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切记不可直视

　　那机械般的电子音，像是死神的丧钟在袁骑晶的脑子里敲响。
　　“你怎敢看我？”
　　“你如何敢看我？”
　　怎么会？怎么会？
　　厨房里面怎么全都是死去的大妖小妖的尸体！而且观其妖气，居然还远远在自己之上。
　　一瞬间，袁骑晶恍然大悟。
　　难怪斩神剑仿佛屎都被吓出来的模样，难怪自己全身的修为就跟纸糊的一样。
　　在远古大妖面前，自己区区平妖算个屁！
　　而脚下的三个血块，还有几截断掉的残肢，宛若血中藕节般的骨头。
　　恐怕……
　　真的是他们追杀的那三个恶魔信徒，他们的整个形体产生病变，崩溃死掉了……
　　洪荒大妖，切记，不可直视！
　　不可直视！
　　不可直视！
　　袁骑晶想到了平妖局最隐秘也是如同铁律般的一条宗旨！
　　想明白后，袁骑晶意识到了事情的可怕，拼命把头扭开，向后狂退，然后吼道：
　　“离开这里！你们都别进来！”
　　“这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快——”
　　“快点走——”
　　哗啦！他迅速转身，触电般，想要逃走。
　　可是。
　　他的腿还没有迈开，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的队友好像傻了一样。
　　一个个全都站在原地。那个拥有血液占卜术，本象为猎犬的马三宝就好似不受控制似的，模仿着耳畔的那些疯狂呓语，但是他模仿出来的，只不过是四不像。
　　但是，他却神奇的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青丘之主！造物之神！流火......流火归位之日，他......他将苏醒！”
　　他越说，身体颤栗的频率就越大，浑身，都在颤抖！
　　双耳开始溢出了丝丝血液，顺着耳孔流出。
　　血液在面庞的侧边流下，顺着脖子，染红了白色的衣领。
　　但是，马三宝，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他依旧是，神神叨叨的念叨着。
　　马三宝模仿着耳畔的呓语，哪怕他模仿的都是错的，因为人类根本没有办法这样发音。
　　但是，当他每一个读音落下，那些宛若粉红水草般柔软的尾巴。
　　就会轻轻颤抖一下！颤抖的频率很小！小到，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
　　马三宝拥有血液占卜，能够预知过去未来，看清黄泉来路，这一类人的精神力，比普通人，甚至一般的混沌者要高。
　　所以，他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类人......
　　才更容易，被盯上！
　　袁骑晶狠狠地踹了马三宝一脚，后者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而，马三宝出现了异样，其他几名队员，既没有去管马三宝，也没有抽身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根本不动弹。
　　袁骑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大怒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没听见命令吗？我说赶紧撤！”
　　话落，队伍最后，刚刚恢复神智的马三宝发出一声哭腔：
　　“队长，走不了了。”
　　“那个洪荒大妖，回，回来了！”
　　轰——————
　　此话一出。
　　袁骑晶仿佛大冬天被人浇了一桶冷水，这桶冷水，还是在气压极低的情况下浇下去的，让他彻底透心凉了！
　　他回来了。
　　意味着，这个房子的主人回来了，那个杀死了那么多大妖小妖的存在回来了。
　　“看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因为我的武断，害了队友他们啊……”
　　袁骑晶面露苦涩，嘴角抽搐。他认命了。
　　然后挪动了一下身子。
　　让目光穿过队友的遮挡，落在房子的门口处。
　　“你怎敢看我？”呓语还在回响着。
　　房子儿的门口处。
　　竟不知何时起，出现了一团被黑色雨衣笼罩的扭曲阴影，房门打开，外面还在下着雨。
　　在无尽的厚重乌云当中。
　　一双猩红如血、耀眼如火的眼睛，缓缓在虚空当中睁开，就像从泥泞中破土而出的生命。
　　九条如同火龙般的尾巴，映射长天，摇曳生姿！
　　宛若神迹！
　　刹那间，几人呆呆的抬起头看向虚空。
　　没有任何言语，来形容他们内心的震撼。
　　咔咔咔~！！
　　虚空都似承受不住压力，欲要破碎！
　　不可名状。
　　无限恐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阴影身上延伸出数把沾染着腐蚀之血的利刃，鲜血还没有滴干，顺着雨滴混成血水落下。
　　每个利刃上，都串着一个扭曲的，死掉的，散发着妖气的八爪妖怪……
　　“卧槽，怎么这么多高级督查？出啥事了？我也没干啥违法买卖？”
　　“坏了？是不是忘关火，弄起火灾了？！”
　　20号房子门口。
　　凉果穿着黑雨衣，手拿七个铁签串着的烤小八爪鱼，看着自己家里的五个高级督察，大眼瞪小眼。
　　一脸懵逼。
　　啥玩意？
　　我就出去烤个小八爪鱼。
　　撑死了六分钟。
　　怎么我家就被高级督察给爆了呢？
　　凉果看着自家大门，嘴角一抽。这些警察也忒暴力了吧。
　　那上面黑乎乎的一个大脚印儿，门都被踹破了，可见踹门的使了多大劲儿。
　　不过。
　　目光穿过眼前的五个高级督察。
　　他还能看到。在厨房门口。有仨黑袍大汉倒在地上，脸上露出了极其狰狞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们一动不动。
　　奄奄一息。
　　这……
　　不就是青丘城南区制药工厂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嘛！
　　造成了一千多人死亡，还有那么多人受伤，极其恐怖的危险分子....
　　没想到好巧不巧。
　　跑到自己家来了？
　　这五个高级督察，应该就是为了抓这仨，才踹的门吧？倒也情有可原。
　　除此之外。
　　自己刚才烧烤时听到的惨叫声。
　　也果然是三位歹徒发出的？
　　凉果想明白了。原来是五个英勇为民的好警察啊！
　　于是乎，他眯起眼睛，看着踹坏自己大门的五个高级督察也就顺眼多了。
　　凉果走上前去，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下意识开口道：
　　“辛苦了五位，办案子挺辛苦的吧？又是雨天又是大半夜，真是劳烦你们了。”
　　“你们是哪个编织的？回头我给你们送面锦旗去。”
　　……
　　袁骑晶五人吞了吞口水。
　　然而，等待死亡，并未到来。
　　反而听到了一阵奇妙的呓语从前方传来。
　　这呓语。
　　绝对是洪荒大妖才能读懂的语言！
　　可放在人身上，却称作亵渎之言！病变之语！
　　充斥着扭曲、残暴、忧伤、混乱、狂乱……
　　仿佛猫爪子在玻璃上来回切割。
　　让人听着下意识地想要抬起头，去寻找声音来源。
　　“不要抬头。”
　　袁骑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立即制止队友们抬头：
　　“对这样的存在，不可直视，要尊崇。”
　　此话一出，五个守夜人立刻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与烦躁，谦卑地把头低下去。
　　果然。
　　他们低头后。
　　立刻感觉好受多了。
　　“你们不敢看我？”
　　“你们原来不敢看我。”
　　而且前面的扭曲阴影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谦卑与尊崇，并未立刻动手抹杀他们。
　　希望！
　　这就是希望！
　　这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一瞬间，袁骑晶心头紧张起来。
　　他颤抖着，脑海里飞快地斟字酌句着。
　　过了一会儿，他大着胆子，用一种极其谦卑的语气向扭曲阴影说道：
　　“伟大的存在，我们对于无心闯入您的居所，并在期间造成的破坏深感抱歉。”
　　“如果您愿意放我们回去，哪怕，放我们其中一人回去，我们一定会奉上赔偿。希望您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