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4章 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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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来迟的鸫诚理奈和C班的担任教师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在确认A班教室里外都已经安静下来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别开了视线，摆出了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
对于学生间的这些告白，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也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出于教师的责任，他们得把围观的学生驱离。至于后续，什么要按照校规上写的那样去做——去找两位学生谈话之类地，就纯粹是不可能了。
整个白川高中的担任教师们在这件事上，意见都是惊人的统一。
谁人又不曾年轻过呢？
就连高一C班的担任教师自己，在上课的时候，偶尔也会提到自己高中时候因为自卑、怯懦没有向喜欢女孩儿讲出口的那些话语，以此来告诫自己的学生们，倘若真的有那种一见倾心的异性，不要犹豫，也不要怯懦，勇敢的去表达自己的心意。
哪怕被拒绝了也没有关系，人生嘛，重在体验。
或许不开始就不会结束，但不开始又怎么知道会不会结束呢？
‘我就先走咯。’
‘OK。’
C班的担任教师耸了耸肩，与鸫诚理奈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朝着教师办公室走了回去。
对他来讲，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在目送着这位同事离开后，鸫诚理奈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饶有兴致的晃到A班的教室门口，微微向教室里偏过头，视线落在了手中拿着书信的北川澈的脸上。
她挑了挑眉，递去了一个‘你小子行啊’的眼神。
北川澈只能讪笑一下，回以一个略显无辜的表情。
这件事情本就超出了他的预料，也并非是刻意筹划，甚至在对方递过来这封信件前，他都没想过对方告白的对象会是自己。
生活从来不会和人讲究所谓逻辑，它俨然是按照独有的一份运转规律在运转着的。
而这份运转，向来不会以任何人的个人情绪为扭转。
收回视线，鸫诚理奈轻轻咳嗽了一声，转过身，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得，悠悠的离开了教室。
待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坐在临窗位置的学生也比了一个‘安全’的手势后，安静的教室瞬间就被窃窃私语声占据。
桐山拓更是站起身来打算离开位置。一位当事人已经离开了，另一位当事人不还在么，吃瓜肯定就要吃现场的瓜，但在坐在前排的委员长的严厉眼神下，他也就只能摁下自己的想法，不情不愿的坐回了位置。
可东边不亮西边亮，这条路走不通，那肯定就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桐山拓趴在了课桌上，悄悄地摸出手机，接着点开了与北川澈的私聊。
这个总该可以问了吧!
屏幕上，两人的对话止步在了今天早上。
【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待会儿借我抄一抄？】
【好。】
看着这个对话，桐山拓斟酌了一下得失，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他收起了手机，想要八卦的那些话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说到底，这是北川澈和结城凛花的事情，不止是他，整个A班的同学都只是旁观者而已。
看热闹，期待后续可以，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再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就已经越过那条线了，过犹不及总归是不礼貌的。
这和以后能不能江湖救急，抄北川澈的作业完全没有关系，纯粹就是个人道德素质这一块儿上来了。
*
教师办公室内。
“北川澈是越来越受欢迎了。”
教高一A班英语的年轻女老师露出了一个‘青春真好’的笑容，她是办公室里最早看见这场告白的人。
教师办公楼本就紧挨着教学楼，那边的风吹草动，只需要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倚在走廊的扶手上，视线微微下移便能窥见全貌。
也正因如此，白川高中的各个班级line群里，不少人会吐槽由自己班级的担任教师所主演的恐怖电影——后窗惊魂。
这远比贴合真实的都市传说还要恐怖，因为这玩意儿已经不是贴合真实了，纯粹的就是现实，动不动就能在某个上课打混时的回眸一笑中见到。
这边的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年轻老师们尽都起了兴趣，坐的相对远些的悄悄地竖起了耳朵，离那位女教师近些的则是径直站起身来，往她那边凑了过去。
围拢的年轻老师中，本就不乏各科的科任老师，负责C班课程的科任老师也有好几个。
C班的数学老师有些酸酸的接上了话茬，“这次告白的可是我们班的结城凛花，小姑娘挺可爱的，成绩也很好。”
“嗨，这个年龄段的男女生都一样，总会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了。”
站在他身旁的一位年轻男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了他一句。
结城凛花在数学上很有天赋，且勤奋好学，也正因如此，这位负责C班数学课的同事相当器重这个学生。
——这一点，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很清楚。
大家也都是老师，也都能理解，对自己欣赏、看重的学生，心底肯定是或多或少会有些类似于长兄，长姐那种情感的。甚至随着年纪的增加，还会多出一份亦为师，亦为人父为人母的感觉。
“说起来，北川澈……”一位戴着眼镜的女老师眼底掠过了些许回忆，下一瞬，她的眸光兀的一亮，“就是上次月考年级第五的那个吧？”
“对，就是他。”
周遭的人接上了话茬。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对北川澈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从入学开始，这小子的名字就时常出现在他们的耳畔。
从那次的见义勇为，再到后续的柏源诗织，以及上次的月考事件，这人的话题度一向高的离谱。
“那这不是挺般配的么？”
戴着眼镜的女老师侧过头，心里倒是多出了些感慨。
她高中时期也谈过一场恋爱，最终是以她和男友的选择不同而分道扬镳，那时候她的成绩不错，可男友却是没有成功升学。
人是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的。
现在已不再青春的当儿回想起来，那段恋情于她而言还是很遗憾。
眼下，这两个成绩同样优秀的学生如果能走到一起的话，越来越好的概率是很大的，且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说不定到毕业的时候，也能继续走下去，也算是从某种意义上圆了她曾经的梦。
“咱们觉得般配没用啊，感情的事情又不能勉强。”
一位个子不高的男老师有些感慨的补上了一句。
“倒也是这么回事。”
周围的人纷纷报以赞同的点了点头。
要真的每个人都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那白川高中每逢周五的操场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形单影只，看上去落寞至极的学生了。
“我倒是希望凛花这孩子别留遗憾。”
高一C班的担任教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别总想的那么糟糕嘛。”
立刻有人宽慰了一句。
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愈发火热了起来。
只是这边讨论的热火朝天，那边的鸫诚理奈却丝毫没有要参与进话题的意思。
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后，她径直趴在了桌上。
昨天晚上因为临时的课件，她熬了个夜，并没有休息好，今天本来是打算好好午休一下的，可结果又临到了北川澈这么一茬，也就只能被迫被身边的人叫醒，去近距离观摩了这么一次‘热闹’。
“哦，对了。人就在那呢。”
接话的那位老师侧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同事，他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
恰好，这个眼神亦被其它老师捕捉到了，迅速的，一股意味深长的“哦”声便占据了办公室内的所有空间。
被打趣的那位男老师表情不好意思了一瞬，可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鸫诚理奈的办公桌前。
“那个，鸫诚老师，这周六，你有空么？我想请你吃个饭。”
“没空，周六有事情。”
鸫诚理奈头也没抬的便给出了回绝的答复。
话音落下，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氛围瞬间就沉闷了下来。
彼此对视了几眼后，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于是，一切成殇。
——显然，今天操场上伤心的人或许又将多出那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