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落败的顾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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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真实的绝望是什么呢？
人们...往往把绝望理解为一种静态的情感，如同此时昏暗的天幕...
压抑...而又沉重...
可是啊...那不是真实的绝望呢...
真实的绝望...是一种过程...
宛若你快要好了的时候看到突然推门进来的妈妈...那种心情...从云霄瞬间掉入地狱底端的下落...才可谓之为绝望！
...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学生们小心翼翼的从桌子，椅子下面探出头来。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们和她们的腿部曲线缓缓滑落，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水声。
隐隐有着压抑的啜泣声响起...那群恶魔般的虫子终于走了！
“噗嗤——啊！！！”
长相甜美的女生忽然发出了尖锐的惨叫，然而下一秒却被旁边的高大男生紧紧捂住了嘴巴，女生惊恐的目光中，男生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正在急速的放大。
女生颤抖着手臂指了指脚下。
男生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强烈的呕吐感直冲他的喉咙眼...但为了不发出声音...男生强行憋了回去，把头看向一边。
可是人慌不择路的逃窜时...难免会磕磕碰碰...
男生终归还是把胆汁吐了出来，他扭过头的方向...女生的闺蜜正拿着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她并没有被尖牙飞蝗杀掉...
只是...
...
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学生悄悄的在地上匍匐前进着，只不过身下并不是泥泞的土块，而是他们同学的鲜血，他们爬行到窗户附近，悄咪咪的探出小半个脑袋，只露出一点点可以看得到窗外景色的视线，宛若对狙时悄悄移动的准星...
它们飞走了...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们同时松了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但是...大多数人仍然蜷缩在原地...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直面脑壳里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的...
不过...人们终于有机会稍微发泄一下...心中的恐惧了...
他们大声咆哮，放声大哭，要好的朋友相顾无言，珍爱的情侣紧紧相拥...
而在这一刻...漆黑的天幕开始渐渐变淡...恢复成了雷阵雨将临的那种灰色...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给了人一种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的...错觉...
这或许...只是以为虫子基因突变而发生的灾难...
扛过第一波鲜血洗礼的人并不知道...
虫界入侵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
而成为虫子接下来目标的，赫然便是这些习惯于麻痹自己的...普通人。
...
林矢背靠着墙壁，长舒了一口气。
他要承认刚才的行为有些莽撞...但是比起坐以待毙来说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只不过...确定了那些虫子离开之后...要怎么做呢？
“沙沙...沙沙...”
林矢耳朵轻轻动了动，某种奇怪的声音似乎透过墙壁传达到了他这里。
那声音听着很熟悉...就像是...有很多只脚的生物在沿着楼外的墙壁在飞速的爬行一样。
“大家快跑！”
林矢汗毛一竖，整个人条件反射般的从地上弹起，朝着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了...因为林矢已经看到了从窗口探出头来的黑色死神。
而面对众人疑惑目光的...则是死神已经张开的黑色口器！
天堂到地狱，转瞬即至！
...
“清雅姐，快躲开！”
甚至来不及看清自己召唤而来的少女，在熟悉的“沙沙”声响起的那一刻，源星衍便已然转过身，看到了...已经高高跃起的...足有人脸般大小的赤背毒蛛...
大脑瞬间做出了应对措施...源星衍的身体已然启动了起来...
以他的身体能力...在赤背毒蛛落到橘清雅脸上前将它拦截简直轻而易举！
但是...刚刚踏出一步...源星衍的眼前便骤然一黑！
该死...身体透支太过于严重了吗？
强忍着头昏眼花的感觉，源星衍仍旧果决的冲向了橘清雅的方向...这个傻女人！
你看我干什么啊！头顶上那么大只蜘蛛...你要死了你知道吗？
千钧一发之际，源星衍纵身一跃，最后的最后，堪堪将赤背毒蛛纳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身体的状态已经支持不了他做出一些精密的判断了，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直觉，源星衍毅然决然的一刀挥出！
“砰！”
赤背毒蛛被源星衍用刀把拍的横飞而出。
源星衍手指关节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有些勉强的判断终究还是让他碰到了赤背毒蛛跗节爪下的毛簇。
唉...心底传来一声叹息，源星衍换了只手拿起砍刀，默默的用力握紧。
末世的不确定性...纵使他作为知晓一切的重生者，也不能完全预料的到啊...
应该还能支持一会儿...
源星衍望向破碎的窗户，那里...又有两只赤背毒株探出了尖细的蜘蛛脚，和刚才被拍飞的那只一起...朝着源星衍扑了过来，漆黑的蛛眼陡然闪过一抹猩红...以及戏谑...
不过...这也是它们生命末尾最后的表情了...
少女的天蓝色战裙摇摆舞动，仿佛缓缓张开的灿烂的孔雀尾羽，银底铠甲紧贴着少女曼妙而优雅的身体，发出渴望战斗的“哗哗”声，柔顺的金黄色发丝在源星衍的面前一闪而逝，留下少女独有的处子清香。
源星衍惊艳的看着前方背对着他的高贵少女，那一根金色的呆毛昂然挺立！
少女的身形宛若猎鹰般轻盈，眼神凌厉仿佛刚出鞘的利剑！
于三只赤背毒蛛即将临身的电光火石之间，少女双手轻挥，翩跹的战裙在她的身下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空间似乎在那一刻泛起了细密的涟漪，淡淡的波纹扩散宛若掀起波澜的平静湖面。
“ServantSaber遵从召唤而来”
“Master请指示”
“此后吾之剑与汝同在，汝之命与吾共存”
“于此...契约完成！”
肌肤胜雪的少女微微躬身，低声吟唱着古老的誓约。
墨绿色的鲜血宛若烟火般在此时炸开，狰狞的赤背毒蛛几乎是在同时...被一分为二，血肉的断口光滑如镜，它破碎的身躯还在痉挛的颤抖着，令人心悸的碎裂声也在这时传达而来。
血雨落下，却没有一滴溅射到少女高贵的天蓝色战裙，似乎是在为王的降临而送上最为崇高的敬畏。
名为Saber的少女抬起碧绿色的双眸，露出了那无需装扮也十分俏丽的面孔，蓝色的丝带将发丝盘起，银底的铠甲不知何时消失，现在的Saber看起来就像是中世纪欧洲宫廷里的贵族少女。
温文尔雅，端庄秀丽！
手上忽然传来怪异的麻痒感，源星衍抬起右手，隐隐发黑的手背上...血红的符印缓缓浮现，显得妖异而神秘。
“吾很荣幸...受到Master如此的信任！”
Saber再次微微颔首，对于刚才完全放下防御姿态，完全将生命交付于她的源星衍致予敬意。
此等信任...是她身为骑士之王的无上荣耀！
“Saber，你的武器...是不是很锋利？切断肢体的话是不是...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Saber面露疑惑，但还是轻轻地点点头。
“好，那就把我的整条右臂砍下来吧。”
源星衍轻飘飘的说着，仿佛就是在说给我倒杯水那样稀松平常的话语。
他抬起了那已经变得乌黑一片的右手，伸到了Saber的面前：
“我也不知道毒素有没有传到手臂，以防万一，还是把整条右臂砍下来吧！”源星衍放下了左手的砍刀以及刚刚撕下的碎布团，“本来想直接用这把刀的，虽然很锋利，但还是有些担心一刀砍不下来，所以...交给你了，Saber！”
Saber深深的看着源星衍，漆黑的双眸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身受剧毒的惊慌，此等淡然，此等壮士断腕的果决，此等面对刀锋毫不变色的血勇！
即使在不列颠最鼎盛时期的圆桌骑士团，她此时的御主也够资格成长为骑士团最为耀眼的首席骑士！
“虽然只是刚刚相识...”Saber没有迟疑的双拳并握，空间再度泛起了鼓荡的波纹，她的表情肃穆而尊敬，“吾很幸运...能够遇到像汝一样的Master！”
“等一下！”
源星衍翻着白眼看着抓住Saber手臂的橘清雅，很想说一句...怎么又是你这个呆瓜。
Saber俏丽的容颜隐隐露出一丝不悦...与愤怒！宛若...骑士之间的崇高礼仪受到了侮辱。
“清雅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抚摸着橘清雅流光溢彩的秀发，源星衍柔声道，“你觉醒了星辉之力我是知道的，但是以你刚刚觉醒的力量...给苏艳擦擦身子的那种已经是极限了。”
橘清雅闷着头没有说话，她现在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毕竟导致现在这种情况出现...都是因为她...
变故发生的太快了...
她也才刚刚反应了过来...源星衍为了救她...竟然要斩下自己一整条手臂？！
而始作俑者的她...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心如刀绞的痛苦宛若潮水翻涌...屈辱，愧疚，伤心，痛苦，难过...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橘清雅的内心盘根交错。
在此刻，橘清雅心里想的全是源星衍，而她的男友...已经被她丢到了心里的某个旮旯里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橘清雅的情绪，源星衍反而露出了很开心的表情：
“其实啊...能让清雅姐你只想着我一个人...失去一条胳膊貌似也挺值的！”
上一世他可是丢了一整条命呢...这一世果然赚多了！
星辉洒落，萦绕在源星衍乌黑的右手上...虽然毒素依旧向着源星衍的手臂攀爬，但是蔓延的速度确实被减缓了许多...
“够了，清雅姐...大不了我以后首冲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衍，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毒的对不对？”
橘清雅似乎仍然不肯放弃。
“优柔寡断！”Saber给出了极为贴切的评价。
“没事的，Saber，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摆了摆手，源星衍摩挲着下巴思考起来，还是再挣扎一下吧，不然以后怎么对橘清雅上下其手啊...
赤背毒株分为雄蛛和雌蛛，身上的毒液有着强烈的致死性，但也并非无法救治，像这种人头一样大的都是雄蛛，如果能找到统领它们的雌蛛，杀死它得到雌蛛脑核的话，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源星衍在察觉到自己中毒时便考虑到了这种办法，可这种方法不确定性太大了，还是直接把胳膊砍掉稳妥一点。
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啊...
拼人品赌一手？看能不能召唤个会解毒的奶妈？那还不如去找雌蛛呢...
想来想去源星衍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橘清雅身上，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也只能从这个呆瓜身上找找办法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
在Saber焦急的以及橘清雅希冀的目光中，源星衍脑袋边上的灯泡“唰”的亮了起来。
“嗯...有个方法可以尝试一下。”源星衍笑吟吟的看着橘清雅，“只不过要看清雅姐愿不愿意了。”
“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橘清雅握紧了小拳头。
“其实啊...这是一个追本溯源的问题。”源星衍指了指橘清雅身体萦绕着的星光，“这些星光，在某种意义上可以把它理解为某种能量，是清雅姐体内的能量趋于饱和时所逸散出来的，所以...我觉得清雅姐体内的能量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可是...恕吾直言...她目前并没有调动身体内这些力量的能力。”Saber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Saber说的不错，不过虽然无法调动，但这些能量终归还是存在于橘清雅的体内，分散在她身体的所有细胞中，所以...”源星衍举起了两根漆黑的手指头，“方法有二。”
“一是我进去。”
“二是利用清雅姐可以从体内排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