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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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茂国在监狱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做的事本就伤天害理，行径恶劣，又有沈晏的打点，看守和处罚极严。
    “呦，这就是咱们黎总啊？人面兽心，和我这种故意撞死人有的一拼啊。”
    奚落声，嘲讽声，让他几欲痛不欲生。
    故意杀人罪，煞费心思谋害岳家涉及40多亿资金链罪，还有的就是藏匿囚禁罪。
    这三种罪，判下来不是无期徒刑就是死期。
    总归是再出不了监狱。
    他不敢去想外界对他的评价多么难听，可却又胆小怕死。不敢自行了断。
    “黎茂国，准备一下，有人来看你。”
    黎书让沈晏在外面等她，孤身一人去了接见室。
    隔着一层透明玻璃，静静的看着黎茂国的出现。
    黎茂国没想到会看见黎书。
    也对，他出事后，看管人怕受牵连，也难怪黎书能逃出来。
    他神色冷了下来。显然不想把狼狈袒露在别人眼里。再也没有以往的儒雅含情。
    黎书细细打量他一眼，眼底平静的经不起一丝风浪。
    她伸手拿起对讲机。
    “你来这里干吗，是特地来看我笑话？”黎茂国腕上烤着手铐。说话很冲。
    黎书却是不咸不淡说出来的话不带丝毫感**彩：“你的笑话，我已经看了十几年了，早就腻了。”
    她嫌恶的挪开视线。仿若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一字一字道：“黎茂国，这是你自己造的孽。”
    想到舒筱，黎书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她静静说：“你这种人，得下十八层地狱吧。”
    黎茂国冷冷的看着她，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费尽心思把人抢救醒了。让她敢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
    “这一年，我除了把你关起来，还做错了什么？这就是你回报我的？”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不是黎书看了不该看的。
    他就纳闷了，舒筱从来不管黎书，反倒自己，时常约束。这样的母亲，死了不是正好吗？
    黎书怎么看见了，就想往外跑，是打算告发他？
    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当时怎么没把你撞死。”
    黎书闻言，低低笑开，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她嗓音凉如秋水，没有一丝起伏。
    她说着让黎茂国冷的陷入冰窖的话：“不好奇吗，那份文件。你明明已经做了后手，明明该怎么也查不出，不是吗？”
    黎书笑了笑：“是我，一年前你毁的那份是假的。真的那份我藏了起来。”
    “是我将那份视频转交给童伯手里。”
    “也是我等着时机，亲手把你毁了。”
    在黎茂国认为高枕无忧的时候，给了他重重一击，彻底将人推入深渊。
    “没想到吧，我等这一天等了一年，也足足筹备了一年，黎茂国，你精通算计却败在我手里，输的真难看。”
    黎书心底的恶气还没消。
    但不可置否，畅快了不少。
    黎茂国却难以消化黎书所言。
    他自始自终从来没想过从头到尾会被黎书算计。
    毕竟，在印象里，她性格软糯可欺，连说话都不会大声。
    怎么可能。
    “我是你父亲！”他脸色大变，恨不得能亲手掐死黎书。
    他重重扔下对讲机，那张儒雅的面孔布满阴霾和可怖。
    他把脸贴上玻璃，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边上的辅警见情况不对，连忙把人降住。
    “老实点！”
    黎书目睹这着一切，看着黎茂国被辅警收拾带走。
    她轻声喃喃，像是在回复：“不是了。”
    她坐在椅子上做了好久，思绪放空。
    却不知门外站着的男人将这些话全部尽收耳底。
    其实，没经过当事人同意旁听这实在不符合规矩，可沈家的身份摆在这里，到底没人拦他。
    少女腰身纤细，夸大的衣服显得空落落的。
    皮肤细腻，略显苍白。
    她没有动作，浑身散发着孤寂和落寞。
    又丧又恹。
    沈晏抿唇，下颌线收紧。
    他正要轻着脚步离开。
    就听一道嗓音划过耳际。
    “沈晏，我们回去吧。”
    沈晏一滞。
    沈晏的性格，黎书清楚，他肯定会出现。
    黎书转过身子，看见他毫无意外。
    她拿起包包，慢吞吞走上前，勾住沈晏的胳膊，仰头去看他。
    “我想喝酸奶。”
    沈晏对上她琉璃般明镜透彻的眸子，拒绝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
    “好。”
    两个人往外走。
    黎书虽然长高了，可在沈晏边上还是不够看的。一高一矮没有丝毫违和感。
    “黎书，你可以得寸进尺点。”他嗓音低沉慵懒。
    “恩？”
    “比如再要个巨无霸。”
    这是她惯来的标配。
    黎书一言难尽。
    要是不堵车，这里离A大至少有半天的车程。
    “你是打算博我一笑，费尽心思回去买？”
    “沈晏，你以后是要走霸总的路线吗？”
    “嗯哼？”他用鼻音再回。显然不太理解黎书嘴里的霸总是什么。
    “就是那种甩给我五百万，让我花着玩的那种。”
    沈晏：……
    他又想起黎书看小说上课被抓住的事了。
    “以后这种书少看。”
    “为什么？”
    “容易做梦。”
    黎书一哽。
    她小声埋怨：“那你还说巨无霸。”
    沈晏笑了，意味深长道：“因为开了分店。离这里还挺近的。”
    它！一个饼！为什么还能开分店！
    黎书不想说话了。
    此刻，就很丢脸。
    “要吃吗？”沈晏玩味。
    黎书磨了磨牙，她怎么可能是一个饼就可以打发和哄好的人。
    三秒后。
    她板着脸：“吃。”
    沈晏松手刹，倒档，踩离合，油门加速。
    打算先去趟超市。把酸奶给买了，再去分店。
    将近黄昏，霞光万道。原来日子可以过的那么快。一点儿也不难熬。
    黎书看着窗外的风景，忽而出声，她嗓音很轻，轻到说出来能消散于唇齿间。
    “我出门的时候和外婆说，今天不回去住。”
    沈晏刚想说，学校宿舍还没彻底安顿好。
    “沈晏。”她叫他名字。
    苍白的小脸上红晕点点，看着竟然比霞光还绚丽。
    她依旧看着窗。侧脸恬静，睫毛微颤。
    “酸奶买草莓味的成吗？”
    回应她的，是刺耳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