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下班
“阿黛尔，你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站在接待室里，透过玻璃可以看见下方的维修车间。白起站在舷梯上对着机甲敲敲打打，陆羽在旁边打下手，一票穿着制服的维修师呼啦啦地围成一个圈，看样子像是在跟着老师傅学技术的学徒。
他们是不是学徒不管，但两人都知道白起不是老师傅，毕竟他和陆羽的工作李小慕相当清楚，就是给机甲搓灰嘛。
“不知道。”
阿黛尔轻轻摇头，若有若无地盯着那个被汗水浸透的年轻人。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李小慕贴在玻璃上大呼小叫，“敢情维修店关起门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研发七代机甲呢。”
“你们......”
乌尔班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刚准备呵斥一番，但却发现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他当即放缓声音。
“店里下午不营业，你们有什么事么。”
李小慕转过头来，店里的维修师李小慕大多都见过，看乌尔班这副模样应该是店里新招的前台。
她大大咧咧地说。
“没事没事，我们是员工家属，在这儿等他们下班。”
“员工家属？”
乌尔班转悠着眼珠，心想哪个维修师傅的女儿出落得这么水灵，毕业后安排她们来店里当前台岂不是......
“嗯。”
李小慕指了指阿黛尔，又指了指白起。
“白起夫人在这儿呢。”
乌尔班这才注意到阿黛尔，她染了一头白发，扎着单马尾，打扮得格外干净，饶是以他的阅历也忍不住在心间暗赞一声。
“白起牛逼！”
“喂。”
李小慕敲了敲玻璃，“他们这大一群人，围在这儿是在干什么。”
乌尔班这才注意到下面乌央乌央的人群，他很快说道。
“都是一群饭桶，修了这么多年机甲还不如一个高中生来的好，要我说让白起当店长得了。”
“那个，先生......”
阿黛尔忽的开口，“你的意思是，大家都不会修这架机甲......但是白起他会修？”
“这不显而易见么，话说回来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你老公这么能干。”
看那台机甲快要修好了，乌尔班推开一边的玻璃门，一边回头交代。
“咖啡机旁边有杯子，家属们需要自取。”
......
“乌尔班少爷来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低声说。
机师们整齐地分成两排，乌尔班从人墙中大步走过，加利尔站在人群尽头，他指着地上的边角废料，一脸的义愤填膺。
“乌尔班少爷，那些都是被割断的神经联结，少了这么一大块东西，机甲可没法动起来。”
顺着加利尔的目光看去，乌尔班看见机甲脚下散落着一堆蓝色线管，是IV型神经联结。
自联邦四代机甲后，机甲设计中引入了神经联结这一新晋概念，它将机甲的能量流和信息流相合并，形成一种跨时代的信号传递方式，能够让机师的指令在几微妙内传递到机甲的各个部位。自联邦大面积装配神经联结后，联邦的机甲研发进入了新的时代，在短短十几年内就从四代机甲跳跃到了六代机甲。
于机甲而言，神经联结就像是人的血液和神经，割断了这么大一块神经联结后，没人相信这台机甲能够正常运转，就连乌尔班也不相信。
白起注意到了忽然寂静的人群，他回身扫了眼乌尔班。
“乌尔班学长，这是最后一块覆盖件了，修完这块我就下班，机器会帮你喷漆。”
“白起，你先下来。”
乌尔班收敛起那副花花公子的表情，忽地平静了下来。所有维修师都说必须要更换神经联结，他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信任这个高中生。
不过他并不打算怪罪白起，现在最要紧的是想个别的办法来给这台机甲换神经联结，就比如深夜偷偷潜入那达克公司......
“是要试机么。”
白起卷起满是油污的衣服擦了擦汗，“再等我一分钟。”
不容乌尔班拒绝，白起举起了锤子。
众人静静聆听着白起敲敲打打，清脆的声音在维修仓四处飘荡，就像是为他奏响的丧钟。
毕竟谁让他得罪了乌尔班少爷呢。
白起顺着舷梯滑下，他扶着最后一级舷梯喘息了一会儿，好像用尽全力才直起身来。
“可以试机了。”
鬼使神差的，在那双眼睛面前，乌尔班居然真的生出了去试机的念头。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加利尔挥手。
“开侧门，我去试机坪。”
“乌尔班少爷，机甲如果受到二次损坏的话......”
“我说开侧门。”
引擎轰鸣，联邦六代骤然启动。
它先是在原地缓慢踏步，确认操作无碍后小跑了起来，接着在试机坪提至全速。
乌尔班打开现实虚拟系统，几台虚拟机甲在他的屏幕中一一出现，几十米的距离对于联邦六代来说不过是一步之遥。借前冲之势，藏蓝色的联邦六代猛地拔出军刀，一刀就带走了第一台敌机的脑袋，接着它弯腰侧步上撩，又是一台敌机被他拦腰砍断，至于最后一台机甲，乌尔班则是借助惯性甩腿，一脚就把那台机甲踹出了试机坪。
“五级机师。”
白起呢喃着，然后对陆羽招手。
“下班。”
“下班？”
陆羽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倒是不会去怀疑白起的能力，反正白起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他只是有点舍不得走，毕竟乌尔班驾驶机甲的样子真的很帅，看得他蠢蠢欲动。
不过他更喜欢看加利尔目瞪口呆的样子。
“下班下班。”
陆羽高声说，“加利尔主管，记得给维修费，我跟白起哥就先走了。”
身后一片寂静，就连加利尔也没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