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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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工作的时间过得总是格外的快，等殷绪在牛骨上刻下最后一个字，他毫不意外地又错过了晚饭——真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他好像又回到了高考倒计时的时候，不同的是当时妈妈会做一锅糖醋排骨等他回家，而现在后厨里只有残羹剩饭。即使习武的身体比原先强壮了不少，殷绪从垫子上起来时还是晃了晃，跪的太久，小腿早已没了知觉，再加上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头也有些晕眩，他站起来时眼一黑腿一软，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你说师弟从申时一直待到现在？都没动过么？”聂清林不禁皱眉，他本就眉眼锋利，近二十的岁数脸上已颇具威严，此时周身散发着冷气，吓得被问话的小侍直哆嗦。
“是，是，殷少爷一直在处理事情，连晚膳也没用。”小侍战战兢兢地答道，不敢直视聂清林的眼睛。
聂清林心中有了计较，便也没心情再对下人发火：“你在这儿傻站着有何用？去后厨找罗六娘，报我的名字，叫她热一碗鹿糜粥送过来，要快。”
说罢，他不再理会小侍，直直推门进了内殿，就看见一张被撞翻的小几和一地散乱的骨板，他的小师弟就静静地倒在一地狼藉中昏迷不醒。
聂清林霎那间心绪烦乱如麻，顾不得多年的仪态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殷绪抱到休憩的床榻上，就焦急地把上他的手脉。
聂清林并不精通医术，但常见的病痛确是不能再熟悉了，他不放心地重复把了几次脉，确认只是饥饿导致的晕厥后，才稍稍放下心来。心放下来，就有一股怒气冲上头顶：“你到底在和谁置气？”
聂清林恨不得把眼前这人摇起来打两下，却又不忍心，目光触及他肩上的伤口，不由得又愧疚起来。他调出一丝内力游走殷绪全身经脉，帮他疏通滞涩之处，如此便不必去请医官惊动师父，也省去一堆麻烦。
殷绪昏迷中恍惚感到一丝暖流在身上缓缓流淌，替他驱除血液里的寒冷，用一种温柔又强势的力度破开束缚着每一个细胞的桎梏，一种透入骨髓的舒适与温暖让他懒洋洋的不愿睁眼，就想这样睡一觉。
门外有叩门声，僮仆已端了托盘过来，除了一碗热粥还配了些爽口小菜，粥菜的香气飘进殷绪鼻子里，差不多一天没进东西的肚子终于抗议，疯狂地叫嚣着要添些东西进去。
聂清林不着痕迹地笑睨了殷绪一眼，伸手接过托盘：“师弟劳心门内事务错了晚饭，你出去后不可乱说，知道么？”
僮仆会意，忙道：“殷少爷劳神费力，是小的大意忘了提醒少爷用膳，幸好聂少爷及时到来，小的该打，该打。”
“知道错了就好，下去吧。”聂清林无意追究，只让他注意不要再犯。
“谢少爷！谢少爷！”那侍童本就不大，知道自己不会挨罚后几乎喜极而泣，连忙退了出去。
聂清林端起那碗肉香四溢的粥用勺子搅了搅，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还要再睡一会儿？”
殷绪见他已识破，便也不再装下去，笑着坐起身来：“师兄，你来了。”
“自然是我，不然师弟以为是谁？”聂清林将勺子递到殷绪嘴边：“张嘴。”看着殷绪将粥咽下去，才缓缓道：“还是师弟想要付羽来？”
相处多年，殷绪自然知道聂清林正在生气，只好赔笑：“师兄说笑了，便就是不看着这碗粥，我自然也是希望师兄来的。”
毫不迟疑的回答让聂清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将碗递给殷绪，看着他狼吞虎咽，时不时拣一些殷绪喜欢的小菜放进他碗里，不到一时半刻，托盘里就没什么东西了。
肉粥咸香可口，熬得正好的米粒晶莹润泽，米香与肉香混合在一起，多一分嫌腻，少一分嫌淡，令人胃口大开。殷绪吃一碗不够，还想再要一锅。
聂清林看着殷绪可怜兮兮的眼神，硬下心肠：“你刚醒来，不可吃太多东西，这些就够了。”
“师兄……”
“求我也没用，饿成这样，付长老没留你吃饭？”聂清林挑眉。
还留饭，他给付长老留了一肚子气，没被赶出来就算是好的。殷绪“呵呵”一笑：“长老身体乏累，我多问了几句，这才误了时候。师兄~~~再来一碗嘛~~~”
聂清林旁观殷绪撒娇耍宝，丝毫不为所动，看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开口：“吃可以，今日不行。”他又加了一句：“明日我叫人送到你房里去，你若总错过饭时，我少不得要吩咐小厨房日日给你备着。”
殷绪的失望瞬间被这句话洗的干干净净，小厨房的吃食比弟子饭堂好很多，只是也贵得多，虽然他现在除了亲传弟子的月钱还有付长老帮衬着，日子不像刚来时那样紧巴巴，但却还是没什么闲钱来供着小厨房。现在可好，饿昏一次就换来以后的美味，真是划算。
“师兄对我真好。”殷绪毫不吝啬笑容，弯弯的嘴角透着还像个孩子一样的幼稚的狡黠，聂清林只觉喉咙一紧，有些窘迫地撇过头不再看他。
“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便是。”聂清林轻轻说了一句。
“啊？”殷绪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唬得一愣，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这话怎么那么像……？
“师兄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觉得像在…喂猪？”殷绪开玩笑。
聂清林却并没有笑，他认真地对上殷绪的双眼，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是猪，我喂你一辈子又何妨？”
殷绪这回真的被惊住了，这是什么情况？师兄鬼上身了么？他突然觉得舌头不太好使：“师…师兄？”
聂清林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痕迹，殷绪终于愣住了，上午付长老说的话突然冲进脑子里——“你当他们真诚待你，可人家怕只是在真诚地养猪！”，心里一凉。
“可我不是猪，就不劳烦师兄喂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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