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九章 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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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过后，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进了二月份，皇后免了顾盼芙的请安，让她生了孩子出月子之前都好好养着。
    顾盼芙的日子变得简单了不少，如意轩的事情都是贴身的几个宫女包揽了下来。马嬷嬷和刘嬷嬷张罗着给她选稳婆和新生儿的奶娘。
    皇子和公主一般会有四个奶娘，还有两个备选的。等到孩子长大了，就会留下最信任的两人。
    顾盼芙对二位选的稳婆还算放心，但过几日奶娘选好了她总是要见一见的。
    这日下午，顾盼芙本睡醒了午觉，想着去西边的园子里散散步。上午还大好的晴天忽然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年盛走进来禀报，“主子，薛选侍发动了。”
    薛选侍这一生产，就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外面的天也是愈发的阴沉。过了晚膳的时候，竟是开始下起了雨夹雪。
    秋水阁内，宫人们忙进忙出。首座上只有翠微宫的主位容妃坐阵，皇后派了宫女淑雨，皇上那边直接没来人。
    薛知纯躺在屋内，满头的大汗，疼痛的撕裂感让她的精神都变得恍惚起来，耳边是稳婆大声的叫喊，“选侍主子，用力！”
    她知道的，天气阴沉并不是什么好兆头，皇上和皇后皆没有来。薛知纯死死的抓住被角，心中的不甘催使她用力，那又如何，只要她生下皇子，她就能翻身，一定能。
    “看见头了，看见头了！”稳婆惊喜的呼喊传来，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四皇子降生在接近凌晨的时候，是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清晨各处的赏赐贺礼就陆续送到了秋水阁。
    皇上早朝之前就知道了，自己多了一个孩子，他也是高兴的。让明忠准备了赏赐，然没有提薛选侍的位份，四皇子满月之后就会养在昭庆殿内。
    皇上为四皇子取名谢昭林，顾盼芙听了禄祁说起的时候，表情有点微妙，皇上这个林字起的就带了点随意的味道。
    先不管薛知纯那边到底有多闷气，三月份的时候，如意轩的宫人又开始紧张，临近预产期，众人都希望主子和小主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春日的阳光总是温暖又和煦的，宫中景色都染上了些许的绿意。
    秀女所过的宫道之上，一个管事的嬷嬷身后跟着了七八位统一宫装的少女。
    她们或娇艳或清丽，气质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能看出来，受过良好的教养，并不同于以往的秀女。
    皇上在年后的早朝上就宣布，因着北方战事，节省国库开销，接下来的五年内都不会全国选秀了。
    那些有心思的大臣和世家自是坐不住了，私下里找皇帝商量，什么皇上后宫空虚，子嗣不丰，应该开枝散叶，广纳后宫。
    谢霄看着他们顶着为国为民的名义，急头白脸的说了好几日，终于松口了。
    所以各家都认为这种事情自然是宜早不宜晚，太后如今不管事，这些事都是由皇后决定。开了春，他们就送自家的女儿进宫先让皇后相看。
    八位秀女站在凤仪宫外才有了紧张感，打头的是个端庄秀美的少女，她看着年龄要稍大一些，乃是宣文伯嫡次女梁云，是这八位中唯一的世家女。
    紫玉将她们引进了殿内，众女皆不敢抬头，规规矩矩的盯着自己的鞋尖。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靠坐在凤座之上，眼神先是扫视了一遍，又用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花名册上的名字，宣文伯嫡次女，皇城司统领沈重嫡女，兵部尚书方仕嫡女，吏部尚书舒宏远嫡女。。。这后宫可真是要热闹起来。
    “各位小姐请起。”
    皇后语气温和，让八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最起码不再那么紧绷。
    皇后又一一问过都有什么擅长，读过哪些书之类的寻常问话，由紫兰写在她们的名字后面。
    待这些秀女出了宫，名册就送到了皇上的手里。
    谢霄看了一眼，嗤笑了一下。这些人让他们在朝堂上出谋划策一个个都吭哧半天，送女儿入宫倒是都削尖了脑袋。
    他看过之后，就随手一扔。明忠咽了一下口水，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皇上，方家小姐也在名册里面。”
    这位方小姐就是要与顾华思说亲的那一个，方家不知道怎么想的不找个好人家嫁了，居然让她进宫来了，这是拿皇帝当傻子么？
    “呵，”谢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唇边勾出一点冷冽的弧度，“随他们去，朕倒是要看看他方家的女儿到底有什么本事。”
    八位新人定在了四月初十入宫，都暗自较劲想要第一个侍寝。只能说是天不随人愿，因为当天早上宜婕妤就发动了，皇后和众嫔妃直接就去了如意轩，告诉新人们先自己整理着，不必来了。
    一众人到了产房外，倒也没听到什么喊叫声，只有稳婆和宜婕妤贴身宫女的声音隐隐传来。
    几个宫人端着早已备好的吃食和热水进去。
    产房之内，顾盼芙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着阵阵痛，一边艰难的下咽含蕊小心喂来的食物。
    “主子，待会您尽量不要高声叫喊，保存住您的体力。”刘嬷嬷拿着帕子擦掉顾盼芙额头上的细汗，“主子，您胎位很正，情况很好。一会跟着奴婢的话深呼吸用力，您别紧张，一定要保存体力。”
    顾盼芙疼的嘴唇发白，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勉强回道，“嬷嬷是有经验的人，若是我一会哪里没做到，你一定要大声提醒我。待生产之后，我定重重有赏。”
    刘嬷嬷和稳婆都是准备十足，顾盼芙身体健康，状态很好，这要是还不能顺产，真的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不多时，顾盼芙已经痛到脑中一片空白，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指节一阵泛白。忽然感觉腿间一股热流，就听一个稳婆道，“婕妤主子，您的羊水破了，您跟着奴婢们的口令用力，千万别慌。”
    外面，谢霄下了早朝就来了，他面色带着一点隐约的焦急。坐在主位上，左手微微团成拳，周围声音都在他耳边模糊起来。
    室内突然传来顾盼芙的闷哼声，谢霄的脸色沉了几分。恰好青碧从里面走出来，去拿熬好的参汤，被皇后拦下询问里面的状况。
    “回皇上，皇后娘娘，各位主子，我们主子胎位很正，开了宫口了。”说完，她就匆匆出去了。
    皇后也放心一些，淡笑一下，“宜婕妤定会母子平安。”
    皇上依旧是那副样子，不言不语的，眼神不住的看向产房的方向。
    过了大概一刻钟，顾盼芙的声音也止不住了，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喊叫声。
    谢霄只觉得这屋子里闷热的很，明明只是四月，他的额头上也有了汗珠。
    明忠想要上前帮他擦拭，被皇帝一把挡开了。
    “婕妤主子，您在用些力，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稳婆急切的声音传出来，又倏然变了调，“快，参汤。”
    谢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带倒了矮桌的茶盏。
    顾盼芙眼前发黑，已听不清稳婆的话了。她想过生孩子会很痛，但没想到会这么痛。她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撕成了两半，手脚麻木，用不上一点力气。
    顾盼芙仅剩的意识不断地再告诉自己，你还在生孩子，一定要坚持住，孩子一定可以平安落地的。
    她用力咬住牙关，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全用上，便觉得全身骤然一轻。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是个皇子，是个健康的皇子。”刘嬷嬷大喜，倒提住孩子。孩子全身有些红红的，有些小，却是哭声嘹亮。
    顾盼芙疲惫不堪的抬起眼皮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扯出一抹微笑，安心的睡了过去。
    “生了！”皇后也不免也有些激动，生孩子是女人一道鬼门关，同为女人，她是希望这宫中都能母子平安的。
    刘嬷嬷小心的抱着襁褓出来，满脸喜意的跪下，“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宜婕妤诞下了皇子。”
    谢霄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走到刘嬷嬷面前，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又小又软，耳边有着浓密的胎发。
    “宜婕妤如何了？”
    “主子一切都好，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了。”刘嬷嬷回。
    谢霄点了点头，指间轻轻触碰了一下孩子的脸蛋，看着这孩子乌溜溜的眼睛，笑道，“赏，全都有赏。”
    “传朕旨意，宜婕妤晋正三品修媛，皇五子赐名泽。”
    宜修媛生下了皇五子，很快全宫都知道了。皇上对宜修媛和皇五子的喜爱也没加掩饰，重赏了如意轩的宫人，一时间如意轩让人羡慕的眼红。
    从如意轩回去的众嫔妃心中都各有不同的滋味，不是因为帝王的圣宠，而是宜修媛平安生下皇子才令人嫉妒。
    珍充仪坐着步撵慢慢的往回走，眼睛越来越酸涩，最后竟是掉下泪来。
    这宫中最受宠的早就不是她了，宜修媛进宫不过一年半，就从一个小小的选侍晋为了九嫔，还有一个皇子傍身。
    老话都说君子抱孙不抱子，她想起皇上竟亲自抱着五皇子逗弄，她就心如刀绞一般，她要是有个孩子该多好。
    虞良人正好与妍荣华走到了一起，虞良人刚进宫的时候谁都是瞧不起的，可到头来，她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圣宠也比不过他人。
    现下，又要有新人入宫了，二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微微的苦笑。
    首先，皇帝给女主升婕妤，就是为了让女主坐上九嫔。以后女主升位份就没那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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