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三灵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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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鹭有些心虚,只因母亲所言皆是事实。
但换个角度想,原先成绩不佳的自己也许还去不了约翰杰夫这样的一流大学,若不是陈鸣的存在,也许自己还没有选择的烦恼。
她常常这样解释自己的努力。
不过怡鹭并不想与母亲坦陈这些细节,多年来只通过电话交谈的母女之间,哪有那么容易跨过陌生关系的隔阂,说一些掏心掏肺的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想离家太远。”于是怡鹭违心道。
母亲听闻此话,态度骤然软了下来,悲悲啼啼的对象从自己转移到了怡鹭身上。
“都是我不好,你还那么小我就离开了,留你一人在你爸爸身边,他又是个暴脾气,你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哀哀戚戚,有时怡鹭真想不通母亲为何这样情绪化,为何能这么自然地在别人面前哭泣。于她而言,肆意流露情绪就如同暴雨狂泻不止,百害而无一利。
电话那头传来一大段一大段关心关怀的话语,难道天下母亲都是这样?
“周末我们去以弗斯海岸吧,那里可以赶海、围篝火,你一定会玩得开心的。”
言及周末回到以弗斯会来学校探望时,母亲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柔软的期待。
“来了就好了,不用特意带我出去。”
比起在陌生的母亲面前克制伪装,倒不如干脆不要产生关系来得好。
她一口回绝。
“这样也好,还是学习重要些。”声音断了几秒,而后母亲笑着回答道。
怡鹭听不出这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体贴,还是自己扭捏拒绝后母亲装饰自己落寞的借口。
但她并不打算因此而退让。
即便侵入式思维让她的脑海里不断闪回着母亲悲伤的神情。
一时沉默,抵住耳朵的话筒也开始温热起来,滋滋的电流声提醒怡鹭是该挂断了。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有些晚了。”
“噢,噢好。晚安。”母亲轻轻应了一声。
怡鹭旋即挂了电话,可电话屏幕暗下去的那瞬间她又开始后悔起来。
母亲会不会还说了什么?
是不是该重新打回去?
这么久没见,她一定很想我。
拒绝她的关心,她会不会很难过?
或者,我是不是该与她出去?
静谧的夜色里,怡鹭的心灵回响着这些动人的犹豫。
其实她也很想念母亲。
只不过聚少离多的日子里,她甚至已记不清母亲风情万种、婉柔似水的模样。
怡鹭害怕,重又相见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向母亲哭诉起在父亲身边的悲哀与痛苦。
她没准备好,哭诉时应当是怎样的表情与姿态。
是撒娇吗?是控诉吗?还是只平淡地讲述?
她在母亲心中的定位,会比那些常随她左右的男人更重吗?
怡鹭苦苦一笑。
盛夏的蝉鸣聒噪,连夜晚的时间都不放过,她此刻内心杂乱极了。
就当她犹豫不决是否转身重新打电话时,不远处噼嗒噼嗒传来一串脚步声与窸窣的对话声。
犹恐与熟人碰面,怡鹭立马挪动脚步,往暗处里去。
明月高悬,她躲在茂密的小竹林后,观察着来人的去向。
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怡鹭已是呼吸都停止,不情愿打照面得连声音都不肯发出。
待他们走近一些,她的额头也已冷汗涔涔。
定睛一看,那身影好似陈鸣。
憨厚的笑靥,挺拔的身姿,不是他又是谁?
怡鹭倒吸了一口凉气。
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不曾见过的模糊人影。细看之下,有些像个容貌出众的姑娘。
他们边走边说笑,出了小竹林,又往明月凌空的方向走去。
待没了声响,怡鹭才悄悄地从小竹林中遁出。
遥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此刻她的心已是设想最坏的千疮百孔。
有一种莫名被背叛的愤怒与不甘在心头燃起。
她极力克制着泪水盈眶,却克制不住地心的牵引。
一滴热泪落在颤抖的手肘上,怡鹭决心要找出那个与他有说有笑的人到底是谁。
第二日及以后,她不断费心留意着陈鸣的一举一动。
有时是课间休息发现他不在,于是她也放下练习册走出教室,在密集的人群里窥瞥他的身影。
有时是上课时老师将他提问起来,她会细心听着他语调的变化或他是否认真听了课。
更多时候,怡鹭发觉陈鸣会站在阳台上眺望对面的高楼,就如同她从前对陈鸣做的那样。
那个女生,会是自己的翻版吗?
她狂妄地幻想着。
也许是等不及也耐不住性子,终于怡鹭向陈鸣问起:“你好像经常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陈鸣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指了一指楼下架空层上的天梯,由于已是傍晚,上面来来往往都是人,有些在读书背诵,有些是牵着手大方地谈情说爱,有些是从宿舍回来赶往教室。
这个时间,是属于没有时间的高三级学生的独属。
很美妙。
“我是在看他们。”他说道。
怡鹭瞧了陈鸣一眼,又看看楼下。
有一对男女凭着黑色的铁栏杆,有说有笑地腻在一块。
风吹动女生的长发,拂在男生的背后。
怡鹭设想着这会是她与陈鸣。
只不过时间不够了,盛夏即将过去,留给她的只有残败的暮夏与早秋。
她手里用来背诵知识点的书页随风翻动,正犹如她的心摇摆不定。
“怎么了?”陈鸣感受到怡鹭的思绪飘荡,于是问道。
怡鹭一顿,对上他澄澈如泉水的眼眸,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着陈鸣年青活泼的脸,她心底的湖逐渐绽开涟漪。
本想说出那天晚上小竹林里见到的场景,也犹豫再三慢慢放下了。
无所谓,此时此刻能在他身旁就足够了。她这样宽慰自己。
“对了,前几天我跟我妈妈打电话了。”怡鹭说道。
陈鸣面色一变,想起了同桌与他说起过的那些被流传的私隐。
但他按兵不动,默默听着怡鹭的下一句话。
“她原本上周末要回以弗斯,顺道带我去海岸玩,但我拒绝了她。”
“为什么?”
“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很神奇,上一次见她是三年以前,按道理我应该很想她,但可能分别已经成了一种时态,我竟然丝毫不觉得时间久远。”怡鹭说到动情处,竟有些哽咽。
陈鸣看她红了眼眶,下意识去看身后有没有人。
还好现下是隐秘的时间,教室里还没有其他人,她可以安心哭泣,不必担心被人瞧见。
“所以她最后回以弗斯了吗?”
怡鹭点点头:“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不肯见她,惹她伤心了吧。她电话里告诉我,她要去极北工作了。”
“极北?”陈鸣好似不可置信,“极北好远。”
“以后更难见到她了吧。”怡鹭沮丧道。
陈鸣不知怎么宽慰她,于是默默站着。
半晌了,他忽然问:“你爸爸呢,还好吗?”
怡鹭点点头,“嗯”了一声,而后又摇摇头。
“老样子,爱喝酒、爱叫上一堆朋友打牌,动不动发脾气大吵大闹。要说是否还好,他是指定再好不过的。”她戏谑地说道。
言语犹如刺伤,陈鸣不免难过。
怡鹭什么都好,就是不好在原生家庭。
动辄打骂的父亲,似有若无的母亲,换了谁都会变成怡鹭这样令人糟心的样子。
他想,如果怡鹭如柳篾一样,兴许她会大不同,兴许她会是个受人欢迎的人。
但这都是幻想罢了。
就如同他不断渴望自己出生在一个不被控制的家庭里。
这都是泡影。
也许是共情,也许是怜悯,神使鬼差地他向怡鹭说道:“一起离开吧,就算是做乞丐或者海盗都可以,这样我们就不用背着别人哭了。”
暖橙色的暮光留在陈鸣的脸上,多少年之后,怡鹭都再未见过此时场景。
但她记得,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对陈鸣的爱情变得不可克制。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样的言语于陈鸣来说,不过是他自伤后的无心之语罢了。
都是加了滤镜后的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