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重回白城

    再次回到白城，周行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特意挑了和父母一起逃走的那条路，早先的土路早已变成了笔直的水泥路。
    那个夜晚改变了周行的一生，他不再敬畏生命，也不再在意规则，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一而且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他把车停在马路边，接着推开车门，他要重走一遍逃亡之路。
    一路上安静异常，少有汽车从自己身边经过，夜色如水，周行的心里十分平静。他贪婪的嗅着四周充满水汽的空气，眼前浮现出他们一家三口逃亡时的样子。
    一辆警车与周行擦肩而过，他想起了母亲浑身发抖的样子。
    他再次询问自己，城里人就有特权欺负别人吗？这次他有了明确的答案，没有。
    白城的那搓人不能代表所有的人，街道上擦鞋的老人，自己的伯乐钱程，都是很好的人。
    那么，错就在那些人身上，不在自己，不在于自己的身份。
    不知走了多久，周行来到了自己最初的家，这间土坯房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已经坍塌。
    他清楚地记得在这个院子里曾经躺着一个死人，一个被自己判了死刑的人。
    地上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那段记忆却依旧鲜明。
    周行接着往前走，他来到了当时自己的邻居家。
    邻居们住的小区房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楼房外面一层土灰。
    他记得每一位儿时玩伴家里的位置，他走进小区。
    正在家里吃饭的小虎母亲听到有人敲门，她端起饭碗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帅气的年轻人，金丝眼镜让周行看起来文质彬彬。
    “你找谁？”
    “虎子不在家吗？我是他的好朋友钱程。”周行做了简单地自我介绍。
    虎子的母亲记不得自己的儿子几时有这样阔气的朋友了，但是她还是连忙邀请周行进屋坐坐。
    周行摆手示意不用了，表示自己只是顺路来看看自己的老同学。
    “要不你等他一会儿？他跟着他爸下煤窑去了。”虎子妈看年轻人要走，赶紧挽留。
    “不用了，阿姨，改天我再来。”说完周行就走了出去。
    接着周行来到了刘文秀的家，刘文秀的家门口堆放着好几袋垃圾。周兴伸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满头白发的长脸女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女人在门缝里打量着周行。
    长脸女人的声音沙哑：“孩子，你找谁？”
    周行记得那天晚上长脸女人在门口让自己父母下跪的场景，敲门的时候他满怀恨意，当眼前的女人打开门的那一刻，心里的恨全部烟消云散。
    “请问刘文秀在家吗？我是他的老同学钱程。”周行和颜悦色地询问眼前的女人。
    “他一直在家呢，我都快忘记刘文秀还有同学这件事了。你是他什么时候的同学啊？”长脸女人混浊的眼珠亮了一下。
    “我是刘文秀的小学同学。”
    “哦，那就是了，刘文秀从三年级开始就没有再去上学了。你进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他。”
    周行有点疑惑，刘文秀怎么会之后没再上学呢？当时就属刘文秀家里有钱。
    “难得你能记起他，和他要好的小朋友看到他这副样子再也不愿意往家里来了。”长脸女人说话时脸上有些悲伤。
    周行跟着长脸女人来到了阳台上，刘文秀就在阳台上，只不过他是坐在轮椅里，他的嘴里不断往下淌口水，神情呆滞地看着前方。
    长脸女人看着周行诧异的表情解释道：“刘文秀被那个叫从乡下来的野孩子吓傻了，那天下午，他哭着跑回来说从乡下来的那个孩子把智敏的腿砸断了，他还说那个野孩子让他跪下喊爹。”
    “听刘文秀说完我特别生气，想去问问这个野孩子为什么这样做。我还没出门，智敏的父亲就来敲我的门了，他说他要带一帮人把那小兔崽子抓起来废了。”
    “他说完之后我还有些害怕，怕自己摊上事，但是他说不要怕，出了什么事他扛着，于是我就跟着他出门了。”
    “当时院子里站着的都是受野孩子欺负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智敏的父亲说他要再找一批人，让刘文秀带我们去那野孩子的家。”
    “来到野孩子家之后，我就在想，这种家庭的孩子凭什么欺负我的儿子呢？我也是气急了，张嘴就骂，接着那个野孩子的母亲跪了下来，我当时有点于心不忍，你知道，女人不想为难女人。”
    “可是一想到他的儿子文秀跪下来喊他爹，我就硬下心来让他们夫妻俩喊文秀一声爹。可是没想到智敏那混蛋下狠手，打了那孩子的父母。”
    “接着那孩子拿着刀冲了出来，那刀一下子就扎进了智敏的肚子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呆了，可是谁能想到文秀一下子就吓傻了。”长脸女人在说这句话时声音哽咽，但是眼睛里看不见一点泪花，想必是哭的太久，泪都干了。
    “阿姨，问你一个问题。”周行声音平静地问道。
    “孩子，你想问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个野孩子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没一个人知道，这一片的孩子都叫那个孩子大黑狗。因为他们从来不把他当做朋友，压根儿不知道他叫什么。”
    周行放心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为什么让院子里的小孩子全部跪下来喊爹呢？”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肯定是那个孩子父母没有教育好，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那个孩子的父母就像野人一样，他们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我要是再见到他一定饶不了他。”
    “孩子，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长＝长脸女人转身走向茶几。
    周行慢慢地走到刘文秀身边，把脸凑近他的耳边说：“还记得我吗？那天下午你们把我的鸡蛋饼弄掉在地上，我让你们跪下来喊我爹。”
    “现在，我又回来了，你们没人知道我叫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你爸爸。”
    周行说完就离开了这间房子，背后传来了刘文秀恐怖的叫喊声和长脸女人的呼救声。
    “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