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8章 沉渊渡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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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52朕，其实已经死了箭矢飞蝗如雨般打落。
金光闪闪的李景隆翻滚躲避。
他时不时仰头大骂梅殷两句。
气的城楼上的绿袍红缨老将哇呀呀怪叫。
而后就会有更多弓箭手瞄准下面那个翻滚不休的金疙瘩。
嗖嗖破空声里，万箭齐发！
蒋瓛和五百濠州老卒，以及举着火把的一列列军士，完全被当成了空气。
“好像，这大聪明李景龙是在帮咱们吸引火力啊？”
扭头看看身后的一名百户。
那百户绷着脸连连点头。
于是乎。
五百濠州老卒与三千举着火把的甲士，开始攀城攻楼。
杀声震天。
这一刻。
不只是皇城正门。
所有城门都有甲士攀城夺楼。
………………
没有去关注别人。
只盯着皇城正门。
看着系统窗口呈现出的李景隆的一幕幕表演。
朱雄英有点傻眼。
这大聪明不是真的大聪明吧？
他这波操作，我能给打10086啊！
太秀了！
还很有效。
没瞧？
等蒋瓛带人攀城夺楼的时候。
梅殷的弓箭手们已经没箭可射了啊！
“古有诸葛孔明草船借箭！”
“今有大聪明李景隆金甲诱箭！”
厉害了我哋哥！
竖起一根大拇哥点赞！
将李景隆从“屎厕”栽着改回“史册”载着。
朱雄英不无感叹地想：能够在浩如烟海的史料中重重留下自己名字的人，都有过人之处啊！
譬如李景隆。
譬如平安、郭英。
譬如盛庸、铁铉，譬如张玉、张辅、邱福、陈亨……
甚至齐泰、黄子澄、方孝孺。
甚至练子宁、梅殷。
甚至朱允炆。
这些人能够被后世人所知。
而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被后世人所知。
这本身就说明：他们已经胜过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卓尔不群。
而那些胜过这些卓尔不群的人的成功人士，英雄人物。
比如蓝玉、道衍、耿炳文。
比如朱棣、马三宝、朱高炽。
再比如在整个华夏史上都宛如彗星横空般耀眼的洪武大帝朱元璋！
这样的人。
甚至无法用“优秀”、“卓尔不群”、“人中龙凤”、“百年难出”这样的词汇来形容。
如洪武帝朱元璋者。
只能用一个动作一个感叹词来表达敬仰之情：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牛逼！”
呼！
长长舒口气。
按下心头对洪武帝的吹捧。
朱雄英聚精会神看向建文位面的应天府。
此时。
皇城多处宫门失守。
喊杀声震天。
到处是火光与尸体。
地上的一滩滩血迹，荡漾出令人望而却步的猩红色。
一道清瘦身影仓惶走出。
来至殿门前。
看到远处的火光。
听见四周传来的喊杀声。
以及空气中远远飘来的血腥味。
复又紧闭殿门返回。
朱允炆携着母后吕氏，和后妃子嗣，并百十名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暂避于奉天殿内。
他已差贴身大太监去四处打探。
看能否从某个僻静宫门逃走。
只要能躲过此劫。
去云南。
或者去川蜀、闽越。
他就还能东山再起。
他就还有杀回应天府的那一天！
暗暗攥拳。
眼神坚毅。
朱允炆正想着。
几名衷心大太监举着火把返回奉天殿。
“陛下，所有路都被甲士堵死了。”
“到处都是高喊‘活捉建文帝’重赏的声音。”
“他们说了，断不可伤到陛下您。”
“要不……？”
为首的一位大太监试探着开口，谨慎拿眼观瞧朱允炆的脸色。
火光之中。
清瘦的一张脸上明暗不定。
那双往日里很有书卷气的眸子。
此刻煞气隐现、凶光毕露。
“你是说：要朕投降？被他们抓去北平城？”
逼视向前。
声音悠悠。
朱允炆陡地出手，双手死死扼住这名大太监的脖子。
“陛下，奴婢……奴婢……呃呃！”
刚刚举起挣扎的手臂，突的就软了下去。
丢开尸体。
众人看见。
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此刻眼睛翻白，满脸绛紫色地死去了。
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朱允炆，显得格外平静。
他冷眸扫视在场所有人。
“纵是死，朕也不许被俘！”
“是。”
一众宫女、太监躬身应诺。
他们全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全都静若寒蝉垂着脑袋。
皇太后吕氏不忘提醒儿子：“皇帝，为今之计，不想被俘，要吗死，要吗想办法逃走。”
“说的对。”
抬起脸。
冷然一笑。
看着朱允炆脸上的那个笑容。
莫名的。
太厚吕氏和后妃、太监、宫女所有人，齐齐心头一寒。
跟着身体一抖。
眸中满是震惊之色。
“皇帝，你你……你要干什么？”
畏惧后退。
不敢置信地望着儿子。
吕氏眼中：一道雪亮剑光逐渐放大。
啊的一声惨叫。
接着是一声声连成一片的啊啊惨叫！
提着剑的朱允炆仿佛死神。
他浑身染血，正在追砍他的后妃、子嗣以及贴身伺候多年的宫女、太监。
“母后都说了：不想被俘，要吗死，要吗想办法逃出去！”
“只有杀了你们所有人！”
“只有营造出朕纵火**的假象！”
“朕才能逃出生天，朕才能活着逃走，以图东山再起啊！”
喘息着。
拄剑而立。
看着四周血泊里倒下的一具具尸体。
低下头惨然一笑。
朱允炆寻来火油。
找来火把。
他将附近几座殿宇全部点着。
形成一个火圈。
并用火油为引，使火势朝这片血泊中的尸体烧来。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朱允炆还脱掉龙袍。
给他最先掐死的那个老太监换上。
看着躺在地上眼睛翻白脸色酱紫的那具尸体。
看着身穿龙袍一动不动的那道身影。
仿佛看着自己。
朱允炆诡异一笑说：“朕，其实已经死了。”
……………………
“卧槽！”
头皮一麻。
朱雄英抖手指着虚空镜头里的那道清瘦身影。
“混账啊！”
“禽兽不如啊！”
“你你你！”
“不是个东西啊！”
嘴唇发抖。
眼中冒火。
恨不得现在去太子府后院揪出那个四五岁的小娃娃，狠狠揍他屁股！
朱雄英彻底无语了。
这世界上怎么还有朱允炆这种变态？
穷途末路了是吧？
无路可走了是吧？
你认怂啊！
你投降啊！
有啥输不起的？
纵使被俘，而后被朱棣暗害，或者逼死。
也比杀妻杀子杀母杀仆强吧？
摇摇头。
抬起手指来戳朱允炆的脑门。
可惜。
隔着两座时空。
朱雄英也没办法教训这个混蛋！
只能祈祷洪武爷能抓住他了吧！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闭眼默念。
也是在为死去的建文二年的吕氏等人默哀。
也是期待朱允炆跑不掉，好被洪武爷抓去教做人。
………………
阴影之中。
有人缓缓从洞穴内爬出。
这人身形清瘦，手持一把利箭，浑身血腥味，警觉四顾。
确定四周没人后。
这人便从洞穴内跳了出来，坐在墙角，抱膝大口喘气。
忽的。
四周火光大亮。
一身戎装的徐增寿，早早带着家丁仆从，埋伏于此。
“陛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笑着抱拳。
眼一眨不眨盯着朱允炆背后的那口洞。
徐增寿完全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没想到啊！”
“一出生嘴里就含着金汤匙的陛下，居然也有钻狗洞的时候。”
“呵呵呵，世事无常啊！”
“呵呵呵呵，真真是世事无常啊陛下！”
听着徐增寿地嘲讽。
看着周围那些举着火把的加冰仆从，看到他们眼角眉梢的笑意。
朱允炆眉眼直跳。
歪着头。
脸埋在阴影中。
他握住天子剑。
咬牙恨声说：“成者王侯败者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咱可不敢杀陛下。”
“更是不敢刮陛下。”
“您是九五之尊，是太祖爷的掌中宝。”
“就算是咱死，也不敢让陛下您少根头发丝啊！”
嘿嘿笑着。
阴阳怪气说话。
徐增寿刺激的朱允炆太阳穴青筋直跳。
缓缓站起身。
握着天子剑。
手臂抬起。
剑锋摇摇指着徐增寿。
“是男人的话，和朕决斗！”
回应他的。
只是摇头。
轻笑着背手转身。
徐增寿悠悠开口。
“是不是男人，不是陛下说的算。”
“是不是男人，那得我家夫人说的算。”
“和您决斗？喝！”
摇着头。
不屑一笑。
徐增寿最后扭脸望来的那一眼，深深刺痛了本就癫狂半疯的朱允炆。
“我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你们全都要给我母后给我后妃给我儿子、女儿陪葬！”
刷的一声。
雪亮剑光亮起。
徐增寿来不及躲闪。
家丁仆从甚至来不及反应营救。
那道被朱允炆双手握着的天子剑已经刺入徐增寿后心。
看着衣袍被刺破。
看着血花在眼前绽放。
朱允炆狞笑着。
再次狠狠一刺。
扑哧一声。
徐增寿倒在了血泊中。
翻滚着甩脱背后的长剑。
看着眼露快意的那道清瘦身影。
摇着头。
嘴中咳血。
徐增寿抬手拦住了刀剑并举准备上前的家丁仆从。
惨笑着。
嘴里不停往外涌血。
他对朱允炆说：“我死了不要紧，你不能死！”
“会有比死更残酷的结局等着你！”
抬指怒目。
一口气没上来。
徐增寿软软倒在了血泊中。
眼始终怒睁着。
手死死指着朱允炆。
只是。
他再也没能从地上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