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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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他人同意便对其施展道术，在红门当中是大忌，
甚至比杀其父母还要忌讳，只因红门中人的父母有可能是凡人。
你杀了他父母，相当于帮他断了尘缘，说不准人还会谢谢你。
但施展道术不一样，谁知道你修的是什么，万一平白让别人折了寿，多了红尘桎梏，那就是死仇了。
不过在南朝度眼中，是陈恒坏规矩在先，况且自己的道术也没什么负担，看了也就看了，也算是给这坏规矩的家伙一个教训。
他出身姜国贵族南朝氏，其父是当朝一品大臣，家境优渥。
南朝度自幼便有仙缘，三岁被收入九海仙府，之后入了五观道修行众生瞳，二十有三便修至中成之境圆满，被视作五观道百年后成仙之望。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瞬间灼瞎眼，
寂静的红楼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其中蕴涵的神性，压的周围近千红门中人，忍不住弯下腰。
心中骇然。
鸟鸣过后，响起南朝度的哀嚎声，
“啊啊啊啊！！！”
“我的眼睛！”
“啊啊啊！！我的眼睛！！”
“度度！！”
南朝度双目流血失去视线，剧烈的痛苦让他左摇右晃，站不住身体，
一个穿着粉袍的女子冲上前扶住他，
“度度！！”
粉袍女子口中呼喊撕心裂肺，
南朝度听得声音，明白是自己的道侣，连忙求助道，
“宛若！他弄瞎我了！！！他断我道根！！宛若！你要帮我报仇啊！！！”
宛若搂着南朝度，瞪眼看向陈恒，
“你气人太甚！！”
说着，她把南朝度扔到地上，便要冲上前来与之搏命，
陈恒侧身看向身旁的宁兴离，后者对其一瞪，
遍布这座九层高楼的鲜红火幕剧烈颤抖，刹那间，整栋楼摇摇欲坠。
宛若的身子当时就顿在原地，看着宁兴离望着她的双眼，有些腿软，随后缓缓后退，退到南朝度身旁。
口中低声喃喃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陈恒眯了眯眼，心中突然起了杀意，此子断不可留。
不过看向宁兴离，陈恒心中还是老怀欣慰，这妮子成长了，知道武力威慑，而不是动辄喊打喊杀了。
但自己这一世命结的奖励，倒确实有些厉害啊，
【一世命结：南鸟朱目（掩）：神鸟朱雀之眼，辨人心，清虚妄】
【南鸟朱目】，这个修行众生瞳的家伙跟自己对视一眼就瞎了，有些霸道啊！
红楼内上千红门中人倒是对此没有太大反应，毕竟是南朝度坏规矩在先，
他们二人已成死仇，旁人无权干涉。
但，陈恒也同样坏了红楼内不干涉妖族随意处置人类的规矩。
一旁那九尾白狐化作的红衫女子看着这般突然的变化，心道不妙，暗中摁碎一块红色玉佩。
下一刻，整栋九层红楼扭曲变换，就好像整层楼浸入水面，一阵风划过，吹的水中倒影阵阵摇晃。
红楼各处飘起飞絮，飞絮缓缓汇聚，最终在陈恒前方几米处凝聚成一个身高八尺，的“庞大”的红衣女子，
各方面的“庞大”，陈恒需要仰头才能看清她相貌，如芙蓉绽花容，艳绝倾城，红色罗裙飘曳，娇丽绝伦，风姿绰约。
陈恒脑海中传来天蛊虫后知后觉的震惊，
“糟糕，这里道气太过浓厚，我忘记这道仙楼本身就是一尊古妖了！”
周围的红门中人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由宁兴离先天大宗师带来的压抑氛围骤然消解，
红楼之中再度嘈杂起来，
“紫薇圣大人来了！”
“紫薇圣大人，让这乱道仙楼规矩的家伙付出代价！”
“紫薇大人，让他给我道侣偿命！！！”
······
陈恒心下微沉，跟天蛊虫重新确认道，
“宁兴离能打过它么？”
脑海中天蛊虫沉默片刻，然后缓慢道，
“它肯定是打不过大宗师，只是我们在它内部，可能没办法从它手下保住你。”
陈恒眼皮跳了跳，汝母的！
自己果然还是该谨慎些！之前不该这么信任天蛊虫，陈恒甚至怀疑这家伙一直撺掇自己留下来，就是为了保张希睿！
长真道人，这也在你的算计当中吗？
“不过真打起来，它也吃不到好处，如果硬要杀你，大宗师手下，它也会身死道消！它身为先天妖灵，未必想跟你同归于尽！”
脑海中天蛊虫的话语抱着一丝侥幸，
道仙楼化身的紫薇圣低首望着陈恒，随后微微扭头，白皙手掌飘过一阵花瓣，
飞向一旁同样身着红衣的九尾白狐，花瓣在她面前悬空片刻后消散，
她看向陈恒，开口道，
“这位道友，紫薇圣说，先前的生死可以不论，但规矩不能坏，要么你身旁这个凡人死，要么你我之间，再分生死。”
伴随她口中话语落下，身材高大的紫薇圣周围花瓣骤然飞舞，
红楼之内上千红楼中人眼见这一幕，都兴奋起来，
对于武道的先天宗师，他们有种骨子里的恐惧，也因此带着愤恨。
他们厌恶这种武道宗师对自己的生杀予夺，就好像他们对待没有仙根的凡人一般。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起来，陈恒环顾一圈，这帮红门中人可一点不像天蛊虫说的那样不敢动手啊！
陈恒有些想骂娘，
这什么狗屁规矩啊？死也要守？
这什么紫薇圣的意思很明显，要么自己把身旁张希睿这个人类交出来，要么他们一拥而上，跟自己分个你死我活。
陈恒看了眼身旁身子微微颤抖的张希睿，她拉着自己一只手的衣袖，充满无助。
这丫头也聪明，听得明白眼前这帮不似凡人的争论焦点就是她自己的生死。
陈恒默默叹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脑海中向天蛊虫询问道，
“喂，天蛊虫，它们为了所谓的规矩，好像硬是要杀我啊。”
脑海中天蛊虫沉默片刻，随后严肃道
“只要你能碰到面前的古妖灵身，我就可以融入它的神魂，至少能保护你们三人离开这栋红楼，之后你们可以将我与它一起轰杀，剩下的这些红门中人伤不到你们，但我希望你能保下张希睿。”
啧，这家伙，这么舍己为人么。
陈恒抬起头，环视一圈周围，这栋庞大华丽的红楼寂静无声，上上下下四面八方上千张面孔
他们都等着自己开口，是打，是留，如今就在自己一念之间。
汝母的，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进这鬼地方，
陈恒扭头看向身旁的宁兴离，
两人间已经颇有默契，他没有开口宁兴离就知道他想确认什么，
身旁瞬间飞起一只火鸟，上方一轮炙热红日虚影浮现，四处骤然令人焦躁的火红浮现，让人感觉燃起大火。
“噼啪。”
四处突然响起木桌木椅跌落的声音，这一幕过于震撼，有些人没站稳，带着一旁的桌椅也摔倒到地面。
这一幕让本就的剑拔弩张的氛围更是燃上顶点，陈恒面前的紫薇圣周身绽放红光，身形虚幻，遍布楼内的花瓣跟宁兴离的炎红的尘域合成一副令人赞叹的烈火舞花景。
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陈恒连忙摆手，示意宁兴离收了神通。
然后沉稳的高声道，
“大家别激动，和气生财，好吧，让我先思考一下。”
随后对着那九尾白狐说道，
“诶，你跟紫薇圣说，先别激动。”
不过这紫薇圣似乎听的明白陈恒话语，在宁兴离尘域微微隐藏后，遍布红楼的花瓣也被收起，
它的身躯重新凝实，一双桃花眸子紧紧盯着陈恒。
陈恒与其对视，双方真打起来可能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不过此刻他可不能露怯，否则一会这帮人就真的要重点朝自己招呼了。
陈恒看着紫薇圣，微微一笑，
宁兴离的尘域还可以维持很久，自己可以再多思考一会。
他扯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在死寂红楼中，上千人的注视下，
陈恒靠在椅背上，望着九层红楼望不见顶的上方，抿起嘴，长叹口气。
汝母的，先前还是有些太信任天蛊虫了，如果不是听它的，自己压根就不会进这鬼地方。
荒野山林当中年凭空竖起一栋楼，看着就不对劲。
亦或者刚才直接离开，也就好了。
“喂，天蛊虫，你说我该怎么选啊......”
脑海中连忙响起天蛊虫殷切的声音，
“你可以让这个古妖灵身靠近你，说你要确认它究竟是否是这道仙楼的本尊，它会同意你的，然后只要能碰到它，我就可以钻进......”
脑海中天蛊虫的声音如连珠炮般，陈恒默默听着，
骤然道，
“庄八梅。”
突兀的名字让天蛊虫的声音戛然而止，
沉默，
便是回应。
猜想得到验证，陈恒长叹口气，
“唉～庄八梅，你自己的女儿，不能让我用命来冒险救啊。”
脑海中沉默许久，传来天蛊虫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恒睁开眼，望着对面身形高大的紫薇圣，露出笑容，随后跟它点点头，
紫薇圣愣了愣，随后也对着他点点头，
红楼之内，上下左右近上千双眼睛，看见双方“老大”似乎达成了共识，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都缓和些许，
刚才宁兴离展现出来的那一手也是让他们又清醒了几分。
不过陈恒的笑其实是对庄八梅的，这虫子从进岐军山之后都有些不对劲，但庄八梅的话语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
“我现在确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