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林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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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徽仪慌忙反驳,急的咬破舌头也不觉察,说了无数遍:“您不要说这样的话!对我而言您更重要!”可风临始终淡淡一笑,后来见他越说越着急,无奈道:“我没想死,只是觉得老天无眼。”
又静坐了一会,风临便回殿去了,临了让子敏文强行把子徽仪带了回去,嘱咐要看着他吃些饭。
入葬昭陵这日,宁家没有来人。
风临待回宫后才后知后觉,坐在车驾中没来由感到一阵心悸,连忙问皇夫。皇夫面容憔悴,自顾不暇,自是不知发生何事,倒是风依云告知了详情。
风临越听心越凉,也不顾马车未停,一翻身跳下了车驾,直追着武皇往金龙殿跑。到了殿门也不等人通传,一股脑闯了进来,见了吾皇扑通一跪,头重重磕下:“求母皇开恩!放过宁家吧!”
武皇鬓边多了几根白发,显得人很疲惫,她挥了挥手,命地上跪那一片宫人都出去,自己抬眼,冷冷看着风临:“你来求情,于公于私?”
风临咬牙:“于私。我是皇女,私心为皇室稳固,宁家愚忠,是难找的良臣,虽有过,但过不至此!望母皇念其几代忠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饶过宁家吧!”
“可朕的旨意,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武皇有些不耐烦,“她身为右率军将领,护主无能,致使太女身亡,朕没抄了她九族已是开恩。继儿尸骨未寒,你不为长姐痛心,反而替失职之人求情,真叫朕失望!”
风临道:“母皇,长姐遇刺,我也在场,行刺人员复杂,有外夷掺杂,颇有内情,此时正当追查真凶,严惩幕后黑手之时,怎能因气流放忠臣?如此岂不让士族寒心……”
“她若忠,就不该活着回来。”武皇耐性耗尽,抬手唤来刘育昌,“把她拖出去。”
刘育昌为难,不知该不该行动,武皇一拍桌:“还不快拖出去!”
无奈,她只好弓着身子对风临道:“殿下,请吧。”
风临没有离开,反而起身扑到武皇脚前,死死抓着那华贵的鞋尖,声嘶力竭:“母皇!我已经没有了姐姐!不想再失去朋友!求母皇怜悯,好歹留她们一命!给她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武皇撤回了脚,只回了一句:“拖出去。定安王自此刻起禁足栖梧宫。”
“母皇!母皇!”
见武皇有怒意,刘育昌也不敢再拖延,示意两人将风临驾出了殿,强塞到轿上。风临旧伤未愈,一时也挣脱不开,被送回了栖梧宫。
她站在门口不多时,又恢复了那死气沉沉的模样,任由御前的人把她送进了宫。懒得应付那些虚礼,她扭头回殿独坐,干晾着那些宣旨意的人,走也不是,读也不是,最终也不知谁出来打发了,都不重要。
她将殿中人尽数撵了出去,连寒江白苏也不留,独坐殿中入夜也不点灯。待到皇夫遣人来叫,她才起身有了活动的打算。
打开殿门,一阵熟悉的呼啸声,可这次她没有躲开,木剑正正击中她的脑门,撞破点点猩红。
风临缓缓抬眼,对着来剑方向望了一眼,风依云穿着一身素服,在不远处的廊下瞪着她。
风临收回了目光,抬步往正殿走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而后两只手揪住她的衣领,狠狠抓着她往墙上撞去,风依云瞪大了眼,咬牙切齿吼道:“给我哭!”
饶是吃痛,风临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瞥了他一眼,别开了目光。风依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揪着她的衣领又撞了一次:“哭啊!!你是死人吗?!”
“殿下!”寒江与白苏见状赶紧上前想拦,被风依云身边人拦下,风依云转头冲她们吼:“别过来!该干嘛干嘛!”
寒江白苏被人强行拉到一边,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风依云抓着她,道:“你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你再这样下去就废了!这是长姐想看到的吗?!”
听到长姐二字,风临终于开口,她对上风依云目光,惨淡一笑:“长姐不满,你叫她来骂我啊?”
“你……!”风依云揪着她的衣领,怒火中烧:“你活成这个颓样,长姐在天有灵托梦给你,你有脸见她吗?!这些日子你除了像具行尸一样呆着你还做什么了?!你这个样子给谁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于事半点无补,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亲者痛……仇者快……”风临听了这话,直直对上风依云的双眼,空的吓人,“亲者我知,仇者是谁啊?”
这话如一剑刺入风依云胸口,闷得他答不出话。但他不能露出迟疑,不然前功尽弃:“既然不知仇者是谁,你还不去查?!”
他抓着她嘶吼:“你的封号、你的宝剑、你的才学、你那一手好字,哪一样不是长姐给的?她亲给你拟的封号,巴巴上山去求人给你打的君子冠,十几年如一日看着你读书,把着你的手一笔一划教你识的字,她是为了什么?你从忍山回来,死里逃生,却活成这个鬼样,你对得起长姐的栽培吗?!别人叫你定安王的时候,你怎么有脸应的?!”
“你说啊!!”
“我……我……我自知无颜……”风临想起往日桩桩件件,眼圈微红,“如果是我死在忍山就好了……不该是她啊……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做……那么多……”
“那你就去做啊!”风依云也红了眼,泪花在眼里打转,“她没做完的,你去做!你不是她教出来的吗?!赶紧振作起来,别一副无生欲的模样,我看不得!”
他的声调急转直下,变得悲戚:“我……我只你一个姐姐了啊……振作起来啊……王八蛋……”
凉凉的水打在风临的脸上,像是下了雨,压抑的情绪到了极限,风临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用啊!我没能保住她,没能把长姐给你带回来……我真的好想她,我连剑都不敢拿,我看到什么都想起她,想她给我买的糕点,想她给我定的步摇,想她骂我不用功……”
“去年埋的酒马上就能喝了,可长姐不在,姐夫也不在了,我还怎么去讨酒吃呢……我好想她!哪怕她能骂骂我!我再也听不到了!再也没人查我背书了……我的姐姐啊,我就那么看着她的手越来越凉,我他妈什么也做不到啊!”
混着眼泪的哭诉声嘶力竭,似是把心中所有的痛都喊了出来,二人抱头痛哭,涕泗横流,任凭悲伤淹没了庭院。
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搂住二人,将他们的眼泪尽数拥入怀中。皇夫披散着灰白的发,用力抱住他的两个孩子,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姐弟二人哭累了,被皇夫领去正殿休息,许是心力交瘁,二人没一会便睡着了。
皇夫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披着外袍走出了房门,低声咳嗽起来。帕上的红痕他已见怪不怪,轻倚阑干,咽下喉中血腥味,思绪涌上心头,竟不知从何愁起。
他这几日睡不着,一闭眼,便是风继那只苍白的手,不停地梦到刀雨劈砍在她的身上,而无论梦里梦外,他都是那么无力。
文雁端来刚熬好的药,递给皇夫,皇夫轻轻接过,一口饮下,道:“文雁,好苦啊。”
文雁接过碗转身放东西,泪已不争气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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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宁少将军于牢中自刎谢罪的消息传遍京城。武皇恻隐,最终下了旨,发配宁氏一族流放边关,留了她们一命。
风临禁足,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宁歆就此失去音信,那日灵堂一别,现在想来,如剜人心。
还未容风临伤感几日,这边皇夫终是撑不住,病倒了。
与旧年不同,这次皇夫神志清醒,只是呕血不止。风依云慌了手脚,衣不解带地照看,栖梧宫一应事务而今全靠风临打理,偏偏她又被禁足,行事多有不便,当真是祸不单行。
皇夫病重,不能再理宫中事,六宫大权旁落至刘昭仪身上。宫内风向也有了微妙的转变,从供应的食材,到琐碎小事,皆能窥见端倪。东西自然还是好的,只是那最新鲜的,最好的,不再紧着栖梧宫了。
太女身亡,储君之位空悬,众皇女之中,缙王风恪最为年长。偏此时皇夫病重,定安王禁足,武皇的态度十分暧昧。
尽管风恪自小便是人尽皆知的药罐子,可到底无什么大病大灾,宫内人难免有讨好之意。
风临干着急,托了数人传话,奈何武皇全不理会,旨意就是不解,也不往栖梧宫来。可这日皇夫情况急转直下,她到底躲不得了。
“没有求生的**?”武皇皱着眉,不知为何起了一股无名火。
她踏入栖梧宫,横闯进内殿,看着床上枯萎的皇夫,眼中阴晴难辨。
“都出去!”
风临本想问她这几日为何不见皇夫,却被风依云拦住了话头,硬是拽走了。内殿只剩皇夫与武皇两人,也无需再假装什么了。皇夫撑床坐起,对武皇道:“陛下,您终于肯见臣了?”
武皇眉头紧锁,道:“你怎么敢自弃?你想弃朕而去吗?!”
皇夫面色平静,轻轻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陛下,案查的如何?”
似是有愧,武皇气势弱了几分:“牵连甚广……”
“所以,您已做了抉择。”皇夫似是料到了这个回答,语气依然平静。
武皇抬头,看着他满头灰白的发,心中酸涩。
皇夫轻轻说:“我没有自弃,也没有打算弃谁而去。我只是累了。”
微微一顿,他接着说:“任谁看到女儿那副惨状,都不会好过。锥心之痛,难忍。我以前曾听说,一位远亲的独女回家途中遇劫匪,不幸身亡,那远亲一夜白头,呕血不止,三日便气绝身亡。我当时年岁小,还不信,而今临镜自照,方知儿时无知。”
“胡说,你不会。”武皇沉声道,“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为着他们你也该顾惜自己。”
“您会照顾好他们的。”皇夫淡淡回道。
“好,好。”武皇忽然一笑,道:“临儿也大了,过两年也该去军中历练历练,北疆不稳,她身为亲王,岂能白食俸禄?”
“陛下,您……”皇夫瞳孔微缩,还未问出口,便被武皇后面的话激得倒吸一口凉气。
“依云虽小,但男子定婚也不在早晚。前两日漠庭遣使,求娶我朝嫡皇子。朕微唯依云一位嫡子,当为朕解忧。”
“咳咳咳!”皇夫擦去嘴边血迹,问:“陛下当真要把依云嫁与漠庭?!他这样小,如何能和亲?!临儿也不过十二,怎能跑去那动荡之地搏命?!”
“朕如何不能?”武皇红着眼一笑,“你一死,他们还有什么依仗?若你想保这两个孩子安稳,不如多活几年。朕保证,你活着一天,朕便不会将依云远嫁。”
皇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陛下您拿孩子胁迫我?”
武皇道:“谈不上胁迫。”
皇夫紧紧抓住衣袖,颤声道:“朝云,你是逼我恨你吗?”
武皇双手悄悄收紧,笑道:“你也终于肯再唤我名了。”
皇夫面色惨白,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武皇两步窜上前扶住他,高喊:“御医!御医!”
“南玉,你最好撑住!不然你今日咽气,明日我就一顶轿子把依云送到蛮夷之地,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你听到没有!”
皇夫眼前一片黑白,费力睁开眼望着武皇,一颗泪悄然滑落。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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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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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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