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四十六章 你们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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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大海哪知道这些门道，脑筋一转，年前红花会少东陈解忧来信，言道十年一会的颐国武林大比要开，请胡兄弟一定要赏脸光临。
　　想起那个豪爽刀疤大汉，这些年书信往来不断，却没再见一面，去见见也无妨。
　　加上都大半年了，也没见许师兄石师妹家里来个甚老的，心知这现实毕竟不是爽文，老的没得那么无聊，为几个小辈出口气就跑几千几万里来。人老的收了这么些徒子徒孙，不是做保姆有瘾，而是要安享晚年有人伺候差遣用的。
　　他这想法有点偏差，倒也**不离十，人生百态，仙凡都脱不了个趋利避害。只有他不知石师妹是山上老的亲孙女这一节，如果当时不是打折手，而是砍了头，估计还是会有老的出来。
　　胡大这段时日对是否远行正有犹疑，听老娘说到此，脑子想想路途，还真七八分同向。
　　山北道位在大颂西北，颐国恰在大颂西北方向，过了山北道，穿过河西道，就是颐国。
　　棠县是大颂西南方乐山道泰和府靠南的小县，要去山北道，直接北上，须翻过赓岭西段。
　　赓岭连绵万里，从颐国东南入颂国，东西向横过颂国五六个道，东接翠江。赓岭翠江是颂国天然的南北分界线。
　　不几日，一切停当。
　　听闻胡大郎要出远门，府县相好的各色鸟人都来打问，酒席流水也价端上，连着不得摆了十天半月。
　　胡大郎一行四五十人，除得长随小厮，还有家里走北的商队，也趁着一起出发。
　　北上经寿阳府、PY府就到赓山南麓下的徂县城。
　　这徂县有个南北雄关徂门关，自古到今彪榜史册的大战无数，赞诗无数，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去处。
　　胡大郎走了近月，一路看这山水牵连，沧桑曾改，也无旅途劳顿苦相。胡张氏私下底早跟长随管事招呼过，切要以少爷言语为重，商贾之事少了些许金银值得甚么。
　　胡大朗一路游山玩水，下面这伙人心无挂碍，奉承不停，也无离家忧思。到了徂县，商队要换些山路窄车，还没进城，胡大就大手一挥，直说休整三日，无须匆匆。
　　一行人进了徂县，已是暮色深沉。也是钱能通神，众人方得浩浩荡荡进得城门。
　　久走北线的管事牛大早支使了小厮飞快去寻歇脚处，回报却是不尽人意。
　　这也不是年节，小小徂县竟然把打尖所在住的满满当当，真是晦气。
　　牛大是个积年掌柜，这北线来去不知多少回，闻听得徂县今儿这勾当，他就咯噔一声。
　　所谓无风不起浪，看来徂县要有甚鸟事。出门在外，最怕就是碰上这些突发的变故。
　　他一边警醒，一边厢却是如何说得少东家赶紧走路，离开这是非所在，那甚三日休整，待过了赓岭再提。
　　胡大听得明白，也知牛大难处，吩咐道：“既然有事，实该早走。只是现已戌时，先将就一夜，明日趁早上路，辛苦牛叔跟小的们分说明白。”
　　牛大连连点头应偌，退下去跟队里上下释说。
　　最后找了个偏街小店，让几个长随跟着胡大郎进去伺候，其他人说不得拿出行路帐篷，就搭在店里院中将就一番。
　　胡大海看众人安排妥贴，也就施施然进的客栈，叫了几坛老酒，切了几斤牛肉，炒了几盘菜蔬，招呼几个头脑围坐定，不紧不慢的吃起酒席。
　　他倒是吃得欢畅，几个管事的却脑门见汗，这一进门就觉不对，满堂桌椅坐的密密挤挤，只有中间那张竟一人也无。
　　这诡异场面使得众人齐齐心头一沉，没想到千找万找，找了个这等所在。要是少爷但凡有事，怎生了得？
　　待胡大海吃了一坛半酒，撕扯了三五个鸡腿时分，就听左边厢有人不高不低说道：“不知死的的何其多也，一路走来，竟然让咱碰上了第五回，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呐！”
　　这哈打开了话匣，又有人接口道：“艮山二鬼，你自家都不做人了，还论甚知死不知死干球。这不知死的多了些，不正好送去做鬼，给你二位增加些个看门守墓的，不正好？”
　　这人说话漏风，声调怪异。
　　艮山二鬼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估摸有几分忌惮接话的那厮。
　　倒是又有他人接过话头，道：“张麻子，管好你那张嘴罢，舌头都截两回了，谁又知这位小哥不是过江猛龙？”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提醒大家祸从口出，又似提醒交好胡大海。实却是开始朝胡大郎身上套话，其中恶意没几根弯弯肠子听不得真。
　　胡大海停了咀嚼，放下鸡腿，看着这人目光炯炯盯着自己，面上还透着真诚。
　　要是郭靖初出江湖那会，还真要被这个江别鹤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可是胡大这厮，既不是郭靖，二十四了也没寻得自己的黄蓉。只好自家学些黄蓉的本事自保，懒得搭理这贼厮，随意说道：“这位莫不是在说某家？某小小商贾，值得甚过江猛龙？这位朋友莫要说笑。”
　　这话一出口，其他桌上食客心思各异，愚笨点的就暗松口气，商贾？那就莫再搭理，自有正主来料理这厮。吃酒吃酒。
　　那些走老了江湖的，却是心头更紧：这话里一个字都信不得，走南北的商贾，谁不是眉眼通透乖觉的，就你这一点眼力价也无，好意思说商贾事？
　　何况这厮吃得下三五斤肉，喝得了三五坛酒，不是练家子谁信？
　　再看看这鸟人进来一个忐忑也无，直奔中间空席，他不是猛龙谁是猛龙？
　　那“江别鹤”也做不知状，笑容逐渐爬满黑脸，哈哈笑道：“这位小兄弟，俺痴长几岁，托大称一声为兄。为兄得提点你两句，今日这徂县有桩大事，小兄弟商事紧要，赶紧吃喝好，便快些走罢，为兄略阳高德成，有缘一起吃酒。”
　　面目春风洋溢，话里赤诚一片。
　　这是改及时雨了？胡大海心里吐槽，更懒得搭理这厮，没捧哏来一句“可是郓城人称及时雨呼保义的宋江宋公明哥哥！”，也没纳头便拜。只蛋蛋回了句“好说，好说。”，弄的这厮面皮黑里透红，眼中一丝狠毒一闪而过。
　　胡大又不玩水浒，就当没看见。到时惹到胡某头上，也不过一刀了账罢了。
　　倒是其他桌有些人物，知道高某底细，撇撇嘴也不言语。
　　胡大海话说的淡然，心里早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吃完上楼来，叫过胡三使些银钱，去寻这店里小厮打听。果然得知这徂县缘何来了这么些牛鬼神蛇。
　　叵耐是个本地的土寇，好似在这赓山南麓几府还有些名声，号称“镇南山”。
　　在乐山道北部一带豪横些年月。算是乐山道北绿林扛旗的大哥。搞了个“乐土盟”，收束些鸟男女，立了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就自称乐山八十八寨总瓢把子。
　　譬如该总瓢把子莅临某地，某地酒馆茶楼，食肆客栈，凡卖吃食的，就得把最好的位置空出来，以示对大龙头的尊敬。这就是乐土盟的规矩。
　　冲撞了镇南山，遇得此人心情好，还会哈哈一笑表示无妨以显瓢把子大度。
　　冲撞了规矩，无二话，就得按规矩办你，莫得丝毫转圜。
　　这回胡大海既然冲撞了这条规矩，对应的就是打折两条狗腿，挖去一对招子，如是而已。
　　胡大海全没放心上，倒是对镇南山在徂县的勾当有几分兴趣。心道这还没出乐山道，就有买卖上门。为了老娘的头发，总得主动点配合操弄一下。
　　没其他因由，总瓢把子不知哪里寻了个娇客，五十多了竟春心萌动，要成亲！
　　胡大郎寻思，能让乐山北道半截入土的绿林盟主动心的，总得是个天仙也似的妇人罢。或有机会截上一截，左右也得罪了这鸟厮，不如就在这徂县等等？
　　他前后两辈子都深受催婚之苦，那点混不吝的狗脾性竟然都失了平常心，破天荒还晓得主动找女人为娘分忧。真是好孝子贤孙，八辈祖宗都得给他写感谢信。
　　闲话休题，胡大郎既然要留下，就唤来牛掌柜如此如此吩咐下去，自己回头上楼歇息。
　　翌日一早，牛大收拾了队伍，把胡家商旗，换成已逝的二姑奶奶家大表伯统领的的神威军军旗，施施然一路向北先行。留下胡大一个人又坐在中间那张八仙桌上喝酒吃肉。
　　打神威军军旗，胡家不是一次两次了，也算熟络。
　　二姑奶奶咽气前专门叮嘱过大儿，你现今在军中有高位，须得保你那不争气的独苗表弟一家子安平才行。大儿无奈，送了面军旗给胡表弟。感慨道，表弟，别客气，你才是我老娘心头尖上的肉，生了我这嫡长子，就是给你专门保驾护航擦屁股用的。
　　德云兄哪会客气，被宠不过基操。
　　他拿了旗回来就照着做了七八面，家里商队每队一面。甚保命时才用，哥们用的着保命？放到商队吓人才是正理！
　　于是胡家商队一遇到事，就扯起虎皮来开路，果然无往不胜。
　　表伯如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希望表伯清心寡欲，长生不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