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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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闫离陆上
    血狼军寨前方三十丈火光一片，灼烧的高温下视线变得有些扭曲，寨墙上众军士却并无劫后余生的庆幸，心底甚至出现一丝恐惧，敌我交战，兵戈相交杀死对方或被对方砍杀，他们这些军伍汉子都已经此以为常，可这千余人活活被火烧死，在北方很是少见，特别是现在，敌我双方都在尽量避免草场大火的出现，那是灾难。
    “这、这，江旗总，困局已解啊，困局已解啊。”还是胡知所最先反应过来，周围血狼军卒的反应也看在眼里，用他那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话语高声呼喊。
    听到胡知所的高呼，血狼寨墙的血狼军卒也反应过来，心思也开始转变，从对惨烈战事的畏惧到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有战胜鞑子的兴奋。
    “牙兵，击鼓，出击。”胡知所也是在边军几十年的老军伍了，痛打落水狗的事情，那自是熟稔无比。
    军鼓嗵嗵作响，听得人热血沸腾，三通鼓响之后，血狼军所全寨出击。
    “咯咯吱吱”残破的寨门，在取出门后堆积的大石块之后，终于打开了。
    上官陆领命亲率血狼五十骑，自军寨北门奔出袭杀謌克鞑子。
    “杀啊，冲啊。”
    上官陆胯下龙马疾如闪电一马当先，五十名骑兵的战马本就是自謌克鞑子缴获，又再三挑选，马力也算是不凡，一时间被龙马甩在后边。
    “死去”上官陆唯恐仅剩鞑子拼死反抗鱼死网破，心里发狠，枪枪要命，转动手中大枪，扫势出，调动内劲，劲贯枪身，就那些只是把式的游骑兵哪里是上官陆的对手，只见枪尖若奔雷呼啸，嚓嚓嚓，游骑的几名謌克鞑子就人头落地，战马还在双手的控制下跑出老远，还未待上官陆回枪再杀，剩下的几名謌克鞑子就被身后赶上来的血狼军所骑兵乱刀砍死。
    “弟兄们，杀。”上官陆双腿轻拍马腹，天马自行就调转马头，朝另一支游骑奔去。謌克鞑子本就被大火烧没了胆气，顷刻间灭杀一队游骑，见到上官陆的勇武、骑兵的悍勇，更是令他们无心再战，纷纷猛烈抽打胯下战马，快速撤离。
    上官陆带领五十名骑兵追赶，到了鞑子临时营地才发现三个千夫长已经和剩下人马骑马离开，留下许多细软还有诸多钱财、粮草、马匹、牲畜、军械，追无可追，就下令传信回去，让人来搬取。
    五羊关，都督府。
    “都督，京城有文书到此，是有关上官陆的，职下特取来，请都督定夺。”五羊关都督府文典白梵在都督军厅外道。
    “进来，白文典，你确认没有弄错吗？上官陆不过就是一介学子，怎么有文书至此呢？”五羊关都督靖王朱狄感到很是奇怪。
    “都督，确是上官陆的文书，是敕上官陆六品云骑尉勋位的文书。”白梵将公文文书递给朱狄，还有礼部仪制司、三殿三阁大印的敕勋文正，待朱狄看完才又轻声说道，“上官陆乃是今年较校的天杰。”说完就静立在旁。
    “云骑尉六品勋，就算是血狼所那个邪头也没有勋位呢吧，这就好看了喽。”朱狄有些坏笑的说道。
    “都督，血狼所因为之前曹郡府的军令深入謌克腹地，现在青狼为了得到灰熊的青壮，势必会······”白梵欲言又止，看着朱狄也就不再言语。
    “无妨，边军本就是烈火炼钢，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不是本都督残虐，是不允许啊，行了，我知道了，待几日血狼例行公文文书到了，再做定夺。”朱狄说完就看着殿阁敕勋文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边关，血狼所。
    大战已经过去三日，謌克鞑子已经败走，血狼军寨四周难得清静，就算是寻常的小股游骑都没有，血狼也有了放松一下的机会。
    血狼所正堂。
    胡贺宇、盘威盛，包括上官陆在内的四位旗总，坐在位子上，愁眉不展，武镇武典侥幸捡回一条命，只是少了一臂、一腿，邪头闫文秀的伤势，不容乐观，毒性渐渐发作，医卒并无医治手段，只能熬制汤药，压制毒性维持一时。
    “胡头，邪头的军功应该够了吧，累功可以离开血狼到五羊关任职了吧。”安静了半天，还是潘监卒想起来先向胡知所问道，现在邪头情况不好，只能到五羊关，才有治愈的机会。
    “我不清楚，这还要问玲珑，军功一向都是典卒统计上报。”胡知所想了想说道。
    不一会，派去问武典卒武镇的狗子军士回来了，说是邪头还少一百四十左右，具体的还需要查看文书。
    厅内几人听完，都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陆，发着蓝光似的，像那草场上饿极了的狼群，上官陆却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但谁也没说话。
    “哎，江旗总刚到边军，怎么会知道我边军有这规矩啊。哈哈！”胡知所拍了拍自己大腿，哈哈笑着说道，看着上官陆那一脸迷糊的样子，更是笑的欢畅了。
    “江旗总，大家看你是希望你可以帮帮邪头，邪头军功已经有八百多了，还差一百四十左右就够，凭借军功可以擢升到五羊军关的军职，军关的军医水准远高于我们的医卒，邪头自然也就能得到救治。”胡知所解释一番，也不看上官陆了，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上官陆这才明白过来，军功统计严格，只有自己此次火攻鞑子的军功尚未登记造册，也没有说话，毕竟这涉及到自己到边关的要事。“我到边关，本就是因为安玉，但安玉父亲在五羊关，我必须在五羊关才能完成对安玉的承诺，迫于无奈到血狼，本就是为了尽快回到关内，可邪头······”上官陆也面临两难的选择。
    见上官陆只是在低头沉思，并无开口应诺，几人虽有遗憾，但并不怪怨，战功是以命相搏，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事关自家生死，换做谁都理所应当。
    “我愿意，只是这样不担心五羊关那边查出来吗？”上官陆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军功对于自己也只是难一些，但邪头生死悬于一线已经等不了。
    “江旗总，无妨，武玲珑会弄好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血狼这般惨烈，兄弟们却活的有滋有味，就是因为有盼头，只要有希望的都会被送走，这是血狼的传统，以后出去只要说是血狼的，凡血狼必相助。”胡知所开心的说了出来，面对让出军功的上官陆，军议厅内的血狼老人才算是正式接纳他。
    “不过，江旗总，虽然你此战，功劳甚大，但是火烧起来，不留情面啊，边军是以指论功，不知道能断下多少。”
    “不论多少，我想总够邪头回五羊关了吧。”上官陆还是自信，因为仅仅是奔袭斩杀的謌克鞑子游骑就有三百多人，这些人的尸体仅有少数被乱马踩踏，其他都基本完好。
    “江旗，现在你方算的上是血狼军士了。哈哈，一会送走邪头，晚上我们大吃一场，吃他个肚皮浑圆，喝他个天昏地暗。”声音最是嘹亮的乙旗旗总二雷子杨旭高声说道。
    血狼所所正邪脸邪头闫文秀是在昏迷中被胡知所安排人送往五羊关，同行的不仅有武镇所书证明闫文秀军功的公文、文书，还有向五羊关递送胡知所亲手所书例行公文、军报的几名令卒。
    五羊关，都督府军厅。
    五羊关都督靖王朱狄看着文典白梵递上来的公文文书，还有军典何伟递上来的军报，屏退左右，端坐军厅，久久不语。
    良久以后才动了动身子，冲厅外喊道，“令士，去请文典、军典来军厅议事。”
    “遵令”
    “职下白梵、何伟，见过都督。”军典何伟、文典白梵见以武礼。
    “这二份公文、军报，照规还送不到都督军厅吧。”朱狄阴着脸，看着两人说道，说完便紧盯着二人。
    军典何伟、文典白梵听到都督的质询，也是有苦难言，凡涉及上官陆两人也难办，照规，上官陆入边军，虽必去各卫、所，但多是五羊关左近的几个，以保无失，但都督大人却令上官陆到了血狼所，为一军卒，并不是军所属官。
    “这上官陆既是较校天杰，已得敕云骑尉勋，血狼所所正闫文秀累功擢升五羊关坚壁卫知卫，血狼所所正就由上官陆就任，毕竟此次行策火烧鞑子有功。”朱狄说完就不再理会二人健步离去。
    “何典，都督大人为何对着上官陆的小子，这般对待。”文典白梵见到朱狄离去多时，就对何伟说起自己的疑问。
    “这上官陆是自京城来的五羊关，持的是安骑尉的举荐信，并且都督大人的爱女，也给都督大人传了金线鹰信，特意提及上官陆，说是代她守护父亲。现在明白了吧。”军典何伟眼见四下无人，咬着舌头，轻声轻语的说道。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呢。”文典白梵先是吃惊，而后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都督大人特别照顾上官陆的原因了。
    何军典、白文典到了典房，按照都督大人的军令，卷写公文文书，差典房军士，送往血狼所，血狼所前所正闫文秀也接到公文、擢升公文文书，待医房疗治痊愈，即刻上任。
    药郡青州擎央城，都指司正上官府邸。
    “源儿，你是说陆儿到了五羊关入了边军？”上官柏对自己的小儿子竟然会投身军伍很是诧异，一个立志成为大武者的人会去投军，而且还是边军。
    “伯父，千真万确，是因为陆哥喜欢的那个姑娘的原因。”上官源实话实说，道出原委。
    “什么，小陆子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了？”上官淑听到上官源说是姑娘，哈哈大笑叫了起来。
    “淑儿”上官柏对上官淑也是无奈，唤了一声，无奈的眼神中带着责备看向上官淑，不过也仅仅如此。
    “父亲，本就是嘛，小弟有了心仪的姑娘才重要嘛，你管他干嘛去做什么，小弟那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我们操心吗？”很显然男女之间关注的重点不同，说的却也是实话。
    “淑儿，咱还是去看看晚食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些事还是让他们这些男人去头疼吧。”徐妈看到上官柏拿女儿没办法，就带着上官淑离开了。
    “柏哥，边军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啊。”上官梓职为青州都指司参事多年，对各军情况再熟悉不过，女眷离开，急切之间，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现在事已如此，无可奈何啊，想从边军去除一个人的军册，事不可为。”上官柏也是无计可施，最主要的便是上官陆并不一定会听从自己啊。
    “父亲，叔父，小弟何去何从，想必有他自己的想法，源子不是说小弟身边有一绝顶武者姜愧做其仆从，有绝顶武者，安全无虞。”上官浩自国学院之后就在药郡都督营属官官居右监事房军吏职，此次也是因为上官陆的事情从浮屠城赶了回来。
    “浩儿，你是从军并无多久，是不知边军的残酷，边军在各郡军伍眼中就是死士，夏族各郡，除却边关所在各郡外，不管哪个朝代，你有见到内部各郡武者奔赴边关，入边军吗？因此边军也极为排外，自身也很是团结，边军将领都是生死厮杀凭仗军功擢升，没有他途。”上官梓给上官浩详细讲解了一番。
    “那这小弟岂不是很危险，但他毕竟已经入了边军，那就遵守边军军规军纪，以小弟的本领，出人头地还不是易事。”上官浩还真不愧是在右监事房做事的，说话都是一板一眼规规整整。
    “伯父、父亲，大哥说的对啊，陆哥那是龙入大海，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担心他的敌人呢。”上官源现在最是看的开，从京城回来的一路上，上官源独身一人，也经历了不少的人和事，渐渐成熟起来，但跳脱的毛病依旧如此。
    “对了，陆哥参见今年的较校，因为最后天、地、人三杰排次较校没有在场，按照百人比校的结果依旧是天杰，云骑尉的勋位文正已经自礼部发了公文给陆哥了。”上官源说出自己和哥哥二人较校的情况。
    “行了，陆儿已经是边军士卒，多思无益，由他去吧，不过陆儿、源儿较校入天地之杰，值得庆贺。”上官柏说完就招呼诸人离开书房，前往食厅。
    京城，靖王府邸，偏房。
    “大人，汗王很是期待你的消息，不知此次如何。”一个身着黑衣，黑蓬遮脸的魁梧汉子瓮声瓮气说道。
    “半年一次约见，为何坏了规矩。”全身隐藏的角落的黑影里，完全看不到丝毫，只有那如女子般清脆的声音传出，清脆、沉闷，满是怒气。
    “那是你定的，不是我汗定的，让你所查之事如何了。”黑衣汉子说话很不客气，对于角落之人的质问，毫不理睬。
    “暂无消息，若再坏了规矩，你我不要再见。”话音未毕，就听到脚步走动的沙沙声。
    “真以为这般做作，就不知你的身份了吗？”黑袍汉子似是对女子声音的人很是不屑，话说的很不客气。
    靖王府邸，会客厅。
    “安护卫，还是表妹手段高明啊，把那傻小子耍的团团转，心甘情愿入了边军，给姑丈卖命还不自知。”郭越在会客厅自说自乐，说着还手足舞蹈。
    “表少爷心思百转言之有理。”安护卫夸赞道，只是躬身之时那抹冷笑，应该才是心底所想吧。
    “不知那傻小子在边军能存得几日，母亲和表妹怎么还不出来啊。”郭越开始盘算上。
    “什么边军？”自会客厅走来一位锦衣汉子，须发有了雪白，只是不知去了何方，身上有些怪味，在烧燃着檀熏香的会客厅很是刺鼻。
    “父亲，你是到哪了，这是什么味道啊？”安护卫退立在外，郭越上前一步对着来者说道。
    “在前院转转，靖王前院也不知是哪位大家主持修缮，一步一廊，百步成景，端是奇妙。”郭越的父亲户部左侍郎郭盛一手抚须，乐呵呵的说道。
    郭越也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父子俩就在会客厅畅谈院景，只有厅门外的安护卫紧锁眉头，苦苦思索。
    “小姐，这舅母分明就是给你说亲，还那般遮掩，好生无趣。不过你那个情郎哥哥上官公子可是提了官职，成一所所正了奥。”香儿在送走郭盛妻以后，就说道。
    “香儿，你胆子是真大了啊。连自家小姐都敢打趣了。”郭安玉用手敲了敲刘香儿。
    “不知道是谁天天拿着鹰信看一遍乐一遍啊”刘香儿说完就朝阁楼跑了过去。
    郭安玉却呆在原地，想着方才舅母的话，不明所以，隐约感觉舅母今日所来应是另有目的，至于说亲一事，含含糊糊遮遮掩掩的，既不说对方是何族子弟，也不说哪里人士，却索看自己的开武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