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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摆谱拿大招敌惹怒长刀短刃斗草战风

天马行歌 信风舞雁 8383 Aug 6, 2021 10:30:11 PM

  丹歌给提醒了,于是边旋转边腾空,双脚击鼓一般踩踏窦抱真的肚皮。
  窦抱真自然不想死,赶紧又吸了一口气,不料丹歌正好右脚落下来,才吸进的气给踩挤出了,叫道:“痛死我了!真正痛死我了!”
  想挣扎着爬将起来,无奈被鱼二、元宝紧紧按住了手脚,实在动弹不得。众人纷纷叫道:“丹歌,再狠点!再狠点,窦抱真的就快没命了!”
  丹歌毕竟过于身轻如燕,即便旋到汗气蒸腾,底下的窦抱真却仍没死去,叫痛一番后,居然改叫:“太好了啊,你这个坏心肠的女娘!太好了啊,我没死,你反倒要给累死了!”
  秦娥摇头说:“师傅,我姐姐身子太过轻巧了,无法踩死老窦哩!”
  秦基业便对丹歌道:“闺女,可以了!你尽力了,师傅换个人处死这个奸人!”
  丹歌怎么都不肯下来,边旋转边要秦娥过去。秦娥奔跑过去道:“姐姐要妹妹做什么?!”
  丹歌停于窦抱真肚皮上,一下子从秦娥身上抽出佩刀道:“奴家这就砍了老窦的脑袋!”
  下得窦抱真肚皮,摇摇晃晃、吁吁咻咻举起佩刀。蓦地,那佩刀掉落在地了,她也望风而倒了,幸好解愁与秦娥看个真切,双双抱住她。丹歌哭了:“姐姐没用,连个坏人都弄不死!”
  秦基业到来了,爱怜道:“闺女尽力了,是师傅不好,这杀人的勾当委实不该差遣你做成。”
  狠狠看其余人:“谁愿代丹歌姑娘一举结果窦抱真?!”
  敢斗挺身而出说:“刘金斗!”
  “说说,你如何处死老窦?”
  “照样不用刀子!”
  秦基业叹息一声道:“到底还是没人敢用刀子!”
  众人过来围着敢斗,纷纷问他有何等样的奇思妙想。
  敢斗道:“俺觉得不如用绳子绕着窦抱真的脖子拔河,分成两队勒毙他拉倒了!”
  秦基业登时笑了:“这法子断断不坏,如此一来,老窦等于是你们所有人处死的,也算是乱世之中每个少年郎亲手所杀的第一个歹人!”
  绝地、超影等曳落河从马上解下备用的绳子,一根不够长,就几根连缀起来,弄到足够长之后,两个前头走,两个后头跑,给拿来了。窦抱真已奄奄一息了,仰面眼睁睁看着,已没气力叫饶命了。
  待到鱼二、元宝竖起窦抱真,敢斗便把绳子绕在他颈项上,喊说:“师傅,都好了!”
  秦基业按人头,将所有少年分成两队,一队左,一队右,下令道:“勒毙窦抱真,赶路去江东!”
  两边的人还没一同用力,晋风便大呼道:“不好,老窦的脑袋掉下来了哩!”
  两边人都信以为真了,鸟雀一般逃到四周的树下哭爹喊娘,结果却仍见窦抱真仍在中央,身体直着,脑袋还在。
  秦基业登时大生其气:“通通都是没用的东西,居然连秦娥、敢斗都吓着了!赶紧过来,重新做过,否则我带突厥阿叔和翻雨姑娘掉头自谋出路去,再不管你们了!”
  秦娥、敢斗一阵羞愧,再次到窦抱真左边,抓起绳子来,等着其余人跟上来。须臾,刚受了一场惊的其余人到来了。秦基业瞪着经过的晋风道:“你何曾见得老窦的狗头掉下来了?!”
  晋风啜泣道:“我心里这么想,嘴上便喊将出来,瞧见瞧不见打什么紧嘛!”
  稍顷,窦抱真两边的少年又站齐全了,人手一段绳子,却大多抖瑟瑟的,不敢看大小解正在失禁的窦抱真,专等秦基业一声令下便狠狠用力,早解决早完事。
  去尘悄声对前头的宝卷说:“你我真这么听秦基业的指令,再没人敢顶着他,了以后有的是麻烦了!”
  “就是!这回给他过了发号施令的瘾,下次他要行多少路便行多少路,他让几时吃东西便几时吃东西,他叫睡何处就睡何处,你我都等同于他的苍头青衣了呢!”
  这时,秦基业咆哮如雷道:“拔河!”
  众人刚要用力,去尘猛喊一声:“停,我有话要说!”
  众人便都不用力了。秦基业怒道:“杨去尘,你早不说晚不说,偏这个时候说,岂不闻古语说劲可鼓不可泄的道理?!你若不说,老窦已死了!”
  去尘道:“师傅是要我与宝卷等人杀了老窦,不管我等用的是何种方式?”
  秦基业道:“本来我有意叫你、宝卷、封驭和晋风杀了他,不论如何杀他!”
  “我有好法子了,宝卷听了,赞赏有加。故此封驭、晋风无须动手了,就我同宝卷负责行刑老窦吧。”
  “就按你俩想到的法子干吧,师傅与众人看你俩了!”
  去尘与宝卷便去扯起窦抱真,并不解去他颈项上的绳子,却把他推到两棵碗口粗的树木之间,左边绳子系在左边树上,右边绳子系在右边树上。
  准备就绪后,宝卷大呼小叫逃回到了原处,留下去尘独自在那儿。去尘极为不满,回头叫喊道:“呆货,你答应跟我一块砍的,怎地倒临阵脱逃了?!快,借秦娥、敢斗的佩刀一用!”
  宝卷没办法,便从秦娥、敢斗那儿要来了佩刀,回到去尘跟前。
  去尘对窦抱真道:“老窦啊老窦,你的死都是你自个忘恩负义造成的,我代我爹惩治你哩!”
  叫喊道:“宝卷兄,动手砍下树来!”
  便先挥舞佩刀,猛砍右边树的下半截,由里往外砍。宝卷也照着他的样子砍起来,边砍便道:“去尘,干得不赖!秦基业听你我的,而不是你我听秦基业的!”
  不到三十下,那两棵树终于朝外边倾斜了,窦抱真还有一些知觉,觉着自家就快完蛋了,撒着最后一泡尿。
  转眼,那两棵树全然倒了,登时勒紧窦抱真颈项上的绳子,叫他忽地直起,又倏地跌到,五官喷血,稍稍哼了哼,便不再有丝毫动静了。
  秦基业带头拍巴掌了,大声道:“大好了!”
  “极妙!”
  “老窦终于死在你俩手上了,可见你俩还是颇有一点男儿的气概的!”
  敢斗、秦娥等人也拍巴掌,说:“去尘的法子也算妙不可言了!”
  “谁能想到啊!”
  去尘远远看了一眼敢斗道:“要说妙不可言,还是你敢斗的法子想在前头,我的法子想在后头,都用绳,都拔河,我充实你的法子罢了。”
  宝卷扔了佩刀,刚想走,一眼望见窦抱真狰狞的面孔,当下啜泣道:“老天呵,老窦死成这样子了!”
  赶紧朝死尸作揖道:“你这恶贼牢记好了:并非我杀了你,而是树杀了你!若要报仇,你别找人,专找树,我借你佩刀用啊!”大家都听得笑了,对死去的窦抱真毫不怜惜。
  秦基业对众人道:“赶紧开拔,仍从汝水源过去!此地过于挨近战区,一刻也不能呆了!窦抱真不必埋了,乱世中的禽兽也没得吃,就撇在这儿,叫禽兽们饱餐一顿吧。”
  众人赶紧翻上各自的马,跟着秦基业钻出树林子,沿着来路逶迤向南。
  一行人往南走不上数里路,去尘见前后的人马都不怎么挨近,便小声问宝卷道:“你饿了么,困了么?”
  宝卷摇头说:“既不饿,也不困。”
  “我也是,可你我要说与秦绩听既饿又困了,令他停下,吃一点睡一会。”
  宝卷疑惑道:“不饿不困,为何要吃要睡?”
  “老窦死了,你我虽然年幼,毕竟都是少年主子,总不能叫秦绩那厮牵着鼻子走嘛!”
  “他不会答应你我既吃又睡的。”
  去尘摇头道:“不然。秦基业那厮说到底奈何不得你我,杀老窦一事就看得出来:起先叫你我杀了老窦,你我不干;后来丹歌要杀老窦,他说好,可丹歌没杀成,他又换人了;
  后来,因了敢斗的法子,他又叫全伙人马杀了老窦,可你我临时叫停了;临了,那厮失了计较,又叫你我杀老窦了,你我用了个好法子,终告杀成了。
  故此你我目下要吃要睡,他至多骂几声,不敢不应呢。”
  “听你说得如此有道理,我也信他奈何不得你我了。”说了,宝卷便橐地跳下马,去野路边莽莽苍苍的荒草里一坐,筒着掌大声道:“师傅,我不走了,着实走不得了!不妨吃一点,歇一会儿,何必赶这么急的路!”
  去尘跟着跳下,去他边上挨着,也筒着掌道:“师傅,你叫全伙人马停了,随我俩一同吃,一同歇,不好么!”
  秦基业早就料到此二人要闹事,便叫前头人马缓速走,自家来到二太岁跟前,笑问道:“真不走了?”
  去尘转过脸道:“真不走了!”
  宝卷说:“除非吃了歇了再走!师傅,我听得你吩咐猪瘦、羊肥割了死马肉,何不炙了吃!”
  秦基业进一步笑道:“要吃前头更远处去吃,要挟你们的秦师傅可行不通。”
  去尘目视宝卷,宝卷便仰面躺下道:“师傅走好,俺们滞留!”
  秦基业抓鞭在手,刚要抽去,忽地又收短了,策了大白马一下,便一言不发追前头的人去了。宝卷听得马声得得远去了,心里不由得着慌,连忙起身,跳上马道:“赶紧追去,不然就你我两人了!”
  去尘却照旧躺着,还跷起二郎腿笑道:“秦绩那厮也就唬得住你谢宝卷!千万别去追,一忽儿他就踅转回来了。没我当他的护身符,看他到扬州,胡商宝物店里如何取得我爹许诺给他的宝物!”
  宝卷一琢磨,又橐地下马来,去他边上躺着,可心里仍有些着慌,耳贴着大地道:“得得声去远了。”
  稍顷又道:“去更远了!”
  稍顷又道:“去更远了,听不见了!!”
  按捺不住,起身哭了。去尘却闭着眼说:“我怎么听得踅转回来了?”
  宝卷赶紧又伏地贴耳听,欢天喜地道:“说得不错,折回来了!秦绩到底是无能之辈,你我就要有炙马肉吃了!”
  稍顷道:“更近了!越发近了!”
  稍顷又道:“不好,怎地又没动静了?!我上马去张望一眼究竟怎地了!”
  去尘扯住宝卷说:“远处躲着哩!秦绩以为你我心慌意乱,这就要追他们去,可又怕你我改主意不肯追,便又回头,呆在什么地方等着了。”
  宝卷笑道:“哎哟,你杨去尘就是比我谢宝卷沉得住气哩!”
  “都是跟我爹学的。他老说大丈夫若想建功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择美而伴,头一步就要学会沉住气。睡吧,一忽儿醒来,马肉便熟了。”
  宝卷将信将疑,打了一个哈欠道:“真还有点儿困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宝卷鼻孔钻入最为熟悉的气味了。他揉眼醒来,见秦基业等人有几个正在一旁生火炙肉,其余人割着或拔着高过人头的荒草,不禁喜笑颜开。他推醒去尘道:“回来了,果真回来!火生了,肉也炙了!”
  去尘笑着睁开眼睛,望了望能看见的景象,而后悄声道:“颇有些不对劲呢!”
  宝卷张望众人一眼,笑道:“他们啊,也就因为才走了回头路找你我丢了面子,不愿搭理你我罢了。”
  去尘道:“不对头!为何要弄这许多草!瞧,秦绩那厮有些惶恐,正嘱咐突厥汉什么哩!”
  宝卷果真见秦基业边割荒草边咐绝地等曳落河什么,双方的神情似乎都相当紧张。稍后,他俩听见秦基业吩咐鱼二、元宝,猪瘦、羊肥道:“四处搁下草束,确保点燃了!”
  去尘预感不祥,便起身到晋风边上问她:“怎地了?!”
  晋风啜泣道:“都是你与宝卷不好!师傅领我等回来等你俩,不巧碰见李猪儿的贼兵了,又给围住了!”
  这下,去尘、宝卷傻眼了颤股了。
  四处都有烟火起来,红红黑黑,飞飞忽忽。秦基业沉着脸,到炙着的马肉跟前,用那把锋利的短刃割着。除了去尘、宝卷,所有人都分得一块吃。
  去尘、宝卷忍不住要说些什么,到他跟前陪笑着,还伸出手要呢。秦基业一言不发,也不给肉。去尘手足无措道:“师傅,对不住,我俩哪想到……”
  秦基业依旧不应声,草地外却有人搭话。
  正是贼兵头目李猪儿叫喊出的:“兀那秦基业,又见面了,你从前不是到过范阳做过我主手下的军校么?听着,听好了:只要你交出杨去尘等公子,我家安大皇帝答应给窦抱真的东西你也能悉数拿到!
  许许多多的金珠宝贝,与杨去尘身子的份量一样沉哩,比起杨国忠许诺给你的东西不知多出多少倍,贵过多少倍!你若得了,都要赶上京城刘韬光那样的富商大贾了!”
  秦基业不言不语,吃着马肉。去尘哭了,跌足道:“坏了坏了,一耽搁就要害了自家性命了!”
  宝卷埋怨:“都是你干的好事,连我都要丢性命了!”
  “我倒颇觉得自豪,”敢斗说,“我家阿爷的名声居然传遍整个大唐了!”
  忽然,李猪儿又叫喊了:“秦基业,你听着:若是你不贪金珠宝贝,巴不得率兵打仗,建下惊天动地的跳荡功,我家主子也可拨几千人马,归你统辖,只要你交出杨去尘等王孙来便可!”
  秦基业仰面喊道:“说一说,安禄山得了杨去尘等王孙如何对待,怎地处置!”
  李猪儿笑道:“不做什么,先三千五百刀割了身上的肉,而后疙瘩割了脑袋,水中煮去皮肉,漆了脑壳喝酒用!剩下的大半截子,叫人持回长安去送还老贼杨国忠!”
  去尘、宝卷登时一左一右扯住秦基业的胳膊道:“师傅行行好,不要交出我等去!师傅行行好,留下我等的性命你就是再生父母重造爹娘!”
  封驭、晋风也怕得很,双双歪斜过来,一前一后扯住秦基业,如同去尘、宝卷一般恳告与哀求。
  秦基业拨开四人,叫牵两匹马来,并喝令四个突厥汉道:“搬杨去尘、谢宝卷上马!”
  去尘、宝卷都还来不及挣扎,便已给弄上得马去,给五花大绑了。剩下的封驭、晋风目瞪口呆了。
  秦基业仰面吼道:“兀那李猪儿,我只交出杨去尘、谢宝卷,叫四个曳落河随你去洛阳取归我所有的金珠宝贝可好?!”
  李猪儿大笑道:“其余的即便要下了也无甚大的用处,不要便不要了!”
  封驭、晋风又哭又笑,不在话下。
  秦基业从解愁、丹歌手里各接过一卷衣物,递给绝地、超影。绝地、超影一声不吭,持着去到草深处,窸窸窣窣之后便出来了,手上的衣物却不见了。
  秦基业悄声叮嘱四人一番,再大声道:“快去快回,千万千万!”
  去尘、宝卷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哭道:“秦基业,你不比窦抱真好多少!我爹真他娘的瞎了狗眼,居然将我托与你带到江南去!”
  另一个泣说:“秦基业,是你逼俺们众人杀窦抱真才遇见贼兵的,为何目下反倒责怪起我两个来了!”
  秦基业哼了一声,挥手叫突厥汉带他俩过去。
  绝地等四人上了马,驱赶去尘、宝卷的马朝草地外头去了。去尘、宝卷回头,号哭道:“列位兄弟姐妹,你我好歹结伴走了这一长段路!”
  “我俩万望你等帮着劝一劝师傅,叫他打消了靠我俩生财的可鄙念头!”
  秦基业见六人渐渐往南去远了,便赶忙让剩下的人持着炙好的马肉往东撤走。
  等慢慢挨近李猪儿东边封着包围圈的人马,他叫停下:“先别往外冲,一等那边李猪儿验明去尘、宝卷的真身,便一鼓作气往外突!谁都不许中途停下!”
  翻雨问:“突出去之后再回头往西走,跨过汝水源头去江南么?”
  秦娥说:“不可再走那条道了,李猪儿的人马必定要往那去追,刀婴一伙早透露我等的行踪了。”
  “说的切,”秦基业说,“再不重走老路。”
  再说绝地等突厥汉草中行马到几百步远,早望见前头草丛中有不少伸出的贼兵脑袋,一个个都戴着各式皮帽,不一般的军器闪闪发光,仿佛饿鬼的眼睛,恨不能把看见眼里的一切东西都吞吃了。
  待得愈加近了,绝地朗声道:“小人绝地,此行奉秦师傅之命送与李大将军杨去尘、谢宝卷两位贵介公子,并随李大将军去洛阳见过安大皇帝,顺便取回给秦师傅的金珠宝贝!”
  话音刚落,正当年华容貌似花的李猪儿纵马出得草丛来了,执着一把镶金嵌宝的大砍刀,来回驰骋着,喝道:“兀那几个汉子,停住别走!先收拾起手中的家伙!”
  绝地便先收了兵器,插于马边挂着的刀鞘里。其余三人也都照样收了。
  李猪儿又道:“再叫我望一眼杨去尘、谢宝卷是真是假!”
  绝地笑道:“仁兄不妨近前来望一眼。”
  “这个自然!”李猪儿说了,便一马当先赶过来了,后头跟着那个逃逸的家丁。他俩到了距去尘、宝卷二十步开外之处又停下了。
  李猪儿睁着凤眼一般的美目,看两人个透透彻彻,问家丁道:“可是杨去尘、谢宝卷否?!”
  那家丁戳着手指道:“没错没错!这个是杨去尘!那个是谢宝卷!前几日刀婴带着俺们找到了,差点当场擒下献给大将军您呢!”
  李猪儿忽然沉默了,而且许久,正当众人,他的人,秦基业的人诧异之际,他忽然抬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喜不自禁道:“这下,俺的安皇帝可要赏俺无数的金珠宝贝了!可惜晚拿下几日了,不然此时已返回东都请功去了!”
  绝地笑道:“将军今日拿下二位公子,不就等于前几日就已拿下了?”
  李猪儿狂笑不已道:“这倒是!早拿是拿,晚拿也是拿,早赏是赏,晚赏也是赏!”
  后头那个家丁忽然想谄媚李猪儿:“到时候,安大皇帝多半要从大唐后宫捕获千万上万的妃子,其中最为绝色的自然赏给李大将军这般忠心耿耿的人!”
  李猪儿一听便愣着了,稍后向后招手道:“你上前来说,我不曾听清哩。”那家丁边笑着上来了,刚要再说一遍,却给李猪儿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他的污血飞溅四处,去尘、宝卷当头都挨着了,瑟瑟抖抖哀求绝地道:“好大哥,万万不可将我两人交与这个杀人魔头啊!”
  绝地却并不言语,等李猪儿下一步举措。
  李猪儿使劲啐地上的尸体一口,发怒道:“安大将军早在我十岁那年便骟了我的棍棍与蛋蛋,免得我长大成人,受女色诱惑,难过得要死要活!这厮居然说安大皇帝要赐与我大唐后宫的美女,不就是暗指安大皇帝记性差,不再记得骟我一事么?!”
  绝地笑道:“安大皇帝的记性其实并不差呢,倒是你李小将军记性差,光顾着杀人,不再记得与秦师傅之间的交易了!”
  李猪儿这才想起来了,呵呵笑道:“对不住,俺李小将军这就叫军汉上前捉得二王孙,让步拨转马头回洛阳去!”
  仰面大呼:“来人哪,捉了杨去尘、谢宝卷再说!”
  稍后,愈加大声道:“四处人马听着:放秦基业一干人随意去哪儿,不必蓄意拦着了!都给俺李小将军赶过来,观赏一眼杨老儿之子杨去尘的模样!”
  话音刚落,他后头的十来个人马便同时上来了,远处另有人头攒动,一阵泼风似的马蹄声得得东去了。绝地晓得,那是秦基业一行人趁势突出去了。
  另一方面,见那么多狰狞的面目跃马赶来了,去尘、宝卷鬼哭魂叫,不敢睁开眼睛来,心里咒了秦基业千万遍。
  李猪儿就快挨近去尘、宝卷了,马上横搁好了镶金嵌宝的大砍刀,大笑着伸出手去,要摘去尘上自家的宝马。超影一直觑着他,火速掣一支手戟在手,飕地便掷向他。
  李猪儿倒也不是寻常之辈,听得异动声,赶紧一偏身,左手臂中了那手戟,叫了一声便跌落马去。他后头的人马本来都是哈哈大笑着来逮去尘、宝卷的,见伤了统领,急切中停了停。
  有两个贼兵跳下马救了李猪儿,更多的贼兵则挺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呐喊着抢来厮杀。幸好绝地、朝影和逾辉、腾雾早操刀在手,策马上前挡住贼众一阵厮杀,——贼兵多有落马身死的。
  去尘、宝卷正看得目瞪口呆,只听得怪风起了一阵,身上捆着的索子便断成几截掉在草地上了。
  原来是超影折返回来,及时砍断两人身上的索子。
  他顺手将贼兵的佩刀按在去尘手上,又拔出一把短刃给了宝卷,小声而严厉道:“两位公子拿出勇气来!就你们两人杀出去!记住一直往东,直至追上师傅他们!”
  说毕,便绰另一支手戟在手,分别扎了去尘、宝卷的坐骑。
  去尘、宝卷还没反应过来了,耳际便听得呼啸的风刮声和凄厉的马鸣声,感到一阵阵的天高旋地低转。去尘昏头晕脑之中一手抓紧缰绳,一手执着佩刀,甚至都来不及望后看一眼。
  宝卷的马奔跑得如电似光,叫他头重脚轻,眼看就要往后跌落。他哇哇大哭,拼命直起后倾的身子来,幸好那马恰好跃过一道天然地沟,身子猛然前俯,他也就趁势正过后仰的身子来。
  宝卷刚叫着“好悬”回过神来,前头跑着的去尘便勒住马,哭叫道:“不好,前头也有贼兵挡住去路!”
  宝卷将信将疑,好不容易勒住了马,望见前头高草起舞,哗啦哗啦,这边停了,那边又起了,反之亦然,——似有许多贼兵等着他们兔入狗窝。
  他豁出去了,乱舞短刃往前冲,哭叫道:“去尘兄,顾不得了许多了!杀是死,不杀也是死!”
  “说得不错!杀了活下去!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等着你我呢!”
  便胡乱挥舞佩刀杀了过去。两人势不可挡,奔马过处,断草纷纷,朔风一起,飘扬如雪。
  可哪有什么贼兵,原来两人都把呼呼的风声和闪闪的草影都当成是堵截去路的贼兵了。奔跑了几百步远,去尘先发现闹误会了,渐渐不再挥舞佩刀,气恼道:“哪有什么叛军,风声和草影而已!”
  宝卷既哭又笑:“我的右胳膊酸痛得异常哩!”
  去尘拼命往后望,道:“那几个突厥汉子好生骁勇,没一个贼兵近得了他们!”
  宝卷恍然大悟道:“我说去尘兄,秦基业那厮原本就不想交出你我,无非叫你我随着四个曳落河诱开李猪儿一伙贼兵罢了!”
  “虽说如此,可你我到底差点落入安禄山之手!”
  忽地,四处什么地方有动静了,贼兵此起彼伏呼喊道:“不好,杨去尘朝西去了!”
  “愈加不好了:那厮又投南走了!”
  稍顷,李猪儿如同野兽一般吼道:“赶紧给俺围追堵截住了!那可是安大皇帝大仇家的小儿子,也就是我李小将军面对面的仇家,恰才因为他我差些丢送了性命!”
  去尘、宝卷唬得面面相觑,赶紧策马投东而去。
  不到几里地,去尘喘息道:“你我明明往东走,贼兵怎地看闪眼了!”
  宝卷思量稍顷,说道:“我晓得了,是绝地、超影几个曳落河引开了他们,难怪这里并没一个贼兵了!你我虚惊一场,把草和风当做了贼兵!”
  “另有一种可能:你我死了,灵魂出窍赶东走,肉身却留在朝西的路上一动不动了!”
  宝卷登时伤心得哭喊道:“你我还年幼,岂能这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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