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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4章 神之上的存在

叶凌月巫重 神医弃女:鬼帝的驭兽狂妃 6190 Aug 6, 2021 8:28:50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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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沉的夜色渐褪,微亮的天光透露朦胧的青灰,城市尚未苏醒,冷瑟的街头,晚灯橙黄的光晕洒落满地。
    徐子束打个哈气,将车停稳在小区门口,惺忪地眯起眼,看向门口。
    保安亭里值班的瘦保安起身去接热水,胖保安靠着椅背,伸长腿,两手笼在一起,头歪向一边,发出鼾声。
    门口有盏光线冷白的路灯,雨已经停歇,树叶滴水,地面湿漉成片。
    不多时,出现一道被灯光投射在地面上的人影,一步步靠近车子。
    待人上车,靠着后座椅背,徐子束半开玩笑道:“一夜**,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付烬懒得搭腔,仰头往后靠,手背压在眉骨上。
    他太了解钟远萤,昨晚一时见到他心软,让他进屋过夜,并不代表她今天一早醒来不会尴尬。
    不想让她在和他相处时有任何不适,他现在自觉离开是最好的。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吸取的经验,他不介意做退让,只要她不会感到窒息退缩。
    见人不答话,徐子束扭头过去看,发现付烬脸色泛白,毫无唇色,一手压着胃部。
    “你昨天什么也没吃,现在知道难受了?”
    徐子束没了开玩笑的心情,昨晚给他送衣服还没发现这情况,猜想他是从后半夜忍到现在,又不想让钟远萤发现,这才大清早要离开回去。
    “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到底还要不要命了?”徐子束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给后座的人递瓶水。
    “祖宗,你现在好歹先喝点水。”
    他等付烬喝了两口水,才发动车子,平稳行驶进入车道。
    ——
    左右两侧花圃的植株尚且浸润在黎明的寂静中,付家别墅里早早聒声噪起。
    张姨边听着两位医生吵架,边准备早餐。
    陈明葛:“谁让你给他开那药?副作用多大,把身体搞坏,还治什么治。”
    斐悦然细眉一竖:“你以为我是你啊,会乱开药。”
    “我什么时候乱开过药?”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
    “行,现在给你个机会说清楚。”
    张姨无奈摇头,把早餐端上桌,“陈医生,斐医生,可以用早餐了。”
    两人暂时熄火,表面平和地用完早餐,而后继续争执。
    陈明葛:“你以为让他偷跑出去见个人,身体就能自动痊愈?我早就不赞成你这样的脱敏治疗法,把赌注全部压在一个人身上,前几年他复发成那样,差点害死他,要我说,别老想走捷径。”
    斐悦然:“你就知道治身体,付烬的病源于心理,心理疾病可不比身体上的病简单,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张姨都习惯了,这俩医生凑一起,便会上演这一幕,一个是内科医生,一个是心理医生,都在自己从事的领域上有权威建树,偏偏碰面说起话来,谁也不让谁。
    两人都是付菱青的好友,听说他们曾经在一起三年多,时常一块讨论病案,因为某些病人的病情,各执其见,开始争执不休,后来分手了。
    正当陈明葛和斐悦然争执再度进入白热化,付烬走了进来,直径走到餐桌边坐下。
    张姨立即给他备上碗筷和早餐。
    陈明葛表情缓和下来:“这就对了,终于肯听我的劝告,定时定量吃好三餐,有些药不能空腹食用,烧胃。”
    付烬侧头对徐子束说:“让人将三楼朝阳的那间房收拾出来,安置健身器材,再请健身教练来。”
    斐悦然也眉目一松:“听我的建议不会有错,时常运动,利于放松心情,对心理疾病方面也是有帮助的。”
    付烬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是阿萤说我太瘦。”
    所以其实跟你们没多大关系。
    陈明葛、斐悦然:“......”
    合着我们劝你这么多年都没用,人姑娘说一句你瘦,你就按时吃饭,运动健身,积极拥抱健康新生活。
    付烬拿起瓷勺,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还可以吵四十分钟。”
    “???”
    这位积极生活的小少爷,同样将热情挥洒工作,“等会我要给阿萤画篇番外稿。”
    所以到时候需要你们安静。
    “..........”
    ——
    过了几天,忙里偷闲的贝珍佳以“我掐指一算,感觉你瘦了,不能让你独自美丽,所以拉你出去吃夜宵”的由头,把钟远萤拖出来玩。
    她们去市中心一家生意红火的韩式烤肉店。
    好在工作日,客人不算太多,等了三桌轮到她们。
    贝珍佳去接饮料,钟远萤拿盘子去挑腌制好的肉食,夹了不少羊肉、里脊和培根。
    将肉片铺在烤肉纸上,钟远萤抬起头,随口说:“你今天心情挺好。”
    “那当然,”贝珍佳笑眯眯地说,“可能因为我签了沅尽,名气身价提高不少,得以签下石木石心的最新完结佳作,我又可以策划新书了。”
    石木石心画漫画近十年,比起沅尽这种天赋型迅速蹿红的选手,他稳步攀爬,画出不少优秀作品,有功底也有人气。
    “看来咱们贝编辑要青云直上了,”钟远萤举杯给她道贺,又开玩笑说,“苟富贵,勿相忘。”
    贝珍佳和她碰完杯,表情发酸:“你才是富贵本贵,我要有个弟弟出息成这样,还当什么编辑,直接抱这颗摇钱树晃到枝秃。”
    肉片被烤出油星,冒出香味,钟远萤拿起夹子给它们翻面,就听到贝珍佳说:“付烬是不是谈恋爱了?”
    钟远萤眼皮一跳:“怎么说?”
    “虽然说是一本书,风格变化不会太大,”贝珍佳说,“但从他这几天交给我的画稿来看,上色偏暖调鲜亮,线条也比之前柔和,整个画面更有温度。”
    一般读者看不太出来,但贝珍佳是专业编辑,且专修过相关领域的知识,又辨析过无数画稿,这点小变化能一眼看出来。
    不管是贝珍佳,还是钟远萤,都有个共同认知,画和人永远不会完全割裂,作画人处于什么样的心境,画面总有蛛丝马迹的应照。
    贝珍佳侦探似的打量钟远萤的表情,扬眉道:“被我说中了?”
    钟远萤慢悠悠地“啊”了一声。
    贝珍佳握住她的手,眼冒八卦,“那位下凡的天仙是谁,在哪?!”
    钟远萤一本正经地说:“天仙正在烤肉的人间烟火中。”
    “......”
    “靠,你们怎么回事啊?”贝珍佳有想过钟远萤,但很快又否决掉,毕竟那些不好的经历,让她对感情恋爱的事情很排斥。
    钟远萤三言两语概括了下。
    贝珍佳听完后心生向往:“你说现在叫我妈给我领个弟弟回来,还来得及么。”
    “想整个童养夫是吧,举报了。”
    “......”
    两人吃完离开烤肉店,快接近十二点钟。
    贝珍佳去取车,钟远萤站在路边等,百无聊赖地抬头扫视四周。
    目光忽然定格,钟远萤眯眼细看远处的高档会所。
    恰在此时,贝珍佳开车过来,降下车窗,敲了敲方向盘,“愣在原地看什么呢?”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下一秒语气惊异:“那、那不是你爸......钟历高吗?”
    钟历高正搂着一个女人,笑容满面的走进会所。
    这家会所地处繁华中心,是有钱人来找女人玩乐子的地方,会所的老板不知是谁,听说后台很硬。
    贝珍佳头皮有点发麻,撞破这种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钟历高胆子大,跟了付菱青还敢这样乱搞,得罪整个付家。
    钟远萤没什么表情,上了车,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贝珍佳发动车子,调转另外一个方向行驶。
    一路无言。
    钟远萤回到家,捏紧手机许久,长长吐出口气,拨通付菱青的电话。
    “付阿姨,钟历高在北棠市吗?”
    “你等等,我叫人查一下他最近的行程,”过了会儿,付菱青说,“对,这几天他到北棠市出差,远萤碰见他了么?”
    “付阿姨,你明天有空吗?”钟远萤说得有些艰难,“我明天回一趟楠青市,想和你说些话。”
    付菱青应下来,两人又聊几句,结束通话。
    钟远萤盯着天花板,一夜难眠。
    虽然她知道付菱青和钟历高没领证,也没多亲近,但他们好歹维持表面平和的样子。
    但凡付菱青有丝毫在意钟历高,都会或多或少受到伤害,付烬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这点她光想想,血液就发凉。
    如果不是这样,她还有另一件事情要确认。
    ——
    翌日清晨,钟远萤坐飞机赶往楠青市,上午十点到付家别墅。
    付菱青早早等在门口,对她展露笑容。
    两人进入客厅坐定,付菱青给她拿杯西瓜汁,自己斟杯清茶,淡抿一口。
    钟远萤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付菱青温笑道:“因为你爸的事来的吧?”
    “昨晚我看见他出入那种会所......”钟远萤顿了顿,继续说,“和其他女人......”
    付菱青了然,面色不变,目光愈发柔和。
    这孩子怕她受到伤害。
    “别担心,也没关系,”付菱青说,“其实我和他不是你所理解和看到的关系。”
    钟远萤追问:“那真实的关系是什么?”
    “真相远比表面的东西难堪得多,也更让人难以接受,远萤,你还想知道吗?”
    钟远萤点点头。
    付菱青从一旁拿出两份当年和钟历高签过的文件,推到钟远萤面前。
    如果钟远萤不问,付菱青不会主动去说,但钟远萤想知道,她也不会隐瞒。
    当这两份文件被拿出来,钟远萤心中已有定数。
    小时候她没怀疑过付菱青和钟历高的关系,上到初高中,通过同学认识更多的家庭关系,发现没有哪对再婚夫妇的相处模式和他们一样,就起了疑心。
    后来彻底了解付烬的病症,她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也曾不可置信过,难受委屈过。
    现在尘埃落定,她反倒觉得轻松不少。
    一份是保密文件,另一份是协约条件,钟远萤看完,不由感慨付家给出的条件极具诱惑性,唾手可得的钱权和资源,哪怕是火坑,都会有人往下跳,更别说心比天高,身处窘境的钟历高。
    最后,她的目光落定在钟历高抖动的字迹上,可以想象他当时签字时兴奋窃喜的表情。
    三个大字尤显刺目,钟远萤合上文件。
    付菱青:“我和他的合作关系,在你们上大学那年结束,所以他早就搬离了别墅。”
    钟远萤大学期间和工作后的几年没回来过,今年难得回来吃次年夜饭,付菱青才把钟历高叫回来做个样子,不然孩子一离家读书,就把她父亲赶出门,怎么说也不好听。
    而且付菱青和付烬都不清楚他们父女间发生过什么,只知张姨说的,他们在楼上发生过争吵,不欢而散。
    付家虽然血脉单薄,但一直都是相互扶持,亲情浓厚,难以猜到钟历高和钟远萤吵了什么,走到彻底决裂的地步。
    “对不起远萤,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付菱青低下头,轻声说,“全都怪在我身上,别太过苛责阿烬。”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会尽全力补偿,实在是抱歉……”
    钟远萤看着这位在大公司顶起一片天的女强人,低声下气地道歉,扪心自问真的怪她吗?
    钟远萤小学那会儿特别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单亲家庭,怕有人在背地里骂她有娘生没娘养,可每每到家长会,钟历高都不去,老师再三盘问她家长怎么不来,她不愿说,心里极度抵触家长会。
    后来有了付菱青,她不管多忙,有多么重要的工作和会议,都会准时到校给钟远萤开家长会,并且全程认真听完。
    她帮钟远萤开家长会,李叔帮付烬开,每年如此。
    那时钟远萤玩性大,不爱学习,老师点名留下付菱青,拿出钟远萤的作业和试卷,指着上面的红叉和分数说:“这孩子不聪明还不勤奋些,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
    向来有教养的付菱青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她很聪明,粗心一点而已,老师您如果再这么言重的话,我想有必要跟校方领导沟通一下。”
    面对这位强势的女人,新来的年轻老师表情变了又变,只好向钟远萤道歉,“老师说错话了,并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钟远萤很讨厌这个老师,这个老师只喜欢好学生,那种守纪律成绩又好的,老是上课点她名,说个半天,经常让她出教室罚站。
    付菱青认真看完作业本和试卷,对着那老师,夸赞钟远萤做对的地方,“您看,这两题考理解能力,远萤的思路很好......”
    一个小时过去,付菱青总结:“可见她是聪明且有学习能力的,孩子这个年纪有爱玩的天性很正常,但这并不能否定孩子的人格和将来,希望老师您不要轻易给一个人下定义,特别是否定孩子的一切。”
    “也希望您的言语和行为能更符合老师的身份。”
    年轻老师无话可说,面露尴尬。
    别的班的小朋友刚被家长拎着耳朵走,经过钟远萤旁边,小声说:“好羡慕你。”
    当天晚上钟远萤还是提着一颗心,怕付菱青突然拉下脸来责备,但她没有,到时间点还提醒她最喜欢的魔法小樱要开播了。
    付菱青是个很有耐心和小孩做朋友的人,永远站在她这边,一点点积下信任。
    她从未对钟远萤说过否定用语,例如“你不要如何,不能如何”之类,而是充分尊重她的想法,在无数细微之处,如春风化雨般关切。
    一点点影响着钟远萤的行为处事。
    钟远萤长大后时常做出设想,如果没有遇见温柔细致的付菱青,无限包容的付烬,她一直生活在钟历高动辄打骂的阴影之下,还能以平稳的心态面对生活吗?
    不能,她在心里给出这个肯定答案。
    “付阿姨,我不怪你,”钟远萤缓缓说,“这些年来谢谢你。”
    真正把她当成筹码换取利益的不是付菱青,而是钟历高,就算不是付家,只要有其他可能,钟历高一样会将她“卖”出去。
    到了付家,钟历高反而不敢对她做什么。
    付菱青是有私心,但她无论如何都怪不起来。
    “呲啦——”
    钟远萤抬手将那两份文件撕毁掉。
    “虽然付烬应该也猜到你们是合作关系,”钟远萤说,“但还是别让他看到这份文件了。”
    猜到和真正看到的感受不太一样。
    付菱青抬起头看她。
    钟远萤继续说:“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有疾病的人,都不想被当成病人看待,更不想被放在天平秤上衡量交易。”
    付菱青微微一愣,想起钟远萤从小对待付烬的态度。
    付家上下以及各位医生,都把付烬当成易碎品,不敢在他面前表露负面情绪,不敢多说一句重话,小心翼翼劝他治疗吃药,无限顺从他的心意。
    只有钟远萤把他当成正常的小朋友,在他面前哭闹烦笑,一切都那么鲜活。
    而她现在,还在努力向他靠近,顾及他的感受。
    付菱青眼眶有些发烫,心头一片柔软,“远萤,我才是那个该说谢谢的人。”
    ——
    钟远萤下午有课,告辞离开后,坐飞机回到北棠市,再赶到学校,喝点水休息会儿的功夫,正好进教室上课。
    她的课是最后一节,上完正好放学。
    钟远萤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东西,与其他老师打声招呼,便往校外走。
    此时傍晚天际,斜阳的橙红晕染鳞云,像是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彩画,枯叶飘悠落地,又借着风力在地上摩擦出沙沙声。
    钟远萤走出校门,广播放着的音乐朦胧远去,周围俱是涌出校门熙熙攘攘的学生。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忽然心神一动,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街边一角。
    一辆卡车行驶过去,露出站在街边,脊背挺直的人。
    付烬穿着浅棕色长风衣,里面白色单衣和黑色休闲长裤,气质干净清隽,身形颀长。
    不知在那等了多久,似乎没想到钟远萤会回头,他愣了一下。
    钟远萤朝他走过去,期间看见经过他的女生,都会多看他两眼,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近,牵住他的手。
    注意到他手背的青筋上有不少针孔,因为扎针太多,而有紫青的淤血,被冷白的皮肤衬得显眼。
    “又是偷跑出来的?”钟远萤问他。
    明显他仍在重要的治疗阶段。
    “已经五天了。”
    五天没见到她,他难以继续忍受。
    钟远萤用指腹轻轻扫过那些针孔,柔声问:“疼不疼?”
    “本来想说不疼的,”付烬说,“但看你的表情,我忽然感觉有点疼了。”
    钟远萤抬眼看他,发现他笑了起来,唇角眉梢都弯起弧度,原来他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笑意,是像细碎晶莹的白砂糖,被阳光照得透亮好看。
    那种暖意轻而易举融入人的心里。
    钟远萤埋头牵他往前走,忍不住脸热,心脏也被烫到似的,错乱跳了几下。
    付烬以为她只是查看他有没有配合吊针,走出一段路,见她还没松手,他的表情有些意外,慢慢垂眸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低声说:“我们这样会被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她语气理所当然。
    “可你不是讨厌这种事被人说么。”高中发生的事,他还心有余悸,所以原本只打算跟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她,送她回家。
    钟远萤一字一顿道:“我现在不讨厌,也随便谁要说。”
    她不想付烬再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了。
    安静片刻。
    钟远萤感觉到他一向微凉干燥的掌心竟然开始潮热。
    付烬声线低缓地说:“那我明天还能来接你吗?”
    像这样。
    “可以。”
    “后天呢?”
    “后天周末不上课。”
    付烬微微低下头,睫羽半垂,看起来很是遗憾。
    钟远萤忍住笑意,补充说:“以后都可以。”
    “嗯。”付烬眼尾轻轻上扬。
    他们踩着斜阳余晖,身影并排着,一步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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