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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无罪释放

我见将军多妩媚 沧泱一笑 4132 Aug 6, 2021 9:16:09 AM

    第382章 无罪释放
    沈临欢见到这样的江佩离,颇有几分惊讶。
    记忆里这姑娘永远是一副桀骜不驯的姿态,她似那山间的野豹,永远都冲着旁人张开自己的利爪和獠牙。
    “听说你有了身孕。”
    沈临欢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像是探访多年老友一般,“我来看看你。”
    来之前沈临欢听说了,江佩离如今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旁人再如何吵闹甚至刺激她,她也只是像一具提线木偶一般,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
    沈临欢不信,她觉得江佩离每次见到她时都是张牙舞爪的状态,好像她的存在对江佩离而言是多大的威胁一般。
    然而事实却是,她一点也威胁不到这个女人,便是她不在左右的那三十年,沈临欢陪伴在秦珩左右,也分毫入不了他的眼。
    可有些敌意似乎是与生俱来,江佩离对她如此,她对江佩离,也是如此。
    “你怎么还能如此平静呢?”
    意外的,江佩离沙哑出声,太久没说话导致她声音有点粗粝,但也丝毫不影响她语气里的厌恶和嘲讽。
    “沈临欢,你怎么像个无辜人一样?你难道不晓得,所有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都同你脱不了干系么?”
    “图什么呢?”
    江佩离讥笑着站起,手扶着一旁的铁栏,“你同我争抢一个人,抢来抢去,那个人却没了,你跟我说说,你图什么?”
    沈临欢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可又觉得语言过于苍白,便改口道:“如今这个局面并非我本意,我只是……”
    “只是什么?嗯?”
    江佩离打断她,高声笑道:“只是挖棺焚尸让悲剧重演,只是信口雌黄蒙骗萧年,只是在看似不经意的时候推波助澜让所有人一步一步走到绝境深处而已吗!”
    “沈临欢,当年我没有要同你争啊。你扪心自问,我何曾同你争过一分一毫?你自己留不住一个人的心,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又不停地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坑害别人!”
    “我没有想要害人!”
    沈临欢情绪激动,“江佩离,不管你今天怎么想我,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害任何人!我只是想要争取本来可以属于我的东西!”
    “你一直被爱着,江佩离,所以你感受不到爱而不得对一个人尤其是女人而言有多么痛苦!”
    “那就是你把痛苦施加到别人身上的原因吗!”
    江佩离低吼出声:“你爱一个人,你得不到他,其他人就活该同你一起痛苦吗!”
    “我说了那不是我本意……”
    “我不管你本意如何,沈临欢,”江佩离平静打断她,“结果已经摆在这里,你再如何解释都没有用。也许你并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可走到今日,你脱不了干系!”
    沈临欢气笑出声,她觉得真是见了鬼了,不管别人眼里江佩离萎靡成什么样子,只要她出现,这人立马又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野豹子。
    然而她来此,也不是为了听江佩离的训斥的,江佩离如今身怀六甲,情绪不稳本也是常态,她犯不着这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既然你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我也就放心了。希望你把对付我的这些精力分点出来好好对待子砚的孩子。”
    说完,沈临欢就要走,这地儿压抑得很,她一刻也不想继续呆下去。
    而这时江佩离突然出声,情绪极度压抑道:“你那时就知道我爱他,你也知道他爱我。可你一直骗他我爱的人是萧年,所以直到我死,他都不相信我心里的人其实是他。”
    沈临欢怔愣回头,听着江佩离一字一句:“这辈子,因为种种原因,你改变了策略。你不再骗秦珩,转而去骗萧年,你告诉他我从前爱的人是萧年,因为秦珩重生占得先机,所以我才会移情别恋。萧年本来是个聪明冷静的人,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么样的话术,才把原本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逼成如今这个样子。”
    江佩离“啧”了一声,笑:“沈临欢,这么算起来你可真是罪该万死啊!从江涣、我爹、夏莫执、我舅舅乃至倒在沙场上的千万人的死,真要算起来,通通都能算在你头上吧?”
    “胡说八道!”
    沈临欢激动打断江佩离,折身上前,“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告诉了萧年我知道的事实!他本就狼子野心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凭什么说是因为我的推波助澜而让他变成今日这样?”
    江佩离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眼底一片冰冷死寂,像是冬日的风,轻轻扫过便刮得人生疼。
    这样的眼神和平静让沈临欢心中陡生了几分恐惧,好似她一直遮掩的东西被人拆穿了一般,那种感受很不好。
    从小她就是父母引以为傲的存在,在芜城,所有女子都以“沈家女”为


行为准则,她要求或者被要求永远完美,可在江佩离这里,她似乎无法完美。
    她嫉妒江佩离。
    嫉妒是一种多么丑恶的情绪,沈临欢不是不清楚,初次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嫉妒心理时,沈临欢简直恶心透了自己。
    可她控制不住那种情绪的滋生,她受不了自己仰望的人眼里满是别人,她第一次对人撒谎,便是对秦珩。
    那时沈临欢告诉自己,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也许过程中会有自己情绪化的东西在,她那时只是告诉被江佩离迷了心窍的秦珩,说江佩离根本只是在利用他。
    她说错了吗?
    她没有,江佩离当时,确确实实是在利用秦珩,也许过程中有什么不可控的情愫暗中生发,可对沈临欢而言,她只要陈述自己需要的那一部分就好。
    她没有错的,包括秦珩为了试探江佩离时与她共同出入看似亲密无间,那时候沈临欢不经意间告诉江佩离两家在议亲,也只是在说事实而已。
    “你是不是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江佩离看着沈临欢的神情,有些疲累地坐在牢房中的软榻上,手掌轻覆在自己小腹,神情难得温柔。
    “我不知道秦珩有没有告诉过你,上辈子取我性命的那支箭,本来是射向他的,是我扑过去替他挡下来的。”
    沈临欢瞳仁剧缩,显然这不是她知道的事情。
    然而江佩离话锋一转,却道:“可萧年从来没想过要杀他。那支箭,本就是为了杀我。”
    “这……是为何?”
    沈临欢听得一头雾水,萧年不想杀秦珩,为何会箭指秦珩?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啊,萧年虽然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从前也有那么几分温柔,这是事实。他知道我爱的是秦珩不是他,但上辈子那个时候,我和他都没有退路了,杀我的箭却射向秦珩,只是他想告诉我——”
    “我爱一个人,爱得有多么愚蠢,爱到最后丢了性命,那个人也不知道我爱的是他。”
    “可他没道理不知道。”
    江佩离苦笑着仰头,头顶抵着墙,她轻吐出一口气,自嘲:“不过,我也没资格取笑他。照他的话,那时他对我的感情深到能守墓三十年求一个来生,可我也一点都不知道。”
    沈临欢张了张嘴,冷冷道:“你们自己不说清楚造成的悲剧,难道要怪到我头上来?”
    “是这样吗?”
    江佩离笑着反问:“没有你在中间作梗,我们会走到最后那般吗?”
    “沈临欢,后来我去找过他的。”
    她平静道,“在一个下雨天,在我答应和萧家的婚事之前,在我弟弟战死沙场我被我母亲罚跪之后,我去找过他的。”
    “那时候我在想,可能秦珩就是对的吧。历史总会有更迭,成王败寇,没什么好执着的。可没有人相信我,所有人都在逼我,要我去打仗,要我去送死,甚至要我拉着秦珩一起去死。”
    “我去找了秦珩,在那天。”
    江佩离永远记得那天,在江涣的死讯传到姑苏之后,她在祠堂前跪了一夜,去找秦珩前,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里有那个人。
    碰巧的是,在此之前秦珩也来找过她,那是她刚下山不久的时候,于是江佩离满怀希望地以为,这个人兴许会是她的转机。
    于是她冒着雨去找秦珩,却看见了,秦珩和沈临欢屋檐下合奏的情形。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对那时的江佩离来说,唯一能够支撑她的脊柱轰然崩塌,她最终也明白自己和秦珩终究不会是一路人。
    “这话还是你同我说的,你记得么?”
    江佩离笑着问沈临欢,“你同我说沈家和秦家在议亲的时候,字里行间都在透露你们两个是多么地门当户对,而我是多么下里巴人,我配不上他,他喜欢的那些风韵雅事,我一概不懂。”
    “不过你也没说错,我的确不懂。下山后我请了教书先生,我想着这有什么难的?可慢慢我发现,不懂就是不懂,学也学不会。”
    “那时候我真的清晰地认识到,我和秦珩不是一路人,咱俩不可能会在一起。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去找过他,我知道你们两家有概率要议亲,我也没想过要去破坏你们的姻缘。”
    江佩离轻笑出声,“所以沈临欢,你看,我爱一个人,爱到死,都没有想过一定要同他在一起一辈子,更没有想过要为了这个目的去耍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是你本意,那我问你,你的本意是什么?造成的后果又是什么?”
    江佩离说完这话便沉默下去,微弱的烛光下,她看到沈临欢脸色苍白得可怕,隐在袖中的手止不住地在颤抖,瘦弱的身躯好似随时要崩塌一般。
    然她对这个人丝毫同情不起来,哪怕前世今生的悲剧并不能完全


归罪于沈临欢,可她终归是在不经意间酿成了大祸的。
    事到如今,江佩离也不想去责怪沈临欢或是其他任何人了,她也没资格去怪罪任何人,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完全无辜的人。
    从天牢出来之后,沈临欢疯了一般在街上逃窜,好似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从那之后再无人见过她,关于她在芜城的完美神话也渐渐变得无人问津。
    沈临欢走后,江佩离似乎是活了些,虽然仍旧不怎说话,但至少饮食方面积极了不少,秋冶送来的补品,她也会乖乖喝下。
    就这样又过去了不久,江佩离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入秋的时候,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孩子的存在。
    听说江南如今战后重建得差不多了,狄烈亲自出马,从华都运送了大量的物资和钱款,努力为两族将来的和平共处打下基础,他还撤掉了江淮府,将江南几州府划为大晟的附属国吴国,让汉人自己管理。
    在狄烈的努力下,江南的百姓渐渐接受了这种方式的和平,至少在自己的土地上不会再被异族人欺负了。
    这个时候江佩离就觉得,秦珩当初的坚持是对的,刀枪之下,永远都不会有和平。
    这一天,江涣来天牢探望她,神情似乎有些激动,开口便是:“阿姐,审讯结果出来了!你要被无罪释放了!”
    听得这个消息,江佩离并不意外,当初狄雅来当过说客同她说过此事。
    说到狄雅,江佩离对这个姑娘当真有了几分改观。
    听说当初他们南下的船只遇袭的时候,是狄雅率先反应过来,跳水潜入了船底,并且捞了不会水的江涣,两人顺着水流漂了很远才没有被人找到,最后还是狄雅找了只鸟打暗号给了狄烈,两人成功避开耳目回到了华都。
    这其中的细节,江佩离也没有多问,再就是狄雅虽然拼死捞了不会游泳的江涣,可双腿残缺的江衍却还是沉入了江底,这事儿两人心里都有愧,江佩离也清楚,所以几乎都闭口不谈。
    “释放就释放吧,反正我如今儿哪儿也去不了。”
    江佩离神情并没有波澜,反而是盯着江涣,突然问:“倒是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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