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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〇章 天上下起开水雨

金色绿茵 卓色彤 7541 Aug 6, 2021 2:22:0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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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洗把脸吧。”端茶倒水的事一般不由主事丫鬟做,可过了昨晚一夜,彩玉也提心吊胆许久,不由得仔细照料起来。她正要将手探到初闵行的后背把他扶起来就被初闵行警觉地打下来:“不用!”
  彩玉惶惶然呆站着,被热炉和地龙烧热的寝房简直热的两个人喘不上气。自觉自己无理取闹,初闵行乖乖下床,接过彩玉手中的盥盆,展手清洗起来。彩玉做家仆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那张床再凌乱她也不能动手去铺了,她放下一早整理熨洗好的衣物并将初闵行洗完的盥盆端走,阖上门前她轻声提醒道:“少爷记得铺床,以后就是奴婢来侍候,不会有旁的丫鬟来了。”
  初闵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茫然应了声好。他衣服都不穿就开始铺床,铺完了在床上一件一件穿衣服,穿完了又铺一遍——他在克服对这张床的恐惧。他在这张床上坐了起起了坐来来回回十几次,三本册子罢了,放在枕下太高,还是放在褥子间最合适,并不硌。
  “元少爷,我家少爷还在洗漱呢,你容我通报一声吧。”门外又响起彩云的声音。
  “好。”元霁捧着一怀瓶瓶罐罐正要抬脚去厅堂,就被从寝房出来的彩玉急匆匆拦住,她稳住元霁高大的身躯,欠身道:“陛下给了旨意,来客门外等着。”元霁半垮在厅堂的腿僵直着,整个人像一个石雕。
  彩云有些于心不忍。这个小少爷很好,她不知道太多,只知道他很好——他上次代自家主子领罚,毫无怨言跪在雪地里,他的出现救了他们的命,他很好。她急忙将元霁怀里的药瓶接下放在厅堂的桌子上,又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她终归是不敢违背自家少爷和彩玉姐姐的命令,只好对僵立着的元霁道:“元少爷,皇命难违。”
  哪是什么皇命,都是彩玉胡说罢了。她叩叩门,对房里还在练习“睡床”的初闵行道:“少爷,元少爷求见,奴婢拦在了厅堂外,可要见?”
  一听是元霁,初闵行一下坐空了从榻上跌下来,他想起昨晚的梦。
  “小少爷?”——“不见。说我病了,不见客。”
  初闵行想起梦里元霁撕心裂肺的逼问,他问他有什么错。怕彩玉没听清,他又哑着嗓子说了一遍,音量放大:“我不见。”他心想,大概是有错的,错在姓元。
  “元少爷,我家少爷病了,今日不见客。”彩玉端正回话,却忽闻身后一阵嘶吼。
  “哈哈哈哈,滚!”紧接着就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元霁手中的热茶也应声落地,他僵硬的收回他的腿,机械发声:“望初少爷保重身体,元霁叨扰了。”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送走了人,彩玉就疾奔到初慎行房里,他正坐在一堆碎瓷片中央抱膝痛哭,彩玉转头拿了房里的扫帚扫净,又走到初闵行身边。左右无伤,她索性半环着他,初闵行哭的头痛欲裂,嘴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彩玉轻拍着他的后背,她知道这道歉的话不是跟她说的。初闵行哭了好一会儿,彩云又端了一盥水进来,彩玉接过,正要给初闵行擦洗,却被他一把拦住了。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还不到这个程度,我还来得及吃饭吗?”他拿着浸湿的帕子往脸上胡乱擦了两把。
  “来得及。”彩玉也不磨蹭,一把将初闵行提溜起来。为了舒缓气氛和心情,她调笑道:“小少爷,大将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八尺了,往那一杵,竹竿一样,拳头伸出来,能打两个我。”
  “哈哈哈,才十五岁啊,哥哥居然长那么高。”提及哥哥,他面上才挂些笑容,“可我好像是早产儿啊,这怎么比。”他撇撇嘴表示不同意。彩玉将他按在餐桌前,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笑道:“所以少爷得多吃些长身体啊。”
  “少爷,万事小心。”用过膳,彩玉在百朝殿门口同其他家丫鬟一道目送自家主子入太学。
  “彩玉姐姐!”是宫里拨给元霁房里的小丫鬟流萤,她欢欣的跑到她跟前,两只小鹿一般的眼睛滴溜溜转,她小心翼翼问道:“我家主子和初少爷起了什么争执吗?”
  彩玉目光流转不经意间抽出小丫鬟抓住的手,她轻声道:“既是知道,就莫要张扬了,你在宫中理应安稳持重些。”她说完就走了,临了透过茫茫雾气又补充道:“你家主子要遭的难,才刚开始呢。”
  流萤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元霁也病了,滚烫的身子烧了一天,太学也没去成。所以就算那日初慎行“逼宫”闹得沸沸扬扬的,他们这一府的主子丫鬟也都不知道。初闵行关注着前朝的动静,自帝师病故无一日不忧心忡忡精神恍惚,根本想不到元霁。
  元霁就是现在还低低的烧着。他从前很少生病,寒冬腊月还睡在漏风的柴房,却不想入宫做了伴读,吃得好睡得好身体竟娇贵起来。新来的夫子比上一个还要老,花白的胡子垂到书页上,一张嘴絮絮叨叨说的元霁头疼——他是真的头疼,胸口还泛着恶心,不像其余的皇嗣和世家子弟,吊儿郎当坐着,看秘书的也有。
  除非夫子累了,否则太学里没有休息,一上午下来,听课的没听课的都很勉力。少数的几个皇嗣两只胳膊轮换撑着昏昏欲睡的额头——他们等着皇上来“突袭”。Μ.5八160.cǒm
  初闵行仍旧如常,两只眼睛空洞洞望着书本,听到的声音左耳进右耳出。他不爱听课,就是曾经的老师沈彧教他他也不是次次都好好听的。他随身带着一本前朝的《就礼》,和这个夫子一样,长篇大论讲些礼仪的事情,他一页一页翻看着打发时间。
  元稹在太学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他屏退了周身的宫女侍卫和太监,只身走进太学。福公公微微颤目——这皇上走路怎么像无影怪一样。那些个期期艾艾盼着皇上来抽查的皇嗣世子是一个也没注意皇上来了,除了祝棠。
  祝棠早年想当游侠,特意跟白老将军白安寻学了一式轻功叫“踏叶”,练成了是可以踩着树叶子飞起来的。这也是逃命的上乘武功,他用这个防着祝国公的打骂,于他而言也不算大材小用。
  原来皇上也学过。思及此他微微皱眉,既是要抽查,以往哪次不是明目张胆,除非这次是要搞什么事情蓄意而为。他侧眼看过周遭一群少年,目光定格在元霁身上。他连书都没翻开,不应该啊。
  确实不应该,也不能再翻开了。那本书被人换过了,上半部分是盗印的只有天子才能阅读的《国治》,下半部分是春宫图。元霁烧的厉害,不仅是头,浑身都灼痛着,尤其是小腹及下身,这种感觉很不对。他全程低着头,紧咬牙关,大脑飞速旋转着这两天的所做所感,丝毫没发觉皇上的到来——他就站在元霁的身侧。
  元稹一言不发,快手就翻开了元霁一直虚掩的书籍,好巧不巧的,正好翻到《国治》和春宫图交接的那一页,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放肆!”他甩手将那本“合成书”怒摔到地上,本就装订拙劣的书册四分五裂散开来,羞煞众人的春宫图竞相显露。元霁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周遭的私语、满地凌乱的春宫图都使他呼吸凝重大脑困顿,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下去接受皇上的怒斥。
  祝棠和元潜分做两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初闵行就坐在元霁的前面,他的脊背挺得绷直,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他回想起他曾经维护过元霁的每一幕。
  “元湛,这是我的伴读,你在这里呼来喝去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我的伴读啊,不比其余皇嗣,但是日资用品也得和我一样吧。”
  ............
  几时恍惚间元霁已经被罚去北司府仗责,皇上怒气冲冲离开太学,老夫子丝毫不受影响的之乎者也,惯常作乱不好好听课的那一堆皇嗣待皇上走后发出雷鸣般的爆笑。
  “哈哈哈哈!你们看没看到元霁当时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初闵行听的刺耳,又无法发作,拳头紧握,唯一还能做戏的就是那一双目无波澜的眼睛。偏生还有几个人提及他的名字,其中不乏嘲笑揶揄之语:“你们看他那副样子哈哈哈哈哈!”
  好死不死那几个皇嗣还要点他的名:“诶温琢,你往素不是最护着你这个伴读,今天怎么,铁面无私包青天了哈哈哈哈!”
  初闵行掌间一响险些要发作,被元潜接过话头:“莫要笑了,夫子还在讲书呢。”
  太子发话,放肆笑骂声才堪堪减少。
  一上午的太学好不容易过去,初闵行几乎是行尸走肉一般吃过了午膳,元潜祝棠和他一道,免得他又受什么旁的刺激。堂堂太子给两个同生夹菜,将两人的饭碗堆得小山一样高,他们吃一个单独的隔间,元潜最先吃完,语重心长道:“父皇开始他的敲打和试探了,元霁那本书是其他皇子所为,却也有父皇沉默的授意。你且为了初氏,不要逆势而为。”
  “那元齐呢?给元齐的教训岂不是更为直接?容妃死了,元候式微,他不才应该是众人所欺的对象吗?!”初闵行长久的忍耐终于爆发在这一间隔音良好的雅间里。为什么偏是元霁?他还是不懂,仍旧疑问。
  “温琢,汉高祖早年赴鸿门宴,项伯舞剑替他挡住刺杀,樊哙为他吃了生肉,项羽的敲打最终全落到了张良的身上;宋□□黄袍加身后杯酒释兵权,满桌战功赫赫的将军就没有一个喝醉的,□□的敲打全在酒杯里。张良代了刘邦的过,美酒代了将军的过。容妃纵然死了,元齐也是元成林的要害,既是敲打,哪有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一击即中的道理?此时若是直接对元齐动手,元成林狗急跳墙,你哥哥在西南,也难脱其累。这几个皇嗣中,不乏有和元候勾结的母家,现下里都是能避则避,上赶着落井下石。你哥哥在朝堂上一箭破喉杀死了元候的长女容妃,你若再转过头来与元霁交好嘘寒问暖,又当是做戏与谁来看?”
  “更何况,元齐叫皇上禁了足了,说是守他母妃的丧。”祝棠也在一旁补充道。
  初慎行是很好的借口。初瑜瑾在朝堂翻滚三十几载,什么样的阵仗都见了,初闵行不至于去操他老子的心。他只是担心哥哥,时刻都悬在首位。元潜的开解很有用处,初闵行做过温润公子,也做过纨绔少爷,他铁了心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时候。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御赐的折扇。
  “诶,一会儿的武学课咱们是不是都要去啊。”
  “这有什么好去的,和咱们太子殿下抢风头不成哈哈哈哈!”
  “三皇弟说笑了不是,我的骑射算的是兄弟间最差的了。”元潜突然从雅间出来打断了几位皇子的谈话,“祝小公爷交了我几招几式不成一统,可有机会与几位兄弟过手一把?”
  为首的三皇子元湛面色微颤。在宫中母妃常告诫要远离这个太子殿下,说这人是个笑面虎,远不是表面上表现的那般不争与无能,光是母妃死了多年他还能守住太子之位这一点来看,就能看出是个不相与的。他马上恭敬欠身道:“殿下说的哪里话,真是折煞臣弟了。”正说着,他眼珠溜溜一转想出一个主意来。
  “开场一局,我们不如叫上各家的伴读比一场,”他打趣道:“毕竟这里面还有几个肩不挑手不能扛的,总不能让他们看着眼馋。”他意指初闵行,本想看他的笑话,扫眼看过却只见一面折扇,丹青水墨下只露出一双冰清玉洁的眼睛。三皇子撇了撇嘴哼笑一声:呵,这初闵行最是会装,跟他那个狗主子元潜一样。
  这话里话外的讽刺初闵行统统都不在意,却不成想到了校场他们竟会将刚刚受过罚的元霁拖拉来。元霁穿着玄色常服,远远看去望不见伤势,只能从满是血污的手和煞白的脸色看出一二。初闵行微皱一下眉,便恢复如常,藏在袖间的手攥的咔嚓作响青筋直起。
  元霁根本站不直,浑身忽冷忽热,任由着人拖拽。
  “殿下,我们玩个稍微刺激点的,你不会说我欺负人吧。”元湛坏心思又起,他早看元氏那个小崽子元齐不顺眼,眼下他被禁了足,那就拿剩下这个开刀。他狡黠一笑,露出邪魅的精光:“我们玩‘对弈’怎么样?”
  这是地下斗场里常有的游戏,两个弓箭手各持弓箭互射对方的靶子,谁射的多射的准谁就胜,胜者会得到在场押注输的人很大一笔赌金。初慎行年少顽劣的时候还去玩过,不过上场的大多亡命之徒,技艺不精被射死的大有人在。元潜也眯起眼睛,玩这个吗?
  “那就伴读开局,我看看阵势如何,好急流勇退。”他调笑说着就往后退了一步,温润面具下藏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初闵行雷打不动,一只手持扇遮住半张脸,淡淡然发声:“好啊,三殿下此意甚佳,也让我等开开眼界。”他的话里带着轻俏的尾音,一双含情眼微微眯起,却看得三皇子发憷。
  他烦闷的挥挥手,一个粗形大汉将元霁拖拉到远处百米开外一个靶子前,站不住,就用十字木架固定住。各位皇子都看得出形式,元湛是要将元霁当活靶子了。有几个胆小怕事的纷纷退开,怕今日沾了元氏的血腥来日遭难。三皇子眼睛一斜,对此嗤之以鼻,他四周望一圈,大声道:“第一局,哪个来上!”
  就在元湛等的急躁,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初闵行忽然在折扇底下发声:“我们技艺不佳,怕伤人性命,第一局,不妨三殿下来开吧。”他说时温吞淡然,露出的眼睛同元湛坦然对视。元湛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不屑笑之,接过小太监递上的弓箭,转头就满弓拉开一箭,朝元霁直射过去。
  元霁被迫站着,意识清醒了许多,那支箭来的突然,直取他的要害,他微偏头躲过去,只听“咻”的一声在耳侧擦过,耳廓的疼痛后知后觉传来。
  元湛玩味一笑,可以啊,真是小瞧他了。他本也不想痛快杀了他,父皇的态度阴晴不定,朝中元候败退的气候还远远不足......与他而言不过是场游戏罢了,以后还有的玩呢。他摸摸箭翎,抬手搭弓又是一箭。元湛的武学课是靠着母妃在家族中与白氏的关系争取来的,师从白老将军,在门下和护卫将军白就微、武状元祝棠师兄弟相称。
  他的箭矢越来越快,元霁有几道险些避不及刺穿喉咙,还有几箭偏射在肩膀,额间也擦破了皮,鲜血流下来,糊的他睁不开眼。十箭结束,元湛的箭筒里还有箭,正是快手搭上的时候忽感手背一阵冰凉,而后传来钝痛。元湛不满的放下弓,垂眼看竟是雕着蟒龙的一把玉折扇。
  初闵行清风和沐的声音在元湛的耳畔响起:“三殿下怎么射红了眼,忘了规矩?”
  元湛对着初闵行轻哼一声,冰凉的雾气喷吐在初闵行任山崩地裂也俨然不动的一张面具上。他抬手就拨开那柄扇把,要将弓箭扔给身后的小太监,却又被初闵行拦住。他的眼中流动着暗光:“三殿下,既是‘对弈’,就按着对弈的规矩来——”他蓦的抬高音量,对场上一众人道:“胜者连局。”
  连局,好啊,胜者还可以选连局的人是谁呢,他气势逼人开口道:“那我选你怎么样?初闵行?”
  此话一出,场下人皆窃窃私语起来。祝棠心下一惊,怕是初闵行心软要维护元霁,刚要上前就被元潜拦住,他做了个唇语:不要动。
  三皇子是嚣张的,借他母妃的势,欺他无母的苦。都说他元潜是笑面虎,确实是,但是不能让皇上也这般认为,所以他也偶尔反抗。论箭术他实然最差,谈不上谦虚过甚,学着一招两式不过是为了危难时自保,要是真刀实枪上了,根本拿不出手。初闵行是将来要做帝师的人,是要一直追随他的人,此时站出来代替他略施威仪,并不会落到谁的口舌。至于祝棠,若是出手,别说逃去余阴,祝国公就是逃到边疆,都免不了元氏的暗杀。
  他在暗处紧制住祝棠的手,隐声道:“你不要动。”祝棠焦急的看着前面暗自对峙的二人。
  初闵行微笑起来,稍抬头正视过元湛的目光。他是早产子,山珍海味吃到十五岁也不过是七尺有余,比元湛一众小儿还要矮小。而初闵行仅仅只是眼不及意的笑着,也不说话,周身气场便好似破冰而出。元湛兴味渐浓,初闵行想来是藏巧于拙,他很想见识见识“破风一箭”的威力。
  初闵行接过元潜的弓箭就往元霁那处走去,那几个大汉也跟过去,麻利拔掉刺穿肩膀扎到十字木架的羽箭,初闵行去时,鲜血迸溅出来,溅到他的半张脸,苍白羸弱的面色平添杀气。
  几个壮汉连连道歉,他眸中凌厉,却不掀一下眼皮,喉中发出猛兽般低哑的怒吼:“滚!”
  初闵行微微阖眸,将羽箭搭在弯弓之上,睁眼时做了个口型,霎时两方流矢不止。祝棠在场下简直看傻了眼。
  初闵行背后的靶子只有一根两根,元湛射出的箭多半夭折在中途,被初闵行发出的箭劈为两半,破风而行,将元湛身后的靶子射成刺猬一般。两方对弈甚至只在分秒之间,初闵行九箭用完元湛才堪堪用了五支。
  初闵行只带了十支箭,剩下最后一支,他的速度明显的减退。元湛穷途末路般不管不顾朝初闵行连射数发,已然要超量,却全被初闵行挡在靶前,他的肩膀处很快鲜红洇溢一片,寒冷中甚至冒着熹微的热气,衬着素白的衣衫好似红梅绽开。尖锐的冲撞的美感刺激着元湛的双目,可他无心欣赏。对面的初闵行仍机械的、不为所动的、面无表情的搭弓拉弦。
  元湛拿弓的手和臂膀都细微的颤抖着,他心中叫骂,初闵行是疯了不成!
  转瞬间,初闵行的最后一箭在他凌厉的目间迸发而出,伴随裂空之响以遁空之速穿过元湛的肩膀,紧接着又刺穿他背后的靶子,落在极远处的一片空地。
  直到元湛发出短暂一声惊呼,才让众人从方才既精彩又惊险的场面中回过神来。他的肩膀汨汨流出鲜血,滴落在积雪未化的土地上。祝棠在慌乱中脱了元潜的禁锢不由自主的要朝初闵行走过去,他面上的震惊还未褪去,眼里流转着惊羡。初闵行远远见了,将手中的弓和箭囊扔给他,皱眉低声道:“不要过来。”
  他慢吞吞走过去,伴随着锐利的疼痛,右手五指的指尖皆挂着血,将藏住手的袖口染红一片,又滴了一路。他的手太过细滑了。
  元湛的箭术不能算差,却只是花架子,空是好看,也没受过伤。他疼得只能坐在地上弓起身子,不服弱的意志又让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几个太监不知如何是好。初闵行缓步踱到他脚边,低头说话间只见雾气:“快带你们主子给太医瞧瞧,天寒地冻莫要留下病来。”说着还用左手以不可抗拒的力度握住元湛的另一边肩膀,将他拉起来,几个太监速速扶着怨毒的主子离开了校场。
  初闵行今早才咳过血,十支箭也是强撑着射出去,最后一箭简直掏空了他全部的体力,不比元湛强到哪里去,总归是强弩之末。他微咳一声,快手用袖子遮住,元潜适时发声:“诸位还要再比吗?”本可以直接散退,但是他想看看此行的效果,还是假意问了一句。其余的这些人也不乏有吓得脸色煞白的,往常跟着元湛闹腾的那几个离了势,一个个像鹌鹑一样缩着默不作声——他们都摇起拨浪鼓。
  不错。祝棠扶着初闵行随元潜慢慢的走回去,他怕初闵行伤及内里,不敢背着他颠簸。初闵行留意着那群皇子的走向,待到校场人群散尽,初闵行才猛地脱力跪倒在雪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初闵行,你怎么样,是哪里疼痛?”祝棠也马上蹲下身,用手抚上初闵行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只要心跳还稳就没有性命之虞。
  “小福子,去请太医来。”元潜转身派人去请太医,却被初闵行一口打断:“不用!”
  他借着祝棠的力缓缓站起来,虚声道:“不用请太医,直接回百朝殿。”
  他只是站起来,却还不能走动,头晕目眩,他伸出自己的右手,血丝遍布的双眼怔怔看着,又用左手摸了摸脸上早已干涸的元霁的血。
  他紧握着拳头,任由指尖的鲜血溢流。他在茫茫雾气里沉声戾气道:“吾等今日所遭之难,来日必要他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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