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打靶

　　我们必须注意，我们所走的这条道路，古往今来没有任何人走过，每一步都要自行探索，相比于外界，我们当前最大的威胁来自内部，通常，最坚固的堡垒总是最先从内部开始崩溃的。
　　———摘自第二次行政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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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刃】
　　少年站在打靶点，注视着目标，没有任何动作，然后他面前的一团空气被某种牵引力束缚、压缩，然后伴随着一声爆响飞向约四十米外的靶标。
　　一声闷响，纸质靶标中央留下一处孔洞，其后的墙壁发出了清脆的叩击声。
　　它实质上只是魔法版空气炮。
　　然后是【热能射线】。
　　他周身幻觉般地暗了一瞬，一束暗红色的光射向靶标，在靶纸上烧出了孔洞。
　　【魔能飞弹】
　　精神力束缚着闪烁幽蓝辉光的能量球体，以约莫三倍箭矢飞行的速度击中靶标，它初始稳定，但越是飞远越是发光，最后在击中目标的瞬间，它进行了一次小“爆发”，最后烧灼出拳头大小的焦痕。
　　【火球术】
　　高温被聚合成团，呈现出一团凭空燃烧的火球的视错觉，并在飞出去后撞击在靶纸上的一瞬间产生了爆炸，令它燃烧起来，但又马上熄灭了———高温触发了其后墙面，大片墙壁开始吸收并分散它，这显然比灭火器更直接。
　　下一次，再回到【风刃】。
　　他按照着这样的顺序，长久且持续的循环往复，但伴随着时间流逝，操控魔法开始变得愈加苦难，使得后面有几次失误，让他开始停下，歇会儿，再继续。
　　少年的射击精度已经相当高了，他的攻击基本都能伤到人形靶纸上左右两颗心脏和脑袋的位置，不过他所使用的靶纸破损得相当缓慢，这其中有他自己的原因。
　　这些魔法都是他自行减小输出打出来的，真实的效果绝对比这大得多，他施法也只是为了练准头。
　　另外，靶纸的支架上有用于“维持结构”的魔能机关，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它的硬度。
　　“唔...”
　　少年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闭眼皱眉，再次看向靶纸，精神力操纵周遭的热能。
　　【热能射线】
　　暗红色的光束烧灼着目标。
　　这些就基本上是他所会的所有远程攻击魔法了。
　　剩下的中短程，除开【自我加持术】外，基本以【塑形法】和【借势法】为主。
　　【塑形法】就是为自身能够借调的能量和物质塑形使用，例如制造能量护盾、聚土成石用于防御或攻击等，【借势法】则是利用外界的能量、物质，比如在水里操纵水，大太阳底下偏转阳光，热能较多的地方抽调火焰。
　　相比于前世文学作品中描述的“魔法”，这里的魔法一大特点就在于，高得离谱的灵活性，多变得堪称恐怖，魔法威力和精度的上限，完全取决于施法者的水平。
　　只要你真的彻底掌握了的话。
　　“呼...哈.”
　　阿尔伯特轻轻地喘息着，极速消耗的精神力已经开始对躯体作出反馈，他开始觉得累。
　　视线变得开始模糊，使得射击精度越来越低，身体很自然地无力了许多，这无力感还不断积累，发展到末期，演变成了几近大病初愈的虚弱和劳累感。
　　他终于是停下了。
　　举起一只手。
　　于是坐在不远处的墨镜背心男便吹了下哨子。
　　一个青年从左侧墙壁上一扇几乎与墙体融为一体，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门里出来，拿着崭新的靶纸，去把旧靶纸换掉，然后回到门里。
　　他则转身走向靠边的公用长椅坐下，从【随身空间】里拿出水袋，灌了一口。
　　他不想接着打了。
　　结束了。
　　精神力的枯竭让他感觉到无法再集中注意力了，再练下去毫无效果，他感觉到许多杂念如潮水般涌来，想撸猫、想跑步、想迎着风飞起来、想要破坏点什么来换取畅快感，平时被克制、疏导、完全不可能存在的念头不断“喷薄而出”，这些思绪只要有一点苗头，就会扩大，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变得像脱缰的哈士奇一样难以驾驭。
　　简而言之，他“累”了。
　　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劳累，他的体力几乎没有衰减，只是断断续续了整三刻钟的射击训练让他感觉想干脆回到被窝里睡上三天三夜。
　　幸而【半修行法】的运作让他感到迅速平稳下来，那种仿佛彻夜嗨歌第二天偏头痛的感觉消失了。
　　只是少年仍需要再缓缓。
　　“这次不错。”
　　墨镜背心大叔靠着椅背吹了个口哨：
　　“比上次坚持了更久。”
　　“多练练总会有用的。”阿尔伯特低着头，闭目，用力地揉按太阳穴，“我的施法速度还是慢了。”
　　“你这话说出去会被人打的。”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我在你这年纪还整天想着看隔壁班的小姑娘呢。”
　　“...我也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点头。
　　“不过是很久以前。”
　　那可真是好多年了，在他年少无知的岁月里，勉强也算是有那么点朦胧的美好，不过很短暂，而且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人群中第一次看到个特好看的姑娘，所以记住了，然后忘得干干净净，最多在与人谈及往昔时想起个印象，然后心里笑当年真是没见识。
　　女人能有书和游戏有意思？
　　大叔坐在他旁边，从口袋里摸出根卷烟，指尖冒出火苗点燃，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然后递到他面前：
　　“来一口？”
　　阿尔伯特看着眼前的烟，挑了挑眉毛，平复下来：
　　“大叔，我还早呢。”
　　“早晚的事。”
　　他笑了：“拿着，我教你。”
　　他犹豫了下，接过烟。
　　“先吸一口，被进肺，含在嘴里。”
　　少年照做了，拿着烟的手法特别老练。
　　“现在深吸一口气。”
　　“...咳！咳咳——”
　　他一时间忘了这副身体从没碰过烟（他计划长大后也不抽）。
　　“哈哈哈哈！”
　　大叔笑了，用力地拍了拍少年的背，一种调笑地语气问他：
　　“咋样，还行吧？”
　　“..这烟...”
　　他停下了剧烈咳嗽，察觉到一种清凉感，极大地缓解了精神的劳累感。
　　“好东西。”他拿回烟，又吸了口，舒爽地呼了口气，“加了药草，可你还早呢，不过男人嘛，不会抽烟喝酒怎么行，今天便宜你了，让你先试试。”
　　“...谢谢。”
　　他起身，准备回去了。
　　“没事，我谢谢你。”
　　大叔耸肩：“你这样的，很少见。”
　　他在这儿干了好些年了，没人管着能练到精神力枯竭的，确实不多，正好看这孩子也顺眼。
　　“也就那样。”少年朝着出口走，没回头，“多练，谁都能做到，回见，大叔。”
　　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暂时，没时间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