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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索取火药玉女激将施舍汤鸡合家潜行

天马行歌 信风舞雁 7189 Aug 6, 2021 10:30:11 PM

  敢斗急了,起身要去拦天师,秦娥制止他,自己站起,不慌不忙说:“民女说一句斗胆话:只怕法师再也炼不出上好的仙丹来了!”
  天师当时正好出得园圃,沿着庑廊去炼丹室,骤然听得次此话,猛然愣住,脚步拖不动,身体踅不转,就地回头问道:“玉女缘何这般说?”
  秦娥一笑,先漾开话题道:“法师忙,只管去;问民女个中缘故,这又何必。”
  天师犹豫半晌,走回来又坐了,看着秦娥说:“贫道倒要请教玉女一番。”
  敢斗明白秦娥有法子让法师说出火药方子,便重新坐下,暂不插嘴。
  秦基业见闺女的激将法起了作用,也乐得听任她自作主张与法师周旋。
  秦娥道:“法师是高人,自然念过《楚辞渔父》。”
  “至今仍熟记在心。那渔父也是个高人,虽隔着千百年,彼此的心却有灵犀一点通呢。”
  “法师可还记得那渔父所作的歌子?”
  天师应声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秦娥却正色道:“在民女看来,法师既还记得,更炼不出羽化登仙的丹药了!”
  “玉女的话贫道实在不懂,倒要请教!”天师变色道。
  “正如法师恰才说的,那渔父也算是个高人了,一个真正的高人。不像天师,是个假高人。”
  见法师有些焦躁,便冷笑着继续说:“法师莫要恼,听民女解释:渔父濯体犹如法师炼丹,可他懂得一个道理:水清濯上体,水浊濯下体。
  法师却拙劣得多了,乱世之中居然幻想炼就一炉上好的丹药哩!此外,法师一连几十日连雨都央求不来,更别说从雷公那里求来从前侥幸求来的滚地雷了。
  天师自可高高在上,不到下头去察看一番民情,可我等天天在下头,看出百姓就撑不住了,也愈加怀疑天师的能耐了,如此,眼见得没几日可支撑了,法师就等着贼兵攻上来,取了你的人头毁了你的药炉吧。”
  那天师听得这一番掷地有声的玉音,未免大惊失色,于是端详秦娥好一会儿,又沉吟一会儿,骤然顿首道:“玉女说得是,贫道拙劣了。好吧,就说火药方子与三位听!”
  “民女就知道法师是天师,懂得天意呢。”秦娥说的时候,对敢斗眨眨眼。
  而秦基业照旧不说话,只是抚了一会儿掌。
  “好吧好吧,等你等众人用火药方子和斗鸡灭了下头的叛军,贫道再重新开炼新的丹药吧。现在正炼着的那一炉还是作废了的好,横竖心不纯地不净,炼不出上乘货色来。”
  法师说到此处,唤道童道:“风儿,拿纸笔来,师傅要抄几行字给三位客人。”
  文房四宝齐全了,郝天师泼风般写着一行文字,同时对三个求药的客人说:“是孙真人留下的,外人知晓的没几个。没啥别的要求,只求三位用毕忘记,若是擅自传与他人,或者自己以后用在歹念上,天在上,地在下,神在左,灵在右,你等三人不得好死!”
  秦基业、秦娥和敢斗正色应承道:“法师放心,用毕即忘!”
  “若有违反,天诛地灭!”
  “不敢虚与委蛇背叛法师。”
  天师很满意,等写毕,径直发付秦娥,而后一言不发坐着,眼不睁,茶不喝。秦基业、秦娥和敢斗看着那纸。
  这是绝密的火药方子,是孙思邈留下的心得,更是前代不知多少人呕心沥血的结晶:硫黄、硝石各二两令研,右用销银锅,或沙罐子入上件药在内。
  掘一地坑,放锅子在坑内与地平。四面却以土填实,将皂角子不蛀者三个,烧令存性,以钤逐个入之。候出尽焰,即就口上着生熟炭三斤,簇锻之。候炭消三分之一,即去余火,不冷取之,即伏火矣。
  三人大喜,谢过天师。离开前,秦基业说道:“若一举灭了贼兵,功劳主要归在炼师头上,其余众人包括我等不敢掠美。”
  敢斗更是直截了当说:“不知天师身边是否有现成的四种配料;若有的话,我等也不必冒险去山下寻觅了。”
  郝天师却正色说:“贫道好久不炼这一丹药了,自然没得金童要的这四样东西。三位还是自家设法去弄吧,丹药跟神灵一般,心越诚则药越纯。”
  三人不便再说什么,便袖了这一宝贵方子告辞。刚走下道观石阶,便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一探问,原来是天师砸了炼丹炉,连同里面尚未炼就的丹药一并毁弃。
  秦基业登时埋怨秦娥道:“你这女娃子,恰才说得也忒凶狠了,白白毁了法师的心血!”
  秦娥道:“是狠了一些,可又没其他法子,再说他老人家确实也不该在如此乱世中抽身事外。”
  “人家是出家人,不必要求他参与人间俗务。”
  敢斗说:“便是出家人,也是父母精血合成的。不屑顾问人间事,可以啊,倒是赶紧长成一副好翅膀,速速飞上天宫去过清虚日子!
  再说他能在此山扎住脚跟,一年四季好吃好喝,实乃四邻八乡村民礼敬的结果;既如此,危急关头,为何只放了几个所谓的滚地雷便不再见其本事了?”
  又下了会儿,三人渐渐闻到扑鼻而来的鸡肉香了,眼中看见的百姓都在墙下靠着,垛子上又堆满新开采下来的石头。
  秦娥注意到不少小儿不知觉起身,一个接一个嗅闻空气中扑鼻而来的香味,都怡然自乐地流着口水,多而又多,是给鸡汤的香味活生生给催出来的。
  秦基业老大不忍心说:“都好多时日没好吃没好喝了,瘦得皮包骨了。待用火药斗鸡打得贼兵落花流水,定然趁势多弄些肉食上山,战死的马也好,不能听任白白腐烂了。”
  秦娥、敢斗说:“记住了。”
  “不仅杀敌,还尽可能弄吃的上来。”
  三人到得石窟中,没来得及把获得火药方子的喜讯通报众人,只见去尘在塌上睡着了,其余少年就地靠壁,坐着打盹,以消除昨夜冒险换得的一身疲乏。
  但细看之下,可以发现有几个虽睡着,但鼻孔一张一弛,似在吸取鸡汤味。
  宝卷失去知觉都在说话,已悠悠然回到长安家中,难怪轻声嚷着道:“爹,别的儿子一概不想吃。你若真疼儿子,不如吩咐下人买十只鸡,炖作一锅金勺子都搅不动的鸡羹!”
  秦基业等三人相视一笑,刚要退出去商议,不料宝卷口水溜湿前襟,晃着脑袋道:“叫下人别忘了弄五只公的五只母的。阿爷放心,吃得掉的,两个人吃一块哩。
  一个男的,我,另一个是女的,丹歌。哦,既然承你问起,我说与你听:没错,是冤家,天生的,可一路上走得远,又走得险,真正相爱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一旦抵达江南,丹歌就是我的浑家你的儿媳了,岂能怠慢。”
  三人笑着刚退出去,便在外头听见丹歌醒来对宝卷说:“公子说什么呢梦里头?”
  宝卷不再说梦话,用无意义的鼾声回答她。秦娥好奇,探进脑袋去,只见丹歌坐着摇头,自言自语说:“人家没说什么,是你自家听岔了嘛。”
  秦娥蹑手蹑脚走进去,去丹歌身边附耳道:“姐姐没听岔,宝卷梦里跟你诉衷情了呢,我刚巧进来,无意中听见了。”
  丹歌吃了一惊,随后笑道:“哦哦,是妹妹回来了。对对,火药方子弄到了?”
  秦娥说:“先不忙说这个,说这个不如跟姐姐核对一下宝卷梦里究竟说了啥。妹妹听见他回了长安,正让阿爷弄十只鸡,一半公的一半母的,说就两个人吃,一个是男的,他自己,另一个是女的,姐姐,因姐姐已是谢家的儿媳了,不能再怠慢了。”
  丹歌小声说:“跟我恍惚中听见的相类似。”
  “恭喜姐姐:姐夫既是梦里说的,那就是真心话,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丹歌却无声垂泪,摇头说:“可我连梦见爹娘的机会都没有了;即便梦见,也不清楚梦见的果真是我爹娘,——千真万确:他俩的模样我多半忘记了。
  实在没法子:最后相处之前,他们刚找回闺女,我刚寻到爹娘,可惜没多久就又生生隔绝了,我又给拐走了!”
  秦娥这才知道宝卷待她的好,她虽间或接受,但只要她想起跟爹娘的暌违是宝卷劫掠她造成的,便绝对不能接受他的好。
  为此,她只好转换话题说:“说过这个,可以告诉姐姐了:火药方子弄到手了,师傅说等大家伙醒了,看看派何人下山去弄合药的四样东西。”
  众人全然醒之际,天色又黑了,手中传阅着火药方子。
  后来,那宝贝一般的纸片又回到了秦基业手里,说:“眼下火药方子有了,就是得尽快弄四样东西到手:硫黄,硝石,皂角,木炭。
  木炭最好找,石堡寨里就有,前三样就难了,这山是不怎么容易长树的光脑袋山,得差两个胆大包天的人下山走一趟去。
  谁乐意去跑一趟?乐意的话,师傅就详细说出那三样东西的形状和气味;若是没人敢再下去,师傅索性自己跑个来回,一个人都不带。”
  众人都自告奋勇了,其中要数宝卷的声音最大:“谁都好别跟我争了,这趟定然我去得,带一个人便行了。”
  丹歌道:“不用说,自然是我随大郎去!”
  众人都笑了,因为她的话里带着一个“自然”,含有当仁不让的意思。
  秦基业说:“说好了,吃了饭,就差宝卷、丹歌去,没比这两个人更好的伴当了。”
  吃饭之际,去尘在石室之中,有鸡汤喝,有鸡肉吃,由解愁呆在身边照应着。其余人都是在离石室一箭远的垛口前吃,喝的是不多的雨水,吃的是霉变的干粮,闻着一股股侵来的鸡汤香。
  没人抱怨的,你一口我一口喝着瓦罐里的雨水,掰吃手中石头一般硬的干粮,依旧是一年多来吃得最多的干胡饼。
  蓦然之间,石室内有了动静,去尘在低声跟解愁拌嘴,说:“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肉与汤,你当我是宝卷那个呆胖子么!”
  众人觉得好笑,看着宝卷打趣他,说:“呆胖子,这下又该嘴馋了吧?恨不能受伤的是你自己,手兜着罐子,肉吃个干净,汤喝得见底吧?”
  宝卷恼怒站起身,转了转身,攥着拳头道:“都瞎了狗眼了吧,如今我哪胖了,哪呆了。”
  众人更乐了,笑得坐没坐样,吃没吃相了。丹歌嘘了一声,道:“轻些,解愁妹妹正在说什么!”众人顿时静下来了,听着。
  解愁是在说,却不知说什么,声音比原先更低了。
  蓦地,她出得石屋来了,手中捧着大大的瓦罐,一步一步到了众人跟前,往地上一方:“去尘吃够了,也喝够了,剩下的怕天热**得快了,就叫我端给你们几个吃。”
  众人一看,发觉几乎没被去尘吃掉多少,便都摇头道:“几乎都动嘛。”
  “去尘故意留给我等吃的。”
  “我等不吃,除非他的伤养得彻底好了!”
  丹歌说:“宝卷,你说呢?”
  宝卷强咽下涌将上来的大量口水,正色道:“拿回去,这么一小东西都吃不了,杨去尘能算是豪杰么!”
  解愁说:“去尘的脾性诸位兄妹又不是不知晓,说不吃就不吃了。”
  宝卷望着秦基业说:“既如此,还是听师傅的,师傅说了算。”
  秦基业还没说什么,众人便又笑了,都在羞宝卷。宝卷又恼道:“别误解了好人!我是说,师傅肯定要解愁拿回去给去尘吃,他说了才管用。”
  秦基业起身了,端着瓦罐对解愁说:“走,闺女。”
  解愁便跟上他重新去了石室内。众人老地放呆着吃喝,听着那里的动静。去尘又说什么了,这回听不清说的什么。秦基业也说着什么,同样低沉,听不真切。
  稍顷,秦基业重新出来了,端着那瓦罐,放在众人跟前说:“去尘又吃了一些,喝了几口,剩下的要给你们几个。都别争了,一人几口汤,一块肉,就没了。”
  秦娥说:“既然如此,不如给姐姐和宝卷吃,就要冒险下山去了。”
  其余人都不反对,点头说:“不错,很公平。”
  宝卷却说:“不能这么说,要吃一块吃,要喝一块喝,去尘等惦记着大家,我怎么会连他都不如哩!”
  丹歌也说:“宝卷说的是,这好东西一块吃才香哩。”
  宝卷索性抽了丹歌的剑,擦拭都没擦拭,便去瓦罐里切割了,说:“我分了,一人一块!”
  学述笑着说:“宝卷如今像陈平了,当年陈平在乡里分肉就很均匀,后来辅佐高祖刘邦打下了天下,又消灭了夺取汉家天下的诸吕,成了彪炳史册的伟丈夫哩。”
  宝卷听了一阵激动:“学述兄,你说的故事可是真的!”
  秦娥道:“是真的,我佐证,太史公书里清楚写着。”
  宝卷说:“哪日我也看看。”
  说了,叮嘱丹歌道:“姑娘快去拿几个盛汤的碗盏来,一人一个。”
  丹歌自起身去拿了。
  后来,鸡肉与鸡汤都分均匀了,即便宝卷自家那一份,一点不比他人大和多。众人都捧在手上要吃喝了。秦娥忽然站起身来,说:“边吃边走,味道更好。”
  敢斗明白他的意思,也起身说:“我跟着秦娥一道,你们几个仍原地坐着。”
  两人去了,众人看着。稍顷,秦基业亦起身,端着碗盏去了,是另一个方向,沿着更高处石墙的登道。
  其余人觉得蹊跷了,都不吃了。宝卷说:“这三个人是一家子人,不知要搞什么鬼名堂,着实奇怪。”
  封驭说:“一家人有一家人的事,表兄管它干吗。若是心痒痒的,自可携着丹歌姐姐的手去另一处僻静的所在……”
  不等他说出来,丹歌便用手封住了他嘴:“再说,可要掌嘴哩!”
  封驭一笑,不再说什么,顾着吃喝了。
  学述说:“那三人是有些蹊跷,端着碗盏去另一个地方说事多不方便。”
  晋风道:“我晓得怎么回事了!”
  众人忙问是什么。晋风不说,起身道:“跟着去便知晓了!”
  封驭说:“可以,可先得吃了碗里的东西,带着去看多麻烦。”
  晋风却道:“大家可依我一件事:谁都不准吃了喝了这好东西。”
  众人未免觉得奇怪,可等应了,跟着她沿着秦娥、敢斗去的路去了,碗盏端得小心翼翼的。
  秦娥、敢斗也在小心翼翼往上走,望见秦基业从另一边出现了,相视一笑,等着他上来,并作一处上去了。三人到得那些流口水的小儿处,见那些小儿正一个站立着,后头是父母大人。
  他们早就闻到香味接近了,盼望着,却不敢造次上来。秦基业说:“东西不多,聊胜于无。来几个大人,这三碗拿去给娃子吃了。”
  小儿们的父母过来三个了,端去了拿三碗东西,说:“一个个吃,不多,不能抢,抢了就泼了,谁都吃不着了。”
  这之际,宝卷等声响起了:“再来几个人,这里还有。”
  秦基业、秦娥、敢斗转身一看,见宝卷带着丹歌、封驭、学述、晋风、解愁、鱼二、元宝、猪瘦、羊肥挨近来了,手中都是碗盏。秦娥道:“何必跟来,害得你等没得吃没得喝了。”
  丹歌道:“不妨事,等火药退了叛军,有的吃,也有的喝了,目下是这些可怜的娃子要紧。”
  秦基业对他们说:“既然如此,放下在地,随师傅下去吧。”
  又对宝卷、丹歌说:“该对你两个说说那三样东西的形状和气味了。”
  天又黑了下来。宝卷、丹歌要下山去了,绕过叛军去周遭别的山里寻找硫黄、硝石和皂角了。两人都披挂停当了,惯用的家伙,弓箭,还有从百姓手里借得的白木柄长鑱。
  众人都绰着家伙,要送他俩下去,免得叛军发觉了有性命之虞。
  还是老样子,一个个都经暗道下得石墙去,再从峻坂到了山下头,在叛军寨栅与寨栅之间突出去。
  不料刚到了石头之上,因为昨日叛军丢了许多斗鸡,怕出意外,夜里四出安排了一些游卒守候,故此一行人刚在**裸的岩石上走了一会儿,便被发现了,箭纷纷扬扬射将过来了。
  秦基业道:“躲在石头缝里,切莫叫射中了!”
  众人一起趴着,伺机回射,射到了几个贼兵。此时,寨栅里有更多的叛军出来了,有步卒,有骑兵,把山围得水泄不通。
  秦基业看了一会儿说:“宝卷、丹歌出不去了,赶紧撤回石堡寨里去!”
  众人跟着他往回撤,井然有序。回到石堡寨下,众人都望见上头的百姓又探出脑袋来了,以为叛军又要发起攻势了,准备以石头还击。
  秦基业说:“非是叛军发起攻击了,我们几个本要下去弄些吃的上来的,不料被叛军发现了。”
  为了不叫暗道的秘密为其他人所知晓,秦基业、众少年只能冒着贼兵射来的箭矢装入筐子上去了。好在百姓预先在那筐子外头覆盖了许多冬日的袄子,即便射来箭,也透不到里头去伤了人。
  众人到了石墙内,叛军的动静便不见了,又去睡了。
  秦基业心绪不宁,刚带着众人回到石屋之中,最上头道观里头的天师便来了,带着一个道童,开门见山便问:“秦先生恰才是带着徒弟去山下弄那几样配火药的东西吧?”
  “是的,敢问法师如何晓得的?”
  “如何晓得并不要紧,贫道想说的是,无须下去弄了,贫道手头有些现成的,配起来便是了。”
  众少年一听,顿时呐喊起来了。秦娥内疚说:“法师,奴家昨日白天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了。”
  “然贫道以为仙姑说得委实不错:如今天下大乱,我得先帮着你等灭了贼,不然那上好的丹药是炼不成的。”
  又对秦基业说:“先生与这位姑娘,还有那个少年一块做速跟我上顶上道观去,连夜合了火药,明日夜里也可用了,到时候贫道也算一个。”
  众少年男女更是欢呼雀跃。宝卷无礼了,捉着法师的臂膊道:“等立了战功,法师不必再当道士了,跟我等几个人也去江南。
  法师看起来还不太年长嘛,娶上一房妻子,生得几个孩儿,不强似你整日耳听清风,手捧黄卷,炼什么狗屁丹药!人都得死,迟早。
  古时的始皇帝死了,汉武帝死了,便是本朝独步古今的太宗皇帝也死了,可见人无不死嘛。”
  秦基业等人听了,大惊失色了,惟恐宝卷得罪了法师,他不帮着合成火药了。
  不料法师笑着对宝卷说:“个人有个人的爱好,你有你的活路,我有我的火炉,你的活路不挡着我的火炉,我的火炉不烧坏你的活路。”
  宝卷点头道:“对哩,这话!可见法师还有一点凡人的想法。”
  众人都笑了,紧张过去了。
  当晚,所有人睡觉的睡觉,打伏的打伏。秦基业、秦娥和敢斗则在天师的炼丹房里呆了一个通宵,看着他合成火药。原来的丹炉随毁了,可合成这种叫火药的东西却只要用剩余可用的部分就成了。
  待到天明时分,天师装了几葫芦黑褐色火药,郑重其事交与秦基业等三人:“只要用得巧使得妙,山底下的贼众今晚便可退去,还以为碰见火神了哩,全然不知是你我协力的结果。”
  秦基业将信将疑问道:“这几葫芦的火药真能烧起来炸上天?”
  天师笑道:“这是前朝跟本朝有名的孙真人亲手配制出来的,贫道作为其衣钵传人之一,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秦基业于是竭力打消疑虑说:“退了贼兵,法师居功至伟。”
  “退了叛军,居功至伟的是先生与手下的金童玉女;至于贫道,只愿隐入山林清虚炼丹罢了。”
  秦基业说:“天明了,法师不妨睡上一觉。到亭午前后,我率所有少年都来宝刹商议如何将法师的火药用得巧使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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