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太后有请
郑段于年前封了太叔，本该年后便到封地京邑去，因为太后不舍，便一直耽搁下来，直到立春时节。
春种秋收，立春是大日子，古早时候，天子会在这日沐浴更衣，率领诸侯、大夫迎春于东郊，行布德施惠之令，祈求神明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如今的天子是否还会去迎春不得而知，但是迎春的习俗受到各国百姓热烈欢迎，诸侯们也把迎春之礼保留下来。
按照礼节，郑寤生作为郑国国君，便该率领百官在新郑郊外迎春。
不过出了点意外，南境一个小族闹了点叛乱，郑寤生忙着调兵镇压，赶不及去迎春。
便有大臣上奏说，不妨让三殿下代劳。
郑寤生心里有些不悦，但是也没妨碍到他什么，派王室成员过去，始终比只派一个大夫体面，便准了。
今日不是殷澈当值，难得清闲，没曾想却在花园里遇到了太后身边的莫濡姑姑。
莫濡端着一张慈祥面孔，眉目温柔，向她屈膝行礼：“殷大人。”
殷澈鲜少向女子行礼，平日里见了人都是别人向她行礼，她也不会宫女们那一套，下意识一拱手回了个男子的礼：“莫濡姑姑。”
有些不伦不类。
殷澈尴尬地傻愣住，立时收回手去，倒把莫濡逗笑了。
“殷大人不必客气，在下奉太后娘娘之命，想请大人去延华殿一趟。”
太后见我做什么？
殷澈心中疑惑，她跟太后几乎没什么交集，自她进宫以来，与太后娘娘的寥寥数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对太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冷漠无情、苛待长子、偏心偏到没边儿的层次上。
不过她既然身为侍卫长，就是郑国的臣子，太后召唤，没理由不去。
今日太后的气色看着挺好，一向苍白的脸上挂了些微红晕。
大概是抹了胭脂的缘故吧，美人就是美人，淡妆浓抹都是好看的。
还是化了妆后看着精神些。
殷澈小心抬头看了眼主位上端身跪坐的太后，又看了一眼，暗暗惊叹着。岁月从不败美人吗？太后一点都不见老呢。
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太后为了见我特意化了妆？
马上又想到，我来这里，寤生知道吗？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殷大人。”朱唇轻启，脆冽的声音传来，如泉水低落，好听悦耳。
“不知太后娘娘召唤臣下有何要事？”殷澈站在下方，赶紧低下头去，饶是她掩饰的很好，动作间还是透露出惶恐不安来。
怎么骗得过在深宫中风生水起几十年的老狐狸们？
姜晏一瞥侍立在旁的莫濡，以眼神传递：莫非是我太凶了？
莫濡也不解，公主不过唤了她一声而已。
姜晏瞬间明白过来，准是郑寤生这黑心肝的苛待下属，弄得底下人一天到晚诚惶诚恐，看把这女娃娃的性子养成什么样了！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与殷澈相见时，对方止不住好奇偷偷打量她，眼睛圆润晶亮的模样。
如今这副循规蹈矩……姜晏心疼了。
莫濡再次接到主子的示意，飞速走出去，短了几大盘糕点进来。这些东西本来是太后给三殿下准备的，不过近几个月三殿下来得少了，东西常常坏掉，最后只好赏给下人或者丢掉。
莫濡把糕点放在殷澈面前的桌案上，姜晏唇角慢慢扯起一抹微笑：“殷大人过来得匆忙，大概已经饿了，不如先用些东西，其他事情，吃饱肚子后慢慢说吧。”
殷澈：“……？”
太后请她吃东西？
这和第一次见面那冷若冰霜的场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殷澈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没有郑寤生那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手段，傻傻分不清楚是台面上的客气还是太后娘娘真的担心她肚子饿了。
看见太后脸上那抹酷似牵丝木偶扯起来的微笑，她脑子里已经东南西北跑了好几个来回。
太后娘娘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太后要折磨她，什么手段不是手段，犯得着这么殷勤？
可是，太后娘娘真会关心她饿不饿？这好像更说不过去吧！
这糕里不会有什么……
太后等着她回话。
精心描摹的凤眼深情注视着她，包含着难以言述的千言万语。
殷澈把心一横：“臣谢娘娘赏赐。”然乎，视死如归地拿起一块雪白软糯的糕点，放进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殷澈嚼了两嚼，咽下去。
“味道如何？”莫濡问了句。
“好吃，比膳房里做的好吃多了。”殷澈没说假话，糕点甜而不腻，下肚后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味。她心里感叹了句，当太后的待遇真好，吃着如此美味的糕点踏上黄泉路，也不亏了。
可是，吃下去好像没感觉，莫非毒要过段时间才发作？
“那多用些。”太后的笑自然了几分。
“谢娘娘。”殷澈只好又吃了几块糕点，太后不叫停，她便不敢停。吃着吃着，脑子不禁胡思乱想，难道太后不打算毒死她，而打算撑死她？
多浪费啊。
半盘糕点下肚，肚儿肉眼可见地滚圆起来，殷澈再拼命，拿糕点的动作也一点点慢下来。
莫濡贴心地端来一盏茶，递到她手里。
殷澈接过，放在一边，不敢喝，只是小口小口吃着糕点。
再喝水，肚皮就得撑破了！
太后娘娘深情款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殷澈身上片刻，直看得她后背发毛。
好在莫濡观察细微，在耳边小心提醒了姜晏一句。
姜晏回过神来，不自觉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殷大人，其实哀家专门请大人过来……”
“娘娘请说！”殷澈手快，放下没啃完的大半块糕，并脚站好，一副凝神听命的模样。心中眼泪长流，可算等到您吩咐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明日的迎春之礼，王上派三殿下代行，到时候想请殷大人护卫一趟。”
三殿下身边没有护卫了吗？为什么专门要她去？
殷澈不敢擅作主张：“臣乃王上的近卫，明日能不能护送三殿下，得王上下令才是。”
莫濡笑了：“不是护送三殿下，是护送太后娘娘。”
啊？太后也去迎春之礼？
迎春之礼本该国君和君夫人率领文武百官前往，若是百官家眷也愿意同往参拜春神，为百姓做表率，重视春耕，自然是再好不过。郑宫中郑寤生这一任，还没立君夫人呢，由太后代劳，乃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太后平日里那一张冰脸能把人冻得八丈远，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模样，竟然愿意劳神费力与民同乐，参加迎春之礼。
殷澈对她的印象不知不觉有了些改变。
她目光落在被自己吃了大半的糕点上，胃里有些难受。
犹豫片刻后道：“臣自去禀明王上，明日护送太后娘娘出宫参加春礼。”
太后主仆二人脸上都松了口气：“有劳殷大人。”
延华殿距离椒明殿的距离有些远，殷澈走了大半天，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没理出个头绪来。她有些糟心地看了眼手里提的食盒，太后见她这样喜欢吃糕点，便命小宫女给她装了满满一大盒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殷澈发誓，她已经吃到想吐，半年都不会再想吃糕点。
话说回来，太后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她陪她出一趟宫？
难不成太后以为把她调走了，刺客刺杀王上就有机会得手？
殷澈不信太后的智商会这么低。
回到椒明殿，她捧着快被糕点撑破的肚皮坐下，一动也不想动。不知道明日若是以吃糕点吃撑了拒绝太后会怎么样？
那估计太后会把她大卸八块吧。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快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寤生就要来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采雪见她一个人回来，脸上闷闷不乐，心里疑惑，难道又和王上吵架了？却听见屋里殷澈唤她：“采雪，帮我请个太医来看看。”
采雪大惊：“姑娘您生病了？”
“没，吃撑了。”殷澈怪不好意思的。
采雪：……
太医匆匆而至，望闻问切一番后说：“胃里积食了，吃点消食就好了。”然后开了几胃化食的山楂丸。
采雪听了她是在太后宫里吃撑的，紧张不已：“太医您好好瞧瞧，有没有中毒什么的？”
太医摇头，表示没有。
“万一是慢性毒呢？”采雪还是不放心。
“这……不好说，慢性毒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来。”太医很实诚。
采雪更紧张了，脚步虚浮，差点撞翻案桌。
殷澈一把拉住她：“不用紧张，太后都明目张胆地让我把吃剩的糕点拿回来了，怎么会下毒害我呢。”
您……所以您发愁只是因为肚子吃撑了？
采雪难以置信地对上殷澈一言难尽的目光，从中看见了对方委婉含蓄的就是如此的意味。
晚上，郑寤生过来用晚膳，殷澈只让人准备了他一人的份量，自己实在吃不下去。
她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郑寤生停下筷子，抬手给了他=她一脑瓜崩儿：“不知道拒绝吗，非要吃这么多糕？”
殷澈委屈地摸了摸脑袋：“这不是怕给你惹麻烦么……”不知不觉，声音小了下去。事后想起来，自己确实该拒绝的，能有多大麻烦呢。
“要你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你就是在郑宫里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你什么！”郑寤生十分恨铁不成钢。她被太后请去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故意什么事情都没做，冷眼旁观一下午，就是想看看这丫头能不能长点本事，自己全须全尾地出来。
无论前朝后宫，盯着她的人多了去了。
要不是他暗地里打点，怕是早被嚼得骨渣都不剩。
结果她倒好，被太后一盘糕点吃撑不算，还傻乎乎答应了人家的要求。
“那能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不去不好吧？”殷澈可怜兮兮征求他的意见。
郑寤生不忍看到她这样的目光。心道去吧去吧，吃点亏是好的，省得将来不小心被人拐了卖了都不知道。
春种秋收，立春是大日子，古早时候，天子会在这日沐浴更衣，率领诸侯、大夫迎春于东郊，行布德施惠之令，祈求神明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如今的天子是否还会去迎春不得而知，但是迎春的习俗受到各国百姓热烈欢迎，诸侯们也把迎春之礼保留下来。
按照礼节，郑寤生作为郑国国君，便该率领百官在新郑郊外迎春。
不过出了点意外，南境一个小族闹了点叛乱，郑寤生忙着调兵镇压，赶不及去迎春。
便有大臣上奏说，不妨让三殿下代劳。
郑寤生心里有些不悦，但是也没妨碍到他什么，派王室成员过去，始终比只派一个大夫体面，便准了。
今日不是殷澈当值，难得清闲，没曾想却在花园里遇到了太后身边的莫濡姑姑。
莫濡端着一张慈祥面孔，眉目温柔，向她屈膝行礼：“殷大人。”
殷澈鲜少向女子行礼，平日里见了人都是别人向她行礼，她也不会宫女们那一套，下意识一拱手回了个男子的礼：“莫濡姑姑。”
有些不伦不类。
殷澈尴尬地傻愣住，立时收回手去，倒把莫濡逗笑了。
“殷大人不必客气，在下奉太后娘娘之命，想请大人去延华殿一趟。”
太后见我做什么？
殷澈心中疑惑，她跟太后几乎没什么交集，自她进宫以来，与太后娘娘的寥寥数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对太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冷漠无情、苛待长子、偏心偏到没边儿的层次上。
不过她既然身为侍卫长，就是郑国的臣子，太后召唤，没理由不去。
今日太后的气色看着挺好，一向苍白的脸上挂了些微红晕。
大概是抹了胭脂的缘故吧，美人就是美人，淡妆浓抹都是好看的。
还是化了妆后看着精神些。
殷澈小心抬头看了眼主位上端身跪坐的太后，又看了一眼，暗暗惊叹着。岁月从不败美人吗？太后一点都不见老呢。
随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太后为了见我特意化了妆？
马上又想到，我来这里，寤生知道吗？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殷大人。”朱唇轻启，脆冽的声音传来，如泉水低落，好听悦耳。
“不知太后娘娘召唤臣下有何要事？”殷澈站在下方，赶紧低下头去，饶是她掩饰的很好，动作间还是透露出惶恐不安来。
怎么骗得过在深宫中风生水起几十年的老狐狸们？
姜晏一瞥侍立在旁的莫濡，以眼神传递：莫非是我太凶了？
莫濡也不解，公主不过唤了她一声而已。
姜晏瞬间明白过来，准是郑寤生这黑心肝的苛待下属，弄得底下人一天到晚诚惶诚恐，看把这女娃娃的性子养成什么样了！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与殷澈相见时，对方止不住好奇偷偷打量她，眼睛圆润晶亮的模样。
如今这副循规蹈矩……姜晏心疼了。
莫濡再次接到主子的示意，飞速走出去，短了几大盘糕点进来。这些东西本来是太后给三殿下准备的，不过近几个月三殿下来得少了，东西常常坏掉，最后只好赏给下人或者丢掉。
莫濡把糕点放在殷澈面前的桌案上，姜晏唇角慢慢扯起一抹微笑：“殷大人过来得匆忙，大概已经饿了，不如先用些东西，其他事情，吃饱肚子后慢慢说吧。”
殷澈：“……？”
太后请她吃东西？
这和第一次见面那冷若冰霜的场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殷澈不知该做何反应。
她没有郑寤生那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手段，傻傻分不清楚是台面上的客气还是太后娘娘真的担心她肚子饿了。
看见太后脸上那抹酷似牵丝木偶扯起来的微笑，她脑子里已经东南西北跑了好几个来回。
太后娘娘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太后要折磨她，什么手段不是手段，犯得着这么殷勤？
可是，太后娘娘真会关心她饿不饿？这好像更说不过去吧！
这糕里不会有什么……
太后等着她回话。
精心描摹的凤眼深情注视着她，包含着难以言述的千言万语。
殷澈把心一横：“臣谢娘娘赏赐。”然乎，视死如归地拿起一块雪白软糯的糕点，放进嘴里。
众目睽睽之下，殷澈嚼了两嚼，咽下去。
“味道如何？”莫濡问了句。
“好吃，比膳房里做的好吃多了。”殷澈没说假话，糕点甜而不腻，下肚后口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味。她心里感叹了句，当太后的待遇真好，吃着如此美味的糕点踏上黄泉路，也不亏了。
可是，吃下去好像没感觉，莫非毒要过段时间才发作？
“那多用些。”太后的笑自然了几分。
“谢娘娘。”殷澈只好又吃了几块糕点，太后不叫停，她便不敢停。吃着吃着，脑子不禁胡思乱想，难道太后不打算毒死她，而打算撑死她？
多浪费啊。
半盘糕点下肚，肚儿肉眼可见地滚圆起来，殷澈再拼命，拿糕点的动作也一点点慢下来。
莫濡贴心地端来一盏茶，递到她手里。
殷澈接过，放在一边，不敢喝，只是小口小口吃着糕点。
再喝水，肚皮就得撑破了！
太后娘娘深情款款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殷澈身上片刻，直看得她后背发毛。
好在莫濡观察细微，在耳边小心提醒了姜晏一句。
姜晏回过神来，不自觉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殷大人，其实哀家专门请大人过来……”
“娘娘请说！”殷澈手快，放下没啃完的大半块糕，并脚站好，一副凝神听命的模样。心中眼泪长流，可算等到您吩咐了。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明日的迎春之礼，王上派三殿下代行，到时候想请殷大人护卫一趟。”
三殿下身边没有护卫了吗？为什么专门要她去？
殷澈不敢擅作主张：“臣乃王上的近卫，明日能不能护送三殿下，得王上下令才是。”
莫濡笑了：“不是护送三殿下，是护送太后娘娘。”
啊？太后也去迎春之礼？
迎春之礼本该国君和君夫人率领文武百官前往，若是百官家眷也愿意同往参拜春神，为百姓做表率，重视春耕，自然是再好不过。郑宫中郑寤生这一任，还没立君夫人呢，由太后代劳，乃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太后平日里那一张冰脸能把人冻得八丈远，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模样，竟然愿意劳神费力与民同乐，参加迎春之礼。
殷澈对她的印象不知不觉有了些改变。
她目光落在被自己吃了大半的糕点上，胃里有些难受。
犹豫片刻后道：“臣自去禀明王上，明日护送太后娘娘出宫参加春礼。”
太后主仆二人脸上都松了口气：“有劳殷大人。”
延华殿距离椒明殿的距离有些远，殷澈走了大半天，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没理出个头绪来。她有些糟心地看了眼手里提的食盒，太后见她这样喜欢吃糕点，便命小宫女给她装了满满一大盒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殷澈发誓，她已经吃到想吐，半年都不会再想吃糕点。
话说回来，太后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她陪她出一趟宫？
难不成太后以为把她调走了，刺客刺杀王上就有机会得手？
殷澈不信太后的智商会这么低。
回到椒明殿，她捧着快被糕点撑破的肚皮坐下，一动也不想动。不知道明日若是以吃糕点吃撑了拒绝太后会怎么样？
那估计太后会把她大卸八块吧。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快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寤生就要来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采雪见她一个人回来，脸上闷闷不乐，心里疑惑，难道又和王上吵架了？却听见屋里殷澈唤她：“采雪，帮我请个太医来看看。”
采雪大惊：“姑娘您生病了？”
“没，吃撑了。”殷澈怪不好意思的。
采雪：……
太医匆匆而至，望闻问切一番后说：“胃里积食了，吃点消食就好了。”然后开了几胃化食的山楂丸。
采雪听了她是在太后宫里吃撑的，紧张不已：“太医您好好瞧瞧，有没有中毒什么的？”
太医摇头，表示没有。
“万一是慢性毒呢？”采雪还是不放心。
“这……不好说，慢性毒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来。”太医很实诚。
采雪更紧张了，脚步虚浮，差点撞翻案桌。
殷澈一把拉住她：“不用紧张，太后都明目张胆地让我把吃剩的糕点拿回来了，怎么会下毒害我呢。”
您……所以您发愁只是因为肚子吃撑了？
采雪难以置信地对上殷澈一言难尽的目光，从中看见了对方委婉含蓄的就是如此的意味。
晚上，郑寤生过来用晚膳，殷澈只让人准备了他一人的份量，自己实在吃不下去。
她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郑寤生停下筷子，抬手给了他=她一脑瓜崩儿：“不知道拒绝吗，非要吃这么多糕？”
殷澈委屈地摸了摸脑袋：“这不是怕给你惹麻烦么……”不知不觉，声音小了下去。事后想起来，自己确实该拒绝的，能有多大麻烦呢。
“要你委屈自己去成全别人？你就是在郑宫里横着走都没人敢说你什么！”郑寤生十分恨铁不成钢。她被太后请去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故意什么事情都没做，冷眼旁观一下午，就是想看看这丫头能不能长点本事，自己全须全尾地出来。
无论前朝后宫，盯着她的人多了去了。
要不是他暗地里打点，怕是早被嚼得骨渣都不剩。
结果她倒好，被太后一盘糕点吃撑不算，还傻乎乎答应了人家的要求。
“那能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不去不好吧？”殷澈可怜兮兮征求他的意见。
郑寤生不忍看到她这样的目光。心道去吧去吧，吃点亏是好的，省得将来不小心被人拐了卖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