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阿康与小萍

    阿康下班回家后，看见妻子小萍正在厨房中烧菜，很是诧异地站在厨房门口问道：“今天什么情况？大部长怎么脱岗回家了？”
    小萍笑笑说：“今天事情不多，我都安排好了。白天碰到了一件事情，估计那个翁经理晚上会来家里，所以想先和你说说。另外，你从深圳回来后，除了礼拜天，平时我好像还没给你烧过饭，所以要尽尽老婆的义务。怎么样，心里很舒服吧？”
    阿康开心地说：“男人最有腔调的事情就是有个好老婆，有好老婆的男人，才有可能做个好男人。”
    小萍边炒菜边笑着说：“你既然觉悟这么高，可以考虑加入‘怕老婆’的行列了。”
    阿康说：“怕老婆是美德。这个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方面我是有点觉悟的。”
    “儿子在房间里做功课？”阿康问道。
    小萍说：“没有。今天我把他放在阿娟家里了，与她儿子一起做功课，也在那里吃饭。我主要怕晚上如果那个翁经理来家里，对儿子影响不好，小孩子少看见一点社会上乌七八槽的东西好。”
    阿康一边吃饭一边问道：“那个老翁要想干什么？”
    小萍说：“今天早上三食堂的线路有点问题要抢修，老翁他就自己带着人跑过来了，他手下人干活的时候，老翁来办公室找我，要我做做你工作，他想要厂里发到长江以南的运货车辆，每次都给他小舅子带货过去，还说会每个月给你一笔报酬。我客气地回绝他了，他说和我说不清楚，要晚上到家里来直接和你谈这件事。”
    阿康听罢，放下手中饭碗说：“小萍，我们就是工薪族，可能也算是穷人吧，但我很满足现在这种一家人开开心心过太平日子的生活。从我调回厂里以后，特别是进了营业部管车辆调度，已经有好几个人劝我做事情活络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对社会上大家习惯的做法要尊重，天下事情人帮人。”
    小萍说：“那你是怎么看的？准备通融通融，还是一本正经？”
    阿康：“要说到社会，我应该比一般的人更了解一点，所以你刚才问我的那两种做法我都不会。一个人活在社会上，人情面子一定要讲的，所以能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帮忙，但只是帮忙，不是生意。也就是说，钞票我一分也不会拿的，同时他们也不能老来找我带东西，否则就不是帮忙了。”
    小萍笑着问：“为什么？”
    阿康咽下了一口饭后说：“靠山吃山，所以天天挖那座山，难道不怕有朝一日山塌下来，将挖的人压死和埋掉吗？靠水吃水，也是这个道理，水是会呛死人，淹死人的，贪心是一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但我绝对不会一本正经，弄得像真的一样。所以如果我帮了忙，别人请客吃顿饭，我会去的。送一条两条香烟或者一瓶两瓶老酒我也会收，农副产品也是这样。但不能过分，过分了就是害我，我肯定不接受的。”
    小萍很开心地说：“是模子，是个真男人。阿康，我一直在想，我们两个人现在做的工作，在别人眼睛里都是很有油水的，所以别人很容易误解和眼红，北方人不是说羡慕嫉妒恨吗？但是我们现在的工作不可能一辈子做下去，随时会被换岗位的，更是随时会被查帐的。只有我们自己彻底拎得清，才能做到半夜㪣门不吃惊，不然一定会闯祸的，会吃不了，兜也兜不走的。”
    阿康说：“对的。不义之财不好碰的，人在做，天在看，老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很有道理的。我这几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赚钞票为啥？就是为了过开心的日子。那么如果为了一时的开心就贪财，最后被弄进去吃官司，换来很多年的不开心不自由，值得吗？这本帐无论如何算不过来的，我们不是神精病，这种事情打死我也不做的。我是没有什么觉悟的人，我只想过好小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在我看来比追求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更加好，好得多。”
    小萍十分满意地说：“碰到一个拎得清的好老公，才能有个好家庭，女人一辈子其实有个好老公，有个好家庭就够了，别的东西如果多想，多要，那就很容易偷鸡不着蚀把米，犯不着的。”
    阿康对小萍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两人同时深情地露出了恩爱夫妻所特有的暖心笑容。
    “对了，阿康，你探亲假的事情批下来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还没有去问过，这次你能一起回去吗？”
    “现在还不好说，要是跑得开，无锡的那个会议我能去的话，应该就可以和你一起回一次江浦。不过我们两个人这么跑一次，开销也不小。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回来的时候，带点江浦的时兴东西回长安，批给这里做生意的人，赚点开销回来。你说呢？”
    阿康：“这到是个办法。但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也没有，人搞人，搞死人，没有意思。不过原来21号里乔凡雨夫妻俩要做的商业咨询好像蛮有意思的，就是我自己做不了那种事情，人又不在江浦，所以也不会去参与。还是这句话，各人头上一爿天，是自己的日子就好好过，不是自己的，不要去瞎想。”
    “阿康，我发现你开始变得越来越谨慎了，越来越求稳了，好事情，我支持你。我们年轻的时候碰到过不少事情，因为当时社会不太平。现在太平了，所以开开心心过稳当日子，比整天想发财，想升官要好得多。”
    “小萍，我们假设说，如果我去做生意，你觉得我行吗？”
    “阿康，不是我触你霉头，肯定不行。不是你脑子不行，能力不行，眼光不行，而是你那种江湖义气第一的性格不行，路见不平就要铲的脾气不行，不肯委屈不会圆滑的个性不行。所以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对年伟说，他和你阿康都不能做生意，如果要做，就要准备好赔钞票，但我们又赔不起，不做最好。”