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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0章 会来吗?

弃少归来叶凡 发飙的天空 13784 Aug 7, 2021 4:01:18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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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诬告齐王心惴惴升正堂使相议公事
  高怀德快步来到书房,但见父母二人相对而坐。父亲满脸的愁云惨雾,母亲则啜泣垂泪,瞧他们这般模样,似是遇上了极大的难处。高怀德心中惊疑不定,问道:“父亲,你们这是怎么了?”高夫人一见到他,泪水落的更快了,哽咽道:“儿啊,咱们高家恐怕要遭难了。”高怀德急忙询问端的,可是高夫人只是啜泣抹泪,高行周也是唉声叹气,并不回答。高怀德急得团团乱转,心中也乱了章法,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就是天塌下来也该教我知道。”
  高行周指了指书桌上的几封信函,道:“你自己看看,甚么都明白了。”高怀德把书桌上的密函逐一看了一遍,越看越是惊心动魄,满腔愤怒,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原来这些都是慕容彦超伪造的密函,诬告高行周密谋反叛。他气得肺为之炸,将这些密函扔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慕容彦超好生卑鄙无耻,竟然伪造密信,诬告父亲谋反,孩儿这就去杀了他。”话犹未了,早已出了书房。
  高行周站起身来,道:“不可鲁莽。”高夫人生怕儿子一怒之下做出傻事,冲出去一把抱住高怀德,哭道:“儿啊,不要做傻事。”高怀德道:“母亲,孩儿咽不下这口恶气。”高夫人道:“儿啊,这是天大的事,不是打打杀杀就能对付的,你先冷静冷静。”高行周道:“莽撞只会坏事,你先回来。”高怀德虽然风度翩翩,毕竟年轻,沉不住气,两排钢牙挫得格格作响,道:“慕容彦超那厮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不杀了那厮,我誓不为人。”
  高行周道:“慕容彦超是镇守一方的节度使,你怎么杀他?只身前往兖州吗?能不能到兖州还说不定,就算走到了兖州,你能以一敌百吗?还没有靠近慕容彦超,就会给他的牙兵牙将乱刀砍死。”高夫人道:“是啊,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切记不可鲁莽。”夫妇二人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高怀德。
  高行周道:“今天陛下传召,一见面就要我看这些密函,还没有看完,我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陛下见我惶恐不安,反而好言好语安慰。说道这是慕容彦超在借刀杀人,栽赃陷害。不相信我会谋反,把密函给我,也是要我安心的意思。”高怀德问道:“陛下知道这是慕容彦超的阴谋诡计?”高行周道:“以陛下之精明睿智,如何看不破慕容彦超的这点小小伎俩?”高怀德道:“既然陛下知道这是慕容彦超的阴谋诡计,更清楚父亲一身清白,父亲为何还要如此惶恐不安?”在他心中,明人不做暗事,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谋反,就不应该害怕。
  高行周怅然长叹,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人心如刀。陛下虽然口口声声说我不会谋反,但是天知道他心中是不是在怀疑我。众口铄金,一个慕容彦超诬陷我,并不可怕,万一还有人跳出来诬陷我,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顿了一顿,又道:“看完这些伪造的密函,我当时便要辞官,以示清白,可是陛下不许。”
  高怀德道:“父亲,咱们总不能坐在家里,等着别人诬告罢。”高行周道:“你跟为父去趟王相公的府邸。”高夫人道:“瞧你满身酒气,赶快去换件衣服,洗把脸。”高怀德答应一声,匆匆洗了个脸,换了件干净衣裳,父子二人骑上骏马出了府邸。
  来到王峻府邸外,高怀德拍了几下大门,阍者打开一道门缝,问道:“你是甚么人?”高怀德道:“烦请通报一声,齐王求见王相公。”阍者道:“你等一下。”过不多久,府门大开,王峻亲自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道:“齐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请进请进。”高行周行了一礼,道:“这个时辰来到贵府,真是打扰相公了。”王峻道:“齐王身份尊贵,常人请都请不到。有事召我去王府就是了,何必亲自来我家里?”前面领路,径直来到客厅,分宾主坐下,高怀德则目不斜视的站在父亲身后。
  王峻知道高行周不会无缘无故的到访,问道:“未知齐王来此,有何要事?”高行周叹了口气,道:“我是坐在家里,哪知飞来横祸,硬生生砸中了脑袋,因此向相公求救来了。”王峻道:“齐王言重了,不知甚么飞来横祸?”高行周道:“慕容彦超伪造了几封密函,呈给陛下,诬告我谋反。”王峻笑了一声,道:“原来齐王是为了这件事发愁。”高行周道:“我对陛下忠心不二,慕容彦超蓄意栽赃陷害,我真是百口莫辩。”
  王峻嘿嘿冷笑,道:“我知道这件事,陛下把这些密函压了几天,今天给你看了?”高行周颔首说是,又道:“我蒙受如此不白之冤,彷徨无计,因此登门拜访,还请相公指教。”他以王爵之尊,如此低声下气,王峻心中极其受用,飘飘然如酲似醉,道:“正因为陛下信的过你,要你安心,才把密函交给你。齐王没有谋逆之心,堂堂正正,不必畏谗畏讥。”站起身来,又道:“慕容彦超是想把水搅浑,他是在玩火**,其心可诛。”说到‘其心可诛’的时候,眼中闪出一道寒光。
  高行周道:“慕容彦超是汉高祖同母异父的兄弟,大汉朝亡了,一定心中耿耿于怀。”王峻道:“此人极不安分,我早就得到密报,他逃回兖州就在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之行迹,昭然若揭。”高行周站起身来,道:“我父子愿为国除害,只要陛下有诏令,一定领兵铲除这个逆贼。”征伐慕容彦超这件大事,王峻可做不了主,当下道:“既然齐王想拔掉这个钉子,我明天就向陛下进言。”高行周道:“拜托相公了。”
  回去的路上,高怀德骑马跟在父亲后面。他至始至终都不明白父亲为何要着急巴巴的求见王峻,于是问道:“父亲为何要着急向王相公求教?”高行周微微一笑,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王相公一身兼任宰相和枢密使,权势无人可及。论说亲疏远近,他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在陛下面前打听不到的事情,问问他或许就能豁然开朗了。”顿了一顿,又道:“大周朝陛下以下就是他了,与他多亲近亲近,没有坏处。”高怀德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高行周又道:“经过这件事,为父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为父已经六十有七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了,以后高家就要靠你了。”高怀德看着父亲微霜的鬓角,顿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安慰道:“父亲没有老,还能驰骋沙场十多年。”高怀德笑了一声,摇头道:“我头发也白了,背也驼了,真真是老了。”顿了一顿,又道:“我明天就回郓州,家里就靠你了。”高怀德应声答是。
  次日王峻进宫面见郭威,道:“慕容彦超表面上规规矩矩,暗中却在招募兵马,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要不要派遣一员大将征讨他?”郭威摇头道:“迟早要铲除这个肘腋之患,不过不是现在。”王峻不解,道:“既然迟早都要动手,为甚么不现在出兵?免得夜长梦多,拖得越久,难免会横生枝节。”郭威道:“大周立国不久,根基未稳,眼下要稳住局势。慕容彦超虽然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毕竟没有明目张胆的举旗反叛。若是贸然出兵征讨,别的藩镇会怎么想?是不是会杯弓蛇影,惴惴不安?再说刘崇已经自立为帝,而且派遣次子刘承钧攻打晋州、府州了。”
  郭威用缓兵之计杀死了刘赟,刘崇被他当成猴子戏耍了一番,又痛失长子,悲愤交加之下决计以牙还牙,于是在郭威登基不久,也在太原称帝。国号还是大汉,仍沿用乾祐年号。只是以原河东节度使十二州地域立国,地盘小的上不得台面。不论怎样,好歹也是皇帝,可以与郭威平起平坐了。他没有忘记亡国之仇,失子之痛,登基不久就派遣次子刘承钧攻打晋州、府州等地,先一点点蚕食大周地域。待到国势强盛起来,再伺机与郭威决一死战。
  王峻问道:“是甚么时候的事?”郭威道:“我先后得到李荣和折从阮的密报,刘崇派遣兵马侵袭,李荣镇守晋州,我并不十分担心。倒是府州地处河西腹地,地势险要,牵制着辽国和刘崇。一旦失去府州,就丢掉了河西。”王峻道:“要不要禁军增援府州?”郭威踱步沉吟,道:“那倒不必,一来折从阮文韬武略,常常出奇制胜。二来禁军奔赴府州,长途跋涉,说不定到了府州,刘崇却又退兵了。我打算除授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为陇西郡王,诏令他随时增援府州。慕容彦超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刘崇才是心腹大患,稳住了河西,慕容彦超也就不敢上蹿下跳了。你还记得前些时日,折从阮的外甥吿御状的事吗?”
  王峻点了点头,道:“他状告李处耘,你把他贬为了宜禄镇将,调离了府州。”郭威道:“折从阮还上呈了一道替李处耘伸冤的奏表,说他的外甥诬告李处耘,求我开恩,让李处耘仍旧回府州。”王峻眉毛一挑,道:“如此说来,折从阮的外甥在说谎?”郭威颔首道:“是啊,我没有查明实情,就偏听偏信了,竟然相信了他的话,真是糊涂。”王峻冷笑一声,道:“折从阮的外甥好大的胆子,骗人骗到你的头上来了,他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吗?”郭威道:“既然李处耘没有错,还是让他回府州任职。至于折从阮的外甥,我不治他的罪,交给折从阮亲自处置。”
  王殷心不甘情不愿的启程前往邺都,一路上磨磨蹭蹭,走走停停,似乎游山玩水一般。其时已是二月时节,但是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始终没有转晴,这般寒冷,比起隆冬腊月不遑多让。人们还是笼起袖子缩着脑袋,冬天的厚衣服,一件也不能脱。王殷的心情比起寒冷的黄河水还要冰凉,想想当初,如果奉刘承祐的诏令,郭威能那么顺顺当当的谋朝篡位吗?自己的功劳虽然比不上郭崇、李荣、韩通等人,可是也有翊戴之功,而且不可或缺。升任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都指挥使的位置还没有坐热,就被踢出了朝廷。‘过河拆桥’这四个字加在郭威的头上,丝毫不足为过。说一千道一万,终究不是郭威的亲信,因此受到排挤。这份心情,自是十分憋屈和无奈。
  这天王殷一行进了邺都城,前面是节钺旗牌开道,他坐在高头大马居中,后面是数百名佩刀持枪的亲兵。一行人浩浩荡荡,径直前往节度使官署。来到节度使官署外,王殷翻身下马,早有亲兵快步入内通报。过了一会,柴荣和王朴走出官署。柴荣先行见礼,道:“我等候王帅多日,王帅总算是来了。”王殷还礼道:“朝廷里有些事要处置,因此来晚了,叫你久等了。”但见柴荣头身穿一副铜甲,未戴头盔。他心中不禁疑惑丛生,都是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节度使,品秩一模一样。自己头戴幞头,身穿紫色公服,腰系玉带。而柴荣却穿的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甲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名寻寻常常的军校。他大惑不解,忍不住问道:“柴帅如何这般装束,你的官服呢?”
  柴荣微笑道:“其实诏书和官服一起到的,只是我现在只是暂时署理天雄军,还没有到镇宁军上任,等到上任之后,再穿上节度使官服。”他一走出官署,就看到旌旗招展,刀枪林立,数百名擐甲执兵的亲兵肃然挺立,这阵势比之天子出巡都显得气派雄壮,不禁心生警惕。王殷觉得他小题大做,又或沽名钓誉,虽然反感,但是碍于他是郭威养子的身份,并不点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柴荣道:“请王帅进正堂说话。”两人并肩走进正堂,柴荣指着大案上摆放整齐的册子道:“这几本是天雄军将士的花名册和府库的账册,请王帅过目。”王殷笑道:“我还信不过你吗?不必清点了。”殊不知柴荣做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正色道:“这是公事,王帅一定要过目,交割清楚之后,我才能去镇宁军赴任。”王殷见他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好推诿,只得略略瞟了瞟几本册子。柴荣道:“府库里尚存五千一百五十二贯铜钱,请王帅清点。”郭威离开邺都的时候,留下三千贯铜钱,以备不时之需。这点钱原本不够发放军饷、购买粮食草料。但是柴荣精打细算,省吃俭用,没有浪费一个铜钱。收缴赋税之后,竟然盈余了二千多贯铜钱。
  来到府库,但见五千多贯铜钱摆放整齐,每一千个铜钱就是一贯,每贯铜钱都用麻绳串着。王殷虽是贪财之人,却没有把这点钱财放在眼里,笑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将来一定前程似锦,不可限量。”口中虽然盛赞柴荣,心中却想不愧是做过买卖的人,敛财真是一把好手。柴荣哪里知道他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当下逊道:“王帅过誉了,我不过为国尽忠,为天子尽孝,恪守为臣为子之道而已。做好分内之事乃是本分,因此不敢稍有懈怠。”顿了一顿,又道:“公事交割完毕,我该去澶州了。”
  王殷送出官署,笑道:“我初来乍到,诸事繁杂,就不远送了。”柴荣道:“王帅留步。”两名亲兵分别牵来一匹骏马,柴荣和王朴各自骑上一匹。王殷又笑道:“好在澶州、邺都两地相距不远,有空来邺都,咱们再把酒言欢。”柴荣笑道:“如果遇上难处,我会登门请教的。”王殷哈哈一笑,道:“我虚席以待,不胜欢迎。”柴荣拱手道:“后会有期,告辞。”王殷目送柴荣和王朴驰马而去,消失于眼帘之中,方才转身进了官署。
  澶州距离邺都不远,快马不过二天就到。隔日午后,来到澶州城下。柴荣眺望高耸入云的城楼,道:“咱们下马,走进去罢。”说着翻身下马,王朴跟着下得马来,道:“使相这么轻装简从,不惊动别人,正好看看此地的风土人情。”柴荣笑道:“我正是这么想的,因此一名亲兵也不带。再则骑了两天马,腰酸背痛的,正好下地走走。你是书生,还吃的消吗?”王朴道:“我没有使相想的那样弱不禁风,使相都吃的消,下官怎敢叫苦?”他人品端正凝肃,不苟言笑,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这么微笑着半开玩笑,实属不易。
  两人牵着骏马,信步而行。澶州本非富庶之地,又兼之年年黄河泛滥成灾,更是雪上加霜,景象竟然十分萧条。路上行人稀少,看上去毫无生气。柴荣皱眉道:“这是白天,都没有多少人,要是到了晚上,只会更加寂静,看来此地人口不多。”王朴道:“此地虽然比不上京师繁华,可是大白天的就路断人稀,似乎有些奇怪。”柴荣亦有同感,点了点头。
  来到节度使官署外,只见四名配刀军吏无精打采的站岗。王朴上前道:“这位是新到任的澶州刺史、镇宁军节度使,请入内通报。”四名军吏听说柴荣到任,一扫满脸疲倦之态,不约而同的躬身行礼,道:“见过使相。”柴荣问道:“李帅在吗?”一名军吏大声道:“李帅在官署,正等着使相到任。”柴荣道:“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那军吏答应一声,一阵风似的奔进官署。
  过了一阵,笑声响起,李洪义步出官署。柴荣上前一步,行礼道:“见过李帅。”李洪义忙说不敢,还了一礼,道:“我想着柴使相这两日便到,快快请进。”一位是即将离任的节度使,一位是走马上任的节度使,两人谁也不肯坐于正堂上首,于是在下首相对而坐。李洪义笑道:“我已经备下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稍坐片刻。”柴荣摆了摆手,微笑道:“李帅心意,晚辈心领了,接风宴就不必了。”李洪义见他仍以晚辈自居,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是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节度使,莫要再以晚辈自居了。”柴荣正色道:“于公李帅是朝廷重臣,于私是陛下的挚友故交,我再怎么谦恭都不为过。”顿了一顿,又道:“还没有祝贺李帅升任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真是失礼之极。”
  李洪义心中所虑正是这件事,看起来是升迁了。说不定是郭威不放心自己,来个明升暗降,调回京师,好时时刻刻加以监视。毕竟自己是前朝的国舅爷,无论是谁都不会放心。他心中感慨万端,刘承祐已经驾崩,汉朝已然灰飞烟灭,亲姐姐李太后也变成了穆圣皇太后。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回到京师是福是祸,难以逆料。他站起身来,嗟叹一声,道:“其实我性情怯懦,不是做官的料。回到京师之后,就乞求陛下,许我告老致仕。”
  柴荣知道他言有所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于是插开话题,道:“请教李帅,我进得城来,但见行人稀少,却是何故?”李洪义道:“你有所不知,澶州城地势奇特,黄河穿城而过。每到汛期,黄河水势大涨,十有**都会泛滥成灾。此地物产匮乏,本不富庶,再加上一旦黄河泛滥,往往庄稼绝收。好不容易等到快要收成,河水一涨,田地里的庄稼都化为了乌有,因此人们大都迁往了别处。”柴荣道:“看来要让人们安居乐业,先要治河。”
  李洪义颔首说是,道:“黄河一直都是澶州的一块心病。治不好黄河,人们是不会来种庄稼的。不但粮食难以为继,赋税也没有着落。”柴荣道:“民以食为天,不种庄稼拿甚么吃?我一定要治好黄河。”李洪义道:“已经开春了,冰封的河水也渐渐融化,桃花汛说来就来,你一定要做好准备。”柴荣道:“多谢李帅指教。”
  李洪义大声道:“来人。”一名军吏走到堂外,道:“李帅有何吩咐?”李洪义道:“告诉刺史府属官和节度使府属官,柴使相已经到任,要他们来拜见柴使相。”那军吏领命而去,李洪义站起身来,笑道:“我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只等着你赴任,你来了,我也该走了。”笑容中藏着许多无奈。柴荣道:“我送送李帅。”李洪义道:“留步,公事要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公事。”柴荣只得道:“李帅,后会有期。”李洪义点了点头,转身而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不敢张扬,只携带家眷,一名亲兵都没有带,轻车简从,往开封而去。
  众属官赶往官署的时候,柴荣已经带上了展脚幞头,换上了紫色公服。曹彬第一个步入正堂,恭恭敬敬行礼道:“下官镇宁军监军曹彬见过使相。”柴荣笑道:“国华,你我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套。这么毕恭毕敬的,反而见外了。”曹彬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里是节度使官署正堂,该守的规矩,下官一定要守。”柴荣道:“快坐。”曹彬告谢落坐,虽然面带微笑,但是上身笔直,目不斜视,仪态端凝大方。
  柴荣问道:“你是几时到的?”曹彬回道:“得到陛下诏令,下官便动身了,不过早使相几日到的,那时使相尚在邺都。下官心想是镇宁军的监军,若是冒冒失失前往邺都,不合规矩,因此没有赶往邺都拜见使相。”举止彬彬有礼,一口一个‘下官’,主次分的十分清楚。柴荣颔首道:“你不但做的很对,想的也很周全。你来做监军,我就放心了。”眼见曹彬穿着一副寻常兵士穿的牛皮软甲,心中大奇,问道:“你是有品有秩的兵马都监,如何不穿自己的顶戴官服,而穿寻常兵士的软甲?”
  曹彬道:“下官忝为兵马都监,理所当然要熟悉镇宁军的军务。如果穿着官服,不苟言笑,将士们就先怕了。似现在这样,出入军营,将士们就没有甚么顾虑,有甚么心事也会说出来。”柴荣笑道:“你这样平易近人,不失为好法子。”顿了一顿,又道:“这几日你出入军营,看到了甚么听到了甚么?”曹彬想了一会,道:“下官私下里和将士们闲谈,甚么家长里短,应有尽有。”柴荣又问道:“军纪是严明还是松懈,军中有没有赌钱喝酒、殴斗闹事的事?”曹彬微笑道:“历来军中就是个大染缸,各色人等,鱼龙混杂,免不了良莠不齐。赌钱酗酒的事,似乎难以禁绝,要是军纪再能严明一些,就更好了。”
  澶州兵变之后,李洪义一直惴惴不安,忧心忡忡,根本没有心思处置军务,以致军纪涣散。将士们疏于操练,空闲下来不是酗酒就是赌钱,更有甚者,溜出军营闹事。再这么下去,军纪就会废弛。曹彬之所以轻描淡写,不是有意包庇将士,也不是怕事,而是他宅心仁厚。身为兵马都监,军纪涣散,他自是不会置若罔闻。其实早就想好,慢慢地革除军中陋习弊端,按部就班,最后就军纪严明,令行禁止了。
  柴荣何等精明,反复琢磨‘要是军纪再能严明一些,就更好了’这句话,道:“国华,你我不是外人,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军纪十分败坏?”曹彬道:“败坏说不上,只是据下官所知,李帅近来无心处置军务,连军营也很少去。节度使怠政,下面的将士也偷懒起来。久而久之,军纪涣散,偶有酗酒闹事的事发生。”柴荣神情凝重,厉声道:“军纪败坏,祸乱之根源。”曹彬见他疾言厉色,当下站起,神情颇为自责。
  柴荣见状,神情变的柔和,道:“国华,我不是在说你,坐下。”待到曹彬坐下之后,又道:“这些时日,你微服私访,查到症结之所在没有?”曹彬道:“据下官推测,或许是太闲了的缘故。”柴荣沉吟片刻,道:“节度使不管事,下面的将校也乐得清闲。士卒们酗酒赌钱,说不定将校们非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参与其中,其乐融融。三军将士就是要打仗的,没有仗打,也不勤于操练,整天无所事事,军纪自是每况日下。”
  曹彬又站起身来,道:“下官身为监军,治军无方,请使相责罚。”柴荣走到堂下,道:“你刚刚到任,这不怪你。将士们很闲,我就要他们忙起来。有事做了,也就没有空闲惹是生非了。我请教了李帅,他说每年黄河暴涨,治河是头等大事。汛期将至,先征发军民治理河患,力求一劳永逸。”
  属官们陆续到堂拜见柴荣,各自报了姓命及官职。柴荣一一记下,道:“这位是镇宁军监军。”曹彬性情雅量高致,待人接物谦逊随和。更难能可贵的是,从不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颐指气使。抢在众官前面先行一礼,微笑道:“我叫曹彬,从今日起,大家就是同僚了。”这句话说的彬彬有礼,众官听来如沐春风,急忙还礼。柴荣又道:“这位是掌书记王朴。”王朴性情刚直,与众官见礼之时仍然不苟言笑。
  柴荣道:“我初来乍到,如何管好辖下州府,还请大家建言。”他是郭威的养子,又是新官上任,众人心中没有底,哪敢搭腔?柴荣眼见堂下鸦雀无声,众人都正襟危坐,于是微微一笑,道:“今日议事,大家不必拘谨,尽管畅所欲言。为官一任,就是要造福一方。我不是无所不能的完人,要管好治下州府,还须咱们齐心合力,因此大家有话就说,这也是集思广益嘛。就算错了,我也不会怪罪。”曹彬见众人仍然缄默不语,于是站起身来,道:“我先抛砖引玉说几句,我是监军,职责协同使相管好镇宁军。管好镇宁军,一则军纪严明,再则令行禁止。我来澶州已经有几天了,每天进出军营,打听军中之事。近来军纪有些涣散,这是不好的苗头。将校克扣军饷,欺凌军士,种种不法情事,也有所耳闻。”转过身去,对着柴荣又道:“依下官之见,使相若要镇宁军英勇善战,先要整饬军纪。”话锋一转,又道:“正所谓欲速则不达,整饬军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应该循序渐进,按部就班,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事与愿违,请使相明察。”
  柴荣频频点头,道:“你说的很对,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曹彬点了点头,道:“兵在精不在多,下官还觉得应该裁汰一些老弱。节省下来的钱,奖赏那些出类拔萃的将士,更利于激励士气。至于诸多细节,下官先拟了个条陈,请使相过目。”说着递上一本册子。柴荣仔细看了一遍,条陈里详细例举镇宁军种种弊病及奖赏惩罚制度。柴荣道:“你这几天没有白来,军中弊端都明察暗访的一清二楚,军中事务就照着你拟定的条陈去做。”他从善如流,打消了众官的重重顾虑,于是纷纷进言。只是大多泛泛而谈,比不上曹彬那样有的放矢,切中要害。
  这时站在最后首的一名军校道:“下官亲兵军校曹翰进言。”他二十六七岁年纪,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下巴瘦削。因为官职低微的缘故,站在正堂大门旁边,离柴荣最远。柴荣道:“你上前来说话。”曹翰昂首阔步,走道大案前面,道:“使相要造福治下州府,治理黄河实是首当其冲。”柴荣闻言,微微一笑。曹翰不明就里,问道:“使相觉得下官说错了吗?”柴荣摇头道:“你没有说错,李帅临行之前,我曾问计于他,他也是这个见解,你有甚么条陈?”筆蒾樓
  曹翰道:“下官以为,治河无非两条,一是拓宽河道,二是清理淤塞。然则黄河从澶州城穿城而过,无法拓宽河道,剩下的只能清理淤塞了。黄河就像是一头猛兽,温顺的时候,能造福苍生。可是一旦泛滥,又能吞噬一切。”柴荣道:“你这个比喻倒也恰当,我欲杜绝河患,你有甚么办法。”
  曹翰正色道:“下官有上中下三策。”柴荣道:“说说你的三策。”曹翰当下道:“下策者每年于枯水时节清理积淤泥砂,周而复始。中策者拓宽河道,最好用石板铺成河堤使之牢固。如此一来,河堤就固若金汤了。上策者人力挖掘水库,河水暴涨的时候,打开堤坝,引河水流入水库。”一层一层的侃侃而谈,看来十分精通治河之道。柴荣沉吟片刻,站起身来,问道:“如果用你的上策,能否一劳永逸?”
  哪知曹翰面露难色,道:“治理黄河绝不是一日一时之功,也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柴荣道:“如此说来,你所谓的上中下三策其实是纸上谈兵,夸夸其谈?”曹翰道:“治河难,难就难在持之以恒。河水自上游而过,携带泥沙,渐渐淤积,抬高河床。因此每年都要清理河道积淤,使河水畅通无阻。黄河全长万里,流经各处,最后流入渤海。只要一处堵塞,都会危及上游。”柴荣听出了关键所在,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么长的一条黄河,都要每年清理淤塞。比如别处河道畅通,而澶州淤堵,河水暴涨之际,势必危及上游?”曹翰想了一会,道:“下官正是这个意思。”
  柴荣闭上眼睛,众人不知道他在想甚么,谁也不敢说话。一时之间,大堂里静谧无声。有人心想,曹翰惹得柴荣不悦,说不定要倒霉了。曹翰心中惴惴不安,问道:“使相,是不是下官说错话了?”柴荣睁开眼睛,道:“你直言不讳,说得很好。说话不难,说真话说实话,却是很难。我坦坦荡荡,一心为公,望大家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顿了一顿,又道:“我是澶州刺史、镇宁军节度使,只能管辖治下州府,也只能治理境内的黄河。曹翰,你是亲兵军校,怎么精通治河?”
  曹翰道:“下官本是大名府人士,就生长在黄河边,从小就喜欢在黄河里捉鱼摸虾,往往在河里一呆就是半天。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记录水文的习惯。下官七年前就开始记录水情,这七年间,从未中断。”柴荣问道:“能否给我看看?”曹翰当下从怀中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交给柴荣。柴荣一字一句的仔细查阅,当真如曹翰自己所言,记录了七年间澶州、邺都一带的水情,何年何月涨水,何时何日退水。事无巨细,皆都详细记录在册。
  柴荣看过之后,道:“想不到你如此留心水文,正印证了那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赞许之情,形于辞色。曹翰道:“说句难登大雅之堂的话,下官光屁股的时候就在黄河里游进游出,也早就喜欢上了黄河。及至成年懂事,就有了驯服黄河的夙愿。可是阴差阳错,竟然投军了,无缘治河。不过记录水文的习惯,一直保持至今,从未中辍。”言下几许无奈,几许感慨。
  柴荣问道:“你知道大禹治水吗?”曹翰回道:“下官知道,大禹为了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依据山势地形,把中国分为九州。推行的疏通之法,一直沿用至今。他胸怀博大,一生治水,孜孜不倦,为后世追思仰慕,奉为神人。”别看他是赳赳军校,但是谈吐隽永,不落凡俗,众人不禁刮目相看。柴荣微微一笑,道:“你有志治理黄河,志向倒也高远。”曹翰道:“使相过奖,下官受之有愧。”柴荣正色道:“志向高远就是高远,不必受之有愧。你既然精通治河,治河事宜,我就交给你了。”曹翰见他知人善任,也不推辞,道:“下官领命,下官一定不负使相信任。”
  柴荣道:“以你的见识,该如何治理澶州境内黄河,还是你那上中下三策吗?”曹翰道:“使相明察,实则上策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计其数,而且耗时不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说不定。说的容易,行之极难。疏通之法最为简单易行,将河道里的淤泥淤沙还有杂物清理出来,河道畅通,也就难以泛滥成灾了。”观察支使王著道:“堆出来的淤田可以屯田或者租给农户,还可以以工代租。以一个人头算,只要出了力,不要工钱,就能领一块淤田,或是三年或是五年,不向刺史府缴纳赋税。如此一来,刺史府节省了工钱,农户们也得了实惠。”柴荣颔首道:“这法子十分可行,府库里没有多少余钱,若是征发民户,实在拿不出这许多钱来。”澶州兵变的时候,天雄军数万人马驻扎于澶州。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但是人吃马嚼。刺史府供应粮草,花钱如同流水一样,早已入不敷出,府库见底了。
  天色渐渐昏暗,军吏点燃了油灯。议事已经有一个多时辰,有的人虽然早就坐不住了,但是新官上任,谁也不敢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仍然正襟危坐。王朴道:“使相,到了晚饭时候,要不要留诸官吃晚饭?”柴荣正说的兴致盎然,道:“当然要留诸官吃晚饭,总不能叫大家饿着肚子议事罢。”听到这里,有的属官虽然肚子里叫苦不迭,但是仍然装成一副笑脸。王朴当下来到厨房,吩咐厨子生火做饭。
  不知不觉,到了子牌时分。柴荣、曹翰、曹彬、王朴、王著等人兴致不减,但是余人则有的呵欠连天,有的恹恹欲睡。柴荣扫视堂下一眼,道:“已经子时了,今天就议到这里罢。”众官如释重负,纷纷起身道:“下官告退。”柴荣点了点头,待众官离去之后,笑道:“和他们议了半晚上事,肚子又饿了。”王朴道:“下官吩咐厨房煮碗面片。”柴荣点了点头,道:“你也吃一碗。”
  过了一会,王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来到正堂。柴荣问道:“你为何不吃?”王朴回道:“下官不饿。”坐在下首闭目养神,等柴荣吃完,方道:“使相不可时常如此操劳,劳逸有度,亦张亦弛,才不至于疲惫。”柴荣叹了口气,道:“我是着急,恨不得一天就把所有的事都做完。只可惜分身乏术,做不到罢了。”王朴微微一笑,道:“事情要一件一件去做,急不来的。”柴荣踱步道:“你还说我,你做起事来,不是一样的废寝忘食。”两人性情相似,做起事来风风火火,绝不拖泥带水。又谈了半个时辰,方才各自回房歇息。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大宋江山第一部更新,第二十三回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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