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章 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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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长安眼前闪出这样一副画面来，黄沙飞舞，遮天蔽日，不毛之地，一望无际。
骄阳，寒夜，缺水，缺乏食物。
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空旷，寂静与孤独，更是人类难以抵御的危险。
即便是前世，对大多数人来说，沙漠也不是能轻松穿越的死亡之地，更何况在科技如此落后的古代。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夫子看出他的忧虑，微笑道：“到金州之后，你可去州衙找一位姓雷的长史，他自会安排妥当，以保你此行无虞。”
“学社记住了。”
夫子看了看他，突然又道。
“出门在外，除了知晓天地四维，山川形势，还有一紧要事，便是王朝历史，郡国沿革之相关知识，对此你了解多少？”
“学生愚钝，所知甚少。”卢长安有些惭愧。
夫子捻须“呵呵”一笑，又从书架翻出一名为《大唐地理志》的册子。
以两书为基本，卢长安对自己所处的这个异世，才有了一些初略的认识。
在这个星球上，几块巨大的陆地，被无边无际的大海分割开来，其中最大的一块，被称作“东胜大陆”。
大周王朝位于大陆的东缘。
它脱胎于李唐王朝，自则天大圣皇帝始肇，已逾百年，传五帝，受“人界三宗”之首“杏林书院”的护佑。
神奇的是，皇帝仍是前唐李氏一脉，却奉“大周”为国号。
夫子的解释是：女皇薨逝前，与李唐复辟势力达成妥协，最终才有了此结果。
对于王朝法统这样的东西，卢长安目前好像也没有更深的体会。
沿袭唐制，大周朝的行政区划，依然实行道，州（府），县三级制，除西京所在的京兆特别府外，共有京畿，陇右，西海，河北，辽西，江陵，剑南，岭南等十二道。
凤翔，兴庆，大名，成都，黔中......西，幽，许，扬，广等一百三十州府。
大小县城八百八十座。
人口三千八百万户。
帝国北境之外，常年雪雾弥漫，渺无人烟，传说中的万妖国，及其国都“北冥幻域”便隐匿其中，为天下一大不可知之地。
帝国以东是东海，环伺着倭国，寒棒，琉球，爪哇等一众岛国和半岛国家。
去东海一万里，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碧海。
这片海上海，在典籍中被称作“琉璃海”。
海中有一座仙山，峰谷呈倒悬状，名为“帝乡”，乃是传说中神族之居所，为天下另一大不可知之地。
帝国的南方边陲，雨林遮天蔽日，瘴气毒虫遍生，有一些半开化的人类部族在那里繁衍生息。
由于缺乏必要的证据，就连朝廷的相关机构，对他们的记载大都语焉不详，真伪难辨。
帝国以西横亘着连绵千里的大雪山，雪山之后有身毒，尼婆罗，大夏等部落地区，亦有“智慧之地”的说法。
更是“人界三宗”之一的佛门祖庭“无双坛城”所在地。
据说魔门“自在境”，也藏匿于此。
大雪山以北，又有一大通道，沿此路西去三千里，有一座神山，古人谓之“昆仑丘”，乃是“人界三宗”之一的乾元宗祖庭“九重天宫”所在地。
大通道西北境，紧邻西方七国......
“你还没能进入修行之境？”颜夫子突然问道。
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卢长安一怔之下，还是实话实说道：“是......我体内三脉淤塞，无法与外界生气相互转换，也就没有足够元气启动异能。”
“原来是这样。”夫子好像没有想象中那般惊讶。
“老夫昔年游学时，曾遇一老僧，得赠一炼气法门，甚为殊胜，只可惜老夫修行儒学正逢关节之处，向上突破尚感力不从心，岂有一心二用之能，是以令明珠蒙尘多年，甚为可惜。”
夫子微笑道，“今日老夫转赠与你，一如老僧所言，若能有缘证道，便是你的造化，若不能，你亦不可强求，否则，于事无补，极易反伤自身，切记！”
真有这么巧？
卢长安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或许......游学是个框，多少奇事都能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诸法悉空，名为无相。唯传一心，理绝众相，心体亦空，更无别法，凡可参悟者，即属元气。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著。交并一致，分之莫离......”
夫子只念了两遍，卢长安就把这个叫“一合相劫”的佛门练气口诀背熟。
“果然有过人之处！”夫子轻叹道。
虽然口诀背熟了，但卢长安还是觉得有点懵逼。
“夫子，怎样才能理解此口诀中的真意呢？”
“不可理解，因你还没有入此法门。”
“所以说怎样才能入此法门啊？”
“待你理解口诀真意，便是入此法门了。”
就这样绕口令般又说了回去。
他也就听了个寂寞。
好在一些总领词汇，夫子还是给他粗略讲解了一点，让他也不至于太过茫然无措。
一合相这个名字，语出《金刚经》：若世界实有，则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简单地说，这个世界可以说是实有的，是亿万微尘因缘和合而成的，故名“一合相”。
但这个实有也是在“空”的前提下的一个“名”而已。
所以万物因缘聚合则有，因缘散失则无，如虚空不可执持，不可贪得。
只有这样，真“空”才可以修行成妙“有”。
这些道理，说着倒也简单，修行起来却根本就是管中窥豹，知其一而不得其法。
这需要个人的独特修行体验......
卢长安还是有点好奇。
“夫子，您怎么这一游学，就收获这么多的宝藏？莫不该是一场寻宝之旅吧。”
“小孩子家，怎可胡说八道。”
夫子笑骂，“方才好了几日，老毛病又犯了。喏，走时把这两本书也一并带上，路上可作参考之需。”
......
回到家中，待莫小唯记忆恢复的片刻，卢长安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
若地图所绘准确的话，他们须自金州穿越沙漠，至凉州城修整，再折转向东北，越过溯北大草原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戈壁，最后进入北冥地界。
这样安排的好处在于，前半程为官道，通畅且安全。
后半程则少了许多边塞关隘的盘查。
“我听你的！”
女妖目光明亮地凝视着他，脸上似已没了往日的骄纵和任性。
她缓缓说道：“你想知道的，以后趁我记忆还在时，我自会说给你听，盼你不要觉得无趣才好。”
......
夜已深沉。
卢长安倚靠在窗前，向外望去。
小院中，山樱树上的花瓣几已飘落殆尽。
小院外。那些高高挑起的屋檐，象黑色的鸟翼一般在他眼前延展开来。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第一次做出如此重大的人生决定，让他如何不心下忐忑，现在，他很需要找个人来倾诉一番。
“小度。”
“在呢。”
“我要出远门游学去了。”
“哦。”
“还会带着一个姑娘。”
“是吗？”
“可她是个妖，还是个大妖，我答应送她回北冥妖国。”
“对不起，我只是你潜意识的某种对应物，对你的私生活不负责任，也不感兴趣。”
“可是我心中不安，说是害怕也行，我想找人倾诉。”
“嗯，好吧，你就当我是个可爱的布娃娃，你随便说，我就随便听，满足你也娱乐了我。”
“可爱的布娃娃.....诶，我怎么看你好像成熟了些。”
“呸，你才熟了呢，你上上下下全身都熟了！”
“看嘛，说点实话也要挨喷！”
“对不起，好像有点小情绪了。”
“没关系，看到你闹情绪，我的心情就平复了好多。”
“呸！”
“这就不可爱了哦。”
“你懂个屁，现在，我的成长需要赶在你的前面，不然，我拿什么来指导你的生活呢？”
“你刚才不是说对我的生活不负责任，也不感兴趣么。”
“我改主意了......不，你我同为一体，我想我还是关心一下的好。”
“那倒也是，可照这个速度生长下去，待我青春飞扬，你已徐娘半老，让我如何不生感伤之情呢？”
“啊......本姑娘现在杀了你！”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