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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龙门狂婿 佚名 2469 Aug 6, 2021 5:39:01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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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姜,就是晒干的姜片。
    青皮,一种还未成熟的果子的果皮,晒干了,也就是青皮。
    这两种都是很普通的药材,韩林凉创建广昌,除了布行,药行在天津老店中也是占了不少份额。所以韩林凉对中药颇有些心得,韩公馆厨房里一直有个高高的中药柜,专门用来放食补用的各种药材。
    这两种东西性子都很温和,特别是青皮,陈芃儿虽然不甚懂,但也说的上来是有消积化滞的功用。南芙熬汤放的这几样,其实都挺对路,正好合宜现在潮湿闷热的天气。
    不过南芙还是被训诫了。
    被训的一头血。
    特别是苏嬷嬷慢条斯理的指摘出来:“老祖宗的医书就有说过妊娠禁忌,中药里‘半夏南星兼通草,矍麦干姜桃木通’是为慎用,你这干姜可就占了一样。至于青皮,虽然有疏肝破气消食的功效,却是个性寒之物,像夫人现在怀着身子,是万万不能用的。”
    南芙一听,原本涨红的脸眨眼就白了,膝盖一弯折“扑通”跪去了地上,张口结舌,急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苏嬷嬷,我、我实在……”
    陈芃儿赶忙求情:“苏嬷嬷,南芙定也是一时疏忽了,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常吃的,用习惯了,没想到还有这层忌讳。”
    也是,南芙大字不识几个,估计只选了最常用的,她对药材又能有几分研究?也就是撞上了。
    南芙身为陈芃儿的身边人,犯的这个错可大可小,往大了去说,可以算个谋害主家的大罪,往小了说,也不过就是好心办了错事。而且这错及时止损,没酿成什么后果,所以陈芃儿思忖着应该不算什么大事。
    苏嬷嬷对陈芃儿这个主人面子上还是很尊敬的,却并不因为她开口求情而有所姑息。南芙被狠狠训诫了一顿,罚没了三个月的工钱,明令禁止她日后不得再沾厨房的一点边,不准再弄任何入口的东西,一旦再被发现,不管事出何因,都撵出门去!
    同时,厨房的吴妈也牵连,苏嬷嬷说她掌管不严,被南芙给溜进了厨房,一并被罚!
    罚完了,苏嬷嬷回话,这已经是看在这两人都是主家旧人的份上,罚的最轻的了。
    南芙白着一张脸,一直不敢抬头,跪在地上捡着碎掉的碗片,陈芃儿看着不忍,瞧苏嬷嬷走远了,悄声安慰她说:“南芙姐,没事,你也是好心,这事不怪你。”
    她使劲拿袖子擦着脸,几乎要哭出来:“小姐,我是后怕,亏了苏嬷嬷拦住了,要是小姐真喝了这碗汤,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惨白脸色上一幅凄惶相,一直流泪:“那我可真不要活了……”
    样子实在是可怜,陈芃儿又好生安慰了几句。
    嘴里安慰着,脑子里却不由想起在云南时,翠湖陆公馆除了门房老杜,便只有南芙一个下人。家里人少,平日里都是她和南芙在家,她卧在沙发上看书,南芙就坐在对面的马扎上做活,要么择菜,要么缝补,要么织毛衣……两个人闲暇着说说话,其实也是惬意。
    而现在,一大家子人,规矩且多,自然不比那时。
    陈芃儿愣怔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想起云南,竟心有戚戚然,不像以前,一想起有关那个人的一切,脑子里都是混混沌沌的闷痛不已。
    因为这一点发现,她径自发起了呆,也忘了再去安慰南芙。
    回到前面说过的,叫陈芃儿万万没想到的是,杜若这些日子,竟成了他们韩公馆的常客。
    英奇的头发长得快齐全了,按理说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挨到头发长了出来,怎么也得再疯一阵子才是。但出乎陈芃儿意料的是,英奇出门归出门,却是有事没事,经常带那个杜若回来。
    看在英奇的面子上,陈芃儿都是叫下人好生招呼了,该奉茶的奉茶,该上点心的上点心,要是碰上饭点,那就留人吃饭。
    反正她也是碰上了就打个招呼而已。
    不曾料想的是这杜若却益发大方了,有时候不用英奇带,自己就来登门。这十来天里能上门个七八回,而且瞧着也不像是看英奇的样子,反倒是有意无意的,直奔陈芃儿而来——
    陈芃儿在花园散步,他就去花园赏花,一定会果不其然的碰上了,然后便贴心的陪她一起散步。
    陈芃儿吃下午茶,他就体贴的带了冠生园的精美点心来,当然也是落落大方的坐了,高雅而风趣的与她谈些天文地理、趣闻典故。
    陈芃儿有心避他,不肯下楼,那他下回则就抱些西学医书来送她,恳切嘱咐说中医迂腐,有些东西着实害人不浅,陈小姐这样的新式女性,为了自己的健康和腹中孩子着想,有空多读一下西方医学,还是很受益的。
    陈芃儿被他弄的不胜其扰,自己便是学医的,现下竟要被人如此耳提面命!又觉此人十分的不长眼,看不出自己到底是否招人待见。她是瞧在英奇的面子上对他客气,在他眼里却想必成了一种热烈欢迎,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他自作多情好呢,还是生性太蠢,看不懂眉高眼低。
    不过再一想,这个人自小留美,洋派十足,回国这几年,许是还没太学会中国人含蓄迂回的风格。因为他惯常说的一句便是:“陈小姐,我这个人是很西方的,表里如一,心里想什么都不会藏着掖着。要是有哪里冒犯了,还请陈小姐不要见怪。”
    陈芃儿每次听了都忍不住要笑,觉得这人其实还有些自知之明。而她一笑,对方更是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份外的讨人欢喜。
    只不过,一个没有了男主人的韩公馆,被一个年轻男人这般三番五次的上门来,陪女主人说说笑笑,这放在时髦的大上海,也许没什么;但是放在一干从宁河来的老派人眼里,便非常扎眼了。
    而且近些日子,山下重明也登门过几次。他从第一次拜访韩公馆,就已经自动把自己放在了陈芃儿的私人医生的位置上,每隔段日子就提着医药箱上门来为她做检查。陈芃儿诚惶诚恐,一个劲的说不好麻烦师兄,山下重明这人性子稳重,话不多,只说:“我虽学的不是妇科,但也能应付,芃小姐是信不过我么?。”
    此话一出,陈芃儿自然不吱声了,默认了自己的这位私人医生。
    山下重明自然也知道了她是新寡,丈夫就是她先前不辞辛苦,带去日本求医的“兄长”,只不过斯人已逝,日本人又向来礼貌,不再多问。
    这天,陈芃儿被苏嬷嬷叫去了老夫人的房间。
    韩老夫人的房间在韩公馆的后楼,独占了整个后楼部分。后楼和主楼由花园的廊道相连,外面花木幽深,一走进后楼,就觉满目昏暗,四周天鹅绒的窗帘皆拉的严严实实,密到一丝光都不透。
    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墙上欧式的壁灯光线如豆,四周静的连外面的蝉鸣都听不到,在这大夏天的,生生叫人感到冷沁沁的凉意。
    陈芃儿抱了下膀子,跟着前面的苏嬷嬷,由秋分搀着,扶着肚子,一路无声的,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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