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是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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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叶子牧觉得沈修像小时候邻居婶娘家养的大狗，体型壮硕牙齿锋利眼神机警，只要有陌生人靠近婶婶家，它都会用传遍整个村的叫声震慑到对方。村里多数人都怕它，它的威名甚至传到了隔壁村。叶子牧一开始也很怕它，没有婶娘带着根本不敢去婶娘家。因此常常挨饿，婶娘说过没饭吃可以去她家，多添双筷子不是事。不过时间长了他发现，大狗认人，只凶它不信任和不喜欢的人，不是见人就凶。有一次叶好生病发烧，叶建国他们不在，他实在没办法了去找婶娘，但因为太害怕大狗不敢进去只敢在门口小声喊人，没想到先喊出了大狗，吓得他腿脚发软都不会跑了，大狗晃着尾巴慢慢地走到他身边，眼神也比平时温和，好像很怕吓到他。它用头小心地蹭他腿，然后轻轻咬住他的裤腿，把他往院子里拉。他这才明白了婶娘之前说的话：“不要怕它，它不凶你，它是喜欢你的。它能辨好坏！”自从那次后，他再也不怕婶娘家的大狗。
“怎么了，舍不得把阿咚给我吗？”
沈修带着笑意的话语将叶子牧拉出回忆，他还蹲坐在墙边，脸上挂着小心翼翼甚至有点讨好的笑，好像很怕吓到他。更像那条大狗了！
叶子牧瞪他：“谁说要给你了！”转身快速按下房门密码，“滴”的一声后，大门轻轻弹开。他半只脚迈进屋内，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回头看到沈修还坐在墙边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一动不动。
“你准备坐到什么时候？”
“脚麻了，起不来。”沈修笑得可怜巴巴。
叶子牧看着他双手用力撑地想要撑起身体，无奈麻掉的双腿使不上力，挣扎一番后依旧还在原地，模样既滑稽又狼狈。
“帮帮我呗。”沈修望着他苦笑。
“笨死了！”叶子牧嘴上嫌弃但身体很诚实地走到沈修身前，一脸不耐烦地伸手，还未用劲整个人已经被拉入一个带着深秋寒气的怀抱。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冻死了！”
混合着烟味和香水味的复杂气息，从耳边钻入鼻腔，叶子牧大脑瞬间空白，像他记忆里的第一场大雪，遥目望去，再不见熟悉的村落农田马路群山。是新的世界，重生的激动与喜悦，在身体里生长蔓延。他在雪地里奔跑尖叫，新世界让人疯狂，同样也让人疼痛，冷风像砖头一样砸在他脸上，激动与喜悦很快被砸成了粉末。在那个大雪汹涌的冬天，他被冻出了肺炎，一直熬到春天才好。
怀里发愣的叶子牧很快引起沈修的注意，他以为吓到了叶子牧，低头却看到叶子牧脸上藏不住的难过。他忍不住心疼地轻抚叶子牧脸庞：“怎么了，吓到你了？”
不曾想在楼道里冻了两小时的他手凉如冰块，冻得叶子牧一个激灵，从回忆里惊醒，扭头躲开他的手：“冷死了！”
沈修赶紧撤手，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不停道歉：“哎哟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冻到你了，抱一会儿就好了，抱一会儿就暖和了！”
跟哄小孩儿似的，叶子牧被他按得趴在他怀里，每一口呼吸里都充斥着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头晕晕的，憋了半天回过神来勉强抬头怒目瞪他表达不满：“你腿没麻！”
“真麻了，再抱会儿就好了。”
笑嘻嘻的沈修将下巴贴上他额头，亲昵地蹭来蹭去，过长的胡须扎得叶子牧不仅额头发痒，心里也犯痒。那股灭不掉的星星之火，又开始蠢蠢欲动。
“放开我。”叶子牧声音发凉，抵在沈修胸口的手却没用什么力气。沈修最后重重蹭了几下，松开他，两人四目相对。沈修眼中的叶子牧虽然面不改色，但隐隐泛红的耳朵和游离的眼神都在告诉他，今晚他来对了。
“真的脚麻了，我八点来的，现在都十点了。”
难怪手那么凉，叶子牧撇撇嘴角。楼道里不知道哪里的窗户没关好，四面八方都是冷风。
“我又没叫你来！”
“想你了嘛。”
轰得一下，火苗炸开了。叶子牧听到了心脏被迅速烤焦的声音，呲呲呲的，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暴露那些隐藏的秘密。他扭头寻找楼道里的窗户，东边的关好了，西边的没问题。风到底从哪里来呢？他努力地想要转移那把火。
始作俑者沈修怎会让他得逞？有备而来的他用手背碰叶子牧着火的耳朵：“还凉吗？”
叶子牧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跳开半步，横扫过来的眼神里有惊慌和警告：“别动手动脚！”
沈修大力揽住他肩膀往屋里带：“进屋吧，外边太冷了，听说下周还要降温！”嘴角无法掩饰的得意笑，方笑说得没错，叶子牧就是傲娇。
叶子牧扭着身体想要摆脱他，结果被他揽得更紧。
“我不想在外边亲你，到处都是摄像头！”沈修轻轻一句，把叶子牧推向了火海，熊熊大火迅速吞没了他。
他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是那样的清脆坚定，跟沈修有力的怀抱和滚烫的唇舌一样。他用残存的理智躲着那灼人的唇舌：“不要——”
他不要被烧死，他不要尸骨无存。他不想得到什么，更不想失去什么。他只想平凡而普通的活着，平凡而普通的死去。快乐是短暂的，沉迷是危险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没有什么是绝对属于他的。亲情不是，友情不是，爱情更不会。他不是幸运儿，以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不要碰我，不要——”叶子牧用眼泪逼退了大火，他哀求沈修：“不要，沈修，真的不要！”
沈修停下来，眼前的叶子牧双眼紧闭，泪流不止，抵在他胸口的拳头在微微发抖。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边抗拒人类的接近，一边可怜巴巴的求助。沈修低头吻他眼角，一点一点舔去那些苦涩的眼泪，心疼地，小心地，温柔地，耐心地。他舔开叶子牧的眼睛，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沉的告白：“我是爱你的，叶子牧，你要相信我。”
大火重新烧起来了。沈修的温柔与耐心获得了回报。叶子牧看到火海里的自己，全身大火，痛苦而快乐地挣扎着。
“你不是要阿咚吗？我把阿咚给你，你放——”
沈修的舌头霸道地卷进来，搅散了他的抗拒，也搅散了他最后的理智。
“我要阿咚，也要你。”
沈修像不容拒绝的神，一句话就让这把火烧红了世界。叶子牧看到火海里的自己，融进了神的身体里。那里的火，一会儿像春风拂面，一会儿像海浪拍岸，他的皮肤炸开了又重生，他的心脏停了又重跳……
是在地狱还是在天堂，他已经分辨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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