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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打闹

郑宫妃 檀襄羽 3189 Aug 6, 2021 2:36:29 AM
    卫国密探将卫国国君的情况报到郑寤生耳中时,郑寤生正在椒明殿和殷澈吃饭。
    他差点没笑岔了气,赶紧喝了两口汤才压住,顺了顺胸口。
    殷澈瞧着他那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模样,大大咧咧道:“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想笑就笑呗,忍得这么幸苦做什么?”
    郑寤生一想起卫国君拆信读完后的表情,确实是想笑,但是听殷澈这么一说,又不想笑了。
    毕竟这种作弄人的促狭手段,不该是君子所为。于是他端正了神色,认真道:“不笑了。”
    想笑又不笑了,这是什么道理?
    殷澈不理解,她一向不问郑寤生朝堂上的事情,一来是自己不感兴趣,二来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对殷澈而言,所有与郑寤生相关的事情都是大事,至于其他的,她虽然也会分出一些心思去关心,却不会关心那么多那么深。
    清澈的目光在郑寤生一本正经的脸上转了几圈,殷澈忽然靠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颊。
    郑寤生被捏了一下,侧身躲开:“澈儿,你不好好吃饭,捏我干什么?”
    “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不厚不厚,也就比澈儿略薄一些。”
    殷澈是个脸皮薄的,见自己被说上,不乐意的情绪明晃晃挂在脸上,伸手又要捏。
    郑寤生招架不住她的左右袭击,殷澈的手软,被她捏住的地方痒痒的,只好求饶:“好澈儿我错了,放过我吧。”
    殷澈当然不肯放过他,用严肃的神情和更加快速的手法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她长了一张天然圆软的小脸,甫一严肃起来,严厉的气质没多少,但是多了几分呆萌,很是可爱。
    郑寤生瞧着这张又娇又小的脸,十分疑惑,她是怎么把手下的一干侍卫们管得服服贴贴的?
    如果郑寤生亲眼见过殷澈是如何把拒不从命的侍卫们打得满地找牙,估计只会觉得面前的人是个活阎王,而不是函陵那个乖乖巧巧的女娃娃。
    梅婆端着熬好的汤进来,这是饭后消食用的,看见不肯好好吃饭而是打闹着玩的两个人,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要人说?”
    殷澈嘟着嘴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颇为委屈道:“是寤生先招惹我的。”
    梅婆自然是没胆子帮着殷澈说郑寤生的不是,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殷澈这脾气,还不是王上惯出来的?梅婆下意识看了郑寤生一眼。
    或许是察觉到一丝责备之意,郑寤生有些尴尬地低低咳嗽了一声,道:“吃饭,喝汤。”然后自己端起汤碗喝了一口。
    不过,这样才有了活气,才像是一个家,而不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
    王位上的那人更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无休止运转的冷冰冰的机器。
    只是,这两人,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王上既然把人放在椒明殿,却不封妃,反而让人去做了侍卫长?
    澈儿也是,好好一个姑娘家,风里来雨里去地去当什么侍卫?
    女孩子大了,便该有个正经归宿,女子便该安守家中,相夫教子才是。
    真是两个出格的人。
    梅婆隐隐猜到郑寤生的目的,但是她一向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主子的事情从不多管多问,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为此她还专门提醒过采雪。
    她只是担心澈儿。
    澈儿只是个涉世不深的孩子,她所经历的风雨,多在飘摇的江湖,而不是波诡云谲的后宫啊。
    但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一个老太婆,年纪一大把,想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么一想,梅婆起起落落的心里便宽慰了些。
    .
    隆冬来临,新郑落了一场又一场大雪。
    落了雪的世界仿佛缓慢和寂静下来,宫人们走路的声音本就细小,掺合在雪中,便跟没了声似的。殷澈十分享受这种只有冬日落雪后才能享受到的静谧。
    然而,皑皑白雪带来的除了漂亮别致的雪景,还有天寒地冻的气候,椒明殿早已升起火红的炭盆。有道是瑞雪兆丰年,过了这个冬天,明年的庄稼想必能有一个好收成。
    只是,前提是能过了这个冬天再说。
    郑国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家,先前因为和卫国的战争,耗去了不少钱财,又加上给天子送秋贡、天子驾崩等事宜,更是劳命伤财,百姓们怨声载道,所以各诸侯国不愿意朝见天子,是有理由的。
    卫国虽然补上了一些战争费用,但是也不是真心赔付,马马虎虎凑了个大概数目,便算应付过去了,聊胜于无。
    富裕的家庭尚且能撑一撑,贫寒之家想要熬过这个冬天,已是不易。
    郑寤生拧着眉瞅了半响财政大臣报上来的国库收支数额,良久后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今年的除夕宴不大办了,宫中带头节俭用度,以充国库。
    国君带头节衣缩食,臣子们除了高呼王上英明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既然王上都拿自己开刀了,他们不表示一下便说不过去,当下一个两个言词恳切道,自己与王上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勤俭节约是美德,自家也不办宴会了如此云云。
    腊月三十,除夕。
    新郑落了大半个月的纷飞白雪,廊前阶下早就垫起厚厚一层,园子里的红梅开了,花枝上点缀着一层雪花,累累缀着,白雪红梅,相互映衬,别有一番意趣。
    因为郑宫里没有女主人,所以每年的除夕夜宴便由太后操办。但是今年郑寤生取消了宴会大办的打算,只准备办个家宴,所以倒比往年省事儿。
    各宫的节礼还是要发的,旁的不说,宫人们每人一套新装必不可少,只好沾沾过年的喜庆。
    尚衣局的女官带着小宫女将衣服送到椒明殿时,殷澈惊讶不已:“还有我的份儿?”
    女官柔柔一笑:“姑娘说笑了,郑宫中人人人有份,您也是郑宫里的人,自然也有一套新衣。”
    “这……”殷澈抚摸着宫女低头高高捧起的华服,大红衣袍襄了黑边,卷云纹饰华贵而端庄,她有些不确定道:“这身衣服确定是给我的?会不会送错了?”虽然她确实喜欢红色,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不该穿这么精致华丽的衣服,怎么想都应该是尚衣局错把给太后的衣服送到她这里来了才是。
    “没有送错,这是王上特意吩咐送给姑娘的。”
    女官送完衣服后施施然退下,留下殷澈在原地错乱。
    一旁伺候的采雪轻笑出声:“王上给姑娘安排了这样漂亮的宫宴礼服,姑娘穿上,定然明艳动人。”
    王上要带我参加宴会?
    殷澈不禁皱了皱眉,神色有些紧张。
    闷闷的声音响起:“我很久没有穿过女裙了。”
    自从领了侍卫长一职之后,她便鲜少换回女装,哪怕是在椒明殿,也多是着男装走动。
    原因无他,穿男装打架更方便。
    可是现在,忽然要她换回女装,殷澈有些不适应。
    采雪愣神,完全没有想过殷澈会因为久不穿女子衣衫而生出抵触或者害怕的情绪,这……这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她小心劝慰着:“姑娘莫怕,有我们呢,定然把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说,姑娘若是不穿,岂不是辜负了王上的一片心意?”
    一提起郑寤生,殷澈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为了寤生,勉为其难穿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自己注意一下行为举止,小心一点,不让人笑话便是了。她生来便是女子,不会穿女子衣衫那是假的,只是她习惯了以另一个角色存在,突然要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份,难免有些不安和近乡情怯之意。
    殷澈回到内室,换好衣裙。
    走出来,坐在铜镜前,采雪领着几个小宫女帮她盘了个款式简单的发髻,用素钗别住了,一束未挽起的青丝长长地垂在脑后。
    采雪心里由衷赞叹着,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稍一装点修饰,便出挑了。
    殷澈迎着采雪饱含赞美和惊艳的目光,对上铜镜里的倩影。
    满意了。
    殷澈喜笑颜开,先前的那点不安和胆怯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迫不及待起身,奔向殿外:“我去找王上了。”
    采雪一边叮嘱她慢些跑,一边和几个小宫女捂着嘴巴偷乐,这大概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情吧。
    现在还不到开晚宴的时候,寤生多半还在隶章台处理政务,百官们早早下了朝回家过节,以殷澈对郑寤生的了解,怕是只有他这个工作狂还全身心扑在国事之上吧。
    不过她可以去隶章台外面等他。
    也没有多想见他,毕竟她可以每天见到他。
    但心里就想问问,他送她的这身衣服好不好看。
    不管好不好看,反正她很满意。当然,要是能博得一句他的称赞,就更好了。
    前面是一段长长的青砖铺路的小径,旁边载满红梅。
    天上有细雪飘飞,殷澈浑不在意,脚尖轻盈地点在砖面,一伸手,接住一朵当空落下的红梅花。她灵巧地旋了个身,手掌搁在唇边,将花瓣吹走,唇边荡漾的笑意昭示着她此时愉悦的心情。
    前方的人影愣住。
    郑寤生接过宫人手中撑着的竹骨油纸伞,挥手示意其退下,收住脚步,静立雪中,欣赏女子欢欣的笑颜,唇角不自觉上扬,笑容高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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