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覆灭大汉岂在一朝一夕

    “属下张燕拜见太平尊者。”
    “属下郭太拜见太平尊者。”
    如洪钟般的两道声音在山峦之间的道观中回荡。
    与此同时。
    高台上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服，满面白须的道士飘然而出。
    他个子不高，却是面色红润，神态飘逸。
    白须、白发随风飘荡，更添得一分世外洒脱。
    却也多了一分鹤立鸡群之态…
    他就是被大贤良师奉若神明的太平尊者——于吉。
    “你不是名唤褚飞燕么？如何又改姓，自称张燕了？”
    于吉开口了，不见他张开多大的嘴巴，可声音却是又压过了张燕、郭太一重。
    显然，他的内气修为极高。
    “属下的大哥张牛角偷袭皇宫时陨落了，从此以后我褚飞燕改姓张，我要替大哥继续活下去！”
    “这世界上，再没有褚飞燕了，只有要为大哥复仇的张燕。”
    嘹亮的声调，却难掩悲壮之色。
    就连高台上的于吉不自禁默然了一下。
    继而反问。
    “你若是要寻仇，该去广宗寻我那徒儿张角，助黄巾军一臂之力，何故舍近逐远，来寻本道呢？”
    闻言，张燕的神色更添一份肃然。
    “天公将军在广宗城病逝，地公将军率众奇袭皇宫，被一个小童所杀，人公将军率黄巾军与官兵大战一月，最终被皇埔嵩、朱儁合围，身首异处。黄巾…黄巾军败了！”
    “败了？”
    很显然，于吉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的惊了一下。
    自他传张角《太平真经》，教他道术起。
    太平教创立，黄巾起义连战连捷，道家声势一时无虞，几乎与汉庭能够分庭抗礼。
    这大好的形势，怎么就，就突然败了呢？
    “如何败的？你且细细告诉我。”
    很明显的，于吉的面颊变得凝重了许多。
    于是…
    张燕将天公将军张角如何病逝；
    地公将军张宝如何试图挽狂澜于既倒，不惜以同归于尽的方式秘密潜入皇宫，釜底抽薪诛杀汉帝；
    原本以为大事已成的人公将军张梁，正鼓舞黄巾军试图反击，结果传来的是汉帝无恙，官兵发起总攻的噩耗。
    彼盈我竭。
    摧古拉朽一般，黄巾军主力尽数覆灭，只留下各地残余负隅顽抗。
    说起来，这一切一切的关键，都在于汉帝，他竟活过来了！
    明明…
    明明张燕亲眼所见，汉帝中了张宝饱含淬毒的一掌。
    毒性蔓延至五脏六腑，怎么就能…能活过来呢？
    呼…
    高台上的于吉长长的呼出口气。
    这一盘覆灭汉室的大棋就这么…就这么被瓦解了。
    “可惜，可惜！”
    于吉不住的摇头。
    继而，整个道观陷入了沉默。
    终于，半柱香的时间过去…
    于吉方才吩咐道。
    “也罢，黄巾起义既已失败，那么…张燕、郭太，你二人去收编黄巾残部，分别退往黑山、白波山隐藏起来。”
    “今后也不要打黄巾的名号，张燕你所属残部退往黑山，就叫黑山军，郭太退往白波山，就叫白波军。”
    “暂且隐藏，待仙尊出关后，再从长计议。”
    “属下遵命！”
    “属下遵命！”
    张燕与郭太连忙又是三拜，旋即匆匆退下。
    临出门前，复仇心切的张燕忍不住问道。
    “敢问太平尊者，仙尊何时出关？”
    “不知！”于吉只是随便回了这么两个字，便不再理会。
    张燕低头退出…
    于吉口中的仙尊乃是他的师傅。
    算下来，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师尊，是他们这些太平教弟子的师祖。
    有关他的信息太少了，就算是大贤良师张角也只见过他一面。
    而评价唯独四个字——深不可测。
    甚至…
    张角曾怀疑，这位仙尊的境界修为已经半只脚迈入陆地神仙之境…
    陆地神仙，多么可怕的四个字呀！
    这世上若是真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怕就不是某个帝国，或者数以百万计的凡夫俗子能够抗衡的了。
    哒哒…
    马蹄声在山谷中回荡。
    张燕与郭太的马渐行渐远。
    高台上的于吉转过身缓缓走向一侧的巨大丹炉。
    黑幕之下，隐隐可见，黑色的巨大丹炉前有一个正在打坐的仙风道骨的老者。
    “乌角先生，果然不出你所料，三个书生成不了大事！”
    于吉眼眸微眯，他的面颊上遍布诧异神色。“可我不懂？仙尊入关前为何一定要我把《太平天书》传给这三个书生呢？”
    乌角先生乃是左慈的称号。
    在道门一派，左慈身份尊崇，地位仅次于那位仙尊之下。
    “于吉尊者，稍安勿躁。”
    左慈开口了。
    几乎同时，他睁开了眼睛，一双犀利的眸子释放出夺萃的精光，犹如通晓万物。“仙尊料定此事难成，不过…仙尊又岂会把希望只寄托在三个书生身上。”
    “那？”
    “哈哈…于吉尊者。”左慈浅笑。“覆灭大汉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黄巾起义不过是动摇大汉的根本。之后嘛，仙尊还交代了一个人去办一件事儿。”
    “一件事儿？一个人？谁？”于吉好奇了。
    “道人史子眇！”左慈回道。
    史子眇？
    于吉略微思索片刻，旋即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
    “莫不是，那大皇子刘辩的道人师傅？难道…他也是仙尊安排的？那么…大皇子…”
    “哈哈哈，大皇子就要回宫了，仙尊神机妙算，咱们且看看吧，对汉帝、对皇宫而言，大皇子可是一个大麻烦哪！”
    霍…呵呵。
    听过左慈的一番解析，总算，于吉冷笑出声。
    他不忘口中喃喃。
    “看起来，当年的屈辱，仙尊一点儿都没有忘记呀！”
    …
    …
    皇宫，甘泉宫。
    大皇子回宫了。
    这次，没有隆重的欢迎，甚至，天子刘宏、何皇后都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出现在甘泉宫的是洛阳太学的教学总长，侍中蔡邕。
    他是来给大皇子授课的。
    父子可以不见面，可课必须要学。
    天子刘宏可不希望继承大统的儿子像他一样荒淫无道…这烂摊子他留下了，中得有个人收拾呀。
    除蔡邕之外，长秋宫派出刁秀儿前来打探。
    一是确保大皇子是真的。
    二是摸摸大皇子的秉性。
    毕竟…假皇子之事历历在目，这次，所有人都不敢大意。
    不过。
    陆羽却很清楚，这皇子绝对是真的大皇子刘辩，如假包换！
    因为，他的荒唐程度，当真对得起历史记载的那句——“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
    …
    “啪！”
    甘泉宫一声暴动。
    大皇子刘辩直接将案牍给掀翻了，整个人也显得颇为愤怒。
    “你这死老头，本皇子刚刚回宫，却就讲这些没用的四书五经！”
    “儒门的四书五经？这有什么好学的？无聊死了。”
    “你速速给本皇子讲道家学说，本皇子要求道，更要问道红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