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9章 献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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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朝阳已经冉冉升起，乡间的小路上，袅袅水雾依然未散。路旁偶有几户人家散立，劈柴烧水，鸡鸣狗吠之声不绝于耳。囱中炊烟婀娜摇摆着攀上天空，为这世俗的清幽平添了几分超然物外的仙气。
    五人以慢跑的步子行进在乡间的小道上，这几天春雨绵绵，小路尽是泥泞，然而每个人对湿滑的道路都不甚在意，他们的脚下都闪着各色光芒，再泥泞的地方对他们也并不有丝毫阻碍。
    “我们去哪里？”
    这已经是江虹第三次发问了。
    “大自然。”韩世悲笑着回答，这让江虹有些抓狂。
    禹妤拍了拍他肩膀：“这个方向应该就是山脚的森林了吧。那里野生的药植也多一些，正适合我们学习《药经》的。
    江虹撇撇嘴道：“那不一定？这个方向不是苍落村的入口，从这里进去除了森林还有一片过渡的丛林带，一片小沼泽地，都是生命旺盛的地方。谁知道他要去哪？”
    听得一言，韩世悲笑道：“你附近地理倒是挺清楚的。不过学习药草，自然是葱郁的森林最为适合。”
    此时乌希然突然开口：“据最近消息，森林不太太平，妖兽无端狂暴，核心处那几个王者也常到处游荡，现在去森林，会不会太危险了？”
    “怎么？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们？”韩世悲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仿佛危险两字并不放在心上。
    众人便都沉默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五人行走的道路是陆离从来没有走过的，它从主城方向延伸出来，弯弯曲曲，正好绕过了苍落村的地界，通往森林的另一边。
    一路上五人的步伐一直不紧不慢，趁着这些空隙，韩世悲除了偶尔回答回答大家的问题外，基本都是在自说自话，给大家传授着关于《药经》和医药的一些基本知识和理念。
    虽说没有什么互动，但这些知识却是吸引了四人的注意。
    据韩世悲所说，这部传世经典的《药经》，乃是上古时期一位封号“药圣”的圣者所作，药圣署名为万道筹，是这个世界少有的几位从上古到现在遗留较多的大能。
    除了这本传世的《药经》外，当初沧海六阁创建之时，其中药王和仁医两阁的家底便是来自于其开宗宗主从药圣遗迹中所获的传承。
    万道筹是整个梦界公认的万药之祖、万医之始，与上古丹祖、上古毒圣并称上古三仙的大人物。
    在韩世悲的口中，这《药经》成书的经历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北海南冥，蛇窟凤巢，东魔西邪，龙潭虎穴。上入九天揽月，下潜深海探渊，包括许许多多的次界位面，只要是他能去的地方基本都有所涉足。也因此药圣的名声遍布大千世界每一个角落，甚至包括了很多次界。
    “要不是圣祖他修为已臻化境，具备通天彻地之能，甚至初窥阴阳轮回，他早在无数次危险的探寻中丢了性命。”韩世悲说，眼里充满崇敬。
    这些事迹听在陆离的耳朵里，颇有几分神农尝百草的神韵在里面。神农之死在于断肠草毒性剧烈，而药圣之死，据后世考证，则是由于受毒圣陷害攻击身受重伤，最后这两个老对头相对而亡，也才自然演化出了那个充满危险和机遇的药圣遗迹。
    虽说这只不过是神话，而且这个世界的历史考证没有什么同位素测定、半衰期计算的手段，也不见得有多可靠。但就连死亡也极具殉道精神，这位药圣，不愧为万世传诵的远古大能。
    讲完了药圣的事迹后，韩世悲明显地长出了一口气，想当初自己小时候学习医药，第一次接触到药经时，师傅也会向他介绍药圣和历代的医药前辈，自己的心几乎是瞬间就被那些源远流长的医者仁心所折服了，这也奠定了自己一生的前进方向甚至价值观念。
    虽然自己因为这些观念遭到了许多非议和巨大的挫折，然而却始终不渝地坚持。
    见到四人低头都露出些沉思之色，韩世悲明显非常满意，继续说道：“你们明白药者医师这一派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医者仁心。”禹妤毫不思索，张口答道。
    韩世悲突然感觉喉头一哽，自己从来没有教导过任何学生，也从来没想人说求过那些他早已烂熟于心的知识和道理，没想到今天的教学，竟有些把自己给沉浸其中的感觉，触动了长久以来的回忆。
    医者仁心！医者仁心！
    韩世悲的心里释放着极其复杂的笑容。
    如今这个世界似乎早已变成了名利场。在他看来，即便是医药圣地的药王阁和仁医阁也充斥着尔虞我诈，许许多多的医者早已忘了他们本来的面目，忘了世世代代传承的祖先的教诲。
    他们只懂得为私人利益奔波，置病患于不顾、唯利是图的习气大有司空见惯之势。千百年来为人所尊敬的医药之士如今竟渐渐被百姓生民们所忧惧。
    他们从药变成了毒，从白变成了黑，甚至还有人发出言论抨击当今医药之流“简直蝇营狗苟，草菅人命，其不伦者不下于贪官污吏，不义者不小于恶霸乡绅”，这样寒心的话听在普通人耳里顶多感叹世风日下，但在韩世悲耳里，却似乎简直是他名字的不二写照。
    世风日下，悲从中来。
    这个大千世界渐渐淡忘的礼义之道，此时却简简单单地便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口中毫无阻滞、发自真心地蹦出，对那些衣冠禽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讽刺呢。
    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初师傅为他取这名字的含义了，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慈祥的笑脸，干涸的嘴唇中，沙哑的声音说道：“孩子，你要做一个有良心的药者。否则，我便亲手废你修为。”
    不知不觉间，几人逐渐加快了脚步。
    乡间泥泞的小路早已走到尽头，就在半刻钟前，他们便已经踏进了湿润青葱的郁郁森林。旷阔无边的绿色遮天蔽日而来，连日阴雨为森林洒下了无数甘露。叶间汇聚的水珠，树干上鸣叫的虫儿都彰显着大自然的美丽与清新。
    韩世悲随手拾起一株沾满露水的莹蓝色细草，目光搜寻了一下，又抓起一株淡红色的细草，将它们俩放在一起，招呼四人围了过来，开始讲解一些草药的基本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