前黑无常相同的动作，用苍白的长指甲，勾起一根马尾琴弦。
马尾琴弦同样剧烈颤抖之后，也显露出一根细线。只不过，这根细线是浅灰色的，色泽明显不如发丝琴弦的暗红色细线鲜艳。
黑白无常二鬼，对视一眼之后，相互点头，然后双双扬起手臂，在琵琶上划过。
阁楼里的窗户关上了，但是一阵幽幽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带着一股子阴间刺鼻的腐臭味。
在张程肉眼有限的视力范围里，他不然清楚地看见，马尾琴弦的灰色的细线上，飘出一些细碎的毛屑。这些毛屑，粘在发丝琴弦的暗红色细线上，很快就消失，融为了一体。
“张程，你弹拨了一下发丝琴弦。”黑无常说。
张程迫不及待地弹拨了一下琴弦。
“咚~”
音色着实比之前的喑哑声好上了许多，不过，和另外四根琴弦相比，还是有着耳朵可以听出来的差距。
黑无常摇摇头，他黑长直的头发甩起来，好像是湖边的柳枝被风吹起。
“不成，这马尾离开宿主马匹已久，魂神消失殆尽，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一点残余。”
白无常吐了吐他长长的舌头，晃动着高大的身躯，“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马匹和人，本就是相差悬殊的两物。，贸然将其二者魂神混合在一起，怕是缘木求鱼，不得要领。”
黑无常继续摇摇他黑胖而铁青的头颅，说道：“此言差矣！无论是马还是人，只要是这明晃晃的阳间的行走之物，魂神都有相似之处。更何况，马匹被人驯化之后，也是通了灵性的。”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白无常并不看好。他已经黑无常的坚持了，勉强配合他施展了换魂术，对于不理想的结果，他并无太多惋惜之情。
“怎么办？我自有办法，”黑无常皱皱眉头，洒脱地甩了一下头发，露出他粗厚的嘴唇，对着琵琶小吹一口气。然后穿过琴弦，站在白无常那边，用黑黑的指甲，再次把马尾琴弦勾起。
只不过，他这次用左手，一下子勾起来剩下的三根琴弦。同时，右手再次勾起发丝琴弦。
四根琴弦同时剧烈震颤，嗡嗡作响，整个琵琶仿佛都要跳起来，而盛放琵琶的画桌上，笔筒也被震倒，里面的毛笔咕噜噜滚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